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毅有些不明所以。
自己好像從來沒有賒過賬。
不過他也知道徐阿婆的性子，不會胡亂開口。
"阿婆，我們家有誰在你這賒了賬嗎？"
徐阿婆見方毅的表情不像作偽。
"你不知道這事兒？你家老二的媳婦，在我這已經(jīng)拿了100多塊錢的東西，還沒結賬。"
徐阿婆這么一說，方毅想起來了。
前世的時候，田翠娥欠了許多外債。
大都是拿東西掛的賬，時間久了沒還。
債主最后找到家里，為了給她還賬。
母親冉彩霞最后想出了一個歪主意，將方瓊嫁給了隔壁村一個二婚男陳富貴。
原因無他，只是因為這二婚男的彩禮給得高。
婚后，陳富貴舊習不改，酗酒堵伯樣樣來，喝醉之后還經(jīng)常對方瓊動手動腳。
更離譜的是，在方瓊懷孕之后，還對她進行家暴，這也導致了方瓊流產(chǎn)，失去了生育能力。
最后，實在受不了折磨的方瓊，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
而這一切的源頭，就是因為田翠娥好吃懶做，欠了一屁股債。
難怪自己剛醒的時候，方德要找自己借錢，想來這些事他心里清楚。
"阿婆，田翠娥欠的債，你去找她吧。往后她再來賒東西，您可千萬別給了。"
方毅并不準備管這事。
重活一世，自己若再像上輩子那樣圣母心，操心這操心那，重生還有什么意義？
況且，田翠自己種下的因，能結出什么樣的果，就讓她自己擔著。
方毅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徐阿婆也只好將余下的7塊錢遞給他。
回到家，一家人早已吃完午飯。
方毅去廚房里看了一眼。
灶臺干干凈凈！
并沒有像他們說的那樣給他留飯。
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心里仍不免發(fā)寒。
里屋墻角，小丫頭坐在地上背對房門，不知在搗鼓什么。
方毅走近細看。
小丫頭手里正攥著半截紅薯，吃得津津有味。
聽到腳步聲，嚇得把紅薯往衣服里一塞。
見來人是方毅，這才放下警惕。
"粑粑，給你......"
說著掏出半截紅薯，"這不是我偷的，是姑姑給的。"
看著小丫頭手心里沾著泥的紅薯，方毅喉頭哽得發(fā)疼。
見方毅不接，小丫頭急得淚花直打轉，以為爸爸氣她偷吃了一半。
"粑粑別生氣，不要打我......肚肚太餓，實在沒忍住......"
方毅接過紅薯，也不管削沒削皮，直接塞進嘴里嚼起來。
混著土腥味的紅薯其實難以下咽。
可此刻方毅卻覺得，這半截紅薯的滋味。
比他兩輩子吃過的山珍海味都珍貴。
見小丫頭還怯生生盯著自己，方毅掏出從陳阿婆那買的東西。
"寶貝看爸爸給你買了什么？"
"方便面！還有糖糖！"
小丫頭吞了吞口水，忽然又遲疑抬頭："粑粑，這些真是給我吃的嗎？"
方毅揉揉她枯黃的頭發(fā)："當然是給寶貝的，爸爸這就煮面去，你先吃顆糖。"
說著往她手心塞了兩顆大白兔，轉身進了廚房。
"放下！你干什么！"
方毅剛把水燒開，就見二弟家兒子方葛超鬼鬼祟祟摸到灶臺邊，伸手就要拿泡面。
五歲的方葛超仗著是家里獨苗，往日被慣得無法無天。
此刻竟當著方毅的面抱起泡面就要跑。
想到女兒剛才啃紅薯的模樣，方毅心頭火起，一巴掌拍在這熊孩子后腦勺上。
"窩囊廢你等著！我要告訴我媽，讓我爸打死你！"
熊孩子捂著腦袋邊哭邊罵，方毅臉色愈發(fā)陰沉。
能對著大伯喊出"窩囊廢"，可見老二夫妻平日沒少在孩子面前作踐他。
方毅將面端進屋，還沒等他將碗放桌上。
小丫頭便走上前來，扯了扯褲腳，，剛以放在桌上。
小丫頭便迫不及待的踮起腳尖，伸手便要端碗。
嚇得方毅趕緊將碗扶住，“寶貝，別急，小心燙，爸爸喂你?！?/p>
聞言，小丫頭鼓起腮幫對著碗邊猛吹氣，鼻頭上還沾著一點糖糊。
一邊吹嘴里還含糊道：“好香呀！粑粑?！?/p>
面湯被小丫頭吹在桌上，小丫頭伸出手指，沾在上面，舔了舔手指。
看著小丫頭這副樣子，方毅拿來筷子。
看她第一口將腮幫子塞得滿滿的，差點嗆住。
方毅伸出手，拍了拍她背：“慢點吃，沒人跟你搶?！?/p>
吃了兩口，小丫頭突然將碗推了過來。
油乎乎的手指遞出筷子：“粑粑吃?！?/p>
嘴角還掛著一根面條，看著她這副樣子。
真不愧是自己的小棉襖！
方毅搖了搖頭，“爸爸不餓，寶貝你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p>
見他搖頭，小丫頭跳下凳子，跑去將門關上。
方毅不明所以。
關好門后，小丫頭回來踮起腳尖，貼在他耳邊。
“二嬸剛剛在那邊偷偷看呢。”
小臉上滿是認真，看得方毅心中好笑。
沒想到小丫頭這么小，懂得還不少。
方毅夾起面條，就要往她嘴里塞。
小丫頭邊躲邊笑，還一邊道：“粑粑吃，我就吃?！?/p>
方毅只好夾起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口，接著又喂他。
小丫頭這才作罷，乖乖張口，接受投喂。
“哐當！”
就在父女倆你一口我一口吃著面之時，門被暴力推開。
“方毅，你憑什么打我兒子？”
田翠娥一家人找上門來，
方毅不緊不慢，將小丫頭拉到身后，站起身來，臉色一沉。
“你嚇到我閨女了?！?/p>
田翠娥臉一橫，“你少給我轉移話題?！?/p>
將身后的方葛超拉到身前，指了指他的臉。
“我兒子的臉被你打成什么樣了？有你這么做大伯了嗎。”
方毅心中冷笑。
“現(xiàn)在知道我是他大伯了？問問你的好兒子，他干了什么事吧?！?/p>
田翠娥上前一步，幾乎快到方毅身前。
“不管我兒子干了什么,你打他就是不對，今天你不給我個交代，我跟你沒完...”
“大哥，你把我兒子打成這樣，看在你是孩子大伯的份上，拿點醫(yī)藥費我也不跟你計較，免得傷了咱們兄弟情誼?！?/p>
方德也在一旁挽起袖子，梗著脖子道。
“老二你說得在理，不要傷了咱們兄弟情誼，那你覺得給多少醫(yī)藥費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