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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風(fēng)還沒走,醞釀了半天,剛想說些什么,病房門竟又被推開。
拐杖敲地的聲音讓喻喬心臟一緊,沒回頭就已知道來人是誰。
是喻淮之的父親,她名義上的爺爺。
喻淮之?dāng)v著喻老爺子進(jìn)了病房。
“爺爺,小叔叔......”
喻喬輕叫一聲,目光再也不為喻淮之停留半分。
喻老爺子冷哼一聲:
“無妄之災(zāi)!你如果不非死皮賴臉跟著淮之,會有這么多的事嗎?聽曼曼說,你還把她的傘包給弄壞了,差點讓她死在飛機上!你究竟安的什么心?我喻家怎么養(yǎng)了你這么個掃把星?”
“這事和喻喬有什么關(guān)系?傘包壞了不過是意外罷了,而且喻總不是也大義滅親,把喻喬的傘包搶走,給了他親愛的未婚妻了嗎?差點死的可不是陶小姐,而是喻喬吧......您是喻喬的爺爺,怎么一進(jìn)來就劈頭蓋臉一頓質(zhì)問,她身上還有傷呢,你們喻家個個都這么無情無義嗎?”
“黎風(fēng)!”喻淮之眸間閃過隱隱怒意,目光霎時凌厲起來。
“怎么,我說錯了?”
氛圍立即變得劍拔弩張。
“是我不懂事,非要打擾小叔叔的好事,我不該登上那架飛機,他把傘包給未婚妻也是應(yīng)該的。我不過是喻家領(lǐng)養(yǎng)來的孩子,我這條命本來就不值錢,死不足惜,能僥幸活下來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對不起啊小叔叔,以后我都不會再給您添麻煩了。”
喻喬平靜說道,語氣毫無波瀾。
喻淮之心中一緊,反問:“您?”
“您是長輩,這么稱呼有什么不對嗎?”
喻老爺子臉色終于緩和了些許:“你有自知之明就好!以后不要再給淮之惹任何的麻煩!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如果是之前,喻喬一定會委屈至極,將目光投向喻淮之,想尋求對方的庇佑和安慰。
可這一次,她竟然格外平淡,甚至疏離。
“喻喬......”
喻淮之心中隱隱不安,胸口被什么壓著似的難受。
“天不早了,爺爺,小叔叔,你們先回去吧,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以后都不會了。”
喻老爺子本來還帶著怒氣,想要好好收拾收拾這個不聽話的丫頭。
沒想到一拳卻打在了棉花上。
怒火被澆熄,他雖然不悅,卻也不能再繼續(xù)找茬。
“走吧淮之,曼曼還在樓下等著呢,你們一會不還要去試婚紗么?”
提到婚紗,喻淮之下意識看了一眼喻喬,心中莫名忐忑。
卻見喻喬沒聽見一般,兩眼空空。
他終于慌了神,全身涼了個透。
“喻喬,你沒事吧?”
她搖了搖頭:“沒事啊,你們快走吧,不用擔(dān)心?!?/p>
“我......我陪陪你吧。”
“陪什么陪?她是三歲小孩嗎?”
喻老爺子又要發(fā)作,喻淮之將準(zhǔn)備解釋的話,又通通咽進(jìn)了肚子。
“好,馬上就到你二十歲生日了,到時候我來接你出院,咱們好好慶祝一下?!?/p>
“再說吧?!?/p>
喻喬不再看喻淮之,像是有些累了,將目光投向窗外。
那種悶痛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連呼吸都變得格外吃力。
喻淮之愈發(fā)不安,卻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么。
終究還是算了,留下一句“我明天再來看你”后,他便和喻老爺子離開了。
在醫(yī)院的日子格外平淡,喻喬再沒了之前那股執(zhí)拗,反而輕松了。
喻淮之來看過她幾次,或許是心有愧疚,他不再冷言冷語,好像又變成了之前那個對她無限寵愛包容的小叔叔。
可喻喬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