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孩子我不要了，你明天下午陪我去醫(yī)院做掉吧?！倍幇l(fā)來這條信息的時候，
江彥正在一旁專心開車，而他的手機(jī)此時在我手里。丁寧，我的閨蜜。江彥，我的老公。
我的閨蜜懷孕了，讓我老公陪她去打胎。而我，甚至不知道她懷孕了。
1. 我和江彥戀愛3年，結(jié)婚3年。從19歲我就跟著他，我對他見色起意，
他對我日久生情。他記得我的喜好，記得我喜歡的儀式感，平淡的日子也會給我想要的驚喜。
每天情愿多花點(diǎn)時間送我上班，下班早了會特意繞路來接我，下雨會提醒我?guī)в陚悖?/p>
節(jié)日總會有各色鮮花等待。我像泡在蜜罐里的蜜蜂，甜蜜滿足。臨下班了，我看著時間，
心不在焉地?fù)芘I盤，就聽后面李姐叫我：“楠楠，呶，你家彥哥！”李姐斜倚在窗前，
笑著努了努嘴，示意我江彥在樓下。我心頭一喜，故作平常地收拾手頭的東西，
裝作不經(jīng)意地往樓下看了一眼。車就停在公司樓下，江彥頎長的身形靠在車邊，
指尖一點(diǎn)火光忽明忽暗。同事紛紛探頭打趣，“都老夫老妻了，還天天接送。
還怕走丟了不成？”不理同事們的調(diào)侃，我飛快地收拾了東西，打卡下班。照舊，江彥開車，
我坐在副駕駛嘰嘰喳喳吐槽今天遇到的奇葩事，他淡笑聽著，間或附和兩句。
“?！笔墙瓘┪⑿畔⒌奶嵝崖?。我順手拿過，消息提示屏還沒消失，“我想好了，
我和這孩子沒緣分，你明天下午陪我去做掉吧?！蔽毅蹲。凰查g心頭閃過無數(shù)種念頭，
下意識去解鎖，發(fā)抖的手連試幾次都沒把密碼輸對。江彥見我突然失聲，
不由奇怪：“是誰的信息？”“…丁寧?！薄啊?，發(fā)信息有什么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江彥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發(fā)澀?！岸帯龖言辛?？”我頓了頓，
繼續(xù)道：“她說讓你明天下午陪她去醫(yī)院做掉?！闭f完，
我抬頭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線條流暢的側(cè)臉，就是這張臉，讓我一見鐘情迷戀到現(xiàn)在。
“讓你陪她去打胎，什么意思？”“哦，她之前發(fā)信息說她懷孕了，
但似乎是在和程前鬧矛盾，所以不想要。你們關(guān)系那么好，我還以為你知道。
”江彥緩聲解釋，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我回想了下，最近確實(shí)忙過了頭，丁寧幾次發(fā)信息，
我都好久才回復(fù)。“我問的是她怎么會給你發(fā)信息，要你陪她去？
”我加重語氣又重復(fù)一遍問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不錯過他臉上的一絲情緒變化。
“這我哪知道，不是你們關(guān)系那么好，她怎么不找你呢？”江彥略帶抱怨地斜我一眼，
“知道你上班請假不容易，就抓我當(dāng)車夫使？”我緊緊盯著他的眼，看他帶出的一臉不耐煩，
心里慢慢恢復(fù)平靜。江彥又低咒了一聲，似乎很是煩躁，我的心情終于晴朗，
反過來勸他去陪同。2. 第二天下班我一個人提著禮品去了丁寧家。來開門的是丁寧，
精神還好，只臉色略有些蒼白。她見我一個人，探身又往外看了看才關(guān)上門，還不忘打趣我，
江彥怎么舍得讓我一個人出門?！拔覜]讓他來，他不來咱倆還能說些私密話。
”我一邊往里走，一邊隨口問道：“程前呢，怎么還讓你開門來了？
”“他負(fù)責(zé)的一個項目出了點(diǎn)狀況，今天得加班處理?！彼樕仙裆?，看不出情緒，
開口解釋，“要不然我也不能讓江彥陪我去醫(yī)院，本來沒打算告訴你們，
又不是什么值得高興的事情。”聽她這樣說，我心里隱秘的地方，不自覺地松了口氣。
丁寧家很大，客廳里電視開著，大屏幕里放著綜藝喜劇嘻嘻哈哈格外歡樂。
丁寧說就喜歡這種熱熱鬧鬧，聽著聲音就覺得家里也多了幾分人氣。我恨鐵不成鋼，
點(diǎn)著她腦袋罵她，“喜歡熱鬧就該把孩子留下，我是想要要不上，你是有了還不要。
”丁寧笑笑，黑黝黝的眼睛看著我不說話。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家，我想留下來陪她，
丁寧堅持不讓。我只好給她做了點(diǎn)清淡的飯菜，叮囑她餓了記得吃。才轉(zhuǎn)身打算離開，
手機(jī)響起。是江彥，說在樓下等我。丁寧大笑，“還說留下來陪我，再晚一會，
你家彥哥哥就要沖上來要人了。”我尷尬，又帶著幾分暗自歡喜。她在我身后，
夸張地嘆口氣說著羨慕我?！拔矣惺裁春昧w慕的？你家程前脾氣好，能力強(qiáng)，
年紀(jì)輕輕就已經(jīng)獨(dú)當(dāng)一面了。他負(fù)責(zé)賺錢養(yǎng)家，你只管貌美如花，不像我，
每天還得當(dāng)牛馬貼補(bǔ)家用?！倍幑笮Γ腴_玩笑地說：“那咱倆換換吧。
”什么亂七八糟的想法，我吐槽她。她的臉隱在背光里，隱隱約約像是在笑，看不真切。
3. 丁寧還沒出小月子，程前竟然出差了。我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
當(dāng)即打電話把程前劈頭蓋臉一頓罵。怎么能在丁寧這么虛弱，需要人照顧的時候，
不管不顧的出差呢？虧我以往還勸慰丁寧要理解他的工作，真是白瞎了。
我憤憤不平地對著江彥吐槽，又憂心丁寧沒人照顧。丁寧和婆婆處不來，不愿讓婆婆過來，
丁寧媽得知丁寧擅自打胎，更是氣得破口大罵丁寧作死，好好的頭胎竟然打掉，
揚(yáng)言不會來看她一眼，她沒有丁寧這個閨女，讓丁寧也別再認(rèn)她這個媽。江彥聽后半天不語，
我拽著他袖子搖晃，強(qiáng)行扳著他的臉，把他的目光從手機(jī)上拉開，故意惡聲惡氣道：“你說，
程前是不是太可惡了，真是氣死我了?！苯瓘┓笱艿狞c(diǎn)點(diǎn)頭。我見狀滿意地松開手，
抱緊他胳膊，把頭靠在他肩膀，深深嘆了口氣：“唉，你說丁寧怎么辦呀，
一個人在家就夠孤單的了，這種特殊時期還連口熱乎飯都吃不上，太可憐了。”……“要不，
你下班之后…去丁寧家吃飯？也省得你整天惦記你的好閨蜜餓肚子?！逼坛聊?，
江彥的聲音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意味，從頭頂幽幽響起。我猛然坐直身子，轉(zhuǎn)頭打量他，
那股怪異感再次攀上心頭。他明知丁寧現(xiàn)在這個樣子做不了飯，讓我去丁寧家吃飯，
他是想讓我去照顧丁寧小月子？對上我審視的目光，
江彥綻開一個笑臉,“而且我最近加班回來得也晚，不能陪你吃飯，
你一個人在家萬一不好好吃飯，我珠圓玉潤的小公主餓瘦了怎么辦，和丁寧一起，
有個人監(jiān)督你，我才能放心?！彼焓秩嗔巳辔业念^發(fā)，一把把我攬進(jìn)懷里，
才繼續(xù)開口：“你不愿意就算了，我本來就不舍得我的小公主去給別人做飯吃，
是心疼你總掛念她，才想出這么一個解決方案。”我依靠在他胸前，聽著他沉穩(wěn)的心跳，
貪戀得用力嗅了嗅他的味道，忍不住輕輕撥開他胸前的兩顆紐扣，
用手指在他光裸的胸口畫著圈圈，心猿意馬嬌聲道：“可是我做飯做的不好，
而且人家想在家里等你回來一起吃嘛?！苯瓘┮粋€翻身，把我壓在身下，柔聲哄著，
“那就不去了，管他們那么多呢，誰也沒有我的小公主重要?！钡?天下班，
我還是提著從菜市場買的菜去了丁寧家。江彥笑我，刀子嘴豆腐心。如此匆匆數(shù)天，
除了少有的幾次加班趕不過去外，我?guī)缀跆焯烊ソo丁寧做飯，丁寧的氣色好了很多。
晚上回去，我懶懶地趴在床上，撒嬌腰疼肩疼手腕酸，讓江彥給我按摩，江彥欣然領(lǐng)命。
我調(diào)侃他力道不足，他就勢裝乖賣慘，直說外賣太難吃了，最近都吃不上我做的飯，
他都餓得沒力氣了。江彥的手機(jī)就放在旁邊充電，我順手撈過，想看看他最近都吃的什么。
打開軟件，拉出訂單點(diǎn)開，第1個訂單就讓我眉心一跳，配送地址——錦繡華庭小區(qū)？
我推開江彥的手，翻身坐起，江彥還笑著打趣：“媳婦兒這是心疼我了？
”一股火燒得我頭腦發(fā)脹，我冷著臉把手機(jī)伸到他跟前，“解釋一下吧，丁寧的外賣，
她自己不會點(diǎn)，還偏偏讓你來點(diǎn)？”江彥臉上的笑微僵了僵，接過手機(jī)看了看，
順手塞進(jìn)口袋，才又云淡風(fēng)輕地開口：“嗨，前幾天你不是臨時加班嘛，
然后丁寧打電話說想吃我公司附近的魚片粥，讓我下班給她順路帶一份回去。
”我回想了下日期，確實(shí)是那一天領(lǐng)導(dǎo)臨時通知加班，
然后就聽江彥繼續(xù)說道：“那天你還發(fā)信息和我抱怨這事，我說晚上我去接你，
帶你吃好吃的補(bǔ)償一下，所以我干脆找了跑腿給她送去。”說完他還瞥了我一眼，
又加了一句：“要是因為給她送粥，耽誤了接你，你哭起來，我可是會心疼的?！蔽夷樢患t，
想起上次下雨他堵車耽誤了，公司的人都走完了，他還沒來，我一個人蹲在公司門口哭，
他趕過來后賠禮道歉，哄了半天才把我哄好的事。4. 丁寧足足休養(yǎng)了一個月。
剛出來就迫不及待給我打電話，約我和江彥吃飯，算是答謝。見了面，丁寧讓我眼前一亮。
一襲低領(lǐng)紅裙，豐胸纖腰，白膩的肌膚養(yǎng)的更加嬌嫩，泛著凝脂般的光澤，
整個人如同熟透了的水蜜桃般誘人。丁寧說在家待一個月人都發(fā)霉了，要先去逛逛街。
一路狂買，江彥手里的購物袋很快增加到了七八個，一臉生無可戀。丁寧又去試衣服去了，
江彥一進(jìn)店就找了沙發(fā)坐下休息。我上了個衛(wèi)生間，出來就看到丁寧站在試衣鏡前，
身穿著一件黑色帶碎鉆的小禮服，對鏡嘟嘴自拍，好久沒見過她這副小女兒姿態(tài)了。而江彥，
一臉無奈又寵溺地站在她身后，幫她拉后背的拉鏈。眼前這一幕讓我有些恍惚，男的俊帥，
女的嬌俏，忽略掉這兩人一個是我閨蜜，一個是我老公的身份前提下，
這屬實(shí)是個養(yǎng)眼的畫面。而我，像是誤入了這畫面的局外人。
強(qiáng)烈的違和感讓我突然沒了再待下去的興趣，心里的煩躁如野草瘋長。
丁寧拉著我問我衣服好不好看，我違心說不好看，丁寧遺憾地?fù)Q下，在她出來的那刻，
我就起身自顧自離開。我一言不發(fā)地埋頭走，丁寧還在抱怨沒過癮。江彥看出我的情緒不對，
在我身邊各種耍寶搞笑，又問我是不是餓了，催著丁寧趕緊安排。聽到江彥說，
“別餓到我的小公主?！蔽倚睦锊挥捎质且凰帷０謰尵臀乙粋€女兒，
從小如珠如寶地捧著長大。結(jié)婚典禮上，爸爸把我雙手交到江彥手中，
叮囑道：“我可把我們家小公主交給你了，她脾氣不好，你以后多擔(dān)待點(diǎn)。
”可婚禮后沒多久，那個全世界最愛我的男人就因病去了。自此，每當(dāng)江彥哄我時，
就喚我“小公主”?！笆鞘鞘?，早預(yù)定好了，我可不敢餓到你家小公主。
”丁寧也看出我興致不高，一邊打趣，一邊繞過來，探頭看我神情。她挽上我胳膊，
我只覺渾身一僵，莫名有些抵觸。濃郁的香水味從她發(fā)梢傳來，直沖我鼻尖，
讓我有些呼吸不暢，說不出的難受。我飛快地打量她一眼，她神情自然，不見任何異常。
是我想多了？我心里暗自揣測。我在心里勸慰自己，
畢竟我真的不想這樣去猜測我最親密的兩個人。我作勢生氣，拍掉她的手，
“你們倆一唱一和，演二人轉(zhuǎn)呢？”心情已然好了很多。餐廳很雅致，淡淡的音樂流淌，
撩人心弦。落地窗外華燈初起，璀璨似星河。丁寧不太情愿地給程前打了電話，
我笑她身在福中不知福。5. 程前追丁寧追得辛苦。丁寧開朗漂亮，身材前凸后翹，
一頭長發(fā)撩撥得程前昏頭昏腦，可著勁兒地對丁寧好。起初丁寧是看不上程前的。
程前人精干，但個子是硬傷，比不穿高跟鞋的丁寧還稍矮一些，性格又比較沉悶，
比不得那些整日圍著丁寧身前身后轉(zhuǎn)，鮮花蜜語不斷的花樣美男。程前都追得有些絕望了，
丁寧弟弟酒后開車出了事故，需要一大筆錢賠償，副駕駛的丁寧也腿部骨折入院。
丁寧爸媽擔(dān)心兒子入獄，日日到丁寧病床前哭訴，說都是因為去接她才出的事故，
她不能沒良心不管弟弟?？啥幰粋€剛出校門沒幾年的打工人，又是愛美得緊，
哪里能存下什么錢。手里僅剩的5萬都掏出去了，爸媽還罵她藏私，罵她見死不救。
直罵得丁寧灰頭土臉，憔悴不堪，罵得那些花美男止步不前，再也不見，
罵得病床前只剩程前。丁家父母見實(shí)在逼不出錢來，轉(zhuǎn)身走了，
絲毫不顧躺在床上尚不能動彈的女兒。丁寧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
眼淚像兩條永不干涸的小溪，蜿蜒而下，流淌進(jìn)兩鬢的發(fā)絲里。程前沉默地打來水，
給丁寧擦臉梳頭，洗腳按摩。買來飯，程前不會巧言安慰，只小心翼翼吹涼了，
才笨拙地把盛了粥的勺子往丁寧嘴邊送了送?！俺渣c(diǎn)吧，吃了才能好得快。
”丁寧低眉斂目看著嘴邊執(zhí)著的勺子，慢慢張口吃下，眼里的淚卻似斷了線的珠子般，
一串串落入滾燙的粥碗里。后來倆人就順理成章在一起了?；楹?，丁寧說，
當(dāng)時看著程前一手端著粥碗，一手還忙不迭地拿紙巾給她擦淚，
口里一連聲地問是不是燙到了的急切樣，正淚落如雨的她，忍不住噗嗤一聲，
露出了她入院以來第一個笑。程前家境不錯，也不愿丁寧和父母有什么隔閡，
彩禮給地高高的，讓丁寧揚(yáng)眉吐氣地回了娘家，把之前因弟弟借的窟窿填上了，
喜得丁寧爸媽心肝寶貝的叫個不停，直說多虧了那次車禍，丁寧才有這好福氣。
婚后程前寵她寵上了天，工資卡上交，家里的存款也都一把手交給了她。
甚至丁寧工作不開心，程前也大手一揮，讓她辭職安心在家待著，他養(yǎng)她。
酸得我們一眾牛馬像生嚼了一棵檸檬樹。在我們看來，丁寧是掉進(jìn)了福窩里。
可人總是不知足的。漸漸地，丁寧開始因為程前的每天早出晚歸，
因為他的不能及時回復(fù)有了抱怨。彼時我跟江彥正如膠似漆，丁寧的邀約三次里得推掉兩次，
偶爾一起聚聚，程前也忙著工作很少參加。丁寧是那種很會照顧人的人，性格開朗，
江彥做銷售的，也是八面玲瓏，所以倆人很快就熟稔的猶如多年老友。
我們?nèi)齻€人的聚會也不知不覺多了起來。每次聚會，
她會悄悄拍下我和江彥不自知的甜蜜瞬間，再轉(zhuǎn)發(fā)給我。我朋友圈的恩愛愈發(fā)秀得飛起，
丁寧一個不落的挨個點(diǎn)贊。程前空閑下來，也會請我們吃飯。感謝有我們陪著丁寧，
丁寧現(xiàn)在也不會因為他時常加班，而總和他吵架了。我拍著胸脯大包大攬，讓程前放心，
他家寧寧的心情就交給我了。到后來，我們聚餐，電影，外出游玩就總是三個人的身影。
6. 程前姍姍來遲，上次見他還是三個月前。這次見他清瘦了不少，我打趣他是工作狂魔，
他也只淡淡笑了笑道聲抱歉，并不多說。原本熱鬧的氣氛，這一刻卻突然有了一瞬的冷場。
我詫異地看了一眼方才還在聊得開心的丁寧和江彥，如今倆人一個垂著眼搖晃手中的酒杯，
一個打了聲招呼后就一直低頭看手機(jī)。程前并沒像以前一樣，
無微不至地為丁寧夾菜倒水遞紙巾，甚至看到丁寧喝酒，也只是皺了皺眉頭。
整個氛圍怪怪的，連我這個遲鈍的人都覺得空氣凝滯了一般，讓人喘不上氣來。
我硬著頭皮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聊著。程前接了個電話很快走了，菜都沒吃幾口。
從程前進(jìn)來之后，就一杯接一杯喝酒的丁寧，終于放下酒杯，漂亮的臉上浮現(xiàn)淡淡的紅暈。
再遲鈍，我也感覺到了她和程前之間出現(xiàn)了很大的問題。我擔(dān)憂地望著她，不知從何開口。
她卻忽然看著我笑了，笑得很好看，起身給我和江彥倒酒。那襲紅裙坐著還好，一俯下身來，
那傲人的胸圍，似要遮擋不住般，白花花的晃得我眼暈。我下意識地看向江彥，
見他紳士地看著酒杯，并不抬頭直視，心里不自覺松了口氣。勸慰的話也順勢說出口，
“程前對你一直都沒的說，他忙工作也是為了多掙點(diǎn)錢，你別總是挑他刺了。
”丁寧冷哼一聲，“錢錢錢，為了掙錢他恨不得睡在公司。
我爸媽生日都舍不得請?zhí)旒倥阄一厝ィ乙粋€人被我爸媽逮著問東問西，
生怕是他們的好女婿嫌棄我了?！边@事我知道，丁寧不只抱怨過一次了。每次她想出門玩，
或者家里誰生日聚餐，程前只管出錢，很少請假陪著一起去。也能理解，畢竟他那個位置，
底下多少人虎視眈眈地盯著。他之前又是剛晉升，迫切希望做出點(diǎn)業(yè)績穩(wěn)固地位，
所以凡事都是親力親為。到得后來，工作一路高歌，程前越發(fā)忙了。時間長了，
丁寧就從一開始的失落到后來的滿腹怨言，再到無動于衷。丁寧的變化我都看在眼里。
她從小就因為長得漂亮，性格又爽朗，到哪里都是眾星捧月，身前身后從不缺人追隨。
結(jié)婚后，甜蜜期過了，身邊一下子冷清下來，程前又不是個會哄人的性子，只會給錢，
那段時間丁寧很是不適應(yīng)。一有閑暇就叫我們出來喝酒，喝多了就哭?？捱@么多年了，
才知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結(jié)了婚，
她原本住的屋子都堆滿了雜物；哭她逢年過節(jié)拿著禮品回家，
還被爸媽嫌棄買那些不實(shí)用的不如直接給錢劃算?？匏艑λ缅X貼補(bǔ)娘家頗有微詞，
哭程前只顧工作，家里那么大，白天夜晚只有她孤零零一個人。我嘴笨口拙，
勸人的話來來回回就那幾句，翻不出新花樣，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江彥。
江彥不愧是銷售界的“婦女之友”，輕言細(xì)語的勸慰，時而遞張紙巾過去。
丁寧從一開始的大雨滂沱到小雨滴答，再到雨后初霽淺淺微笑，
我不由暗暗給江彥比了個大拇指。再后來，丁寧就不愛哭了，她更加熱衷于熱鬧的場合，
約我們逛街吃飯K歌?？此蟀“I起東西來只要喜歡，眼都不眨地刷卡拿下，
我羨慕的同時也有點(diǎn)心疼她。我和江彥雖然要為生計忙碌，但兩個人相互守護(hù)，晚上我做飯，
他刷碗，也是另一種甜蜜。丁寧也常語帶羨慕地說我們這樣很好，雖然沒有很多錢。是的，
雖然沒有很多錢，但對現(xiàn)狀我也已經(jīng)知足了。有寵我的老公，有愛我的媽媽，
還有在天上守護(hù)我的爸爸。7. 手機(jī)一陣震動，是媽媽給我打來的電話。
餐廳里此時人聲鼎沸，電話里媽媽聲音模糊不清。我拿起手機(jī)往外走，
江彥體貼的站起來讓出位置，問我怎么了，我回說，“沒事，我媽打的電話，我出去接一下。
”爸爸去世后，媽媽就一人住在老房子里。我不放心，幾次讓她搬過來跟我們一起住，
媽媽總說她還能動，就不過來打擾我們小兩口了。沒辦法，我只能下班后經(jīng)?；丶铱纯?，
周末過去陪她一天。一邊接電話，一邊往外走，不知不覺下了樓走到了餐廳外面。
媽媽沒什么事，就是看我兩天沒去了，有點(diǎn)擔(dān)心，打個電話問問。我說明天去看她，
提醒她記得吃藥，媽媽高高興興地應(yīng)了。掛了電話，我轉(zhuǎn)身往回走。不經(jīng)意的一抬頭，
看到二樓落地窗邊的一個卡座里，一只光潔的腳丫，正在桌下緩緩摩挲著對面男人的腿。
男人回頭看了一眼，轉(zhuǎn)過頭來，伸手一把把那作亂的小腳攥住，縱容得放在大腿上輕輕揉捏。
陰影里的我，如遭雷擊。大腦一片空白，只看得見桌下那只手，
撫摸著紅色裙裾下的白嫩腳丫。腳丫似是怕癢，往回縮卻被鉗住了腳踝，拉扯間，
無名指上的婚戒不斷折射的光線，刺得我睜不開眼睛，眼淚直流。耳朵里嗡嗡的，
周遭的一切都像沉入了水里一般，我看不見也聽不清。心臟被無形的大手狠狠揪成一團(tuán)，
又驟然松開，一瞬間血液在血管里炸開，眼睛通紅燒干了淚水，我不管不顧地往樓上沖，
期間不知撞了幾次人，耳邊依稀傳來咒罵?！坝胁“?！”“神經(jīng)病！”是啊，
我一定是病得糊涂了，才會看到我的老公捉著我閨蜜的腳不放松。我一定是最近沒睡好，
神經(jīng)衰弱了，才會幻視我閨蜜褪掉鞋子提起裙擺撩撥我老公。我一定是病了…我憋著一口氣，
沖到樓上一把推開門，冷氣打在臉上，才有點(diǎn)回過神來。扭過頭，
我精準(zhǔn)地看向他們所在的位置。高高的椅背擋住了江彥大半的身影，
我只能看到丁寧半仰著頭，巧笑嫣然地看著對面的江彥。我一步一步走過去，
每一步都像踏在心上，隆隆作響。8. 丁寧先看到我，笑容僵了僵，手扶在桌上，
下意識地想站卻沒能站起來。江彥順著她的目光回頭，笑意掛在嘴角欲收又放，
站起身來把我往里讓，“打完電話了，媽沒事吧？快坐下吃點(diǎn)。哎，菜都涼了，
我讓服務(wù)員加熱一下，你胃不好，吃涼的容易胃疼。”我站著不動，側(cè)身避過伸來的那只手，
就是這只手，才摸過腳又要來碰我。頭昏沉沉的，有點(diǎn)想吐，
數(shù)不清的想法和畫面在腦海里飛速衍生，脹得我頭痛欲裂。我一手按在桌上強(qiáng)撐著身子，
一手死死攥著桌上喝剩的那半杯酒，關(guān)節(jié)都因太過用力而發(fā)了白。緩緩拿起酒杯，
我直起身子掃視過眼前的兩人。一個，是我相識相愛了5年的戀人。一個，
是我視為親姐妹一樣的閨蜜。好，很好！我一揚(yáng)手，盡數(shù)將杯中殘酒灌下。
辛辣一路燒灼到心里。讓我忍不住嗆咳起來，直咳得眼淚都出來了。深深吸了口氣，
我抹了把臉上的淚水，笑意吟吟地道，“這酒，還真辣?！薄鞍⒁虥]什么事兒吧？
”丁寧也站起身來，手撐在桌面上，身形微微搖晃，一臉擔(dān)憂地看向我。
是沒找到她那只鞋吧。我掃了眼丁寧的位置，看到她座椅下面露出的一點(diǎn)鞋尖，
看來是被江彥伸腿的時候，踢到沙發(fā)底下了。我此時奇異般的平靜下來，甚至有些想笑。
“沒事，就我媽打電話來，說有點(diǎn)不舒服，我一會回去看看她?！薄拔遗隳阋黄鸢伞?/p>
”江彥邊說，邊拿起我的包遞給我?！安挥?，都是老毛病了，沒什么大事，
我自己回去看看就行。你們繼續(xù)吃吧，一桌好菜，別浪費(fèi)了?！薄昂冒?，
有事你再給我打電話，沒事了你就早點(diǎn)回來。”我扭頭走了幾步，又回過身，
燈光從頭頂打下來，照出我的身影，在腳下縮成小小的一團(tuán)。“我明早直接去上班，
今晚就不回來了，不用等我。”出了餐廳，打了個出租，報完地址后，
整個人像泄了勁似的皮球窩在后座。黑暗里，聽著電臺里輕緩的音樂，痛，
如海嘯般排山倒海襲來。我控制不住渾身發(fā)抖，炎炎夏日卻像置身冰窟里，
縮成一團(tuán)還能感受到那寒氣無孔不入。好冷?！皫煛瓗煾担照{(diào)關(guān)了吧。
”我的聲音抖成一團(tuán)。司機(jī)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關(guān)上了空調(diào)，打開車窗。我閉上眼睛，
黑暗里眼淚無聲滑落，腦海里各種思緒卻翻滾不休。9. 到了媽媽家，
媽媽一臉詫異地開了門：“不是說跟朋友在吃飯嗎？怎么回來了？”我一邊踢掉鞋子，
一邊把搖頭擺尾撲上來的球球推開。球球是只小泰迪，是我和江彥一起養(yǎng)的。爸爸去世后，
我擔(dān)心媽媽一個人孤單，就把球球放在媽媽這里養(yǎng)。球球也不負(fù)眾望，
給了我媽很大的精神慰藉，媽媽也很喜歡它，把它打扮的愈發(fā)精靈可愛。
媽媽在身后問：“江彥呢？沒跟你一起過來？”聽到江彥兩個字，
我好不容易壓下的酸澀又翻涌上來。忙轉(zhuǎn)身裝作放包，又低頭翻出拖鞋穿上，
借著整理頭發(fā)的動作，悄悄蹭掉眼角的淚，壓抑了下情緒，
才故作平靜地說：“他喝了酒不能開車，再說還有個朋友在，不好把人家一個人晾那。
”“那等明天下了班，江彥你們一起來就好，干啥這黑天半夜的一個人跑回來，
我這又沒什么事！”對上媽打量的目光，頓了頓，
我又故意嗔道：“我這不是接了你電話想你了嗎，媽～我才是你親閨女，你老惦記他干嘛。
”“你別打岔！”小老太太不上當(dāng)，虎著臉伸手拽我到客廳坐下：“你倆真沒事？
眼睛怎么那么紅？”我抱著小老太太的胳膊，趴在她略顯削瘦的肩頭，“真沒事，
來前坐車那司機(jī)不舍得開空調(diào)，一路開著窗戶，不小心被沙子迷了眼，現(xiàn)在還有點(diǎn)不舒服，
要不你再給我吹吹？”我笑著仰起臉湊上前，一副作勢等她給我吹吹的樣子。
小老太太這才展顏笑起來，戳了戳我額頭，又罵了一通無辜背鍋的司機(jī)。
我擼著懷里球球云朵般柔軟的毛發(fā)，心不在焉的陪著笑。偷偷拿出手機(jī)一看，10點(diǎn)多了，
他倆，該吃完飯了吧？摟著老太太聽著她的碎碎念，這樣熟悉的重復(fù)過無數(shù)次的場景，
曾被我嫌棄的迫不及待想逃離的絮絮叨叨，如今聽來，刻在骨子里的那份親切感，
讓我想落下淚來。抬眼看向掛在廳堂的爸爸的照片，想著婚禮上那雙托付的手，
忍不住紅了眼眶。我抱緊媽媽的肩膀，把臉埋在她頸窩，聲音悶悶的：“媽，我想我爸了。
”媽媽聲音一頓，安撫地拍了拍我。一陣手機(jī)鈴聲響起，打破了客廳中略顯傷感的沉寂。
翻出手機(jī)，江彥的名字在手機(jī)屏上跳動，我深吸一口氣，對媽媽說了聲，走去里屋接電話。
江彥問我媽媽身體好點(diǎn)沒，用不用他趕過來。我說吃了藥已經(jīng)好多了，我不放心媽媽，
今晚就睡這兒，不回去了。掛了電話，我摁了摁淚濕的眼角，提起嘴角，
邊開門邊笑著佯裝抱怨：“媽，江彥跟朋友吃完飯，打電話非要來接我。一聽就是喝多了，
他一個人在家我也不放心，我今天就先回去，明天下班再來陪你。”“好，
那你快點(diǎn)回去看著點(diǎn)?；厝ツ阋舱f說他，吃飯就吃飯，喝那么多酒做什么？
喝多了自己難受不說還傷身體?！薄爸懒藡專易吡?。你早點(diǎn)睡，藥一定要記得喝。
”我換上鞋，拿下掛在門后的包包，轉(zhuǎn)頭叮囑媽媽?！鞍ィ抑懒?，你路上慢點(diǎn)，
別著急哈。”昏黃的燈光給媽媽的輪廓打出一圈溫暖的光影，爸爸在照片里溫柔的笑著，
球球仰著頭乖巧的蹲坐在門口，小尾巴在后面掃來掃去，漆黑的眼珠盯著我一眨不眨。
我貪婪地看著眼前的景象，緩緩伸手關(guān)上了門。靜靜的在門口站了一會兒，
聽著門后媽媽溫柔的聲音喚著球球，鼻子又不爭氣的酸了起來，我伸手大力抹去涌出的淚水，
抬頭看看不見星星的夜空，邁步向黑暗中走去。10. 到了家樓下，
我抬頭去找那盞熟悉的燈。燈是亮著的。安靜的，溫暖的燈光，在夜色里勾著歸家人的心。
一腔的勇氣，在這燈光前如同初春的積雪，在一點(diǎn)點(diǎn)消融。我突然就生出一種膽怯來，
想要轉(zhuǎn)身就走。腳又像扎了根般，死死釘在原地。我深吸一口氣，
掏出手機(jī)給程前發(fā)了條信息，“丁寧回家了嗎？”片刻，那邊回復(fù)到：“沒有。
她說你們要去唱歌?！蔽铱粗切凶?，酒意上頭，又開始眩暈起來，天旋地轉(zhuǎn)。
心臟像破了個大洞，我清晰地聽見風(fēng)從地面打著旋兒吹上來，呼嘯刮過那個大洞，
帶起尖利的哨音。電梯間，看著不斷跳動的數(shù)字，腦海里閃過過往幾年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
各種情緒不停拉扯，鏡子里的我表情似哭似笑，像支離破碎后，又粗糙拼湊起來的布娃娃。
“叮！”電梯門緩緩打開。我一步踏出，帶著視死如歸的氣勢。渾身血液沸騰，手卻冰涼，
按著密碼的手指微微發(fā)著抖?！斑青币宦?，門緩緩被推開。入目是兩雙東倒西歪的鞋子。
一雙男士皮鞋被隨意踢在一旁，高跟鞋東一只西一只地躺在地上。沙發(fā)上扔著一件男士T恤，
是我上周才給江彥買的，丁寧今天還夸我眼光好，說江彥穿起來很好看。此刻那件T恤上，
趴著的是丁寧今天背的精致方包。我緊緊盯著臥室門，從包里摸出手機(jī)，單手滑開錄像。
門內(nèi)隱隱傳來女子的吟哦和男人的調(diào)笑聲，熟悉又陌生。離臥室越近，
聲音愈發(fā)清晰地傳入我耳中，刺激著我緊繃的心弦。猛地推開門，手機(jī)取景框中，
女人反射性地轉(zhuǎn)過頭，姣好的臉上還帶著扭曲的歡愉，波浪卷發(fā)如海藻般蜿蜒在瑩潤的肩上。
男人也詫異轉(zhuǎn)過臉來，微張的唇邊印著半個口紅印，印章一樣鮮紅，
讓那張俊帥的臉多了幾分滑稽。時間像靜止了一般，我盯著男人漂亮腹肌上的小手，
刺目的同時覺得分外好笑，是以前的我，蠢得可笑?！笆指泻脝幔?/p>
哈哈哈…”我不合時宜的大笑打破了現(xiàn)場的僵凝。丁寧“啊”的一聲，從江彥身上翻下，
下意識地扯過一旁的被子蓋住自己，只露出一個腦袋，口中語無倫次地說：“青楠，不是，
不是那樣…你聽我解釋…”江彥臉上有一瞬的懊悔慌亂，
依舊很紳士的沒有去拽被丁寧卷在身上的被子。光棍的坐起身，
從亂成一團(tuán)的床上翻出內(nèi)褲穿上，又從一旁摸出一根煙點(diǎn)燃，深深吸了一口，
這才靠著床頭吐出一個煙圈，語氣平淡地說：“你不是說今天不回來了？”“所以呢？
”我氣笑了，盯著他煙霧后模糊不清的臉：“所以你們就可以在我裝修的房里，
在我買的床上滾床單嗎？所以你是怪我中途回來打斷了你們的好事嗎？
”“楠楠…”丁寧囁嚅地開口?！伴]嘴！不要叫我楠楠，你不配！”我打斷她，
淚后知后覺地從臉頰瘋狂滑落。我數(shù)落著往日對她的好，罵她犯賤，兔子還不吃窩邊草，
她卻勾引人勾引到江彥頭上。我罵江彥賤人，哭自己錯看了他，慣會裝清高，
實(shí)則偽君子一個。別人隨便招招手，他就像哈巴狗一樣，不管香的臭的都舔過去。
江彥一臉難堪，煙吸得更兇，丁寧離得近，被嗆得咳嗽兩聲。聽到我罵她對不起程前，
程前那么好的人卻瞎了眼，錯把野雞當(dāng)鳳凰寶貝。她忽地一掀被子坐起來，一手掐腰，
一手指著我，秀眉倒豎，杏目圓睜，傲人的身材就那么坦露在外，她也全不在意。
不僅全沒了剛才被抓包時的羞惱，還指責(zé)都是我才造成今天的局面。
11. 她憤憤地說我?guī)黄鹇糜?，聚餐，看電影都是為了在她面前找?yōu)越感，
說我整日在她面前夸江彥都是為了秀恩愛?？粗叫蝺?yōu)美的嘴一張一合，
說著顛倒黑白的話，只覺過往的真心都喂了狗，狗還沖我狂吠，一股怒氣從心底升起，
沖破殘存的理智?！鞍?！我沒有??！我不是?。。 蔽掖蠼兄鴵溥^去，像個瘋婆子一樣，
跳上床沖到她面前，揪住她頭發(fā)，只想讓她停止胡說八道。“??！”她頭皮吃痛，
反手一巴掌打在我臉上。江彥探身抓住我的手，讓我松開。我恨恨地瞪著他，
臉上被打過的地方，火辣辣的疼，我又忍不住落淚了，一滴一滴。為什么？憑什么？
兩個犯錯的人居然理直氣壯的教訓(xùn)我，我的愛人居然護(hù)著打我的人。我不說話，
越發(fā)抓緊丁寧的頭發(fā)，淚掉得更加洶涌。丁寧捂著頭皮，慘叫連連。江彥眼神閃了閃，
開始一根一根掰我的手指，疼，連心地疼。我倔強(qiáng)地咬緊下唇，直勾勾地盯著他。
手指被一根根掰開，眼淚模糊了視線。手痛，心更痛，痛得幾乎無法呼吸?！伴?？楠楠？
”我聞聲回頭，媽一臉驚訝地出現(xiàn)在臥室門口。混亂中，
誰也沒聽到外面的門什么時候被打開了。媽臉上的驚訝在看清屋內(nèi)的情形后，迅速轉(zhuǎn)為憤怒。
“江彥，你狼心狗肺！你這么做對得起楠楠嗎？”說著媽也撲上來，去掰江彥的手?！皨?，
你別跟著添亂，這是我和楠楠的事。你先回去，回頭我再和你解釋。
”“現(xiàn)在我就要看看是哪個狐貍精勾引你，你還護(hù)著她！”待媽看清丁寧的臉，愣了一下后，
更是怒火中燒。“賤人就是賤人，枉費(fèi)楠楠平時對你那么好！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媽說著就揚(yáng)起手來，劈頭蓋臉地往丁寧臉上扇。丁寧的頭發(fā)被我抓在手里，動彈不得，
媽的力氣也用得十足，慘叫聲也變成哀求。“夠了！”江彥突然怒喝一聲，用力推開我們。
“呯！““媽?。?！”我心神俱裂地看著媽仰面倒下，頭磕在梳妝臺桌角上，
軟軟地倒了下去。后面發(fā)生了什么，我已記不太清楚。等我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
媽已經(jīng)被推進(jìn)了手術(shù)室，我坐在手術(shù)室外的長椅上抖如篩糠。夜已深，醫(yī)院里也安靜下來，
鐘表一閃一閃，不緊不慢地走著。江彥和我并排坐著，看我回過神來，歉疚道：“對不起，
都是我不好。”我低垂著頭，默不作聲?！澳銊e太擔(dān)心，會沒事的，媽的身體一向很好，
一定不會有事的?！彼?xí)慣地想攬過我肩膀，被我掙脫了，只得作勢在我肩膀上拍了拍。
12. 等待的時間分外難熬，上次這樣漫長的等待，還是爸被推進(jìn)手術(shù)室的時候，可最終，
爸也沒挺過那場手術(shù)。我心慌的像被懸吊在空中，下意識想掏出手機(jī)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