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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yī)神色凝重,微微頷首確認(rèn):“姑娘所言極是,太子中的乃是奇毒‘蝕骨散’。此毒霸道至極,若無解藥,三日內(nèi)便會性命不保!”
這話如一道驚雷劈下,震得沈沐云腦袋嗡嗡作響。
慌亂間,她憶起母親學(xué)了不少救命良方。
“寒心蘭”,母親曾提過,這是一種生長于懸崖峭壁的草藥,有解百毒之神效,或許能救秦止一命!
夜已深,唯有淅淅瀝瀝的雨聲不絕于耳。
沈沐云輾轉(zhuǎn)難眠,還是下定決心地從床上坐起,迅速披衣。
秋兒被動靜驚醒,見她神色匆匆,忙起身阻攔,滿臉擔(dān)憂:“姑娘,這大半夜的,您要去哪兒?”
“采藥!”
“可外頭正下著大雨呢...... 山路肯定又濕又滑,太危險(xiǎn)了?!?秋兒試圖勸阻。
“我很快回來?!?沈沐云心意已決,說完便跑了出去。
山路本就崎嶇,此刻被雨水浸泡,泥濘濕滑得厲害,每邁一步都艱難無比。
沈沐云深一腳淺一腳朝懸崖奔去,狂風(fēng)裹挾著雨水,似要將她瘦弱的身軀卷走。
可一想到秦止命懸一線,她咬著牙,雙手死死摳住巖縫,鋒利的巖石如刀刃劃過指尖,瞬間鮮血淋漓,指甲里塞滿泥土碎石,艱難向上挪動。
許久,終于在一處狹窄石縫間,看見一抹幽藍(lán)映—— 正是寒心蘭!
沈沐云又驚又喜,顧不上雙手劇痛,伸手去拔。可草藥扎根極深,幾次嘗試都未能成功。
憶起母親所言,寒心蘭性喜陰寒,以活人鮮血滋養(yǎng),方能順利采摘。
猶豫一瞬,沈沐云心一橫,從腰間抽出匕首,毫不猶豫割破手腕。溫?zé)岬孽r血汩汩涌出,她將手腕湊近寒心蘭根部,以血溫養(yǎng)。鮮血順著巖壁滑落,與雨水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不知過了多久,草藥終于完全脫離巖壁,沈沐云緊緊攥著寒心蘭。
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回到營地。雨水順著發(fā)絲不斷滴落,凍得瑟瑟發(fā)抖,臉色慘白如紙。
可她一刻不敢耽擱,徑直奔向廚房。將寒心蘭與隨身帶的幾味藥材一同投入藥罐,剛準(zhǔn)備生火煎藥,身后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看來我還是小瞧阿云了,竟還懂醫(yī)術(shù)?!?/p>
沈沐云嚇得手一抖,差點(diǎn)打翻藥罐。
急忙轉(zhuǎn)身,只見顧淵不知何時(shí)已站在門框處。他身著玄色衣袍,此刻也被雨水打濕大片,貼在身上,更襯得身姿修長挺拔。雨水順著他的發(fā)梢、臉頰滑落,滴在地上。
顧淵目光落在沈沐云傷痕累累的手上,眸色瞬間深沉。
“為了他,值得嗎?”
沈沐云動作陡然頓住,她腦海中閃過秦止對自己的種種傷害。沈沐云深吸一口氣,穩(wěn)住情緒。“母親說過,醫(yī)者面前,眾生平等。見死不救,我做不到。”即便那個人曾親手將她推入無盡黑暗深淵......
“火候不夠,寒心蘭需文火慢煎兩個時(shí)辰,方能去除毒性?!?/p>
顧淵走上前,自然地從沈沐云手中接過藥勺。
“你去換身衣裳,別著涼了。這里交給我。”
沈沐云怔怔看著他,這個在戰(zhàn)場上令人聞風(fēng)喪膽、傳聞中冷酷無情的 “殺神”,此刻卻流露出一絲她從未見過、也讀不懂的溫柔。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但只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