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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不緊不慢地過著,很快便到了藍汐回歸深海那日。
已經(jīng)有些日子,成蒼昭很照顧她,她倒是蠻受寵若驚的。
不過,他的方式恰到好處,她并不反感。
兩人交流著,就在這時,療養(yǎng)室厚重的隔音門發(fā)出一聲巨響。
“砰——”
徐曜揚像一頭沖破牢籠的困獸撞了進來。
他眼睛布滿駭人的紅絲,目光越過成蒼昭,死死釘在水池里的藍汐身上,那眼神熾.熱得近乎瘋狂。
“藍汐!”他嘶吼著撲向水池,“跟我走,我終于找到你了!我知道錯了,我們離開這里,去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我發(fā)誓!我拿命發(fā)誓!”
他不管不顧地伸手,就要探入海水去抓她。
成蒼昭反應(yīng)快如閃電,一個箭步擋在徐曜揚和水池之間。
他周身散發(fā)出凜冽的壓迫感:“滾出去?!?/p>
“滾開!”
徐曜揚徹底癲狂,積壓的絕望和瘋狂找到了宣泄口,他猛地揮拳砸向成蒼昭,“都是你!是你把她藏起來,把她還給我?!?/p>
成蒼昭側(cè)身避開,反手精準地鉗住徐曜揚再次揮來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徐曜揚吃痛慘叫,另一只手卻胡亂地向后抓去,竟被他抓住了藍汐因驚惶而浮出水面的手腕。
“放開她!”成蒼昭眼神驟寒。
混亂拉扯間,誰也沒注意到,療養(yǎng)室側(cè)面的緊急逃生通道門無聲地滑開了一道縫隙。
幾個穿著維修工制服的男人悄無聲息地摸了進來,手中赫然握著寒光閃閃的匕首。
為首那人,脖頸上刺著“裴”字,顯然是裴家殘余的亡命徒。
他們竟循著徐曜揚的蹤跡,找到了這里。
“動手!小姐說了,帶不走活的,死的也值錢!美人魚身上可都是寶貝!”
為首的低吼一聲,幾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猛地撲向水池邊的三人,目標直指行動受限的藍汐。
刀光乍現(xiàn),一把匕首帶著破風(fēng)聲,就要刺向藍汐脆弱的腰腹。
“小心!”
成蒼昭瞳孔驟縮,所有的反應(yīng)都在這一刻超越了極限。
他猛地掙開與徐曜揚的糾纏,毫不猶豫地旋身,用盡全身力氣將藍汐往深水區(qū)狠狠一推。
噗嗤——
利刃刺入皮肉的悶響,在死寂的療養(yǎng)室里清晰得令人頭皮發(fā)麻。
時間仿佛凝固了。
那把鋒利的匕首,深深沒.入了成蒼昭的后心。
猩紅的血,以一種驚人的速度,瞬間洇透了他挺括的黑色西裝,滴落在光潔的地板上。
徐曜揚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駭?shù)媒┰谠?,大腦一片空白。
藍汐被推得撞在池壁上,回頭看到的,就是成蒼昭高大的身軀晃了晃,緩緩向后倒下的畫面。他看向她的眼神,沒有痛苦,沒有恐懼,只有一種深不見底的溫柔和擔(dān)憂。
“成蒼昭?。?!”
藍汐發(fā)出凄厲的尖嘯,那聲音似要穿透水波。
她不顧一切地撲向池邊。
與此同時,刺耳的警報聲終于響起,協(xié)會的安保人員如潮水般沖了進來。
那幾個亡命徒見勢不妙,立刻丟下匕首,倉皇撞開緊急通道的門,消失在黑暗的走廊里。
藍汐顫抖的手終于觸到了池邊。
她狼狽地撐起上半身,冰涼的手指撫上成蒼昭迅速失去溫度的臉頰。
他臉色慘白如紙,呼吸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只有那溫?zé)岬难€在汩汩涌出。
就在指尖觸碰到他冰冷皮膚的剎那,一道塵封的記憶,驟然涌入藍汐的腦海。
暴雨如注的夜,驚濤拍岸。
失控的黑色轎車翻滾著沖下懸崖,重重砸進冰冷的海水。
原來是他!
那個四年前暴雨夜,她救起的第一個人類。
那個在她懵懂初開靈智時,就刻下“守護”意義的身影。
巨大的震撼和遲來的宿命感,像洶涌的暗流瞬間淹沒了藍汐。
原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命運早已將線頭系緊。
眼淚洶涌而出,滾燙的淚珠滴落在成蒼昭冰涼的臉上,無聲地碎裂。
她低下頭,額頭輕輕抵住他染血的額角,聲音哽咽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