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身份,以什么立場來教訓(xùn)我?”管寧停住,轉(zhuǎn)頭直視過去,“你現(xiàn)在還不是我的姐夫呢?!?/p>
章圖目中閃出錯愕,覺得她性情變了很多。
“我是念在昔日的交情,給你幾句忠告?!?/p>
管寧哂笑:“我也給你幾句忠告,既然選為了長公主的駙馬,就該自重,離我遠(yuǎn)點,我那五個哥哥都是長公主的擁躉,現(xiàn)在這樣的場景要是讓他們看見,你會有麻煩。”
說完也不等章圖言語,她大步進(jìn)了殿。
未得通報,章圖只能在殿外等候。
管寧剛進(jìn)去,太子便走出,看見章圖立在門口,霎時露出狐疑的眼神。
“你怎么也在這里?莫非跟管寧是一起來的?”
章圖拱手一禮,含笑答道:“臣有政務(wù)向陛下稟報,至于殿下后面那句話,臣有權(quán)選擇不回?!?/p>
太子陰沉著臉走過去,壓低聲音道:“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皇姐的準(zhǔn)駙馬,應(yīng)該跟過去的事過去的人一刀兩斷,若是敢拉拉扯扯,糾纏不清,別怪我不留情面?!?/p>
面對他警告中帶著點威脅的言語,章圖渾不在意,一雙迷人的桃花眼含著挑釁意味。
“殿下是儲君,我是臣子,在公,我該聽從殿下之命,但在私,殿下恐怕管不著我?!?/p>
他出身武修世家,本朝高祖皇帝打下這片江山,他的祖父是第一功臣,家世顯赫,而他自己本身武有軍功,文有政績,乃貴族新一代里的翹楚,跟太子一樣,都是在眾多人的仰望之中長大的,心高氣傲,哪肯受人壓制?
太子已是極為不悅,“我是管不著,但父皇管得著,別逼我拿這點事去煩他?!?/p>
可章圖仍然不吃這套,“若陛下降罪,臣甘愿領(lǐng)受。”
一天之內(nèi)吃了兩次癟,太子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好自為之?!绷滔略捄螅餍涠?。
章圖躬身相送:“殿下慢走?!?/p>
乾極殿內(nèi),武元帝正冷眼盯著站在下方的管寧,其臉色比方才太子的還難看。
“你但凡還有一絲良知,就該主動交出解藥救人,而非拿此事來要挾朕,跟朕談條件!”
都這時候了,還在拿他那套話術(shù)教訓(xùn)人。
管寧只覺得可笑:“您可以不答應(yīng),我又沒逼你?!?/p>
她的良知,早就被他們扼殺得半點不剩了。
“愛談不談,走了?!?/p>
“站住!”皇帝想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兒子,咬咬牙,只能妥協(xié),“朕這就讓人擬旨,拿解藥來?!?/p>
管寧微笑:“等宣讀了圣旨,我自會將解藥送來?!?/p>
走前她又補(bǔ)充道:“還請父皇在圣旨里說明,當(dāng)初他們五個人合謀暗算我,取走我的靈骨和心臟,安給了皇姐的事,有一絲隱瞞,我都不依。”
皇帝面色鐵青,抓起手邊的茶盞扔在地上。
管寧沒回頭,仍從前門出去。
章圖還在門口站著,向她投去審視的目光。
里頭摔杯的聲響他聽見了,所以他知道管寧和皇帝肯定發(fā)生了爭吵。
“公主好不容易回來,還赦免了昔日罪行,何必又觸怒圣上呢?”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p>
管寧從他身旁走過,徑自往外而去。
章圖擰了擰眉,心口似被什么堵住了,登時悶得慌。
當(dāng)日皇帝下旨,公布當(dāng)年的真相,說明太后乃病重身故,是太子和二三四五皇子為了取她的靈骨與心臟,給長公主續(xù)命,栽贓陷害……
圣旨的所有內(nèi)容都如管寧所要求的那樣。
管寧走這步,其實只是以一種試試的心態(tài),并沒抱多大希望,可皇帝為了救管翼,當(dāng)真照她的意思做了。
“父皇可真愛他的兒子……”她曾以為帝后最愛長公主,對其他的孩子沒那么看重。
她錯了,他們只是唯獨不愛她而已。
管寧坐在炕沿,望著窗外開得正好的海棠花發(fā)了會兒愣,聽見采碧在耳邊道:“公主,皇后娘娘差人來拿解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