“你......”明大柱的狠話剛出口半截,整個人就騰了空。
冥柒那只枯瘦的手像鐵鉗般掐住他的脖子,輕輕一提,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就像只待宰的雞崽被拎了起來。
她手腕一翻,明大柱整個人在空中劃出個半圓,“砰”地砸在地上,那動靜,聽得人牙根發(fā)酸。
“哎喲喂......”明大柱的慘叫驚飛了樹上的麻雀。
曹桂蓮見狀,抄起那根油光發(fā)亮的棗木拐杖就撲了上來。
這根拐杖可沾過原主不少血,杖頭的包漿都是打人打出來的。
“反了天了!小賤人敢打我兒子!”此時的曹桂蓮全然忘了早上被打的慘狀。
冥柒頭也不回,反手一抓。
只聽“咔嚓”一聲,那根比手腕還粗的拐杖應(yīng)聲而斷。
老太婆收勢不住,一個趔趄跪在了冥柒跟前。
“喲,婆婆給媳婦行這么大禮?”冥柒腳尖一挑,“這是做了什么天大的虧心事?”
曹桂蓮像個軟腳蟹似的飛了出去,正砸在剛爬起來的明大柱身上。
母子倆滾作一團,哎喲哎喲地叫喚。
圍觀的村民都看傻了眼。幾個年輕后生不自覺地咽了咽唾沫,往人群里縮了縮。
冥柒一步步逼近曹桂蓮。老太婆手腳并用往后爬,最后被門檻絆住,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哆嗦。
“你、你別過來!”曹桂蓮扯著嗓子喊,“村長!快來人?。⑷死?!”
“殺人?”冥柒蹲下身,一把揪住曹桂蓮的衣領(lǐng),“還記得嗎?我坐月子那會兒,你讓我用涼水洗尿布,寒冬臘月啊,我手上的凍瘡現(xiàn)在還有疤?!?/p>
她掰開老太婆的手,“你這雙手倒是保養(yǎng)得挺好。”
曹桂蓮嘴唇直打顫,愣是憋不出半個屁來。
正鬧著,人群外傳來一陣騷動。
“讓開!都讓開!”
村長帶著幾個村干部擠了進來,一看這陣仗,臉都綠了:“明家媳婦!你這是鬧哪出?!”
冥柒拍拍手上的灰,輕描淡寫道:“村長來得正好,我要離婚,斷親,今兒個就請各位做個見證?!?/p>
“離婚?!”村長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你瘋了吧?哪有女人家提離婚的?”
“怎么?”冥柒冷笑,“村長還活在舊社會呢?”
這話把村長噎得直翻白眼。
冥柒環(huán)視一周,聲音清亮:“各位鄉(xiāng)親都看好了!明家這群人,老的為老不尊,小的狼心狗肺!
明大柱喝點酒就對我非打即罵。
我十八歲嫁過來,伺候老的拉扯小的,換來的就是他們合起伙來搶我的嫁妝!”
村民們低頭竊竊私語!
明大柱捂著腰爬起來,齜牙咧嘴地嚷:“離就離!房子、地,你都別想要,你凈身出戶!”
“就是!”明建國跟著幫腔,“你個進過局子的小偷,還有臉要東西?”
冥柒:“我什么都不要,唯一的要求是跟四個兒子斷絕關(guān)系!”讓你叫,今晚就去搜刮一番,啟動資金就有了,完美!
明衛(wèi)國突然陰陽怪氣地說:“媽,你可想好了,離了這個家,往后死了可沒人給你摔盆子!”
冥柒心頭一痛,這是原主殘存的怨念,但她選擇忽視!
幫你完成心愿呢!出來鬧什么?
村民們倒吸一口涼氣。
要知道在農(nóng)村,兒子不給母親“摔盆子”,意味著死后無人送終,是最大的不孝和詛咒。
“對!”明建黨跟著起哄,“看誰給你養(yǎng)老送終!”
冥柒不氣反笑。她走到明衛(wèi)國跟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臉。
那動作輕得像在拍狗,卻讓明衛(wèi)國渾身發(fā)毛。
“放心,”她湊到明衛(wèi)國耳邊,輕聲道,“你活不到給老娘摔盆子那天?!?/p>
這話像條毒蛇,順著明衛(wèi)國的耳朵鉆了進去,嚇得他一個激靈。
村長見勢不妙,趕緊打圓場:“行了行了!既然都鬧到這份上了......”他轉(zhuǎn)頭對會計說,“去把公章拿過來?!?/p>
手續(xù)辦得出奇地快,畢竟沒有領(lǐng)證,在大隊出個證明再送去公社就算離婚了。
最后冥柒按完手印,收好蓋了章的斷絕聲明,拎起那個補丁的包袱走了出去。
張建軍不知什么時候擠到了最前面,搓著手說:“明姨,我家西屋還空著......”
冥柒看了他一眼,難得露出點笑模樣:“成?!?/p>
她邁步往外走,一次頭都沒回。
圍觀的鄉(xiāng)親不自覺地讓出一條道來,那架勢,活像在送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明衛(wèi)國站在原地,總覺得后脖頸涼颼颼的。
冥柒那句話在他耳朵邊上打轉(zhuǎn),怎么甩都甩不掉。
“你活不到給老娘摔盆子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