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我絕不重蹈覆轍。父親虛偽的“人淡如菊”。親戚貪婪的嘴臉,前世的我懦弱妥協(xié),
被榨干血肉。耳光、羞辱、道德綁架——他們讓我明白,親情也能是毒藥。重生歸來,
我要讓他們嘗嘗真正的“吃虧是?!?。偽善的面具,我來撕碎。算計的賬本,我來清算。
這一次,我要他們跪著后悔!1我站在鏡子前,最后一次整理領(lǐng)帶。三十歲生日這天,
我決定原諒父親?!跋壬?,車已經(jīng)準備好了?!彼緳C在門外輕聲提醒。我深吸一口氣,
拿起茶幾上那個精致的禮盒。
盒子里是一把保時捷的車鑰匙——父親念叨了半輩子卻始終舍不得買的夢想車。
另一只手提起特別定制的三層蛋糕,上面用糖霜寫著“致世界上最偉大的父親”?!俺霭l(fā)吧。
”車子駛?cè)胧煜さ膭e墅區(qū)時,我的手指不自覺地敲擊著禮盒邊緣。
上一次父親節(jié)回家是什么時候?三年前?五年前?記憶已經(jīng)模糊。但今天,
我想給他一個驚喜,彌補這些年疏遠的親情。別墅門前停著好幾輛熟悉的車——叔叔的奧迪,
姑姑的寶馬,還有堂弟那輛改裝得花里胡哨的思域??磥砀赣H又召集了家族聚會?!皢?,
楚明回來啦!”第一個發(fā)現(xiàn)我的是堂姐楚艷,她尖銳的嗓音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還帶著禮物呢,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客廳里十幾雙眼睛齊刷刷地投向我。
父親坐在正中央的沙發(fā)上,依舊那副“人淡如菊”的模樣,灰白頭發(fā)一絲不茍,
茶色眼鏡后的目光平靜如水?!鞍郑赣H節(jié)快樂。”我走上前,將禮盒和蛋糕放在茶幾上,
“這是給您的禮物?!睕]等父親開口,堂弟楚輝已經(jīng)一個箭步?jīng)_上來,
抓起禮盒就拆:“讓我看看大少爺送了什么好東西!哇靠!保時捷鑰匙!
”客廳里頓時一片嘩然。姑姑楚蕓捂著嘴驚呼:“這車得兩百多萬吧?小明現(xiàn)在出息了??!
”我注視著父親,期待從他臉上看到一絲驚喜或感動。然而他只是微微頷首,伸手接過鑰匙,
然后——“小輝不是剛考完駕照嗎?這車給你練手吧。”父親將鑰匙輕描淡寫地遞給堂弟。
我僵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間凝固。這一幕何其熟悉,與我記憶中最痛苦的畫面完美重合。
“爸,那是我專門為您選的......”我的聲音有些發(fā)抖。
楚輝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把玩著車鑰匙:“謝謝大伯!也謝謝堂哥??!
”父親抬手制止我繼續(xù)說話:“小明,吃虧是福。年輕人不要太計較這些物質(zhì)東西。
”這句話像一把尖刀直插心臟。二十年來,
我聽過太多次這句“吃虧是福”——我的玩具、獎學(xué)金、實習(xí)工資,甚至母親留給我的懷表,
全都在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下流進了親戚們的口袋?!暗案饪粗诲e??!
”姑姑已經(jīng)動手拆開了包裝,“蕓蕓今天生日,正好當生日蛋糕了!
”我眼睜睜看著精心定制的蛋糕被插上蠟燭,堂妹楚蕓在眾人祝福中許愿吹蠟燭。
父親面帶微笑地看著這一切,甚至沒有分給我一個眼神。“爸!”我終于忍不住提高了聲音,
“那是我特意為您準備的!車和蛋糕都是!”客廳瞬間安靜。父親的笑容慢慢消失,
茶色眼鏡后的目光變得冰冷。他緩緩站起身,
整了整那件洗得發(fā)白的唐裝——他標志性的“淡泊名利”形象的一部分?!俺?,
”他很少直呼我的全名,“你三十歲了,怎么還這么不懂事?”“我不懂事?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fā)抖,“我花了一個月時間選車,蛋糕是按照您最喜歡的口味定制的,
而您問都不問就——”“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打斷了我的話。左臉火辣辣地疼,
嘴里泛起血腥味。我踉蹌著后退一步,不敢相信地看著父親。“從小就不聽話,
”父親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一點都不會互幫互助,生你還不如生個叉燒!
”他一把奪過我手中的鮮花禮盒,狠狠摔在地上,然后抬起腳將蛋糕踩得稀爛。
奶油和蛋糕胚濺在我的褲腿和鞋面上,像我此刻支離破碎的心。“錄下來了嗎?
”父親轉(zhuǎn)頭問堂弟,“讓他以后好好看看,長點記性?!背x舉著手機,
幸災(zāi)樂禍地點頭:“全程高清,大伯放心!”親戚們的表情各異——有嘲笑的,有冷漠的,
有假裝同情的,但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句公道話。這就是我的家人,一群吸血鬼,
而他們的首領(lǐng),我的父親,正是一位精通道德綁架的偽君子。夜深人靜,我獨自坐在書房。
臉上掌印已經(jīng)消腫,但心里的傷口再次被撕開。我打開父親的抽屜尋找胃藥,
卻摸到一個硬皮筆記本。翻開第一頁,赫然寫著《親情賬本》四個大字。
“2023年5月12日,給志強(弟弟)家送禮金5000元,記在楚明孝心賬下。
”“2023年6月1日,代楚輝(侄子)支付駕校費用6800元,從楚明教育基金支出。
”“2023年父親節(jié),預(yù)計收楚明禮物價值約20000元,可轉(zhuǎn)贈楚輝,
增加家族凝聚力......”我的手開始發(fā)抖。這不是什么親情記錄,
而是一本赤裸裸的收支賬簿!每一筆“付出”都明碼標價,而償還這些”債務(wù)”的,
永遠是我。翻到最后一頁,一行加粗的字跡刺入眼簾:“林莉(妻子)遺產(chǎn)清算完成,
待楚明30歲后逐步轉(zhuǎn)移至家族共有賬戶?!蹦赣H......他們連死人都不放過!
憤怒與絕望如潮水般涌來。我抓起筆記本狠狠砸向墻壁,卻不慎碰倒了桌上的臺燈。
在電流竄過身體的瞬間,我最后一個念頭是:如果有來世......眼前一黑,
我失去了知覺?!俺?!楚明!上課了還睡?教授瞪你好幾眼了!”我猛地抬頭,
刺眼的陽光透過教室窗戶灑在課桌上。身旁的同學(xué)林曉正用筆戳我的胳膊。講臺上,
微觀經(jīng)濟學(xué)教授不悅地皺著眉頭。這是......大學(xué)教室?
我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年輕、光滑,沒有那道30歲生日時留下的疤痕。手機屏幕亮起,
日期顯示:2018年9月10日。我重生了。2我站在宿舍陽臺上,
九月的風裹挾著桂花香拂過臉龐。三天了,我仍然會不自覺地摸向左臉。
那里已經(jīng)沒有了父親留下的掌印,但記憶中的疼痛依舊清晰。手機屏幕亮起,
班級群里正在討論畢業(yè)實習(xí)的事宜。我掃了一眼日期——2018年9月13日,
距離母親去世已經(jīng)兩年,距離父親能夠完全掌控母親留給我的遺產(chǎn)還有八個月。
前世的我對此一無所知,直到三十歲才發(fā)現(xiàn)遺產(chǎn)被挪用一空。但現(xiàn)在不同了?!皬埪蓭?,
我是楚明?!蔽覔芡四赣H生前委托律師的電話,聲音平穩(wěn)得讓自己都驚訝,
“關(guān)于我母親留下的遺產(chǎn),我想了解一下提前繼承的可能性。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楚明?你......怎么突然問這個?
”“只是覺得應(yīng)該對自己的財務(wù)狀況有個了解?!蔽逸p描淡寫地回答,
手指無意識地在陽臺欄桿上敲擊著,“您今天方便見面嗎?”兩小時后,
我坐在市中心一家不起眼的茶室里。張維律師推門而入,
這位母親的老同學(xué)比記憶中還要消瘦,深灰色西裝掛在身上像大了半號?!澳汩L高了。
”他上下打量我,目光復(fù)雜,“上次見你還是在你母親葬禮上。
”我直接切入主題:“張律師,我父親最近在動那筆遺產(chǎn),對嗎?”張維的手指猛地一顫,
茶水濺在桌面上。他迅速環(huán)顧四周,壓低聲音:“誰告訴你的?”“猜的?!蔽页读顺蹲旖牵?/p>
“他給楚輝買了輛車?還是幫叔叔家付了新房首付?”張維的臉色變得煞白。他放下茶杯,
從公文包中抽出一個文件夾:“上周,你父親以家庭緊急開支為由,
從你母親設(shè)立的成長基金中提取了八十萬?!彼鲆粡堔D(zhuǎn)賬記錄,
“收款方是輝煌汽車銷售公司?!背x的思域。我胸口一陣發(fā)悶,
前世那輛被父親隨手轉(zhuǎn)贈的車,原來是用我的錢買的?!斑€有這個。”張維又抽出一份文件,
“上個月,一筆兩百萬的轉(zhuǎn)賬到了你叔叔楚志強的賬戶,用途標注是家族互助金。
”我盯著那些數(shù)字,突然笑出了聲。多諷刺啊,“家族互助金”,
前世父親就是用這個名義榨干了我的一切?!斑@些還只是最近兩個月的?!睆埦S嘆了口氣,
“按照你母親的遺囑,這些錢本應(yīng)在你大學(xué)畢業(yè)時由你全權(quán)繼承?!薄澳茏柚顾麊幔?/p>
”張維推了推眼鏡:“理論上,這些支出都需要你的簽字或者監(jiān)護人的同意。
但你父親......他似乎找到了一些法律漏洞。
”我合上文件夾:“如果我申請?zhí)崆袄^承呢?”“需要證明你父親不適合繼續(xù)擔任監(jiān)護人。
”張維猶豫了一下,“而且......過程會很艱難?!薄澳蔷烷_始吧。”我站起身,
“今天就開始?!彪x開茶室,我直接去了房產(chǎn)中介。兩小時后,
我簽下了學(xué)校附近一套高級公寓的租約。前世的我直到畢業(yè)都住在宿舍,
任由父親和親戚們隨時“拜訪”。這一次,我要徹底切斷這種“便利”。
剛回到宿舍收拾行李,林曉就探頭進來:“喲,楚少爺這是要搬出去?
”他瞥見我桌上的保時捷鑰匙扣——那是張維今天給我的贈品,吹了聲口哨,“發(fā)財了???
”“實習(xí)需要?!蔽液喍痰鼗卮?,將幾件衣服塞進行李箱。“對了,剛才有個美女找你。
”林曉擠眉弄眼,“說是你堂姐?在樓下等著呢?!蔽沂稚系膭幼饕活D。楚艷。
前世她就是這個時間點出現(xiàn)的,美其名曰“關(guān)心弟弟”,實則是替父親監(jiān)視我的一舉一動。
“告訴她我最近很忙?!蔽翌^也不抬地說?!八f有急事。”林曉撓撓頭,
“好像是什么......家族聚會的事?”我冷笑一聲,合上行李箱。
看來父親已經(jīng)察覺到我的異常了,派出了他最得力的“偵察兵”。宿舍樓下,
楚艷正倚在一輛紅色迷你庫帕旁玩手機。她今天穿了一件低胸連衣裙,濃妝艷抹,
完全不像來大學(xué)校園該有的打扮?!懊髅鳎 笨吹轿?,她立刻收起手機,
臉上堆出夸張的笑容,“這么久不見,想死姐姐了!”我站在原地沒動:“有事?
”“這么冷淡啊?”她撅起嘴,作出一副受傷的表情,“大伯讓我來看看你,
說你好久沒回家了?!彼郎惤徊?,香水味熏得我頭疼,“聽說你要搬出去???
”消息傳得真快。我暗自冷笑:“實習(xí)需要?!薄鞍パ?,住外面多不安全??!
”楚艷故作關(guān)切,“而且多浪費錢!大伯說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專心學(xué)習(xí),
別學(xué)人家搞什么提前享受......”“我的錢,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打斷她。
楚艷的表情僵了一瞬,隨即又擠出笑容:“說什么呢,姐姐這不是關(guān)心你嘛!
”她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對了,大伯說下周末是奶奶忌日,
全家都要回去......”“我沒空?!薄澳阍趺茨苓@樣!”楚艷終于裝不下去了,
聲音尖利起來,“奶奶生前最疼你了,你連忌日都不參加?大伯該多傷心?。 薄笆菃??
”我直視她的眼睛,“那去年奶奶忌日,你們?nèi)胰ヱR爾代夫旅游,怎么沒見你們傷心?
”楚艷的臉色刷地變了:“你......你怎么知道?”我當然知道。
前世父親用“紀念奶奶”的名義從我這里要走五萬塊“祭祀費”。
結(jié)果轉(zhuǎn)頭就帶著叔叔一家去海島度假,還發(fā)朋友圈忘了屏蔽我?!案嬖V父親,
”我一字一句地說,“我的事,以后不用他操心?!背G氣得臉都扭曲了:“楚明!
你別不識好歹!要不是大伯心軟,就憑你媽留下的那些——”她猛地剎住話頭,但已經(jīng)晚了。
我瞇起眼睛:“我媽留下什么?”“沒......沒什么?!背G慌亂地后退一步,
明顯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總之你好好想想!全家人都等著你呢!
”看著她踩著高跟鞋落荒而逃的背影,我攥緊了口袋里的錄音筆——從見面開始,
它就一直工作著?;氐叫伦獾墓ⅲ医拥搅藦埦S的電話。“情況比我們想的還糟。
”他的聲音透著疲憊,“你父親正在轉(zhuǎn)移流動資金,似乎是要為你叔叔家買第二套房。
”他停頓了一下,“而且......他可能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我們在調(diào)查了?!薄盀槭裁催@么說?
”“剛才你姑姑楚蕓來事務(wù)所,說要查閱家族檔案?!睆埦S苦笑,“我問她要授權(quán)書,
她居然拿出了一份有你簽名的文件?!薄皞卧斓?。”我冷笑。“很粗糙,
但足以唬住不熟悉你筆跡的人。”張維嘆了口氣,“他們很著急,楚明。
我懷疑他們打算在年底前清空那些賬戶?!蔽易叩铰涞卮扒埃╊鞘械臒艋?。
前世的我就是太遲鈍,等到發(fā)現(xiàn)時為時已晚。但這一次——“張律師,準備好文件。
”我的聲音冷靜得可怕,“是時候讓法院凍結(jié)那些賬戶了?!睊鞌嚯娫?,我打開筆記本電腦,
開始整理這些天收集的證據(jù)——轉(zhuǎn)賬記錄、偷錄的對話、偽造的文件照片。
屏幕的冷光映在我臉上,映出一雙不再猶豫的眼睛。父親不是總說“吃虧是?!眴??這一世,
我要讓他嘗嘗真正的“福氣”是什么滋味。3法院的傳票寄到父親手里那天,
我正在圖書館復(fù)習(xí)。手機震動起來,屏幕上“父親”兩個字跳動著。我按下錄音鍵,
才滑動接聽。“楚明!”父親的聲音壓得極低,卻遮不住那股咬牙切齒的狠勁,
“你竟敢起訴我?”“我只是在保護母親留給我的財產(chǎn)?!蔽液仙厦媲暗摹豆痉ā方滩模?/p>
聲音平靜。電話那頭傳來紙張被攥皺的聲響:“我是你父親!你的一切都是我給的!
”“包括那套用我的錢給叔叔買的房子?”我輕笑一聲,“還是堂弟那輛思域?”沉默。
長達十秒的沉默。我?guī)缀跄芟胂蟾赣H此刻的樣子——茶色眼鏡后的眼睛瞇成一條縫,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他那本“親情賬本”的邊緣?!盎丶艺??!彼K于開口,
又恢復(fù)了那種“人淡如菊”的腔調(diào),“一家人何必鬧上法庭?
吃虧是福......”“法官面前見吧,父親?!蔽覓鞌嚯娫?,關(guān)機,將手機扔進書包。
三天后,我收到張維的消息:法院批準了臨時凍結(jié)令?!澳愀赣H的反應(yīng)......很激烈。
”張維在電話里說,“他聯(lián)系了所有能聯(lián)系的親戚,現(xiàn)在全城都知道你是個不孝子了。
”我站在法學(xué)院大樓的走廊上,透過窗戶看到樓下停著幾輛熟悉的車。叔叔的奧迪,
姑姑的寶馬,還有——我瞇起眼睛——父親那輛低調(diào)的沃爾沃?!八麄円呀?jīng)來了。
”我輕聲說?!笆裁??誰?”“全家總動員?!蔽依湫?,“張律師,
麻煩您把那些轉(zhuǎn)賬記錄的復(fù)印件送到法學(xué)院來。對,現(xiàn)在?!蔽覄倰鞌嚯娫挘?/p>
林曉就急匆匆跑來:“楚明!樓下有一群人找你,說是你家人,門衛(wèi)攔著沒讓進,
但他們吵得整棟樓都聽見了!”我走向窗邊,清楚地看到父親站在人群最前方,
一身素色唐裝,茶色眼鏡,
手里還拄著一根從不離身的檀木手杖——他精心打造的“淡泊明志”形象的一部分。
叔叔和姑姑一左一右扶著他,仿佛這位“傷心過度”的父親已經(jīng)虛弱到需要攙扶。
“我去見見他們?!蔽艺f?!澳惘偭耍俊绷謺缘纱笱劬?,“他們看起來要吃了你!
”我拍拍他的肩:“幫我個忙,去校電視臺借一臺攝像機,到一樓大廳等我。
”電梯下行的三十秒里,我檢查了手機錄音功能,確保口袋里的迷你錄音筆電量充足。
前世的我面對這種場面只會手足無措,但今天——電梯門開啟的瞬間,
我的嘴角甚至揚起一絲弧度。大廳里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學(xué)生。父親站在最中央,
正對著一位教授模樣的中年人搖頭嘆息:“......我實在不明白這孩子怎么了,
突然就......唉,都怪我教子無方......”那位教授同情地拍著父親的肩膀,
轉(zhuǎn)頭看到我時,眼神立刻帶上了譴責?!俺?!”父親發(fā)現(xiàn)了我,顫巍巍地向前幾步,
“你終于肯見爸爸了?”這演技,奧斯卡都欠他一座小金人。我站在原地沒動:“有什么事,
在這里說吧?!薄澳氵@孩子!”姑姑楚蕓沖上來,眼睛紅紅的,好像剛哭過,
“看你把你爸氣成什么樣了!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好好說,非要鬧到法院去?”“就是!
”堂弟楚輝插著兜晃過來,一身名牌晃得人眼暈,“大伯養(yǎng)你這么大,拿你點錢怎么了?
白眼狼!”我注意到他手腕上的勞力士——又是用我的錢買的?!靶∶靼?,
”叔叔楚志強慢悠悠地開口,一副和事佬的樣子,“你是不是學(xué)習(xí)壓力太大,
精神出了什么問題?叔叔認識個很好的心理醫(yī)生......”圍觀人群中傳來竊竊私語。
我不用看也知道他們在想什么——多可憐的父親啊,多不懂事的孩子。
父親見氣氛烘托得差不多了,拄著手杖上前一步:“兒子,跟爸爸回家吧。只要你撤訴,
爸爸什么都答應(yīng)你?!彼斐鍪?,作勢要摸我的頭,像對三歲小孩那樣,
“爸爸愛你啊......”我后退一步,避開他的手:“愛我?”我從包里掏出一疊文件,
“愛我就是兩年內(nèi)轉(zhuǎn)走我名下四百三十七萬?愛我就是用我的教育基金給楚輝買豪車?
”父親的手僵在半空。叔叔的臉色變了?!昂f什么!”姑姑尖叫起來,“誰教你說這些的?
是不是那個張律師?他跟你媽有一腿你不知道嗎?”這句話讓我的血液瞬間沸騰。
但我只是冷笑一聲,從口袋里掏出手機,點開一段錄音:【“......上周,
你父親以家庭緊急開支為由,
......收款方是輝煌汽車銷售公司......”】張維的聲音清晰地回蕩在大廳里。
叔叔的臉色唰地白了。我又點開另一段:【“......上個月,
一筆兩百萬的轉(zhuǎn)賬到了你叔叔楚志強的賬戶,
用途標注是家族互助金......”】“偽造的!這都是偽造的!”楚艷跳出來,
手指幾乎戳到我臉上,“大家別信他!他從小就愛撒謊!”就在這時,
林曉扛著攝像機擠進人群,鏡頭直對著楚家人。
我注意到父親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他精心設(shè)計的“受害者”戲碼正在失控。
“既然說到撒謊,”我提高聲音,“不如聽聽這個?”我按下最后一個錄音文件。
這次是楚艷的聲音:【“......大伯說下周末是奶奶忌日,
全家都要回去......”】【“......去年奶奶忌日,
你們?nèi)胰ヱR爾代夫旅游......”】【“......你怎么知道?
......”】全場嘩然。楚艷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伸手就要搶我的手機。我輕松避開,
她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斑€有更多。”我環(huán)視一圈,目光最后落在父親身上,
“要聽聽您是怎么在親情賬本里計劃榨干母親遺產(chǎn)的嗎?”父親的臉色終于變了。
那副“淡泊名利”的面具出現(xiàn)裂縫,茶色眼鏡后的眼睛射出毒蛇般的冷光。他向前一步,
壓低聲音:“適可而止,楚明?!薄霸趺??不吃虧是福了?”我譏諷道。
“你這個——”他的手杖突然揚起,卻在半空停住——林曉的攝像機正對著他。
父親的手慢慢放下,
的表情:“爸爸不怪你......你一定是被壞人蠱惑了......”他轉(zhuǎn)向圍觀人群,
“請大家理解,
....精神不太穩(wěn)定......”“需要我打電話給房管局查查叔叔新房的資金來源嗎?
”我打斷他,“或者去車管所問問楚輝的思域是誰付的款?”這句話像一顆炸彈。
叔叔猛地拽住父親的袖子:“大哥,這......”父親抬手制止他,
深吸一口氣:“我們回家說?!边@句話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安槐亓恕!蔽沂掌鹗謾C,
“法院見吧,父親?!备赣H的眼神在這一刻變得無比可怕。沒有茶色眼鏡的遮擋,
我清楚地看到那雙眼睛里翻騰的怒火和......恐懼?是的,恐懼。他怕了,
怕失去控制,怕那些精心編織的謊言被一一揭穿?!澳銜蠡诘模?。
”他用只有我們能聽見的聲音說,“我保證?!背胰嘶伊锪锏仉x開時,
大廳里響起零星的掌聲。林曉放下攝像機,沖我豎起大拇指。
但我沒有半點勝利的喜悅——我知道,這僅僅是開始?;氐焦?,
我接到張維的電話:“干得漂亮!法院已經(jīng)正式受理我們的訴訟,凍結(jié)令也升級了。
”他停頓一下,“不過......你父親那邊也不會善罷甘休?!蔽易叩酱扒?,
望著城市的夜景:“我知道?!薄八赡軙?.....制造一些輿論壓力。”張維猶豫道,
“你準備好了嗎?”我握緊手機。前世的我最怕的就是“不孝”的罵名,為此一次次妥協(xié)。
但這一次——“讓他放馬過來。”掛斷電話,我打開電腦,將今天錄制的視頻導(dǎo)入編輯軟件。
鏡頭里,父親那張偽善的臉被放大得清清楚楚。既然要玩輿論戰(zhàn),那我就陪他玩?zhèn)€大的。
4我醒來時,手機已經(jīng)被消息轟炸到卡頓。微信圖標上顯示99+,微博更是直接閃退。
我重啟三次,才勉強點開林曉發(fā)來的鏈接。
屏幕上跳出一個視頻:父親坐在他那間素雅的茶室里,背后是“淡泊明志”的書法橫幅。
他穿著那件洗得發(fā)白的唐裝,茶色眼鏡放在一旁,眼角的皺紋顯得格外深刻。
“各位網(wǎng)友大家好,我是楚志遠?!彼曇羯硢。袷强捱^,“今天鼓起勇氣拍這個視頻,
是為了我兒子......”畫面切換到我大學(xué)校園的照片,然后是我公寓樓下的偷拍照。
配文醒目地寫著《名校學(xué)子為錢拋棄養(yǎng)父,六旬老人夜不能寐》。
“我兒子楚明從小是個好孩子,但自從他母親去世后......”父親聲音哽咽,
恰到好處地停頓,“可能是交友不慎,最近他變了。為了他母親留下的一點財產(chǎn),
他......他居然把親生父親告上法庭?!蔽夷缶o手機,指節(jié)發(fā)白。視頻繼續(xù)播放,
父親展示了一本相冊——我小時候的照片,他抱著我玩耍的畫面,還有全家福。
“我做錯了什么?”他對著鏡頭老淚縱橫,“我只是個普通的父親,
想把最好的給孩子......現(xiàn)在他住在高級公寓,開著豪車,
而我......”畫面掃過他簡陋的茶室和破舊的拖鞋。
視頻最后定格在父親孤獨的背影上,配著煽情的音樂和文字:“養(yǎng)兒方知父母恩,
轉(zhuǎn)發(fā)讓不孝子回頭!”發(fā)布僅八小時,轉(zhuǎn)發(fā)量已經(jīng)突破十萬。評論區(qū)一片罵聲:“畜生不如!
”“這種兒子就該天打雷劈!”“老父親太可憐了,人淡如菊卻被親兒子欺負!
”我深吸一口氣,點開熱搜榜。
關(guān):#名校不孝子##人淡如菊老父親##楚明滾出學(xué)校##養(yǎng)兒防老不如養(yǎng)豬#電話響了,
是張維:“看到視頻了?”“嗯。”我打開電腦,登錄校園網(wǎng),
發(fā)現(xiàn)我的個人頁面已經(jīng)被攻陷,充斥著各種辱罵?!澳愀赣H找了專業(yè)團隊?!睆埦S聲音凝重,
“我剛收到消息,下午三點有家電視臺要專訪他,還有你姑姑和叔叔。
”我冷笑一聲:“全家總動員?”“楚明......”張維猶豫了一下,
“學(xué)校那邊有壓力嗎?”我掃了一眼郵箱,三封未讀郵件分別來自輔導(dǎo)員、系主任和學(xué)生處,
主題都是“約談”。“能應(yīng)付?!蔽尹c開微博,注冊了一個新賬號,ID直接用了真名,
“張律師,麻煩把那些銀行流水和轉(zhuǎn)賬記錄發(fā)我一份?!薄澳阋鍪裁??”“給他們加點料。
”下午三點整,我準時打開電視。本地臺正在播放《孝道何在?老父親的血淚控訴》。
父親坐在演播室中央,兩側(cè)分別是抹著眼淚的姑姑和一臉“痛心”的叔叔。
“我從不計較金錢?!备赣H對著鏡頭嘆氣,“吃虧是福嘛。
但這次......真的太傷心了。”主持人適時遞上紙巾:“楚先生,
能具體說說您兒子是怎么對待您的嗎?”“他從小被寵壞了。”父親搖頭,
“大學(xué)后更是變本加厲。穿名牌、住豪宅,
一個月生活費要兩三萬......”我差點笑出聲。我大學(xué)前兩年住宿舍吃食堂,
每月生活費不超過一千五。搬出宿舍后,花的每一分錢都是自己實習(xí)賺的。
“這孩子性格也有問題?!惫霉貌遄?,眼淚說來就來,“從小孤僻,不合群。
我哥為了讓他開朗些,不知費了多少心......”“確實?!笔迨逡荒槼林?,
“我懷疑他有些......心理問題。他母親去世后就更嚴重了,經(jīng)常無緣無故發(fā)火。
”我握緊拳頭。他們竟敢拿母親說事!主持人轉(zhuǎn)向父親:“聽說您兒子現(xiàn)在起訴您,
要求歸還他母親留下的遺產(chǎn)?”父親苦笑:“哪有什么遺產(chǎn)?
他母親留下的錢早就用在他的學(xué)費和生活費上了?,F(xiàn)在他不知聽了誰的挑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