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訂婚宴在顧父事先預(yù)定的五星級酒店舉行,水晶吊燈下,夏青鸞的婚紗拖尾鋪滿玫瑰花瓣。
顧寒琛站在迎賓處,機械地與賓客握手,目光卻一次次掃過旋轉(zhuǎn)門,心中暗自期待著某個穿米色毛衣的身影出現(xiàn)。
“顧少,恭喜啊,”林氏董事長拍著他的肩,“聽說令妹在倫敦學(xué)舞蹈?真是出息?!?/p>
酒杯碰撞間,顧寒琛險些捏碎手中的香檳杯——原來在別人眼里,他早已將沈貪歡歸為“令妹”,而他曾經(jīng),也妄圖用“哥哥”的身份困住她。
宴會廳的燈光暗下,追光燈打在夏青鸞身上。
她提著裙擺走來,婚紗上的水晶天鵝在燈下閃爍,顧寒琛一陣炫目,讓他想起沈貪歡在病房時,眼睛里水光倒映的白熾燈。
“接下來,請顧少分享一下戀愛歷程。”主持人的聲音將他拉回現(xiàn)實。
顧寒琛接過話筒,喉嚨卻發(fā)不出聲。
他看見夏青鸞在臺下對他微笑,父親在主桌滿意地點頭,卻在人群中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藏青色——那是沈貪歡在倫敦常穿的風(fēng)衣顏色。
顧寒琛的心跳驟然加速,直到那人轉(zhuǎn)身,露出陌生的側(cè)臉,才驚覺是自己的幻覺。
“我們......”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吞吞吐吐,身體也在不停發(fā)抖,“是家族安排的緣分。”
話音未落,掌聲雷動。
夏青鸞在臺下笑得很知足,但卻掩飾不住他眼底的空洞。
原來最殘忍的不是說謊,而是連說謊都需要耗盡全身力氣。
宴會進行到一半,他借口去洗手間,躲進走廊盡頭的安全通道。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是江欲的朋友圈更新:
沈貪歡在倫敦大劇院的后臺,穿著《天鵝之死》的舞裙,頸間的芭蕾小人吊墜在燈光下閃著銀光。
配文寫著:“謝幕時,天鵝終于展翅。”
顧寒琛盯著照片,直到屏幕被淚水模糊。
他想起她第一次踮起腳尖,陽光穿過花瓣落在她發(fā)間,他告訴她說,跳舞就應(yīng)該要向天鵝一樣自由,無拘無束。
此刻的她,終于在真正的舞臺上展翅,而他,卻差點為了他的那點私心親手折斷了她的翅膀。
倫敦大劇院里,沈貪歡在掌聲雷動中謝幕演出。
身穿白褶舞裙,身姿翩躚的宛如一只天鵝。
她環(huán)顧著臺下,江欲正坐在地下舉著相機向她投射過來。
她想著自己以前舞蹈比賽的時候,顧寒琛也是這樣坐在臺下,注視著他。
當(dāng)一首舞曲結(jié)束,她提起裙擺謝幕的時候,他就會在臺下第一個帶頭鼓掌。
沈貪歡想到這,內(nèi)心不免一震。
演出結(jié)束的時候,沈貪歡和江欲攜手走出演出大廳,被告知有一封快遞需要簽收。
牛皮紙信封上的火漆印被雨水浸得發(fā)軟,信封里沒有信,只有張英國巴克萊銀行的本票,金額后面跟著七個零,足夠在科文特花園租下全年的排練廳。
本票背面用鋼筆寫著行小字,墨水在潮氣里暈開:“這筆錢在你第一次當(dāng)著我面拿下獎杯的時候,就已經(jīng)屬于你了。希望它可以幫助你實現(xiàn)你的夢想。”
她指尖劃過數(shù)字,嘴角微顫,原來他早已為她想好了退路。
可是這筆錢對于她而言,已不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