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覓循聲望去。
穿著大衣的邵百京不知從哪里走出來。
袁覓兩手對搓,蹭去手上的雪水,把手放進衣兜里,“冷。所以想趕緊回家。”
邵百京沖著空曠的大街歪了歪頭,“走吧,我們一起去坐地鐵?!?/p>
袁覓好笑,“你怎么知道我要做地跌?!?/p>
“難不成這么大的雪,你要開車?”
被邵百京說中,袁覓沒有開車的打算。
邵百京率先邁步,“再不走,末班地鐵也趕不上了?!?/p>
袁覓點點頭,乖順的跟在邵百京身后。
大街上很安靜,兩人踩在蓬松的雪地上,能聽到咯吱咯吱踩雪的聲音。
暖黃的路燈下,兩人一前一后的身影慢慢的重疊在一起。
袁覓低頭看著腳下的路,再抬頭,發(fā)現(xiàn)邵百京慢下來,等袁覓走到身邊,邵百京走在靠近馬路那一側(cè),兩人齊肩并行。
臨近年關(guān),很多人已經(jīng)回家過年,加上深夜,路上的行人車輛都很少。
袁覓和邵百京誰都沒有說話,卻并不覺得尷尬。
從地鐵口往下走,有一段臺階,上面臨時鋪上地毯,但雪和冰厚厚的混在地毯上,還是有些滑。
邵百京很自然的抓住袁覓手腕。
隔著羽絨服,袁覓對于這樣的接觸沒有抵觸,她領(lǐng)他的情,知道他在友善的護著她。
下了臺階,走上平地時,邵百京自覺的松開手。
袁覓暗暗思忖,這樣紳士的男人將來不知會是誰的好男友、好丈夫。
到了自動售票機,看著一臉糾結(jié)、蹙眉凝神的邵百京,袁覓有些好笑。
邵氏總裁能輕松的看各種報表、股票、項目書,肯定從來沒有想過,他會被帝都繁雜交錯、眼花繚亂的地鐵線給難住。
袁覓上前,在屏幕前操作選擇,然后掃碼,片刻后,一張地鐵票吐出來。
繼續(xù)操作,側(cè)頭詢問,“回你家老宅嗎?”
“不,我住尚國墅。”
這出乎袁覓意料,竟然跟袁家一個別墅區(qū)。
邵百京主動解釋,“早幾年買的,在D區(qū)?!?/p>
尚國墅面積很大,而且都是私密性很好的獨棟別墅,袁家在A區(qū)。
作為帝都頂級的別墅群,圈子里很多人都在這投資,所以對于這樣的巧合,袁覓不是太在意。
袁覓又買了一張同樣的票。
邵百京接過票,淡定隨意的問道:“之前坐過地鐵?”
“在國外上學(xué)時總做;回國后,新車的未來受眾是年輕白領(lǐng),研究他們的出行習(xí)慣,坐過幾次地鐵?!?/p>
邵百京目視前方,淡定的聽完,然后走到一個檢票口,準備檢票。
袁覓又一次被他逗笑,從他身邊走過去,走到前面的檢票口后,沖他招手,“那個是出口?!?/p>
邵百京面無表情的走到袁覓身邊,跟著袁覓,刷票進站。
如果不是他紅透的雙耳,袁覓真以為這人如表現(xiàn)的那樣淡定了。
坐進地鐵,袁覓沒有更多想聊的,掏出手機,刷著行業(yè)內(nèi)的新聞。
邵百京也拿出手機,變身低頭族。
開出幾站后,袁覓感覺不太對勁,側(cè)頭往旁邊看,才發(fā)現(xiàn),邵百京雖然舉著手機,但他眼鏡后面的雙眸緊閉、雙眉緊蹙。
手機一直保持著亮屏的狀態(tài),但沒有打開任何APP界面,而是停留在純色背景下的首頁。
袁覓放下自己的手機,干脆轉(zhuǎn)頭觀察旁邊的人。
她發(fā)現(xiàn)了,當?shù)罔F駛?cè)雰烧局g、車廂里基本處于全黑的那幾秒鐘,邵百京會格外緊張。
亮著的手機屏投射在他的五官上,能看到他的睫毛都在緊張顫抖。
地鐵駛?cè)胝军c時,邵百京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袁覓甚至能感覺到他暗暗松了口氣。
睜開眼,邵百京發(fā)現(xiàn)袁覓在大咧咧的盯著他看,邵百京表情不太自然。
干脆摁滅手機屏,抬頭,把視線落在對面的廣告牌上。
袁覓察覺出什么,但兩人關(guān)系并不親近,她沒有打聽人隱私的習(xí)慣,干脆又把注意力挪到手機上。
袁覓把視線一挪開,邵百京就把手機再次摁亮。
等兩人從地鐵中出來時,袁覓已經(jīng)敏銳的看出,邵百京的額頭上有一層細密的汗珠。
從包里抽出紙巾,袁覓遞到邵百京跟前,“擦擦吧?!?/p>
邵百京微微一愣后,了然,接過紙巾,輕輕擦拭下自己額頭。
袁覓說:“等會再出去吧,你會著涼?!?/p>
袁覓能感覺到,此時身旁的人,心情明顯低落。
邵百京把那張紙巾握在手里,“沒關(guān)系。太晚了,先送你回家?!?/p>
兩人雖是一個別墅區(qū),但A區(qū)和D區(qū),步行的話,相隔有段距離。
袁覓獨自在國外生活多年,她并不怕夜路。
想拒絕的話在看到邵百京堅定的背影后,最終咽下去。
雪夜中,兩個身影沉默并肩,相偕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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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覓推開袁家的別墅大門,院里的甬道被清掃過,但又落了一層雪。
走了幾步,袁覓意識到不對,空氣中似乎飄散著一股不是人身上散發(fā)的味道。
猛然轉(zhuǎn)頭,墻根那頭竟然是一條近一米高、怒目圓瞪、攻擊性十足的黑色羅威納。
跟袁覓對視上,它撒開四爪,呼嘯著朝袁覓的方向奔來…
袁子程已經(jīng)來回在院子和別墅里穿梭了好幾遍,終于等到袁覓回家,他迫不及待的準備去看袁覓的慘狀。
心里著急,卻又想著不能太快到現(xiàn)場,讓袁覓多遭點罪,所以袁子程放慢步子,忍著刺骨寒風,晃晃悠悠的從別墅里走來。
但他看到了什么!
他精心飼養(yǎng)的大狗竟然兩只前爪搭在袁覓手臂上,搖晃著尾巴,伸著舌頭要去舔袁覓…
靠!叛主通敵的畜生!竟然轉(zhuǎn)眼就忘了誰把它養(yǎng)大的!
靠!袁覓是個什么品種的奇葩!以兇狠著稱的羅威納竟然都能跟她玩到一起!
袁覓的警惕性非常高,在袁子程往這邊走的時候,袁覓就已經(jīng)察覺到他。
而敏銳警覺的羅威納仍肆無忌憚的跟自己嬉鬧,說明它很熟悉袁子程。
或者說,這羅威納壓根就是袁子程的。
袁覓在國外練拳的拳館附近,有一家動物救助站,袁覓每次練完拳,從救助站經(jīng)過時,會進去義務(wù)幫忙,一來二去,她對這些動物沒有絲毫的懼意,甚至學(xué)會如何最快的馴服它們。
她斂下眸,從雪地上起身,拍了拍還想要玩耍的羅威納,然后看向袁子程。
“有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