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重生之日,舊怨重燃頸間似乎還殘留著三尺白綾收緊時的窒息,我猛地睜開眼,
前世所有的怨與恨,如潮水般涌上心頭。我重生了,回到了十四歲這年,
家族覆滅、幼子慘死的一幕幕尚未發(fā)生。我還活著,真切地活著。
窗外傳來熟悉的丫環(huán)嬉笑聲,是我的大丫環(huán)谷雨和驚虹。
一切都和記憶中十四歲那年一模一樣。沈家,此時正處于風雨飄搖的前夕。而我的庶妹沈?qū)帲?/p>
正處心積慮,勾結(jié)外戚,一步步蠶食著沈家,謀算著我的嫡女之位,
最終將我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我扶著酸軟的額角,起身。鏡中的少女,
尚有幾分不經(jīng)世事的稚嫩,但眼底深處,已是一片寒潭。剛踏出房門,
便有小丫環(huán)急匆匆來報:“大小姐,夫人請您過去一趟,二小姐也在?!庇謥砹?。
我唇邊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重生的第一天,好戲便要開始了。母親馮氏的榮景堂內(nèi),
庶妹沈?qū)幷隈T氏膝前,哭得梨花帶雨,肩膀一抽一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澳赣H,
女兒只是擔心姐姐,姐姐前幾日落水受了驚嚇,身子一直未愈,女兒想去探望,
姐姐卻閉門不見……女兒怕姐姐誤會了什么……”馮氏輕拍著沈?qū)幍谋常?/p>
面帶愁容:“寧兒莫哭,你姐姐大病初愈,許是精神不濟。”我緩步走入,
聲音平靜無波:“母親,女兒來了。二妹妹這般情真意切,倒像是女兒欺負了你似的。
”沈?qū)幝劼暎偷靥痤^,眼眶通紅,臉上卻迅速閃過一絲錯愕,似乎沒想到我會如此平靜,
甚至還帶著幾分譏笑。她哽咽道:“姐姐,你終于肯見我了。我只是……只是太擔心你了。
”她說著,又泫然欲泣,仿佛我再多說一句,她便要暈厥過去?!芭??
我不過是感染了些風寒,何至于讓妹妹擔心成這樣?”我走到馮氏另一邊坐下,
端起侍女奉上的茶,輕輕撥了撥茶葉,“倒是妹妹,這幾日為了我的病,
衣不解帶地守在母親這里,瞧這小臉都瘦了一圈,母親可要好好賞賞妹妹才是?!瘪T氏聽了,
果然對沈?qū)幎嗔藥追謶z愛:“寧兒確實辛苦了?!鄙?qū)庍B忙搖頭:“為姐姐分憂,
為母親分憂,是寧兒分內(nèi)的事,不敢求賞?!鄙?qū)幯劢怯喙馄诚蛄宋?,見我神色淡淡?/p>
心中不由得有些打鼓。今日的我,似乎有些不一樣了。我放下茶盞,
目光落在沈?qū)幇l(fā)間一支嶄新的金累絲嵌紅寶石蝶戀花步搖上,那步搖隨著她的動作微微顫動,
流光溢彩?!懊妹眠@支步搖倒是別致,從前未曾見過。想來是父親剛賞賜的?
”沈?qū)幭乱庾R地摸了摸發(fā)簪,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隨即笑道:“是……是前幾日舅母家、表哥送來的,說是京城時興的款式。”我心中冷笑。
舅母家?前世這支步搖,可是定遠侯世子送給沈?qū)幍亩ㄇ樾盼镏?,也是沈?qū)幑唇Y(jié)外人,
出賣沈家的開端。她淡淡開口:“哦,原來是表哥所贈。妹妹與表哥,感情倒是深厚。
”一句平平淡淡的話,卻讓沈?qū)幍哪橆a瞬間漲紅,連馮氏也察覺出幾分不對,
看向沈?qū)幍难凵駧Я诵徱暋I驅(qū)幹嶂骸敖憬恪憬阏f什么呢。
我們……我們只是尋常表兄妹。”我不再看她,轉(zhuǎn)頭對馮氏道:“母親,女兒有些乏了,
想先回去歇息。”馮氏點頭:“去吧,好好歇著?!笨粗译x去的背影,
沈?qū)幠缶o了手中的帕子,指甲幾乎要掐進肉里。她原以為今日能讓母親對沈妙再生嫌隙,
卻不想反被我,不輕不重地諷刺了幾句,還險些露了馬腳。我回到自己的院子,屏退左右。
我知道,這場重生后的較量,才剛剛拉開序幕。沈?qū)幍氖侄伪人洃浿羞€要急切幾分,
也更沉不住氣。不過,這樣也好,我有的是時間和耐心,慢慢陪她玩。只是,這一次,
我不會再任人宰割,所有欠了我的,我都會一一討回來。想到這里,我眼底的寒意更甚,
卻也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與決絕。這盤棋,我必須贏。第2章:初露鋒芒,
危機四伏我重生數(shù)日,府內(nèi)表面平靜,暗流卻已悄然涌動。我深知沈?qū)幍男宰樱?/p>
絕不會因一次小挫便善罷甘休。這日,我去給母親陳若秋請安。剛進院子,
便聽見沈?qū)帇扇岬穆曇簦骸澳赣H,這是女兒特意為您尋來的參片,據(jù)說是百年老參,
最是滋補?!标惾羟锊≈忻嫔揪蜕n白,聞言露出一絲淺笑:“寧丫頭有心了。
”我款步入內(nèi),目光落在沈?qū)幨种心侵诲\盒上,心頭一凜。前世,
陳若秋病中也曾服用過沈?qū)幩蛠淼摹把a藥”,之后病情卻似有加重,只是當時我未曾多想。
“妹妹這殘片,是從何處得來?”我聲音平靜,聽不出喜怒。沈?qū)幰娢襾砹耍?/p>
眼中飛快掠過一絲得意,隨即又換上關切:“姐姐也來了。這是我托了外祖家的人,
好不容易才尋到的。想著母親身體欠佳,定能用上?!蔽易呓?,拿起一片參片,
湊到鼻尖輕嗅。一股極淡的、若有似無的異樣氣味,與人參本身的甘香混雜在一起,
若非刻意,極難察覺。我不動聲色,將參片放回錦盒:“妹妹孝心可嘉。
只是母親用藥向來謹慎,還是請了張?zhí)t(yī)來瞧瞧,再定奪如何服用?
”陳若秋也點頭:“妙丫頭說的是,是該讓太醫(yī)看看?!鄙?qū)幠樕系男θ萁┝艘凰玻?/p>
旋即又道:“姐姐說的是,是妹妹考慮不周了?!毙闹袇s暗恨,這沈妙如今怎地如此多事!
不久,張?zhí)t(yī)被請來。一番望聞問切,又仔細查看了那殘片,眉頭漸漸擰起。他拈起一片,
對沈老夫人和在場的沈貴(我的父親)道:“老夫人,侯爺,這參片本身確是好參,
只是……似乎沾染了些‘鎖風草’的粉末。鎖風草單獨使用并無大礙,
但若與體虛之人正在服用的某些溫補藥材相沖,恐會引發(fā)氣血逆行之兆,對夫人病情不利。
”此言一出,滿室皆靜。陳若秋臉色更白了幾分。沈?qū)帯鞍 钡囊宦?,花容失色?/p>
急急辯解:“怎會如此?我……我不知道會是這樣!”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淚水漣漣,
“父親,母親,女兒絕無害母親的心??!肯定是那送藥之人出了差錯!”沈貴面沉如水,
目光如刀般掃過沈?qū)?,又轉(zhuǎn)向我,見我神色自若,仿佛早已料到,心中不由一動。
他沉聲道:“此事,我會徹查。寧丫頭,你先起來,禁足院中,抄寫女則百遍,閉門思過!
”沈?qū)庍€想再說,接觸到沈貴嚴厲的眼神,只得抽泣著答應了,由丫環(huán)扶著退下,
臨走前怨毒地瞪了我一眼。經(jīng)此一事,沈貴對我的態(tài)度明顯和緩了許多。私下里,
他將我叫到書房,屏退左右。“妙丫頭,今日之事,你怎么看?”沈貴手指輕叩桌面。
我低頭:“女兒不知?;蛟S,真如妹妹所言,是下人出了差錯。
”沈貴哼了一聲:“你倒會做好人。不過,你能提前想到請?zhí)t(yī),這份心思,比你妹妹強。
”他頓了頓,“往后,你母親院里的事,你多上心些?!边@便是初步的信任了。我答應下,
心中卻無半分輕松。沈?qū)幈澈笕魺o人指點,斷不敢如此明目張膽。果然,沒過幾日,
沈家?guī)滋幹匾木I緞莊和米糧鋪子,忽然遭到了同行的惡意壓價,幾筆重要的生意也被截胡。
管事們焦頭爛額,匯報到沈貴這里,
都說是有幾家平日里與沈家二房、三房走得近的商戶在背后搗鬼。第3章:暗潮涌動,
家族危機沈妙幾次讓沈?qū)幊园T,在長輩面前挽回顏面,沈貴對這嫡女的態(tài)度也悄然轉(zhuǎn)變。
府中下人見風使舵,不敢再輕易怠慢。我原以為能暫時歇息片刻,專心清理府內(nèi)麻煩事,
沒想到更大的風暴已經(jīng)悄然來臨。沈家引以為傲的綢緞莊首當其沖。掌柜哭喪著臉回報,
北運的綢緞不是遭搶劫便是意外失火,損失慘重。緊接著,南方糧鋪告急,
糧價被一股不明勢力惡意打壓,眼看便要血本無歸。沈貴愁容滿面地坐在書房,
幾日間鬢角已添白發(fā)?!懊钛绢^,這分明是沖著沈家來的!”他指著賬本,一臉憔悴。
我接過賬本,指尖劃過觸目驚心的赤字。庶妹沈?qū)幭惹澳屈c伎倆,與此相比,
不過是小小的手段。眼下這般,方是釜底抽薪之狠?!案赣H,京中采辦米糧布匹的大頭,
是哪幾家?”我眸光微動。沈貴一怔,“除了宮中,便是戶部張尚書,
再有就是……高太尉府上?!蔽倚闹幸涣痢埳袝騺碇辛?,那么,
高太尉便是那只翻云覆雨手了。權傾朝野,圣眷正隆。禍不單行。三日后,
御史臺一本參到御前,直指沈家早年承辦河工賬目不清,請旨徹查。消息傳回,
沈府上下大亂,二叔三叔急得團團轉(zhuǎn),幾位族老更是捶胸頓足,哀嘆家門不幸?!巴炅?,
全完了!這是塌天的大禍!”二嬸已是六神無主,只顧抹淚。我靜靜觀望著,這府中百態(tài),
心如明鏡。哭有何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思自救,唯有引頸就銼。我獨處一室,
面前攤開京城勢力圖。高太尉黨羽眾多,背后隱現(xiàn)后宮身影。能跟他周旋的人,放眼朝中,
竟只有……太子舊部。只想到這一生,我亦覺驚險。太子雖故,清名尚存,
然其舊部凋零落魄,飽受猜忌?,F(xiàn)在聯(lián)絡,無異于飛蛾撲火。然而,沈家已面臨絕境,
只能險中求勝,才有路可走?我想起前世那些東宮舊臣的風骨,縱然落魄,脊梁未彎。
值得一搏!我叫來莫青,低聲吩咐:“帶上這鳳釵,往城西破廟找廟祝,就說故人所托,
想見衛(wèi)將軍麾下秦校尉?!边@個人是前世太子心腹,驍勇善戰(zhàn),太子案后罷免官職,
隱藏在民間。莫青領命而去,而我獨坐窗前,心潮起伏。這樣的動作,一步踏錯,
便是萬劫不復。兩日后,莫青帶回一封信,就寫著一“可”字,并附上地址。
約定在城南一僻靜茶樓內(nèi),我換成男裝打扮,只帶了莫青。
一位年約四旬的男子早已經(jīng)在等候,面容黝黑,目光如鷹,看到這樣的裝束,眉峰微動,
卻沒說一句話?!吧蛐〗隳懽R不凡。”男子聲音低沉,正是秦校尉。
我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秦校尉既肯來應約,想來心中已經(jīng)有了定論?!蔽胰〕鲆痪韴D紙,
“這個是沈家產(chǎn)業(yè)布防,另外附上……高太尉幾處外宅秘所。”秦校尉瞳孔驟縮,目光如炬,
審視我良久,方接過圖紙:“沈小姐的意思是?”“沈家安穩(wěn),高太尉失勢。
校尉如果肯援手,他日東宮舊案如果有機會翻案,沈家必當傾力相助?!蔽艺Z聲平靜,
字字清晰。秦校尉沉靜了片刻:“跟我們在一起,便是跟半個朝堂為敵,沈小姐可想清楚了?
”“總好過坐以待斃。”我端起茶盞,輕拂茶沫,“況且敵人的敵人,都可以成為朋友。
秦校尉,此茶如何?”秦校尉深深看了我一眼,眸中閃過一絲復雜情緒,
然后低笑:“茶可以。沈小姐,靜候佳音?!彼胀讏D紙,起身便走,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莫青這才敢喘口氣:“小姐,他……這是應下了?”我目送他的背影遠去,
眸色幽深:“他會的。高太尉,這是他不共戴天之仇?!蔽一馗?,管家便匆匆來報,
高太尉府差人送了帖子,請老爺即刻過府。沈貴懷著忐忑的心前去,回來時面色鐵青如紙。
他揮退下人,獨留我,聲音發(fā)緊:“高太尉……他知道了!”“他說了什么?”我心頭一凜。
“他……他問及你,言語間意有所指,說什么閨閣千金,當嫻于女紅,不要沾外面的是非,
以免引火燒身?!鄙蛸F聲音微顫,“妙丫頭,這是敲山震虎,他是在警告你!”我垂眸,
指尖微彈。果然,還是驚動了這個人。這老狐貍,嗅覺當真敏銳?!案赣H莫要擔心。
”我抬頭,眸中寒光一閃而逝,“他既出言警告,而非直接動手,便說明還有轉(zhuǎn)圜余地。
他越是逼迫,我們越要讓他知難而退?!贝巴庖股缒瑹o形的大網(wǎng)已然張開,籠罩著沈家。
我深知,這盤棋,才剛打開。第4章:意外盟友,生死一線我知道,
單憑太子舊部那些殘存的勢力,想撼動權傾朝野的高太尉無異于癡人說夢。
我必須找到更直接、更有力的武器。幾經(jīng)周折,通過太子舊部中,
一位尚存善念的老內(nèi)侍牽線,我終于摸到了一個可能的人選——前御史中丞,宋易。
宋易這個人,以前是以鐵面無私、剛正不阿聞名朝野,因為彈劾高太尉黨羽貪贓枉法,
反被構(gòu)陷,一擼到底,現(xiàn)在閑在家中。我在一處偏僻的小巷里找到了宋易的宅子。說是宅子,
不如說是一處破敗的院落,院墻塌了半邊,開門都是吱呀作響,仿佛隨時都會散架。
一個穿著粗布衣衫,頭發(fā)花白,面容卻依舊帶著,幾分疏離傲骨的老者,正在院中劈柴,
動作略顯吃力?!八未笕??”我輕聲開口。宋易停下動作,渾濁的目光掃過我,
以及我身后低眉順眼的丫環(huán),“沈家小姐?稀客。老夫如今不過一介布衣,
當不得‘大人’二字?!彼穆曇魩е梦磁c人交談的沙啞。
我也不繞彎子:“家父與沈家如今的處境,想必宋大人有所耳聞?!彼我缀咝σ宦?,
帶著幾分自嘲:“高太尉一手遮天,沈家這塊肥肉,他豈會輕易放過?當初老夫不自量力,
碰了個頭破血流,沈小姐莫不是想來取笑老夫的?”“宋大人誤會了?!蔽疑锨耙徊?,
目光坦誠,“我來,是想與大人做一筆交易。我知道大人手中,有高太尉真正的罪證。
”宋易眼中精光一閃,隨即隱去,語氣依舊淡漠:“哦?沈小姐何以見得?
”“如果沒有真憑實據(jù),大人當年又怎會冒著抄家滅族的風險,與高太尉硬碰?
”我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高太尉打壓大人,卻未下死手,無非是投鼠忌器,
怕大人魚死網(wǎng)破,將那些東西公之于眾?!彼我壮聊耍鹤永镏皇O嘛L吹過,
破舊窗欞的嗚咽聲。半晌,他才緩緩開口:“沈小姐,你可知與虎謀皮的下場?”“我知道。
”我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帶著幾分決絕,“但沈家已無退路。與其坐以待斃,
不如放手一搏。宋大人難道就甘心看著奸臣當?shù)溃约簠s在這陋巷里了此殘生?
”這句話似乎觸動了宋易。他看著我,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
眼中卻閃爍著與她年齡不符的堅韌與狠厲。他想起了自己當年金殿之上,慷慨陳詞,
卻落得如此下場的悲憤?!皷|西,我的確有。”宋易終于松口,“但高太尉黨羽眾多,
耳目遍布朝野,稍有不小心,便是萬劫不復。”“這個我明白。”我道,
“我們只需將證據(jù)送到合適的人手中。比如,一直與高太尉政見不合的李尚書。
”接下來的日子,我和宋易秘密籌劃。宋易拿出的,
是一本記錄了高太尉多年來貪污軍餉、勾結(jié)外戚、賣官求榮的密賬,每一筆都觸目驚心。
我則動用沈家所有能動用的人脈和財力,小心翼翼地將部分證據(jù)通過特殊渠道,
輾轉(zhuǎn)送到了李尚書的案頭。李尚書收到密信,初時震驚,繼而大怒。
他本就對高太尉的專權跋扈心懷不滿,如今得了實證,立刻在朝堂上發(fā)難。然而,
高太尉經(jīng)營多年,勢力盤根錯節(jié),遠非一個李尚書能夠輕易撼動。
他不僅輕松化解了李尚書的彈劾,甚至反咬一口,污蔑李尚書勾結(jié)外臣,意圖不軌。
與此同時,沈家遭受了滅頂之災。高太尉的報復來得迅猛而殘酷。沈家的布莊、米行、藥鋪,
一夜之間全被查封,
理由千奇百怪:偷稅漏稅、貨物以次充好、甚至牽扯進了莫須有的叛亂案。庫房被搬空,
掌柜和伙計被抓了大半,沈家的百年基業(yè),頃刻間風雨飄搖。我站在空蕩蕩的賬房內(nèi),
看著散落一地的賬本,心中一片冰涼。我預料到高太尉會反擊,卻沒料到會如此不留余地。
宋易送來的消息更是雪上加霜——高太尉已經(jīng)開始暗中調(diào)查證據(jù)的來源,
宋易的處境也岌岌可危?!靶〗悖覀儭覀儸F(xiàn)在怎么辦?”丫環(huán)采兒帶著哭腔,
聲音都在發(fā)抖。我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中已是一片沉靜的寒霜。我知道,
常規(guī)的手段已經(jīng)無用,要想扳倒高太尉,保全沈家,我必須行險棋,
甚至……付出更大的代價。那個念頭一旦升起,便如藤蔓般纏繞住了我的心。
第5章:絕境反擊,真相初現(xiàn)我反復審視著從落魄官員那里得來的幾頁陳舊抄錄,
紙張已經(jīng)發(fā)黃,上面的字跡也有些模糊不清。官員自己也頗感無力:“權臣行事素來謹慎,
這些零散記錄,恐怕難以撼動他?!蔽业氖种竻s在紙上一個毫不起眼的商號名稱上停住了。
前世的片段在腦海中閃過,這個商號與權臣一樁不為人知的陳年舊案息息相關,
一樁足以讓他身敗名裂的舊案。官員帶來的,正是揭露此事的緊要線索。我心念微動,
清楚這就是權臣的要害所在。我立刻開始秘密部署,準備將這份致命的證據(jù)用在最關鍵之處。
搜集更多的旁證,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然而,沈府里,
氣氛卻一日比一日壓抑。沈?qū)幉恢獜暮吻缆犝f了,我與那“罪官”私下有所接觸,
便立刻跑到老夫人面前哭哭啼啼:“祖母,您可得好好勸勸長姐!
她居然和朝廷定了罪的官員攪在一起,這不是存心敗壞我們沈家的名聲嗎?
萬一因此連累到父親的前程,那可如何是好!”她眼圈通紅,話語間帶著顫音,
仿佛真是為沈家上下憂心得不行。老夫人近來因沈家生意,受到重創(chuàng)本就心緒不寧,
聽沈?qū)庍@么一說,更是怒火中燒,當即便派人將我叫來?!吧蚣胰缃袷鞘裁垂饩埃?/p>
你難道不清楚?為何還要與那等人牽扯不清!你是誠心想讓沈家徹底垮掉不成!
”老夫人的聲音透著失望與嚴厲。我靜靜聽著,臉上沒什么表情。
我知道此刻任何辯解都是多余,只會招來更多的質(zhì)問。“孫女做事,有自己的考量。
”“考量?”沈?qū)幵谝慌约饴暡逶?,語氣帶著幾分幸災樂禍,“長姐的考量,
莫不是想把整個沈家都搭進去給她陪葬?我看你就是見不得沈家好!”我淡淡瞄了沈?qū)幰谎郏?/p>
那眼神平靜無波,反而讓沈?qū)帥]來由地打了個寒噤,后面的話也噎了回去。
老夫人也覺得沈?qū)幍脑拰嵲谶^火,皺了皺眉,卻也未多說。接下來的幾日,
我在族中幾乎成了透明人。往日那些熱心的生意伙伴,如今也紛紛找借口避而不見。
權臣在外的打壓一日緊過一日,那位落魄官員也傳信說處境越發(fā)艱難,險些再次被投入大牢。
內(nèi)外受困,巨大的壓力讓我好幾夜輾轉(zhuǎn)難眠。我獨自坐在窗邊,
望著桌上那份官員費盡心力搜集來的線索,難道,真的要重蹈前世的悲劇嗎,
用某種慘痛的“犧牲”,去換沈家片刻的茍延殘喘?就在她思緒煩亂,
幾乎要被這沉悶的絕望壓垮之際,驚虹腳步急促地跑了進來,壓低了嗓門,
卻難掩語氣中的驚喜:“小姐,小姐!方才宮門口貼出了新的皇榜,
說是要徹查一樁多年前的貪污大案,聽聞……聽聞負責此事的,
正是那位權臣高太尉早年的一位死對頭!”我猛然抬首,眼中精光一閃。這……是天降轉(zhuǎn)機,
還是那位落魄官員,終于找到了引動變數(shù)的契機?第6章:權謀初現(xiàn),危機升級夜色漆黑,
我的房中燈火卻亮至三更。我指尖捻著一枚幾不可見的線頭,那是從高太尉一件舊袍上所得,
憑借前世對高太尉府上秘辛的零星記憶,這線頭指向的,
正是高太尉利用職權私下經(jīng)營的一處隱秘錢莊,用以籠絡朝臣,輸送利益。這便是我找到的,
高太尉的漏洞之一。次日,我換上一身素凈衣裳,首先拜訪了前朝御史趙正。
趙御史因彈劾高太尉黨羽貪污,反被誣陷丟官,現(xiàn)在閑在家里,門庭冷落。
“沈姑娘深夜到訪,老夫這里可沒什么值得,你這將門貴女惦記的。
”趙正聲音帶著幾分蕭索。我將一疊整理好的賬目副本輕輕推到他面前:“趙大人請看。
這是高太尉暗中經(jīng)營‘通源錢莊’的部分流水,專門放貸給京中官員,利息這么高,
令人難以想象。其中幾筆,剛好與當年大人彈劾的幾位官員有關。
”趙正渾濁的眼中陡然射出精光,他拿起賬本,手指微微顫抖:“這些……你是從何處得來?
”“大人不必追問來源。晚輩只問,大人可愿與我一同,將此等蛀蟲行為,公之于眾?
”我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趙正沉默半晌,將賬本拍在桌上:“好!
老夫這條命早已不值錢,若能拉下高太尉這奸賊,死了又何妨!”隨后,
我又聯(lián)絡了幾位同樣被高太尉打壓,心懷不甘的落魄官員。
他們或許手中握有高太尉把柄的蛛絲馬跡,或?qū)λ狞h羽惡行已經(jīng)深惡痛絕。我提供的線索,
如同一把鑰匙,開啟了他們塵封已久的復仇之心。幾日后的早朝,氣氛格外凝重。
趙正率先出列,手持奏本,聲音鏗鏘有力:“啟奏陛下!臣要彈劾高太尉,私設錢莊,
籠絡朝臣,敗壞朝綱!”話音未落,高太尉已出列,面色不變:“趙大人,飯可以亂吃,
話可不能亂說。你空口白牙,有何證據(jù)?”“證據(jù)?”趙正冷笑,隨即幾位官員一同出列,
分別從不同角度呈上證據(jù),有借貸的契約副本,有被逼迫官員的血書,
更有錢莊內(nèi)部人員的匿名指證信。一樁樁一件件,如剝繭抽絲,
將高太尉的貪婪與權術一點點,展露在天子與百官面前。龍椅上的皇帝臉色越來越沉。
高太尉雖極力辯駁,但在精心準備的證據(jù)鏈面前,顯得蒼白無力。朝堂上一時議論紛紛,
不少曾受高太尉恩惠的官員也低下頭,不敢直視。我站在人群外圍的父親身邊,
看著高太尉那張一向從容的臉,第一次出現(xiàn)裂痕,心中并無太多快意,只有一種沉重的預感。
這,僅僅是開始。果然,退朝之后,高太尉的反擊迅猛而酷烈。彈劾他的幾位官員,
家中接連出事,不是被尋生出事,便是被翻出陳年舊賬,投入大牢。而沈家的生意,
一夜間風雨飄搖。原本穩(wěn)定的綢緞、茶葉貨源突然中斷,幾家最大的主顧也紛紛取消訂單,
甚至連官府都派人來查抄,理由是“涉嫌偷稅漏稅”。沈家多年積累的聲譽和財富,
在高太尉的雷霆手段下,岌岌可危。府內(nèi),庶妹沈?qū)幐侨玺~得水。
她每日在老夫人和幾位叔伯面前哭訴,言語間皆是沈妙如何不顧家族安危,惹下滔天大禍。
“大姐姐也是好心,可……可如今沈家都快被她拖垮了!祖母,您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沈?qū)幝暅I俱下,引得不明真相的族人紛紛對沈妙側(cè)目,指責的聲浪漸漸起來。我站在廊下,
聽著內(nèi)堂傳來的哭泣與議論,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我低估了高太尉的根基之深,
也低估了他反撲的狠辣。今日朝堂上的所謂“勝利”,不過是撕開了他偽善面具的一角。
要真正扳倒這棵盤根錯節(jié)的大樹,我手中的證據(jù),還遠遠不夠。我必須找到更有力的,
一擊致命的證據(jù),否則,沈家危矣,我前世的悲劇,就會重演。風雨要來了,
我的眼神卻愈發(fā)清明。第7章:意外之助,暗流涌動夜已深,沈府書房內(nèi)燈火微晃。
我對著一堆賬冊,眉心緊鎖。沈家生意被處處壓制,庶妹沈?qū)幵诟畠?nèi)更是如魚得水,
字字句句都在暗示我無能,將家族帶入絕境。我揉了揉額角,正獨自一籌莫展,
心腹丫環(huán)驚虹輕手輕腳進來,低聲道:“小姐,外面有位自稱錢掌柜的人求見,說是故人,
有要事相商?!蔽已燮ひ惶?,這個時候,還有誰會自稱故人?我吩咐:“請到偏廳,
我稍后就去。”偏廳之內(nèi),一位四十上下,穿著普通綢衫,面容精明,
眼神卻帶著幾分郁色的中年男子起身相迎。“沈大小姐。”“錢掌柜請坐?!蔽议_門見山,
“深夜到訪,不知有何指教?”錢掌柜苦笑一下:“指教不敢當。
聽聞大小姐近日與吏部尚書謝大人有些……往來?”他特意在“往來”二字上加了些意味。
我心中一動,面上不顯:“錢掌柜消息靈通?!薄安皇俏异`通,這是同病相憐。
”錢掌柜從袖中取出一只錦盒,推至我面前,“我本是京中小小綢緞商人,
只因為無意間撞破高太尉那狗賊一樁腌臜事,便被他尋了由頭,家產(chǎn)幾乎散盡。
聽聞大小姐在朝堂上與他針鋒相對,這份東西,或許能助大小姐一臂之力?!蔽掖蜷_錦盒,
里面是一本冊子,還有幾封書信。我快速翻閱,越看眼神越亮。
這冊子竟是高太尉與幾位官員暗中勾結(jié),侵吞軍餉、倒賣官爵的賬目,
書信則是他們往來的憑證,筆跡清晰,印章俱全!這比之前搜羅的證據(jù),分量重了何止幾倍。
“這些東西……”我抬頭,目光銳利,“錢掌柜從何而來?
”錢掌柜眼中閃過一絲復雜:“沈大小姐不必多問來源。我只求高太尉伏法,還我一個公道。
這些,只是其中一部分。若大小姐真有決心扳倒他,我手中還有更要緊的。
”我指尖輕叩桌面:“你要我如何信你?”“大小姐如今還有更好的選擇嗎?”錢掌柜反問,
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傲氣,“高太尉權勢大,大小姐之前的反擊雖漂亮,
卻也只是讓他傷了皮毛。沒有雷霆一擊,沈家危矣?!彼D了頓,“況且,
想讓高太尉倒臺的,并非只有你我。”這句話讓我心頭一凜。我仔細打量錢掌柜,
這人雖然自稱落魄商人,但言談舉止間的沉穩(wěn),以及能拿出如此機密之物的手段,絕非尋常。
他背后,定然還有人?!板X掌柜想要什么?”我問?!拔乙咛旧頂∶?,一無所有。
”錢掌柜一字一句,恨意分明,“至于大小姐,事成之后,只需替我等引薦幾位能做主的人,
日后生意上,或可相互照拂?!蔽页烈髌蹋骸昂茫遗c你合作。但此事需從長計議,
不可輕舉妄動?!蔽铱粗切┵~冊書信,心中波瀾起伏。原以為只是家族恩怨,如今看來,
這潭水遠比我想的要深。高太尉背后盤根錯節(jié),而錢掌柜背后,
似乎也牽扯著另一股不明勢力。送走錢掌柜,我獨坐燈下,久久未動。我原本只想保全沈家,
為母親和自己爭一口氣。但現(xiàn)在,看著這些觸目驚心的罪證,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
這已經(jīng)不僅僅是沈家的事,更關乎朝堂法紀,萬千百姓。我的目光逐漸堅定,這場棋局,
我既已入局,便要下到底。或許,扳倒權臣高太尉,不僅僅是為了沈家,
更是為了撕開這朝堂之上積壓已久的暗影。第8章:家族內(nèi)斗,真相浮出沈府正堂,
氣氛凝滯如冰。主位上老太君面沉如水,兩側(cè)分坐著沈家?guī)孜环款^長輩,皆是神色各異。
我今日一身素凈衣裳,立于堂中,身姿筆挺,對面則是哭得梨花帶雨的庶妹沈?qū)??!白婺福?/p>
各位叔伯,姐姐她……她近日頻頻與外男私下接觸,敗壞沈家門楣,實在不配再為嫡女!
”沈?qū)幝曇暨煅剩鄣讌s閃過一絲得意。她身旁的大伯母立刻附和:“是啊母親,
妙丫頭最近行事確實有些出格,外面都傳遍了,我們沈家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二房的嬸娘也幫腔:“寧丫頭柔順懂事,我看,這嫡女之位,
不如……”我聽著她們一唱一和,心中冷笑。又是這套栽贓陷害的把戲,
前世我便是如此被一步步逼入絕境。我瞥了眼沈?qū)帲?/p>
淡淡開口:“二妹妹說我與外男私下接觸,可有憑證?何時何地,何人?”沈?qū)幰灰?/p>
隨即道:“自然是有的!就在三日前,姐姐你偷偷出了府,
在城西的茗香茶樓與一年輕男子相談甚歡!茶樓的伙計都看見了!”一位族叔皺眉:“沈妙,
可有此事?”我并不慌亂:“三日前,我確實去了茗香茶樓,不過,并非與什么年輕男子。
而是與福祥記的劉掌柜商議幾批布料的生意。劉掌柜年過半百,二妹妹口中的年輕男子,
又是從何而來?”我頓了頓,目光掃過幾位面色微變的長輩,“莫非,
是二妹妹自己看花了眼,還是……另有圖謀?”“你胡說!”沈?qū)幖绷耍?/p>
“我明明……”“你明明什么?”我追問,“二妹妹若真關心沈家聲譽,為何不當場點破,
反而事后才在家族會議上提出?還是說,二妹妹早就打點好了一切,只等著今日發(fā)難?
”此言一出,幾位原本支持沈?qū)幍拈L輩臉色都有些微妙。沈?qū)幈澈笥懈呷酥更c,
這事他們略有耳聞,但若真是精心策劃的構(gòu)陷,那性質(zhì)就不同了。我轉(zhuǎn)向老太君:“祖母,
孫女自知前些時日行事確有不妥之處,引人非議。但若說我敗壞門楣,勾結(jié)外男,
還請拿出確鑿證據(jù)。否則,便是污蔑。沈家家規(guī),污蔑嫡長女,該當何罪?
”老太君眼神閃爍,她自然知道沈?qū)幈澈笫钦l,也樂見我被壓制。但今日我應對從容,
條理清晰,反而讓沈?qū)幝淞讼嘛L。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二叔沈萬突然開口:“寧丫頭,
你說的茶樓伙計,可敢叫來對質(zhì)?”沈?qū)幠樕话?。她哪里真有什么伙計作證,
不過是想借此由頭,由長輩們施壓罷了。我心中一動,二叔沈萬向來中立,今日突然開口,
是何用意?我順著二叔的話道:“是啊,二妹妹,人證何在?若沒有,便是信口雌黃。
此事不僅關乎我的清譽,更關乎沈家的門風。背后唆使你如此行事之人,其心可誅!
”這話擲地有聲,堂中氣氛更是緊張。沈?qū)幹е嵛幔浜怪绷?。大伯母還想說什么,
卻被老太君一個眼神制止了。我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明了。家族內(nèi)部,并非鐵板一塊。
除了支持沈?qū)幍膭萘?,顯然還有另一股力量在暗中觀望,甚至試圖借機博弈。今日之事,
不過是冰山一角。我與那個神秘商人的合作,揭開了朝堂暗流的一角,而家族內(nèi)部的爭斗,
同樣盤根錯節(jié)。這場局,越來越大了。我深吸一口氣,看來,要徹底掌控沈家,
還需更雷霆的手段。第9章:朝堂風云,生死抉擇太極殿內(nèi)空氣沉悶,百官垂首,
偶有目光偷偷瞟向御座下首的那位權傾朝野的太師,此刻他神色如常,
仿佛對即將到來的風波渾然不覺。然而,今日注定有人要打破這份表面的平靜。
我一身素色宮裝,步履沉穩(wěn),聲音清晰地回蕩在殿中:“啟稟陛下,臣女有本上奏,
事關江南賑災款項去向不明一案?!蔽页噬腺~冊與卷宗,
隨之傳喚的證人——一位因質(zhì)疑賬目而被罷免的前任知州,
面容憔悴;一位因不愿同流合污、參與哄抬糧價,而家業(yè)敗落的商人,神情悲憤。
高太尉起初只鼻腔中發(fā)出一聲輕哼,帶著不屑:“黃口小兒,也敢在此弄虛作假,搬弄是非。
陛下,此等行徑,實乃藐視朝堂,污蔑忠良?!彼貋砥椒€(wěn)的語調(diào)中,
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殿中附和之聲頓起,幾位官員連連點頭。
年邁的御史張大人甚至從瞌睡中驚醒,含糊不清地說了句:“正是,正是,
忠良啊……”復又垂頭睡去。我卻面不改色:“賬冊都在,白紙黑字,
清清楚楚記錄了款項從國庫撥出,最終如何流入高太尉外戚所經(jīng)營的幾處產(chǎn)業(yè)。
至于賑災的糧食,則更為蹊蹺,竟化為京城中,某些鋪子里的綾羅綢緞、珍奇古玩,
而常去光顧這些鋪子的……”我目光似無意般掃過幾位高太尉的親信,
“正是一些身份顯赫之人?!庇系幕实畚⑽A身,語氣平淡:“高太尉,這些‘蹊蹺’,
愛卿以為如何?”高太尉的面皮抽動了一下,厲聲道:“一派胡言!此乃沈家欲構(gòu)陷忠良,
擾亂朝綱!其心可誅!”反擊來得迅猛無比。不出半日,
沈家府邸外便“奉旨”多了無數(shù)禁軍“保護”,實則軟禁。
與沈家相關的商鋪、田產(chǎn)接連被查封,攻擊我父親沈貴貪贓枉法的奏書也像雪片般飛入宮中。
朝堂上的交鋒愈發(fā)激烈。又一次廷議,我再次呈上新證,一份截獲的高太尉親信間的密信。
高太尉在我層層逼問之下,終于失了方寸,脫口而出:“你……你怎會知曉臨安府那樁舊案?
此事早已了結(jié)!”話一出口,他臉色驟變,眼中閃過一絲驚慌。臨安府舊案,
這是多年前一樁牽連甚廣的土地侵吞案,民間早有傳聞與高太尉有關,卻始終未有實證。
他這話,不就是不打自招。我神色未動,只有眸光微閃,淡淡接道:“哦?
原來高太尉也知曉臨安府之事。臣女不過是查閱近年間,各地稅賦,
發(fā)現(xiàn)臨安府的賬目頗有疑點罷了?!边@一刻,滿朝文武看向我的眼神都變了。
這不再是那個僅僅為了家族清白而奔走的世家嫡女,而是一位心思縝密、手腕強硬的對手,
我竟能將高太尉深埋的過往都挖了出來。我不僅暴露了,我遠超眾人想象的智謀與情報能力,
也讓高太尉清楚地意識到,我究竟掌握了多少足以致命的東西。皇帝看向太師的目光,
冷了幾分。然而,被逼到絕境的太師,好像困獸要斗,兇相畢露。雷霆般的打壓接踵而至。
一道明顯帶著太師意志的圣旨,直指沈家意圖謀反,證據(jù)確鑿。沈家上下,
立時陷入滅頂之災。沈府之內(nèi),愁云慘淡。長輩們或哭天搶地,或指責我魯莽。
父親沈貴一夜間仿佛蒼老了十歲,他按住我的肩膀,聲音沙?。骸懊蠲?,
我們……該如何是好?”我望著滿室惶然的面孔,心中一片清明。退,便是萬劫不復;降,
便是任人宰割。我走到窗邊,望著府外密布的禁軍,聲音不高,
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父親,我們反擊。將他所有的罪證公之于眾,
讓他再也無法只手遮天,甚至,要將他背后之人也一并拉下水。
”這已不僅僅是為了沈家的存亡。更是要推翻這腐爛的權勢高塔。我必須壓上所有,
包括前世的記憶,以及那些在暗中悄然結(jié)下的、尚不穩(wěn)固的盟約。這一次,沒有退路,
唯有孤注一擲。第10章:孤注一擲,反擊開始金鑾殿內(nèi),空氣仿佛凝固。我立于百官之前,
手中一疊卷宗,擲地有聲。“臣女沈妙,今參高太尉,結(jié)黨營私,貪贓枉法,草菅人命!
樁樁件件,皆有實證!”清亮的女聲劃破死寂,殿中頓時嘩然。高太尉自列隊中踏出,
臉色鐵青,三角眼迸出寒光:“黃口小兒,血口噴人!陛下,此女妖言惑眾,意圖攪亂朝綱,
其心可誅!”“太尉大人何必急著給自己定罪?”我微微揚唇,眸光卻冷冽如冰,“這些,
是前任永州知府的絕筆信,記錄了太尉大人如何逼他構(gòu)陷忠良,侵吞賑災銀兩。還有這些,
是江南數(shù)家商戶的聯(lián)名血書,控訴太尉大人指使其外戚強占產(chǎn)業(yè),逼死人命?!蔽颐空f一句,
便有內(nèi)侍將相應的證物呈上。龍椅上的皇帝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
幾位素來與太子交好的老臣交換了眼神,御史大夫率先出列:“陛下,沈氏女所呈證據(jù),
并非空穴來風。臣等亦曾聽聞周尚書治下諸多怨言,懇請陛下降旨徹查!”“附議!
”數(shù)位官員齊聲應和。高太尉氣得渾身發(fā)抖,正欲反駁,卻聽我道:“太尉大人,
您在城西那處隱秘的別院,每逢初一十五,夜半時分總有奇怪的聲響傳出,不知是何緣故?
莫非……是在祭奠那些被您害死的冤魂?”此言一出,高太尉臉色驟變,
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這正是我在上次朝會中意外窺得的、他極力掩飾的秘密。
“你……你胡說!一派胡言!”高太尉的聲音有些發(fā)虛?!笆遣皇呛f,派人去查抄便知。
”我寸步不讓。朝堂之上,支持與反對之聲交織,局勢一時僵持。
一些平日里依附高太尉的官員此刻也不敢多說,生怕引火燒身。角落里,
一位以膽小聞名的禮部小官,此刻恨不得將自己縮進柱子縫里,額上冷汗涔涔。然而,
高太尉畢竟黨羽眾多,盤根錯節(jié)。短暫的慌亂過后,他迅速穩(wěn)住陣腳,開始猛烈反撲,
指責我偽造證據(jù),勾結(jié)亂黨,其言辭之惡毒,用心之險惡,令聽者心驚。沈家本就風雨飄搖,
此刻更是被推上了風口浪尖。皇帝久久不語,最終只道:“此事體大,容后再議。沈妙,
你暫且退下?!蔽倚念^一沉,卻也知道今日已是極限。我叩首謝恩,
在高太尉怨毒的目光中緩緩退出大殿。夜,沈府書房。窗外月色如鉤,屋內(nèi)燈火搖曳。
我正與一位須發(fā)皆白的老者對坐。此人曾是太子太傅,門生遍布朝野,
也是我此次反擊的重要助力?!懊钛绢^,今日朝堂之上,你雖占得先機,但高太尉那老狐貍,
絕不會善罷甘休?!崩咸递p捻胡須,面帶憂色,“他背后之人,能量不小?!蔽尹c頭,
我清楚,魏清貪婪,卻也謹慎,若無依仗,豈敢如此囂張?話音剛落,一名親信匆匆而入,
附耳低語幾句。我臉色微變,揮退親信,看向老太傅:“剛收到密報,宮中傳出消息,
說……說與高太尉往來甚密,時常在暗中為其出謀劃策的,竟是……皇后娘娘的胞兄,
國舅李謙?!崩咸德勓?,手中茶杯一晃,熱茶險些灑出?!袄钪t?他素來深居簡出,
不問政事,怎會……”我心中一片冰涼。李謙,當朝國舅,手握京機重要部分兵權,
為人低調(diào),卻極得皇帝信任。若他才是高太尉背后真正的靠山,那這場仗的難度,
比我想的還要艱難百倍。我原以為最大的敵人是高太尉,沒想到后面還牽扯著后宮與外戚。
“看來,是我把事情想簡單了?!蔽易猿耙恍?,眼中卻無半分退縮之意,“這潭水,
比我想象的還要深?!蔽艺酒鹕?,走到窗邊,望著天邊那彎殘月。夜風吹起我的發(fā)絲,
帶著幾分寒意?!疤?,今日之舉,怕是打草驚蛇了?!蔽揖従忛_口,“我們必須暫時收手,
重新計劃。李謙此人,深不可測,貿(mào)然行動,只會讓沈家萬劫不復。
”老太傅嘆了口氣:“也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是,委屈你了。
”我眼中閃過一絲堅毅:“不委屈。為了沈家,為了那些枉死的人,這條路,
再難也要走下去。現(xiàn)在,我們需要更確鑿的證據(jù),以及……更可靠的盟友。”我知道,
接下來的每一步,都將更加兇險。但箭已上弦,不得不發(fā)。這一次,我不僅要扳倒高太尉,
更要將他背后那張巨大的網(wǎng),也一并撕開。第11章:暗中布局,危機四伏我暫時收斂鋒芒,
不再跟朝堂上的權臣高太尉針鋒相對。我深知,高太尉背后那股勢力未明,
硬碰硬就是以卵擊石。夜深人靜,我攤開宣紙,憑借前世記憶,
細細梳理高太尉未來數(shù)月可能采取的行動。“小姐,吏部侍郎方大人求見,
說是奉了謝大人的令,來跟將軍商議、城防營軍械更新一事?!斌@虹在門外低聲稟報。
我筆尖一頓,唇邊泛起一絲冷笑。這么快就來了。前世,高太尉便是借著“更新軍械”為名,
逐步蠶食了沈家在軍中的影響力,最終尋了個由頭,將父親沈貴的兵權架空。
“請方大人稍候,我更衣便來?!蔽移鹕碚硪律溃闹幸延杏嬢^。前廳,方侍郎正襟危坐,
見到我,臉上堆著笑:“大小姐安好。下官奉謝大人之命,特來與沈?qū)④娚套h軍械事宜,
只是沈?qū)④娊袢账坪醪辉诟??”我款款落座,淡然道:“父親偶感風寒,正在休養(yǎng)。
軍械之事,父親也曾與我提及,只是茲事體大,所需銀兩數(shù)目不小,不知謝大人可有章程?
”方侍郎道:“謝大人體恤沈?qū)④姙閲賱?,已?jīng)從戶部劃撥了部分款項。只是這軍械采買,
還需沈?qū)④娺@邊……”“方大人的意思是,要我們沈家自己墊付不足的部分?”我端起茶盞,
輕輕撥弄著茶葉,“城防營乃國之利刃,軍械更新關乎社稷安危,
怎能讓臣子傾家蕩產(chǎn)來填補?若此事傳揚出去,恐怕會寒了天下將士的心。再者,
我沈家雖有些薄產(chǎn),但前些日子為救濟災民,已是全部付出去了,
現(xiàn)在實在是……”我故作為難地嘆了口氣。方侍郎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大小姐誤會了,
下官并非此意。只是此事緊急……”“哦?有多緊急?”我放下茶盞,目光清凌凌地看著他,
“莫非是邊境有異動,還是京中要生亂?”方侍郎被我看得有些心虛,
支吾道:“這……倒也并非這樣,只是未雨綢繆。”“既然這樣,那便不急在一時。
”我微微一笑,“等我父親病好了,再跟謝大人詳談不遲。驚虹,送方大人。
”方侍郎碰了一鼻子灰,悻悻而去。打發(fā)了方侍郎,我并未輕松。高太尉的試探,
只是個開始。我隨即授意心腹,將幾樁看似不相關的舊案重新翻出,
矛頭隱隱指向高太尉黨羽在地方上的不法行為。朝堂上,
幾位素來中立的御史也開始旁敲側(cè)擊,質(zhì)疑某些事情的初衷,一時間,
高太尉雖未被直接攻擊,卻也感到了一絲不尋常的阻力。府內(nèi)也不平靜。
庶妹沈?qū)幗鼇碛l(fā)活躍,今日送湯,明日送點心,頻頻往我的院子跑?!按蠼憬?,
這是我親手做的蓮子羹,你嘗嘗?!鄙?qū)幮τ囟酥斜P進來,
身后跟著她的貼身丫環(huán)彩霞。我瞥了一眼那碗蓮子羹,又看了看彩霞略顯緊張的神色。
“妹妹有心了。只是我近來胃口不佳,怕辜負了妹妹的美意。
”沈?qū)幟媛妒骸敖憬闶遣幌矚g嗎?我特地為你做的……”“怎會?!蔽倚Φ溃肮扔?,
替我收下吧。對了妹妹,前幾日我新得了一匹云錦,顏色極襯你,你隨我來瞧瞧。
”沈?qū)幯劬σ涣?,跟著我進了內(nèi)室。待沈?qū)幾吆?,我對驚虹道:“查查這羹,還有彩霞。
”不過半個時辰,驚虹便回來稟報:“小姐,羹里被下了微量的‘軟筋散’,
彩霞的袖中搜出了一包藥粉,與羹中成分一致。
還查到彩霞的家人前幾日收到了一筆不小的銀錢,來源指向了二夫人那邊,
而二夫人常去的一個首飾鋪子,掌柜與謝大人的管家有些往來?!薄肮蝗绱??!蔽依湫?。
沈?qū)幣c高太尉,看來勾結(jié)得比我想得更深。想用這種下作手段讓我在府中失勢,
甚至無法理事么?我轉(zhuǎn)了轉(zhuǎn)指間的玉戒:“將計就計。明日,
便讓彩霞‘不慎’將藥下到沈?qū)幾约旱娘嬍持?,動靜鬧大些,讓老夫人和父親都看看。
”庶妹想算計我,那就讓她自食其果。然而,高太尉的反擊遠比預料的更為迅猛。不過數(shù)日,
御史臺便接連參奏沈貴治軍不嚴,克扣軍餉。雖是捕風捉影,卻也鬧得滿城風雨。緊接著,
沈家名下的幾處產(chǎn)業(yè)接連出事,不是貨物被劫,便是管事被誣告入獄。一時間,
沈家門前車馬稀疏,往日巴結(jié)的官員紛紛避之不及。我站在窗前,看著外面陰沉的天色,
心中一片凝重。輿論攻勢雖能暫時牽制魏清,卻動搖不了他的根基。而家族的危機,
已迫在眉睫。我必須盡快找到一擊致命的證據(jù),否則,沈家打敗,只在旦夕之間。
我的目光落回書案上那張京城勢力分布圖,手指在某個不起眼的名字上輕輕一點?;蛟S,
突破口就在這里。第12章:意外發(fā)現(xiàn),真相初現(xiàn)連日來的暗中查探,耗費心神,
卻始終隔著一層窗戶紙。我清楚,若無確鑿證據(jù),單憑輿論,難以撼動權臣魏清的根基。
這日,我照例在書房整理舊物,試圖從父親的遺留手札中尋找蛛絲馬跡。無意間,
指尖觸到一本夾在厚重經(jīng)史子集中的賬簿,封面平平無奇,內(nèi)里卻大有乾坤。幾頁翻過,
我的呼吸驟然一窒。賬簿上赫然記錄著幾筆與京中某綢緞莊的異常往來,銀錢數(shù)目巨大,
而那綢緞莊的幕后東家,正是當朝權臣高太尉的心腹!更讓我心驚的是,
其中幾筆款項的支取名目,
竟與庶妹沈?qū)幤饺绽锾碇玫膸准F重首飾、衣料時間、價值隱隱對上。
這哪里是什么普通賬簿,分明是庶妹與權臣私下勾結(jié),挪用公款甚至可能是受賄的鐵證!
我只覺一股寒意從背脊升起,隨即化為一絲冷笑。原來如此,怪不得沈?qū)幰粋€小小庶女,
竟有這般底氣屢屢挑釁,背后果然有大魚。這場戲,越來越有意思了。
我原本只打算先剪除權臣羽翼,如今看來,家族內(nèi)部的蛀蟲,也得一并清理了。
我將賬簿小心收好,心中已有了計較。這份證據(jù),足以讓沈?qū)幧頂∶?,也能借此敲山震虎?/p>
給高太尉一個措手不及。然而,不等我布局妥當,麻煩先找上了門。隔日,
老太君忽然召集全府上下,說是要議事。沈府正廳,氣氛凝重。沈老太君端坐上首,
面色不佳。二房、三房眾人各懷心思,目光時不時瞟向我和沈?qū)?。沈?qū)幝氏劝l(fā)難,
臉上帶著慣有的柔弱,聲音卻帶著幾分刻意的委屈:“祖母,大姐姐近日行事愈發(fā)……出格。
不僅私下變賣府中產(chǎn)業(yè),還、還與外男書信往來,敗壞沈家門風!”她說著,
便有丫環(huán)呈上幾封“書信”和一份“產(chǎn)業(yè)變賣清單”。二嬸三叔等人聞言,
紛紛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看向我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審視。三叔公更是撫著胡須,
皺眉道:“妙丫頭,寧丫頭所言可屬實?這可是大事,馬虎不得!”我靜靜聽著,
待沈?qū)幈硌萃戤?,才慢悠悠地瞥了那些“證據(j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弧度。“哦?
妹妹倒是消息靈通?!蔽也⒉换艁y,反而問沈?qū)?,“只是,妹妹可知?/p>
我為何要變賣那些早已入不敷出的鋪子?又為何會收到這些……”我頓了頓,拿起一封信,
“字跡模仿得頗有幾分神似的信件?”不等沈?qū)幏瘩g,我揚聲道:“驚虹,
把我讓你準備的東西呈上來!”驚虹應聲而出,手中捧著的,正是那本關鍵賬簿?!白婺?,
各位叔伯嬸娘請看。這才是沈?qū)幟妹谜嬲摹M項’來源!”我將賬簿攤開,
清晰地指出那幾筆與綢緞莊的往來,以及與沈?qū)幦粘i_銷的對應?!斑@些銀子,
可不是區(qū)區(qū)月例能支撐的。妹妹,你不解釋一下,這些銀子從何而來?
與魏大人心腹的綢緞莊,又是什么關系?”沈?qū)幍哪槨班А钡匕琢?,眼神慌亂,
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做得如此隱秘的事情,竟會被我抓到實證!
老太君看著賬簿,再看看面如死灰的沈?qū)?,臉色鐵青?!澳跽?!”廳中氣氛瞬間逆轉(zhuǎn)。
方才還幫腔或質(zhì)疑的眾人,此刻都不敢出聲。幾個平日里愛嚼舌根的婆子,
更是嚇得頭都不敢抬。我冷眼看著這一切,心中卻無半分輕松。這一擊,
雖讓沈?qū)帟簳r翻不了身,但也必然驚動了高太尉。他絕不會坐以待斃。我知道,真正的風暴,
還沒來。第13章:朝堂對決,生死一線次日早朝,金鑾殿內(nèi)氣氛異乎尋常的凝重。
百官垂首,鴉雀無聲,連呼吸都似乎帶著小心翼翼。我一身素色宮裝,立于文臣末列,
面色平靜,唯有緊握的指尖泄露了幾分心緒。昨日家族會議雖險象環(huán)生,
但總算暫時壓制了庶妹,也讓我更清楚,真正的戰(zhàn)場在朝堂,敵人是高太尉?!坝惺聠⒆啵?/p>
無事退朝——”內(nèi)侍尖細的嗓音剛落。我深吸一口氣,自隊列中緩步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