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越來越大,如同一曲激昂的交響樂,掩蓋和洗刷掉了一些原本明顯的痕跡。雨水順著屋檐滑落,形成一串串晶瑩的珠簾,不斷地拍打著那鮮艷如血的牡丹花,仿佛在為它沐浴。
燭火在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忽明忽暗,仿佛隨時都可能被吹滅。
在這微弱的光線下,一個身影若隱若現(xiàn),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透露出一絲不解和疑惑:“王爺,小的實在不明白,那赤靈公主不過是個用來拴住霍青的棋子罷了,何須如此大費周章、興師動眾呢?”
說話的人戶部尚書孫遠(yuǎn)舟之子孫成知,得知赤靈公主要回京的消息,不明白為何要如此大動干戈?不過是一個無依靠的公主罷了,父不慈母不愛的可憐蟲。
“蠢貨!”佟世軒實在忍無可忍,看著孫成知那愚蠢至極的模樣,他猛地?fù)P起手,狠狠地給了孫成知后腦勺一巴掌。
“你爹那么好的腦子,你咋就半點都沒繼承到呢?”佟世軒怒不可遏地吼道。
孫成知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得有些發(fā)懵,他捂著后腦勺,一臉委屈地看著佟世軒。
“她要是真像你說的這么簡單,那霍青能為了她連性命都不顧,拼死也要為她博得一線生機?”佟世軒繼續(xù)怒斥道。
“你可別忘了,霍青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她??!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平頭小兒,一路拼搏到驃騎大將軍,你真以為他只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菜嗎?”佟世軒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但仍帶著些許不滿。
他耐心地向?qū)O成知解釋著,希望能讓這個不開竅的家伙明白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
然而,此時的孫成知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那一巴掌中回過神來,他只是愣愣地看著佟世軒,似乎對他說的話并沒有完全理解。
而就在這時,房間里的其他人也都沉默不語,他們心中都在猶豫著。畢竟,這就好比是一只失去了束縛的老虎,誰也不知道它是會選擇臣服,還是會掙脫籠子將人一口吞下。
“王爺!”孫成知終于回過神來,他連忙向墨呈求助,希望墨呈能為他主持公道。
三人自幼便玩在一塊,長大了孫成知與佟世軒也自然入了墨呈麾下。
“世軒說的沒錯,你要是有你父親半點腦子也不會問出這些問題”
“要我說,咱們?nèi)缃襁€是按兵不動的好,畢竟霍青的手段以及他麾下的人……”提到霍青手下的人,佟世軒就回想到上一次見到霍青那個手下,面帶笑容手起刀落直接把人腦袋割下的場面,甚至還要拿來給他觀賞,佟世軒就瘆得慌。
“要我說,為何咱就不能從霍青這人下手呢?”孫成知不解道。
“不是跟你說了他無父無母嗎?呆子”佟世軒被孫成知的‘天真’氣得直扶額。
“再說了,你不也見過他那幾個部下?”那幾個兇神惡煞的主,身上總是能聞到股血腥味。
話說至此,孫世成的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出一個女人的身影。這個女人的形象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卻讓他立刻打消了自己剛才的那點小心思,隨聲附和道:“也是。”
然而,墨呈的眉頭卻緊緊地皺了起來,他似乎對這個問題有著更深層次的擔(dān)憂。他喃喃自語道:“可,猛虎失了束縛對本王究竟是得益還是損失呢?”說完,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敲擊著茶桌,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墨呈一邊思考著這個變數(shù),一邊倒掉了茶杯中尚且溫?zé)岬牟杷?。他微微低頭,凝視著杯底殘留的水漬,仿佛能從這小小的水滴中看到那復(fù)雜的局勢。
一個能在短短十五年間拿下五國版圖的人,無疑是一個極具能力和野心的人。而這樣一個人,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心甘情愿地成為天子手中強有力的刀,這其中的緣由著實讓人費解。得到這樣一個人,究竟是福還是禍呢?
墨呈的思緒漸漸飄遠(yuǎn),他想起了霍青這個人。霍青曾經(jīng)因為一個女人,替父皇打下了大片江山。半年前,他甚至還將大公主琉珠和親的齊國納入了我朝的版圖之中。然而,這看似輝煌的成就背后,卻隱藏著琉珠公主悲慘的命運。
是的,和親的公主們往往都逃脫不了悲慘的結(jié)局。她們不是以身殉夫,就是為國而犧牲自己。無論是哪種情況,最終都只有一個“死”字等待著她們。
若是琉珠公主在齊國有什么意外發(fā)生,那么這個消息傳回國內(nèi),恐怕又會成為一個攻打齊國的理由。畢竟,公主的生死對于一個國家來說,不僅僅是個人的悲劇,更可能引發(fā)兩國之間的戰(zhàn)爭。
然而,墨呈心里非常明白,除了墨歆之外,恐怕再也沒有其他人能夠進(jìn)入霍青的法眼了。他對琉珠的生死毫不關(guān)心,完全不顧及琉珠的死活。盡管琉珠和墨歆是同胞姐妹,但他從未想過要為琉珠爭取一線生機。這種冷漠無情的態(tài)度,最終將琉珠逼上了殉夫的絕路。
然而,在兩國之間的戰(zhàn)爭中,往往只需要一個小小的導(dǎo)火索,就能夠引發(fā)一場巨大的沖突。這個導(dǎo)火索可能只是一根微不足道的柴火,但它卻足以點燃戰(zhàn)爭的火焰。而琉珠的死,或許就成為了這根引發(fā)戰(zhàn)爭的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