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撕毀的合同，滲血的掐痕。重生回到被毀掉的那天，我捏緊了錄音筆。這一世，
我要讓仇人親耳聽見自己的毀滅。1陳曼麗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把合同撕得粉碎。
紙片像死掉的蝴蝶一樣落在我腳邊?！熬蛻{你？”她十二厘米的高跟鞋碾過紙屑，
鞋尖抵著我的膝蓋，“娛樂圈不是給你這種廢物玩的。”我低頭看手背上的掐痕。還滲著血。
不是夢。我真的回到了十年前——被陳曼麗毀掉人生的起點。鏡子里這張臉年輕得陌生。
膠原蛋白飽滿，眼角還沒有因為熬夜試鏡長出細(xì)紋。我扯開衣領(lǐng)，鎖骨下方光滑平整。
那道煙頭燙出的傷疤消失了。上一世，她就是用這支鋼筆，在解約書上偽造我的簽名。
“初夏！藝考要遲到了！”媽媽在門外喊。和上一世一模一樣的臺詞。我抓起書包沖出門，
在玄關(guān)鏡前突然剎車。慢慢抽出夾層里的錄音筆，按下紅色按鈕?！皽y試，測試。
”電流雜音里，我對著鏡子練習(xí)微笑。這一次，我要讓她親耳聽見自己是怎么完蛋的。
公交車擠滿藝考生。車窗倒影里，陳曼麗的娛樂公司巨幅廣告牌正在升起。
新星選拔大賽·評委：陳曼麗海報上的她涂著和我鎖骨傷痕同色的口紅。我摸向書包暗袋。
那里藏著一支偷拍的鋼筆。和上輩子她用來偽造我簽名的那支，同一個牌子。
考場外的長廊擠滿人。“聽說今年陳曼麗親自坐鎮(zhèn)終審……”“她挑人特別狠，
上次有個女生直接被罵哭退賽了。”我靠在墻邊，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錄音筆。突然，
一陣熟悉的香水味飄過來。柑橘調(diào)里摻著苦艾酒的味道。是陳曼麗的獨家定制。我猛地抬頭。
她穿著剪裁鋒利的西裝裙，正和幾個評委說笑。指甲上的猩紅色甲油反著光，
像還沒干透的血?！跋乱晃唬~初夏。”我站起身時，她正好轉(zhuǎn)過臉。目光相撞的瞬間，
她瞇了瞇眼?！拔覀兪遣皇且娺^？”我微笑：“陳老師記性真好?！鄙弦皇滥闩牢业臅r候，
也是這么笑的?？紙鲩T在身后關(guān)上。正對面坐著五個評委，陳曼麗居中最顯眼的位置。
“開始吧。”她轉(zhuǎn)著鋼筆，“才藝展示。”我深吸一口氣，按下藏在袖口的錄音筆。
剛唱完第一句?！巴?。”她舉起零分牌，“音準(zhǔn)差，感情假，下一個?！比珗鰢W然。
我盯著她鋼筆上反光的LOGO。和上一世陷害我時用的那支一模一樣?！瓣惱蠋?，
”我向前一步，“能請教具體問題嗎？”她突然笑了：“這么想聽真話？
”鋼筆尖戳在評分表上，洇開一團(tuán)墨跡?！澳氵@種貨色……”錄音筆的紅燈在袖口微弱閃爍。
“連給我提鞋都不配?！弊叱隹紙鰰r，手機震動。
陌生號碼發(fā)來一張照片：陳曼麗正往我的評分表上潑咖啡。2我盯著手機屏幕上的照片，
指尖發(fā)冷。陳曼麗潑咖啡的動作太熟練，就像上一世她往我禮服上倒紅酒時一樣。
照片角落的時鐘顯示拍攝時間是三分鐘前，她連掩飾都懶得掩飾?！奥闊┳屢幌?，
你堵著門了”一個個子高高的考生不耐煩的瞪著我。我走到一旁，迅速保存照片，
抬頭時看見陸明朝我走過來。他胸前別著那枚藍(lán)寶石胸針。上一世，
他在我葬禮上戴的也是這個?！澳氵€好嗎？”他遞來礦泉水，瓶身凝結(jié)的水珠打濕我掌心，
“臉色這么白?！蔽覕Q開瓶蓋，借喝水掩飾顫抖的手：“陳曼麗給了零分。
”“她今天已經(jīng)斃掉十七個人了?！标懨鲏旱吐曇簦奥犝f內(nèi)定名額給了她干女兒。
”礦泉水瓶在我手里咔咔作響。和前世一樣的套路。只不過上次被頂替的是蘇瑤，
這次換成我不知道的名字。“謝謝?！蔽野芽掌咳舆M(jìn)垃圾桶，“你試鏡怎么樣？”“待定。
”他扯松領(lǐng)帶，喉結(jié)上的痣隨著吞咽動作上下滾動，“反正不是她那個派系的，估計沒戲。
”走廊燈光突然暗了一下。陳曼麗帶著評委團(tuán)從考場出來，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聲音像秒針走動。她在我們面前停下，香水味混著淡淡的煙草味。
“陸明是吧？”她抽走他胸前的號碼牌，“明天來公司簽約。”我死死掐住掌心。
上一世她也是這么輕描淡寫地決定別人命運?！爸劣谀恪彼K于正眼看我，
指甲劃過我簡歷上的照片，“長得倒是比簡歷上漂亮?！碧柎a牌被她隨手扔在地上。
“撿起來?！彼D(zhuǎn)身時裙擺掃過我的小腿，“明天晚上八點，帶著它來星光大廈2201。
”走廊徹底安靜后，陸明彎腰撿起號碼牌：“別去?！蔽抑浪趽?dān)心什么。
上一世我就是在這個晚上，喝下那杯加了料的酒，從此淪為陳曼麗的提線木偶?！皫臀覀€忙，
如果明天我沒回消息，你就報警。”他手指一顫：“你認(rèn)真的？”我看向窗外漸暗的天色。
陳曼麗的助理正在樓下抽煙，抬頭時與我們視線相撞，立刻背過身去打電話。
“比任何時候都認(rèn)真。”第二天，我打車來到陳曼麗說的地址。
星光大廈的電梯鏡面照出我蒼白的臉。我按下22樓，袖口的微型攝像頭閃著微弱紅光。
電梯門開時，陳曼麗的聲音先傳出來：“……處理干凈點，上次那個小記者還在ICU吧？
”我故意踢到消防栓。通話聲戛然而止。“來得真準(zhǔn)時。”她靠在2201門口，
襯衣領(lǐng)口露出鎖骨上的蛇形紋身，“東西帶了？”我舉起號碼牌。
她笑著用門卡刷開電子鎖：“知道為什么給你機會嗎？”玄關(guān)燈光驟亮，
客廳里坐著三個男人。其中穿黑西裝的正在倒酒，冰塊碰撞聲讓我胃部抽搐。
和前世一模一樣的場景。“因為你眼睛里…”她冰涼的手指突然掐住我下巴，
“有那種讓人想毀掉的光?！蔽餮b男遞來酒杯，琥珀色液體里冰塊沉浮?！昂攘怂?。
”陳曼麗松開手，“明天你就是《春宴》女二號?！蔽医舆^酒杯，
袖口攝像頭對準(zhǔn)她領(lǐng)口若隱若現(xiàn)的U盤項鏈。那里面存著什么，我比誰都清楚。
3我盯著酒杯里晃動的琥珀色液體，指尖發(fā)冷。上一世，我就是喝下這杯酒，
第二天醒來躺在酒店床上，照片被發(fā)到全網(wǎng)，從此淪為陳曼麗手里的傀儡。“怎么，不敢喝？
”陳曼麗倚在真皮沙發(fā)上，指尖輕輕敲著杯壁，“《春宴》女二號，多少人求都求不來。
”黑西裝男人盯著我，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他袖口的鉑金袖扣在燈光下反光，
和前世在酒店“偶遇”的記者戴的是同一對。我慢慢舉起酒杯?！瓣惱蠋煟?/p>
”我讓杯沿停在唇邊，“女二號是蘇瑤吧？”她敲擊酒杯的手指一頓?！澳阏{(diào)查我？
”我把酒杯放回茶幾，玻璃底撞出清脆的響：“上午試鏡時，蘇瑤包里的劇本掉出來了，
《春宴》修訂版，第三十二場戲有她的批注?！狈块g突然安靜得可怕。陳曼麗瞇起眼，
突然笑了：“有意思?！彼质疽夂谖餮b男人退后，“那你知道我為什么還要見你嗎？
”我從包里抽出平板，調(diào)出一段監(jiān)控錄像。畫面里，蘇瑤正把一沓現(xiàn)金塞給評委助理。
“因為您需要備選。”我放大時間水印，“這段視頻三小時后會自動發(fā)到娛樂周刊主編郵箱。
”陳曼麗的表情終于變了。她猛地站起來，撞翻酒杯，酒液潑在白色地毯上，像血。
“你找死？”我迎著她的目光：“我要《春宴》女一?！焙谖餮b男人突然上前，
我迅速點開平板另一個文件，陳曼麗在后臺扇蘇瑤耳光的偷拍視頻。
“或者明天熱搜第一是陳曼麗虐待藝人。
”她的指甲深深陷進(jìn)掌心：“你以為這種小把戲能威脅我？”“當(dāng)然不能。”我收起平板，
“但如果加上這個呢？”我按下播放鍵。錄音筆里傳出她清晰的聲音：“……告訴張導(dǎo)，
要么用我的人，要么他老婆的賭債明天見報。”這是上一世她醉酒后親口說過的話，
我憑著記憶偽造了錄音。陳曼麗的臉徹底陰沉下來。“你想要什么？”“女一號。
”我直視她的眼睛，“以及您項鏈上的U盤?！彼氖种该偷剡⌒厍暗腢盤項鏈。
那里面存著所有被她控制藝人的把柄，包括上一世毀了我的那些照片?！安豢赡堋?/p>
”我站起身：“那交易取消。”“站住！”她厲聲喝止，“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在門口回頭，袖口的攝像頭紅燈微弱閃爍：“一個來討債的。
”4陳曼麗的指尖死死扣住U盤項鏈，指節(jié)泛白?！澳阋詾槟枚渭黉浺艟湍芡{我？
”她突然冷笑，朝黑西裝男人使了個眼色，“小張，教教她規(guī)矩?！蹦腥藙傔~步，
我立刻按下平板上的發(fā)送鍵?！耙曨l已經(jīng)上傳云端?！蔽一瘟嘶问謾C，“現(xiàn)在動手，
全網(wǎng)都會看到陳老師保鏢毆打新人?！彼哪_步硬生生剎住。陳曼麗突然抓起煙灰缸砸過來。
我偏頭躲開，玻璃在身后墻上炸開無數(shù)碎片。有一粒擦過臉頰，火辣辣地疼。
“女一號可以商量， ”她喘著粗氣坐回沙發(fā)，”U盤不行。
”我抹掉臉上的血珠：“那就沒得談了?！鞭D(zhuǎn)身時，背后傳來金屬碰撞聲，她摘下了項鏈。
“明天簽約。”她把U盤拍在茶幾上，“但我要原始視頻?！蔽覔炱餟盤時，
她的指甲突然掐進(jìn)我手腕：“別?；?。我知道你住哪?！边@句話讓我想起上一世，
她派人半夜撬開我家門的場景。“彼此彼此。”我甩開她的手，
“您女兒在國際小學(xué)三年級二班對吧？”她的瞳孔驟然收縮。這個秘密，
是我重生前在精神病院最后一年，從她醉酒助理嘴里套出來的。暴雨砸在出租車的車窗上。
我反復(fù)檢查U盤，確認(rèn)沒有被調(diào)包。這個銀色的小東西，上一世毀了我七年的人生。
手機突然震動。陸明：你沒事吧？陳曼麗剛派人去你家了！
緊接著發(fā)來一張照片：兩個黑影正在撬我家的門鎖。我立刻撥通電話：“報警了嗎？
”“報了。”他聲音發(fā)緊，“但警察說入室未遂最多拘留48小時……你現(xiàn)在在哪？
”出租車正經(jīng)過星光大廈。透過雨幕，我看到22樓的燈還亮著，一個模糊的人影站在窗前。
“先別管我?！蔽疫oU盤，“幫我查陳曼麗女兒的資料，要快。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你確定要這么做？”雨水在車窗上蜿蜒成河，
倒映出我割裂的臉：“她先碰我底線的?！蔽以?4小時便利店等到凌晨三點。
陸明推門進(jìn)來時渾身濕透，遞來一個文件袋：“國際小學(xué)的接送記錄，??每周五下午三點，
有個戴墨鏡的女人接她女兒?！闭掌系男∨⒋┲t色校服，正仰頭對保姆笑。
陽光下的眉眼，和陳曼麗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斑€有這個。”陸明又抽出一張就診記錄，
“小姑娘有先天性心臟病，上個月剛在私立醫(yī)院復(fù)查?！蔽颐偷靥ь^。
上一世陳曼麗最恨我的時候，曾經(jīng)歇斯底里地喊過：“要是囡囡有什么三長兩短，
我讓你們?nèi)寂阍?！”?dāng)時我以為囡囡是她養(yǎng)的狗?！皦蛄恕！蔽野奄Y料塞回文件袋，
“這些足夠牽制她了?！标懨魍蝗话醋∥业氖郑骸澳銖哪膶W(xué)的這些手段？”我抽出手，
U盤在掌心發(fā)燙：“被逼到絕路的時候，老鼠都敢咬貓?！辈ＡчT突然被推開。
穿雨衣的快遞員遞來一個包裹：“葉初夏小姐？同城急件。”沒有寄件人信息。
拆開層層包裝，
里面是個正在倒計時的手機00:59:5900:59:58屏幕突然亮起，
彈出陳曼麗發(fā)來的視頻請求。我按下接聽鍵。畫面里，蘇瑤被綁在椅子上，嘴巴貼著膠帶，
滿臉是血。陳曼麗的聲音帶著笑意：“現(xiàn)在，我們重新談?wù)剹l件？
”5手機屏幕上的倒計時數(shù)字跳動得刺眼。
00:59:4500:59:44蘇瑤在視頻里劇烈掙扎，
椅子腿刮擦地面的聲音像指甲劃過玻璃?！癠盤換人?！标惵惖哪槼霈F(xiàn)在鏡頭里，
口紅蹭到了牙齒上，“一小時內(nèi)到碼頭17號倉庫，別報警——除非你想看她的尸體上熱搜。
”視頻戛然而止。陸明一把搶過手機：“這是綁架！必須報警！”“沒用的。
”我翻出蘇瑤今早發(fā)的短信：陳姐讓我去試鏡，機會難得，把屏幕懟到他眼前，
“她會說這是藝人自愿配合的短視頻拍攝?！北憷瓯竦奈宋寺曂蝗蛔兊煤茼?。
陸明一拳砸在貨架上：“那也不能......”“幫我個忙?！蔽宜洪_文件袋，
抽出小女孩的就診記錄拍在收銀臺上，“去私立醫(yī)院守著，如果陳曼麗女兒今天突然轉(zhuǎn)院，
立刻通知我?！彼プ∥沂滞螅骸澳愕降滓墒裁矗俊庇挈c砸在玻璃門上，像某種密語。
“給她兩個選擇?！蔽宜﹂_他的手沖進(jìn)雨里，“保女兒還是保U盤。
”出租車在碼頭入口急剎?！扒懊媸┕み^不去了！”司機指著警示牌。
我冒雨跑向17號倉庫，泥漿灌進(jìn)高跟鞋。遠(yuǎn)處海面上，貨輪的探照燈掃過，
在鐵皮墻面上投出巨大的、晃動的光影。倉庫鐵門虛掩著。我推門的瞬間，
頭頂傳來陳曼麗的聲音：“東西帶了嗎？”聲音經(jīng)過劣質(zhì)揚聲器放大，帶著電流雜音。
我抬頭看見墻角監(jiān)控攝像頭閃著紅光?！叭四?？”“先驗貨?！蔽遗e起U盤，
監(jiān)控攝像頭突然轉(zhuǎn)動角度。三秒后，倉庫深處亮起一盞吊燈。蘇瑤被綁在生銹的鋼管上，
頭發(fā)糊了半邊臉的血。她看見我時瘋狂搖頭，喉嚨里發(fā)出嗚咽聲。陰影里走出兩個男人，
不是之前見過的黑西裝?！皷|西給我?！贝靼羟蛎钡纳焓?。我后退半步：“先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