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急診室的相遇消毒水的氣味混著血腥味刺得鼻腔發(fā)疼,我癱在急診室的塑料椅上,
手指無意識地摳著輸液管。手機屏幕在掌心亮了又滅,
部門群里還在刷著"項目進度滯后"的消息,而我連呼吸都像被無形的手攥住。
喉嚨干得發(fā)緊,眼前的白熾燈暈成模糊的光斑,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護士第三次催促時,
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指甲已經(jīng)在掌心掐出了月牙形的紅痕。"32床,吸氧。
"護士的圓珠筆敲了敲我的病歷本。我踉蹌著起身,卻被隔壁傳來的金屬撞擊聲驚住。
磨砂玻璃后,男人單手撐著病床坐起,白襯衫領(lǐng)口敞著,露出半截鎖骨,
腕間的百達翡麗在日光燈下泛著冷光。當他轉(zhuǎn)頭時,
我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那是公司新來的總裁沈硯辭,上周例會上剛因為數(shù)據(jù)出錯,
把市場部罵得狗血淋頭。他此刻的模樣和會議室里判若兩人:領(lǐng)帶松散地掛在脖子上,
頭發(fā)凌亂地垂在額前,右袖口卷到手肘,繃帶下滲出的血跡已經(jīng)干涸成褐色。"愣著干什么?
"他突然開口,喉結(jié)在蒼白的皮膚下滾動。我這才發(fā)現(xiàn)護士正指著他旁邊的空床,
不銹鋼托盤上的高壓脈沖氧療儀閃著幽藍的光,和記憶中插鼻式的氧氣面罩完全不同。
儀器連接著透明的軟管,末端的面罩邊緣還沾著他的體溫。
"沈總您先......"話沒說完,他已經(jīng)扯下臉上的面罩,金屬卡扣在床頭撞出脆響。
消毒水味里混進一絲雪松香水的氣息,他探身時繃帶擦過我的手背,
帶著碘伏的刺鼻氣味:"坐過來。"我注意到他說話時右手指尖微微發(fā)顫,
顯然是強撐著不讓傷口牽動。面罩扣上臉頰的瞬間,我猛地一顫。不同于記憶中溫和的氣流,
儀器發(fā)出的低頻震動像電流般竄過皮膚,仿佛要將我的五官都震碎。"別扯。
"沈硯辭的手突然按住我的手腕,醫(yī)用橡膠手套下的溫度透過靜脈傳來,
"這是高壓脈沖氧療儀,適應五秒就好。"他的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我腕間的皮膚,
像是在安撫受驚的小動物。我數(shù)著他襯衫第二顆紐扣上的暗紋,
心跳卻隨著儀器的嗡鳴越來越快。余光里,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
呼吸聲近得能聽見胸腔起伏。當震動終于變得酥麻時,
我才驚覺他的指尖還搭在我腕間的脈搏上,一下又一下,數(shù)著我慌亂的心跳。
他的繃帶蹭過我的手背,帶著碘伏的刺鼻氣味,卻讓我莫名想起小時候發(fā)燒時,
母親掌心的溫度。而此刻這個在董事會上殺伐決斷的男人,正用沾著藥漬的手,
小心翼翼地護著我。護士來換輸液瓶時,沈硯辭已經(jīng)睡著了。他的頭歪向我的方向,
發(fā)絲掃過我的肩膀,呼吸噴在頸側(cè),帶著薄荷糖的涼意。我不敢動彈,
盯著輸液管里滴落的藥水,數(shù)到第47滴時,
語般呢喃:"別碰......那個方案......"聲音里帶著與平日截然不同的脆弱。
月光從百葉窗的縫隙里漏進來,照亮他眼角的淡疤,那道藏在冷硬眉骨下的印記,
此刻卻像是一道未愈的傷口。第二章 病床上的夜監(jiān)護儀的滴答聲在凌晨三點格外清晰。
沈硯辭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卻仍固執(zhí)地攥著我的手腕。他的掌心貼著我的皮膚,
繃帶邊緣已經(jīng)被汗水浸濕,滲出的血珠在白紗布上暈開淡淡的紅。我試圖抽手時,
他的手指驟然收緊,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消毒水味里混進他襯衫上的皂角香,
混著儀器的嗡鳴,讓我產(chǎn)生某種不真實的眩暈。他的領(lǐng)帶歪斜地掛在脖子上,
第二顆紐扣不知何時崩開了,露出鎖骨下方的繃帶。我想起白天護士換藥時,
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卻在疼痛難忍時,無意識地往我這邊靠了靠。當他的頭漸漸往下滑,
我下意識地用肩膀撐住他的重量。指尖觸到他后頸的皮膚,帶著低燒的溫度,
還有細碎的胡茬。他的呼吸噴在我耳際,
帶著藥物的苦澀:"姐姐......別走......"這聲呢喃讓我渾身血液凝固。
記憶突然閃回十年前,大學暑假在孤兒院做義工時,也曾有個倔強的小男孩,
在發(fā)燒時攥著我的衣角不肯松手。晨光刺破窗簾時,我正小心翼翼地抽手。
沈硯辭的手指卻驟然收緊,睜開眼的瞬間,那雙慣常冷冽的眸子蒙著層水霧:"別走。
"這句話讓我渾身血液凝固。直到護士推著換藥車進來,他才松開手,
重新變回那個淡漠的總裁。白大褂擦過他的病床時,
我瞥見他藏在被單下的右手——繃帶滲著淡淡的血漬,而昨夜他替我調(diào)整面罩時,
用的正是這只受傷的手。他翻身背對我時,我聽見他輕輕嘆了口氣,像把什么東西,
永遠地埋進了晨光里。我起身去接熱水,在走廊撞見他的助理。年輕人手里提著保溫桶,
眼圈發(fā)黑:"沈總上周在工地救工人,右手被鋼筋劃了。"他壓低聲音,
"明明可以坐直升機去醫(yī)院,非要攔輛救護車,說'順路接個朋友'。
"我握著保溫杯的手驟然收緊,想起他追車時拍打車窗的那只手,
繃帶下的血跡早已浸透紗布?;氐讲》?,我看著沈硯辭熟睡的側(cè)臉。
月光給他的睫毛鍍上銀邊,繃帶隨著呼吸輕輕起伏。床頭柜上放著他的手機,
鎖屏是張模糊的老照片——角度歪斜的槐樹下,隱約能看見穿護工制服的人影。
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替他掖了掖滑落的被角,指尖觸到他冰涼的手指,
他下意識地又攥住了我的小指。第三章 追車秋風吹起醫(yī)院門口的銀杏葉,
我裹緊外套往地鐵站走。身后傳來皮鞋叩地的聲音,節(jié)奏和我的步伐分毫不差。回頭時,
沈硯辭正將西裝外套搭在臂彎,領(lǐng)帶松散地掛在脖子上,
腕間的百達翡麗沾著醫(yī)院走廊的瓷磚碎屑。他的白襯衫下擺露在外面,一邊長一邊短,
顯然是匆忙間套上的。"沈總?"我停在網(wǎng)約車旁,司機已經(jīng)不耐煩地按響喇叭。
他卻越過那輛黑色邁巴赫,目光落在我手里的止痛藥盒:"你該吃午飯了。
"他的聲音帶著沙啞,像是一夜沒睡。我注意到他右手始終揣在褲兜里,
繃帶的邊緣從袖口露出半截,沾著褐色的藥漬。我?guī)缀跏堑M后座的。后視鏡里,
沈硯辭站在原地,身影被夕陽拉得很長。車子拐過第一個路口時,
我聽見急促的腳步聲追了上來。轉(zhuǎn)頭望去,他竟在人行道上狂奔,西裝褲腿濺滿泥點,
領(lǐng)帶被風吹得纏上了脖頸,卻仍保持著近乎優(yōu)雅的步伐。他的繃帶已經(jīng)松開,
暗紅的血跡滲出來,在白色紗布上暈開一朵花。"快開!"我沖司機喊。車子加速的瞬間,
沈硯辭的指尖擦過車窗,帶著繃帶的右手重重拍在玻璃上。我看見他張了張嘴,
卻被輪胎碾過落葉的聲音蓋過。小區(qū)保安攔下他時,他還在往我的方向張望,
直到邁巴赫緩緩駛來,他才扶著腰,踉蹌著坐進后座。后視鏡里,他的身影越來越小,
卻像枚釘子,釘進了我心里某個柔軟的角落。當晚我收到他的消息,
只有簡單一行字:"傷口沒事,別擔心。"配圖是重新纏好的繃帶,這次正反面終于分對了。
我盯著屏幕上的光標閃爍,想起他在我家研究空調(diào)遙控器時,
把繃帶纏反的模樣——那個在會議室里把數(shù)據(jù)報表摔在桌上的男人,
此刻卻笨拙地學習蝴蝶結(jié),只為了不讓我擔心。深夜,我被窗外的雨聲驚醒。手機屏幕亮起,
沈硯辭的頭像在對話框里跳動:"明天早餐想吃什么?我讓助理買。
"發(fā)送時間是凌晨兩點十七分,消息框里還躺著他撤回的三條未完成的句子。我握著手機,
望著窗外的雨幕,忽然想起他追車時濺滿泥點的褲腳,和拍打車窗時繃帶下滲出的血。
第四章 闖入者深夜十一點的門鈴聲驚得我手一抖,卸妝水灑在睡衣上。透過貓眼,
沈硯辭倚在消防栓旁,領(lǐng)帶松垮地掛在脖子上,手里還攥著醫(yī)院的繳費單。
他的皮鞋沾著路邊攤的油漬,襯衫第二顆紐扣不見了,露出鎖骨下方的繃帶,邊緣已經(jīng)泛黃。
"你落下的。"他晃了晃繳費單,"還有,我要在這里住到傷口愈合。"不等我回答,
他已經(jīng)側(cè)身擠進玄關(guān),公文包撞歪了鞋柜上的相框。照片里是大學時的我在海邊大笑,
他盯著照片看了很久,忽然伸手扶正,指尖在玻璃上停留了三秒。客房傳來翻箱倒柜的聲音。
我抱著備用床單過去時,正撞見他蹲在地上研究空調(diào)遙控器,繃帶重新纏得整齊,
卻把正反面弄反了。聽見動靜,他猛地起身,后腰撞上床頭柜,悶哼一聲。"我自己來。
"我接過遙控器,卻被他拽住手腕。近距離下,能看見他眼下的青黑,
還有嘴角被剃須刀刮破的小傷口。"你怕什么?"他的聲音低下來,呼吸掃過我耳尖,
"在醫(yī)院的時候,你不是讓我別怕疼?"他的手指微微發(fā)抖,繃帶下的傷口還在滲血,
卻固執(zhí)地不肯松開。月光從窗簾縫里漏進來,照見他眼底的血絲,
像藏著無數(shù)個未說出口的秘密。凌晨三點,我被廚房的響動驚醒。沈硯辭站在灶臺前,
繃帶纏著的右手笨拙地攪拌著鍋里的東西,粉色圍裙上沾著面粉。"醒了?"他回頭時,
耳尖紅了,"想煮點粥,結(jié)果......"鍋里的米粒已經(jīng)糊成黑色,
他卻像獻寶似的端來一碗:"放了冰糖,甜的。"我嘗了一口,苦澀混著甜味在舌尖炸開。
他坐在對面,繃帶松了一角,露出結(jié)痂的傷口:"小時候發(fā)燒,護工姐姐會給我煮甜粥。
"他盯著碗里的粥,聲音很輕,"后來再也沒喝過。"我望著他垂落的睫毛,
突然想起急診室里,他數(shù)著我脈搏時的專注——原來那些冷硬的表象下,藏著個怕黑的孩子。
晨光微熹時,我在客廳發(fā)現(xiàn)他蜷在沙發(fā)上睡著了。手機屏幕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