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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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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承舟在暴雨夜用婚戒在我鎖骨燙下烙?。骸澳阒皇乔辶У挠白??!?我忍著劇痛微笑,

畢竟妹妹的命握在他手里。 三個月來,我模仿他植物人白月光的笑靨,

承受他陰晴不定的折磨。 直到我在他書房發(fā)現(xiàn)一份器官適配報告——我的心臟,

完美匹配蘇清璃。 他深夜歸家突然擁我入懷:“晚晚,我們重新開始?!?我假意溫順,

在他熟睡后逃往蘇清璃的療養(yǎng)院。 病床上沉睡的女人睫毛顫動,

我輕聲問:“你當(dāng)年車禍前,最后見到的是誰?” 俯身靠近的瞬間,

我在她瞳孔倒影里看見—— 顧承舟手持手術(shù)刀站在我身后。

正文冰冷的雨點砸在巨大的落地窗上,發(fā)出沉悶而持續(xù)的聲響,

像無數(shù)只濕透的手在絕望地拍打。窗外,顧家老宅庭院里那些價值不菲的景觀樹,

在狂風(fēng)暴雨中扭曲著枝干,仿佛瀕死的怪物。屋內(nèi),水晶吊燈投下過分明亮卻毫無溫度的光,

將我的影子釘在昂貴的手工地毯上,孤單而渺小。

空氣里彌漫著昂貴熏香也壓不住的、暴雨帶來的潮濕泥土氣息,

還有一種更深的、冰冷的金屬和消毒水的味道,若有若無,絲絲縷縷纏繞著我的神經(jīng)。

我坐在那張寬大得能吞沒人的絲絨沙發(fā)里,指尖冰涼,深陷在柔軟得令人窒息的靠墊中。

顧承舟背對著我,站在窗前,身形挺拔得像一柄出鞘的利刃,沉默地切割著窗外混沌的雨幕。

他的影子被燈光拉長,斜斜地覆蓋在我身上,帶著一種無形的重量。房間里只有雨聲,

單調(diào)而壓抑,每一次心跳都在這片死寂里被無限放大,沉重地撞擊著我的胸腔,

提醒著我此行的代價——我妹妹躺在醫(yī)院無菌病房里那張慘白的病床,

維持她生命的昂貴儀器一刻不停地發(fā)出低微的嗡鳴。時間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緩慢爬行。

他終于動了。沒有預(yù)兆地轉(zhuǎn)身,皮鞋踩在地毯上,悄無聲息,

卻帶著一種猛獸逼近般的壓迫感。那張英俊得近乎鋒利的臉龐在冷光下毫無表情,

深邃的眼眸像兩口結(jié)了冰的深潭,望不到底,只映出我此刻蒼白、努力維持平靜的面孔。

“林晚?!彼穆曇舻统粒瑳]什么起伏,卻像冰棱直接刺入骨髓,“想清楚了?”我抬起頭,

迎上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睛,喉嚨干澀得發(fā)緊。想清楚?

從接到醫(yī)院那通宣告妹妹病危、急需天文數(shù)字手術(shù)費的電話,

到我顫抖著撥通那個輾轉(zhuǎn)得來的顧氏總裁私人號碼時,我就已經(jīng)沒有“想清楚”的余地了。

我甚至能聞到妹妹病房里消毒水混雜著絕望的味道,蓋過了這里昂貴的熏香。“是,顧先生。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種連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平靜,像繃緊的弦,“我同意。

”他的嘴角似乎極輕微地向上扯動了一下,那弧度冰冷,沒有絲毫笑意,

更像是對某種既定事實的嘲諷確認(rèn)。他走近幾步,高大的身影完全籠罩了我,陰影覆蓋下來,

帶著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混合著煙草和某種難以言喻的金屬氣息。他俯視著我,

目光如同探照燈,赤裸裸地審視著我這張臉——這張據(jù)說與蘇清璃有七分相似的臉,

尤其是眉眼?!昂芎?。”他吐出兩個字,像在評價一件剛成交的商品。

他從西褲口袋里取出一個絲絨盒子。深藍(lán)色的天鵝絨襯墊上,

一枚碩大的鉆石戒指在燈光下折射出冰冷刺眼的光芒,奢華得令人窒息。然而下一秒,

這枚象征著契約的冰冷物件被他隨意地、帶著一種漫不經(jīng)心的殘酷捏在指間。他走向壁爐,

那里跳躍著溫暖的火焰,噼啪作響,與他周身散發(fā)的寒意形成刺眼的對比。他將那枚戒指,

連同那價值連城的鉆石,毫不猶豫地伸進了熊熊燃燒的火焰中。我的呼吸驟然停滯,

眼睛死死盯著那跳躍的火焰舔舐著冰冷的金屬和石頭。一種強烈的不祥預(yù)感攫住了我,

像冰冷的蛇纏繞上脖頸。我下意識地想后退,身體卻僵硬得如同灌了鉛,

牢牢地釘在柔軟的沙發(fā)里,動彈不得。幾秒鐘,像一個世紀(jì)那么漫長。

戒指在火焰中燒得通紅,發(fā)出細(xì)微的滋滋聲。顧承舟轉(zhuǎn)過身,

手中捏著那枚已經(jīng)變成暗紅、散發(fā)著灼人高溫的戒指,一步步向我走來。

每一步都踩在我的神經(jīng)上。他的眼神里沒有一絲波瀾,平靜得可怕,

仿佛只是在執(zhí)行一個早已設(shè)定好的程序?!坝涀∧愕纳矸?。”他的聲音低沉而清晰,

穿透了窗外震耳欲聾的雨聲,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針,“你只是清璃的影子。

一個…廉價的替代品?!痹捯袈湎碌乃查g,他猛地俯身。

帶著皮革和煙草氣息的陰影徹底將我吞沒。一只冰冷的手像鐵鉗般卡住我的下頜,

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強迫我仰起頭,完全暴露脆弱的脖頸和鎖骨。另一只手,

捏著那枚燒得暗紅的戒指,毫不猶豫地、精準(zhǔn)地、帶著一種令人膽寒的決絕,

狠狠按在了我左側(cè)鎖骨下方那片細(xì)膩的皮膚上?!白獭逼と獗凰查g灼燒的可怕聲響,

尖銳地刺破了房間里所有其他的聲音。一股無法形容的劇痛,帶著皮肉焦糊的可怕氣味,

瞬間炸開!像燒紅的烙鐵直接捅進了靈魂深處,痛得我眼前一片漆黑,

幾乎立刻就要昏厥過去。我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到極限,牙齒深深陷進下唇,

濃重的鐵銹味在口中彌漫開來。喉嚨里發(fā)出壓抑到極致的、破碎的嗚咽,身體劇烈地顫抖著,

像狂風(fēng)暴雨中最后一片枯葉,卻被他那只鐵鉗般的手死死固定著,無法掙脫分毫。

滾燙的金屬深深陷入皮肉,似乎要將那灼熱的印記連同他宣示主權(quán)的冷酷,

一起烙印進我的骨頭里。時間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是酷刑。壁爐里的火焰還在跳躍,

映在他毫無表情的臉上,光影明滅,如同地獄的判官。窗外,

暴雨依舊瘋狂地沖刷著整個世界,像是為這場殘酷的儀式奏響悲愴的樂章。不知過了多久,

也許只有幾秒,也許是一個世紀(jì),那滾燙的源頭終于離開了我的皮膚。他松開了鉗制。

巨大的虛脫感瞬間襲來,我癱軟在沙發(fā)里,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料,

粘膩冰冷。鎖骨下方那處新生的烙印火燒火燎地痛著,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那片灼傷,

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顧承舟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狼狽的模樣。他隨意地甩了甩手,

仿佛剛才只是拂去了一點灰塵。那枚價值連城的戒指,此刻已冷卻變形,

帶著一絲皮肉燒焦的痕跡,被他像丟棄一件垃圾般,隨手扔在旁邊的水晶煙灰缸里,

發(fā)出清脆又冰冷的撞擊聲?!捌跫s生效?!彼〈捷p啟,聲音恢復(fù)了平日的疏離與漠然,

“明天會有人接你妹妹轉(zhuǎn)院。記住你的本分,林晚?!彼辉倏次乙谎?,

轉(zhuǎn)身走向書房的方向,背影挺拔、決絕,很快消失在走廊深處那片更深的陰影里。

巨大的客廳里只剩下我一個人。水晶燈依舊明亮,壁爐的火光跳躍著,

窗外的雨聲單調(diào)地重復(fù)??諝饫?,皮肉燒焦的刺鼻氣味,

混合著昂貴的熏香、冰冷的雨水氣息,還有一絲若有若無、揮之不去的消毒水味道,

構(gòu)成了一種令人作嘔的、屬于這個金絲囚籠的獨特氣息。我蜷縮在沙發(fā)冰冷的角落,

牙齒死死咬住下唇,嘗到更濃重的血腥味。身體還在因為劇痛和恐懼而無法控制地顫抖,

鎖骨下的烙印像一塊燒紅的炭,持續(xù)地灼燒著我的神經(jīng),每一次心跳都牽扯出尖銳的痛楚。

我閉上眼,妹妹躺在病床上那張蒼白得近乎透明的小臉清晰地浮現(xiàn)在黑暗中。

她微弱卻依賴的呼喚仿佛就在耳邊:“姐姐…”劇痛如潮水般涌來,幾乎將我淹沒。

但我死死咬住牙關(guān),將喉嚨里翻涌的嗚咽和淚水強行壓了回去??谇焕飶浡鴿庵氐蔫F銹味,

混合著屈辱和絕望。我顫抖著,用盡全身力氣抬起手,指尖冰涼,帶著無法抑制的細(xì)微震顫,

小心翼翼地、試探性地觸碰向左側(cè)鎖骨下方那片剛剛被烙下印記的皮膚。

指尖傳來的觸感滾燙、腫脹,帶著一種皮肉被強行破壞后的猙獰粗糙。僅僅是輕輕一碰,

那深入骨髓的銳痛就猛地炸開,痛得我倒抽一口冷氣,眼前金星亂冒。我猛地縮回手,

指尖仿佛也被燙傷了?!坝白印娲贰鳖櫝兄郾涞脑捳Z在耳邊回響,

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冰針。我猛地睜開眼,空洞地望著天花板上華麗卻冰冷的水晶吊燈。

巨大的水晶棱角在燈光下折射出無數(shù)細(xì)碎的、冰冷的光斑,刺得眼睛生疼。疼嗎?當(dāng)然疼。

但這疼,是我唯一能抓住的東西。是我妹妹活下去的氧氣。我必須笑。

我緩緩地、極其艱難地牽動嘴角。臉頰的肌肉僵硬得像凍住的石塊,

每一次微小的動作都牽扯著鎖骨下的烙印,帶來新一輪的劇痛。但我逼迫自己,一點點,

一點點地,向上彎起嘴角。模仿著資料照片里蘇清璃的樣子——那個沉睡在療養(yǎng)院里的女人,

那個擁有完美笑容、永遠(yuǎn)定格在照片里的白月光。一個扭曲的、比哭還要難看的弧度,

終于艱難地浮現(xiàn)在我的唇邊。它僵硬地掛在那里,像戴著一副沉重而痛苦的面具。

窗外的雨聲更大了,噼里啪啦地敲打著玻璃,像無數(shù)只手在瘋狂地叩擊著這座黃金牢籠的門。

燈光下,我鎖骨下方那片新生的烙印,在絲質(zhì)睡袍微微敞開的領(lǐng)口邊緣若隱若現(xiàn),

暗紅、腫脹,像一枚被強行嵌入的、丑陋的勛章。這枚勛章,宣告著“林晚”的死亡,

和一個名為“蘇清璃影子”的傀儡的誕生。顧承舟的“本分”是一條沒有盡頭的荊棘之路。

的活動范圍被嚴(yán)格限定在主臥、相連的起居室和那個巨大的、陽光永遠(yuǎn)無法直射進來的露臺。

別墅西翼的走廊盡頭,永遠(yuǎn)有兩名沉默得如同石雕的保鏢看守著,

那里掛著一個不起眼的銅牌——“慈濟基金會檔案室”,

閑人免進的牌子透著生人勿近的冰冷。每次經(jīng)過那條走廊,

那股若有若無、混合著消毒水和陳舊紙張的奇異味道就會飄來,鉆進鼻腔,

讓我胃里一陣翻騰?!傲中〗?,”管家陳伯的聲音總是平板無波,像設(shè)定好的程序,

“先生吩咐過,西翼是基金會重地,請您不要靠近?!彼难凵駫哌^我,沒有任何情緒,

像在確認(rèn)一件物品是否安放在正確的位置。我的“工作”是模仿。模仿一個沉睡的靈魂。

顧承舟的書房里,巨大的紅木書桌旁,立著一個特制的玻璃展示柜。

里面整齊地陳列著蘇清璃的一切:她穿過的衣服,喜歡的香水,讀過的詩集(書頁泛黃,

邊角被摩挲得發(fā)亮),甚至還有她用過的發(fā)卡、幾支不同色號的口紅。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照片:不同時期的蘇清璃,從少女的青澀到成年后的溫婉,

每一張照片里,她的笑容都是標(biāo)準(zhǔn)模板——唇角恰到好處地上揚,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

眼睛彎成溫柔的月牙,眼底盛滿陽光般的暖意。我的任務(wù),就是成為那個玻璃柜里的幽靈。

顧承舟會不定期地“檢查”。有時是在深夜,他帶著一身酒氣和外面冰冷的夜露回來,

有時是在清晨,他剛結(jié)束一場跨國會議,眉宇間帶著揮之不去的疲憊和戾氣。無論何時,

只要他走進這間起居室,那道冰冷審視的目光就會立刻落在我身上。“笑。”命令簡短,

不容置疑。我會立刻停下手中所有事情——無論是翻看那本枯燥的園藝雜志,

還是對著露臺外灰蒙蒙的天空發(fā)呆——迅速調(diào)整面部肌肉。三個月,

足夠讓這個模仿的動作成為一種深入骨髓的反射。唇角上揚,八顆牙齒,眼尾彎起,

努力讓眼底也帶上一點虛假的光。每一次調(diào)動肌肉,

鎖骨下方那個早已結(jié)痂卻依舊敏感的烙印都會傳來一陣細(xì)微卻清晰的刺痛,

像一道永不消失的提醒。他有時會走近,

帶著那股冷冽的、混合著煙草和一絲幾乎被掩蓋掉的消毒水氣息。

修長的手指會捏住我的下巴,力道不輕不重,卻帶著不容反抗的控制感,

迫使我的臉微微側(cè)向某個角度,對著光線。他深邃的眼眸近距離地審視著我,

像在鑒定一件古董瓷器的真?zhèn)?,目光銳利得仿佛能剝開皮膚,看到底下屬于林晚的骨骼。

“眼睛?!彼淅涞亻_口,指尖用力,迫使我更努力地彎起眼尾,“清璃的眼睛,像盛著光。

”他的聲音里沒有懷念,只有一種苛刻的、對完美復(fù)刻品的挑剔。有時,他會突然暴怒。

也許是因為我某個細(xì)微的眼神不夠溫順,

也許是因為我模仿的笑容里透出了一絲連我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疲憊。

一只昂貴的骨瓷茶杯會在我腳邊炸裂,

滾燙的茶水濺濕裙擺;或者一本厚重的精裝書帶著風(fēng)聲擦過我的鬢角,砸在身后的墻壁上,

發(fā)出沉悶的巨響。每一次,我都只是更緊地低下頭,身體僵硬地維持著那個模仿的笑容,

手指在身側(cè)攥緊,指甲深深陷進掌心,用更尖銳的疼痛提醒自己:妹妹的呼吸機還在運行,

賬單上那些天文數(shù)字已經(jīng)被悄然抹去。我是一尊沒有情緒的蠟像。只有深夜,

當(dāng)沉重的臥室門隔絕了外面的一切,當(dāng)確認(rèn)那個男人不會闖入這最后的私人空間,

我才會允許自己癱軟下來。背靠著冰冷的門板滑坐到地毯上,身體無法控制地顫抖。

我小心翼翼地卷起睡衣袖口,露出手臂內(nèi)側(cè)那些新的、疊加在舊痕上的淤青——今天下午,

僅僅因為倒茶時水杯與托盤發(fā)出一聲稍顯突兀的輕響,他驟然變臉,狠狠攥住了我的手腕,

力道之大幾乎要捏碎骨頭。那片淤青在昏暗的壁燈下呈現(xiàn)出紫黑的顏色,觸目驚心。

我伸出顫抖的手指,輕輕撫過鎖骨下方那個早已結(jié)痂、卻依舊微微凸起發(fā)硬的疤痕。

它像一個永不愈合的傷口,

時刻提醒著我存在的意義和價值——一件被買斷的、有使用期限的物品。三個月了,

妹妹的情況通過陳伯每月一次例行公事般的簡短匯報得知——“情況穩(wěn)定”。

這冰冷的四個字是我唯一能抓住的浮木。書桌上那本攤開的蘇清璃詩集,

在臺燈的光暈下泛著柔和的舊黃色。書頁空白處,一行清秀的字跡映入眼簾:“愿所有等待,

都不被辜負(fù)?!蹦蔷晷愕淖舟E仿佛帶著蘇清璃殘留的溫度。我盯著那行字,

嘴角卻緩緩扯出一個無聲的、冰冷的弧度,扭曲而絕望。不被辜負(fù)?我的等待,

換來的只是這具傷痕累累的軀殼和一個隨時可能被宣告終結(jié)的替身契約。

那行充滿希望的寄語,此刻讀來,字字都像是殘酷的諷刺,無聲地鞭撻著我僅存的意志。

我猛地合上詩集,仿佛要隔絕那刺眼的光。房間里只剩下我壓抑的、幾乎聽不見的呼吸聲,

還有窗外永不停歇的風(fēng)聲,嗚咽著穿過庭院的樹梢。時間在這座華麗墳?zāi)估锞徛佬小?/p>

直到那個悶熱得令人窒息的午后。顧承舟罕見地在白天出了門。

巨大的別墅陷入一種緊繃過后的、令人不安的寂靜。我獨自待在起居室,

空氣里彌漫著昂貴的香薰也無法驅(qū)散的沉悶。陽光被厚重的絲絨窗簾隔絕在外,

室內(nèi)一片陰涼。陳伯突然出現(xiàn)在門口,手里拿著一份文件,臉色有些不同尋常的凝重,

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倉皇。“林小姐,”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先生剛打來電話,

有一份緊急文件落在書房了,是…關(guān)于蘇小姐病情會診的重要資料,需要立刻傳真過去。

他指明要您去書房,在書桌左邊第二個上鎖的抽屜里找出來,傳真號寫在便簽上。

”他的目光飛快地掃過我,帶著一種復(fù)雜的、近乎憐憫的東西,

隨即又垂下眼瞼:“鑰匙…在先生書桌中間抽屜的暗格里?!闭f完,他微微躬身,

迅速退了出去,留下我獨自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指令。心猛地一沉。顧承舟的書房,

是他絕對的私人領(lǐng)地,是這棟別墅里另一個不可觸碰的禁區(qū)。

除了定期打掃的特定傭人(必須在陳伯全程監(jiān)視下),連一只蒼蠅都飛不進去。他讓我進去?

還去翻找上鎖的抽屜?這太反常了。一股寒意順著脊椎悄然爬升。但陳伯的指令清晰無誤,

帶著不容置疑的急迫。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強烈的不安,

走向那扇緊閉的、沉重的紅木書房門。握住冰涼的黃銅門把手,輕輕一旋——門竟然沒鎖。

這本身又是一個異常的信號。書房內(nèi)的光線比起居室更暗。厚重的窗簾緊閉著,

只有一盞老式的綠色臺燈在寬大的紅木書桌上亮著,投下一小片昏黃的光暈。

空氣中彌漫著熟悉的、屬于顧承舟的冷冽氣息,混合著陳年書籍、皮革和更濃重的消毒水味。

我的目光徑直投向那張巨大的書桌。左邊,第二個抽屜。

一個看起來極其厚重、鑲嵌著黃銅包角的實木抽屜,

上面掛著一把造型古樸卻異常堅固的銅鎖。鑰匙…在中間抽屜的暗格里。我拉開中間抽屜,

里面整齊地放著鋼筆、印章、名片夾等雜物。摸索著抽屜內(nèi)側(cè),

指尖觸碰到一個極其微小的凸起。輕輕一按,一塊薄薄的木板無聲地彈開,

露出一個小小的空間。里面躺著一枚小巧的、同樣黃銅質(zhì)地的鑰匙。拿起鑰匙,

冰涼的金屬觸感仿佛帶著電流,刺得指尖微微發(fā)麻。我的手心瞬間沁出冷汗。

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撞擊著肋骨,發(fā)出沉悶的回響。一個聲音在腦海里尖叫:別打開!

這是陷阱!但陳伯轉(zhuǎn)達的“緊急”和“蘇小姐病情會診”幾個字,像沉重的砝碼壓倒了恐懼。

妹妹的命懸在蘇清璃的病情上,這一點,顧承舟比誰都清楚。我顫抖著,

將那枚小小的鑰匙插入鎖孔。銅鎖發(fā)出“咔噠”一聲輕響,

在過分寂靜的書房里顯得格外刺耳。鎖開了。我屏住呼吸,緩緩拉開了那個沉重的抽屜。

里面并沒有預(yù)想中的“緊急會診資料”。只有幾份散落的、看起來非常專業(yè)的醫(yī)療報告。

最上面一份的標(biāo)題,像一道慘白的閃電,

瞬間劈開了我所有的理智——《器官移植適配性評估報告》我的目光如同被磁石牢牢吸住,

頁面上方那兩個并排的姓名欄上:受體姓名:蘇清璃 供體姓名:林晚視線瘋狂地向下掃掠,

掠過一連串冰冷、專業(yè)的醫(yī)學(xué)術(shù)語和復(fù)雜的指標(biāo)數(shù)據(jù),

標(biāo)出的結(jié)論上:心臟適配性評估:高度匹配(>98%相容性) 風(fēng)險評估:供體狀態(tài)良好,

無顯著禁忌癥。受體手術(shù)窗口期:建議盡快實施。

“嗡——”大腦里仿佛有億萬只蜜蜂同時炸開,尖銳的轟鳴瞬間吞噬了一切聲音。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冰冷巨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撕裂!

那份報告上的每一個字都變成了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我的視網(wǎng)膜上,燙進我的靈魂深處。

高度匹配…心臟…供體…林晚…原來如此。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契約”!

這才是顧承舟留著我、折磨我、讓我模仿蘇清璃的真正目的!我不是影子,

不是替代品…我是養(yǎng)在籠子里、等待被宰殺取用的…活體器官庫!那個鎖骨的烙印,

不是占有標(biāo)記,是屠宰場打在牲口身上的…編號!

屈辱、痛苦、小心翼翼的模仿、如履薄冰的生存…在這一刻都變成了一個巨大而血腥的笑話!

我像個徹頭徹尾的傻子,為了妹妹的命,心甘情愿地把自己送上了手術(shù)臺!而他,顧承舟,

那個冷血的惡魔,一邊欣賞著我的表演,一邊計算著我心臟跳動的倒計時!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強烈的惡心感直沖喉嚨。我死死捂住嘴,

才勉強壓住那幾乎要沖破喉嚨的尖叫和嘔吐的欲望。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像寒風(fēng)中的枯葉,

幾乎站立不住。眼前陣陣發(fā)黑,那份雪白的報告紙在視線里劇烈地晃動、扭曲。

鎖骨下方的舊疤,那個早已結(jié)痂的烙印,此刻傳來一陣尖銳的、仿佛被重新點燃的劇痛,

火辣辣地灼燒著我的神經(jīng),提醒著我最初的愚蠢和此刻血淋淋的真相?!斑旬?dāng)!

”鑰匙從我完全失去力氣的手中滑落,砸在堅硬的紅木地板上,發(fā)出清脆又驚心的聲響。

這聲音像一把錘子,猛地將我混沌的意識砸開了一道縫隙。跑!這個念頭如同野火燎原,

瞬間燒毀了所有的恐懼和絕望。必須立刻離開這里!趁著顧承舟還沒回來!趁著我還活著!

我猛地后退一步,像避開一條致命的毒蛇,再不敢看抽屜里那份地獄般的文件一眼。

甚至來不及關(guān)上抽屜,我轉(zhuǎn)身,用盡全身殘存的力氣,跌跌撞撞地沖向書房門口。腳步虛浮,

好幾次差點被厚重的地毯絆倒。沖進起居室,穿過空曠得令人心慌的客廳,

直奔那扇通往自由、也通往未知深淵的大門。拉開沉重的雕花大門,

外面午后悶熱潮濕的空氣撲面而來,帶著庭院里植物的腥氣,

卻讓我感到一絲劫后余生的嗆咳。我甚至來不及換鞋,穿著室內(nèi)的軟底拖鞋就沖了出去,

赤腳踏上被烈日曬得滾燙的石階,那灼痛感反而讓我更加清醒。我不能直接去醫(yī)院找妹妹。

顧承舟的手段通天,醫(yī)院必定是他最先布控的地方。妹妹…我死死咬住嘴唇,

血腥味再次彌漫。她現(xiàn)在反而是最“安全”的籌碼,只要顧承舟還需要我這顆心臟,

他就不會動她。我必須先找到蘇清璃!那個沉睡在療養(yǎng)院里的女人!她是唯一的鑰匙!

我要知道真相!我要知道這場圍繞她展開的、吞噬了我和妹妹的陰謀,源頭到底在哪里!

也許…也許還有一線生機?這個念頭支撐著我,像黑暗中唯一的光點。

我沖出顧家森嚴(yán)的大門,沖進午后熾熱的陽光里,像一個亡命的幽靈,撲向街邊,

攔下了一輛恰好經(jīng)過的出租車?!叭ァナバ寞燄B(yǎng)院!”我的聲音嘶啞得厲害,

帶著無法控制的顫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破碎的喉嚨里擠出來的。

異地看了我一眼——一個穿著家居服、臉色慘白如紙、眼神驚惶絕望、赤腳穿著拖鞋的女人。

但他沒多問,一踩油門,車子匯入了車流。我蜷縮在后座冰冷的皮革座椅上,

身體依舊無法控制地劇烈顫抖。汗水浸透了單薄的衣衫,緊緊貼在皮膚上,

帶來一陣陣黏膩的寒意。窗外飛逝而過的街景模糊成一片流動的色塊。

我的手指神經(jīng)質(zhì)地緊緊摳著座椅邊緣,指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

里只有一個念頭在瘋狂旋轉(zhuǎn):蘇清璃…蘇清璃…圣心療養(yǎng)院坐落在城郊一片幽靜的半山腰上,

白色建筑群掩映在濃密的綠蔭之中,環(huán)境清幽得如同世外桃源,

卻彌漫著一種揮之不去的、屬于生命緩慢流逝的沉寂氣息。

空氣里消毒水的味道比顧宅更濃烈、更純粹,像一層無形的膜,覆蓋在每一口呼吸上。

我付了車錢,幾乎是踉蹌著沖進那扇巨大的、光可鑒人的旋轉(zhuǎn)玻璃門。冷氣撲面而來,

激得我裸露的皮膚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巨大的水晶吊燈下,

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面映出我此刻狼狽不堪的影子:頭發(fā)凌亂,臉色慘白,眼神驚恐,

穿著不合時宜的家居服和拖鞋,像個剛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瘋子。前臺的護士抬起頭,

職業(yè)化的溫和微笑在看到我的瞬間僵在了臉上,轉(zhuǎn)為毫不掩飾的驚愕和警惕?!靶〗?,

您…您有什么事嗎?探望病人需要預(yù)約登記?!彼酒鹕?,

語氣帶著公事公辦的疏離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防備,目光掃過我沾著灰塵和草屑的赤腳。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破膛而出。我強迫自己冷靜,深吸一口氣,

試圖壓下聲音里的顫抖,卻依舊破碎不堪:“蘇…蘇清璃!我找蘇清璃!她在哪個病房?

我是…我是她的家人!有急事!”“蘇清璃女士?”護士皺起眉,快速在電腦上查詢,

“她是特護病人,探望需要直系親屬提前申請并得到主治醫(yī)師許可。

您…”她懷疑的目光再次掃過我,“您是哪位親屬?我們需要核實身份信息。

”“我是她妹妹!”情急之下,我脫口而出,聲音因為急切而拔高,

在空曠安靜的大廳里顯得異常刺耳,“她唯一的妹妹!林晚!讓我進去!

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須馬上見到她!人命關(guān)天!” 我的身體因為激動和恐懼而微微前傾,

手指緊緊摳住冰冷的大理石臺面邊緣。護士被我近乎失控的樣子嚇了一跳,

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手按在了內(nèi)線電話上,眼神里的警惕變成了明確的戒備:“林小姐?

抱歉,系統(tǒng)里蘇女士登記的直系親屬只有顧承舟先生一位。您不能…”就在這時,

一個穿著白大褂、頭發(fā)花白、面容慈和的老醫(yī)生從旁邊的通道走了出來,

手里拿著一份病歷夾。他看到了前臺的對峙,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職業(yè)性的審視,

隨即露出些許困惑和思索。“劉醫(yī)生!”護士像看到了救星,連忙開口。

那位劉醫(yī)生走近幾步,仔細(xì)地看了看我,眉頭微蹙,似乎在努力回憶著什么。幾秒鐘后,

他眼中閃過一絲恍然,隨即又被更深的困惑取代:“你是…林小姐?

顧先生提過的那位…遠(yuǎn)房表親?負(fù)責(zé)照顧蘇女士日常喜好的那位?”他的語氣帶著試探。

顧承舟…他果然編織好了身份!我的心沉到谷底,但此刻,

這層虛假的身份成了我唯一的通行證!“是!是我!劉醫(yī)生!”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聲音帶著哭腔和不顧一切的急切,“顧先生…顧先生讓我來的!有急事!

關(guān)于清璃姐治療方案的緊急調(diào)整!必須立刻見到她!顧先生他…他隨后就到!

” 我搬出了顧承舟的名頭,這是此刻唯一的武器。

劉醫(yī)生顯然被“緊急調(diào)整”和“顧先生隨后就到”鎮(zhèn)住了。他猶豫了一下,

目光在我慘白的臉和赤著的腳上停留片刻,又看了看一臉緊張的護士。最終,

職業(yè)的謹(jǐn)慎似乎讓位于對“顧先生”名頭的敬畏和可能存在的緊急情況。

“好吧…”劉醫(yī)生嘆了口氣,對護士點了點頭,“我?guī)Я中〗氵^去。時間緊迫,

顧先生的指示不能耽誤?!彼D(zhuǎn)向我,眼神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林小姐,

請跟我來,請保持安靜。蘇女士需要絕對的靜養(yǎng)?!薄爸x謝!謝謝劉醫(yī)生!” 我連聲道謝,

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跟著劉醫(yī)生穿過長長的、鋪著柔軟吸音地毯的走廊,兩側(cè)病房門緊閉,

只有頭頂柔和的燈光和無處不在的消毒水氣味陪伴。走廊盡頭,

一扇厚重的、與其他病房無異的門緊閉著。門上沒有名字,

只有一個簡單的房號:VIP-01。劉醫(yī)生拿出磁卡,“嘀”的一聲輕響,門鎖開啟。

他輕輕推開一條縫隙,側(cè)身示意我進去,聲音壓得極低:“林小姐,請快一點。

蘇女士的狀況…盡量不要打擾她太久?!蔽尹c點頭,心臟已經(jīng)跳到了嗓子眼,

手心全是冰冷的汗。深吸一口氣,我側(cè)身擠進了病房。門在身后無聲地合攏。

病房內(nèi)一片寂靜。光線被厚厚的遮光窗簾過濾得極其昏暗、柔和。

空氣里彌漫著更濃重的消毒水味、藥味,

還有一種…生命長久停滯所特有的、近乎塵埃的沉寂氣息。

唯一的光源來自病床旁邊一臺監(jiān)控儀器,屏幕上跳動著規(guī)律的綠色線條和數(shù)字,

發(fā)出極其微弱、單調(diào)的“嘀…嘀…”聲,像一顆被囚禁的心臟在緩慢地、機械地跳動。

我的目光,越過昏暗的空間,死死地釘在了病床上。蘇清璃。我終于見到了她。不是照片,

不是玻璃柜里的遺物,是活生生的…或者說,維持著生命體征的軀殼。

她靜靜地躺在潔白的病床上,瘦削得驚人,蓋在薄被下的身體幾乎看不出起伏。

烏黑的長發(fā)柔順地鋪在枕畔,襯得那張臉更加蒼白、脆弱,像一尊易碎的薄胎白瓷。

長而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下兩道濃重的陰影。她的面容,即使在沉睡和病痛的折磨下,

依舊能看出昔日的精致輪廓,尤其是那秀挺的鼻梁和線條優(yōu)美的唇形。

難怪顧承舟會選中我…某些角度,確實有著令人心悸的相似。她就那樣躺著,無聲無息,

像一個被時光遺忘的美麗人偶。只有床邊儀器上那緩慢起伏的綠色線條,

證明著這具軀殼里還殘存著一絲微弱的生命之火。時間仿佛凝固了。

我站在離病床幾步遠(yuǎn)的地方,腳下像生了根,無法再挪動一步。所有的勇氣,

在親眼看到這個沉睡的女人時,像是被戳破的氣球,瞬間泄得一干二凈。

出租車?yán)锆偪褡涕L的念頭——質(zhì)問她、尋求真相、找到一線生機——此刻顯得那么蒼白無力,

甚至可笑。她只是一個沉睡的人,一個無知無覺的受害者,她能給我什么答案?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沒頂。我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身體晃了晃,幾乎要軟倒在地。

我為什么要來這里?我能做什么?揭穿顧承舟?

憑我這具傷痕累累的身體和眼前這個沉睡的植物人?

我拿什么對抗那個掌控著生殺大權(quán)的惡魔?就在我?guī)缀跻唤^望徹底吞噬,

轉(zhuǎn)身逃離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時——病床上,蘇清璃那覆蓋著濃密睫毛的眼瞼,

極其輕微地、幾不可查地…顫動了一下。非常非常輕微,

微弱得像蝴蝶翅膀掠過水面泛起的漣漪。在昏暗的光線下,如果不是我正死死地盯著她的臉,

如果不是病房里死寂得如同墳?zāi)?,我?guī)缀鯐詾槟鞘枪庥霸斐傻腻e覺。但我的心跳,

卻在這一瞬間,漏跳了一拍。緊接著,是更加瘋狂的撞擊!她…她能感知到外界?

她的意識…還在?!這個發(fā)現(xiàn)像一道微弱卻刺目的閃電,驟然劈開了我心中濃重的絕望陰云!

希望,一種渺茫得近乎荒謬、卻又帶著致命誘惑力的希望,猛地攫住了我!

也許…也許她知道!知道顧承舟的陰謀!知道那場奪走她意識的車禍背后隱藏著什么!

也許…她甚至知道能扳倒顧承舟的方法!這是唯一的希望!唯一的稻草!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我?guī)缀跏菗涞搅怂拇策?,雙手緊緊抓住冰冷的金屬床欄,

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身體因為激動和恐懼而劇烈顫抖,聲音壓得極低,破碎不堪,

帶著孤注一擲的瘋狂和不顧一切的祈求:“蘇清璃!蘇清璃!你聽得到我嗎?” “告訴我!

求求你告訴我!

” “你當(dāng)年…那場車禍之前…”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里硬生生摳出來的,帶著血腥氣,

“你最后見到的人…是誰?”我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蒼白的面容,

捕捉著任何一絲可能的變化?;璋档墓饩€下,她的臉龐依舊平靜,像沉睡的雪原。

濃密的睫毛覆蓋著,沒有再次顫動。只有那微弱的、規(guī)律的“嘀…嘀…”聲,像冰冷的秒針,

在死寂的房間里無情地走動。絕望再次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我的脖頸,越收越緊。

就在我?guī)缀跻艞墸J(rèn)定剛才的顫動只是自己瀕臨崩潰的幻覺時——她的眼睫,再一次,

極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比剛才似乎更清晰了一點點!不是錯覺!絕不是!

巨大的激動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瞬間攫住了我!仿佛溺水之人終于看到了一線天光,

哪怕那光來自地獄的裂縫!我猛地俯下身,湊近她的臉龐,幾乎是貼著她的耳朵,

用盡全身力氣,將那句最關(guān)鍵的問題,如同瀕死的詛咒般,

、清晰地、送入她可能殘存意識的深處:“看…見…誰…”聲音因為極度的緊張而嘶啞變形。

病房里死寂得可怕。只有我粗重壓抑的喘息和那單調(diào)的儀器聲。

我的臉距離她的臉只有咫尺之遙,能清晰地看到她蒼白皮膚下細(xì)微的青色血管,

感受到她微弱到幾乎不存在的呼吸拂過我的臉頰,帶著消毒水和藥物的冰冷氣息。

我死死盯著她的眼睛,盯著那覆蓋在眼瞼下的、可能殘存著意識的世界。

時間在等待中被無限拉長,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jì)那么漫長。突然——她的睫毛,

極其明顯地、劇烈地顫動起來!像狂風(fēng)中掙扎的蝶翼!緊接著,

在一種無法言喻的、近乎本能的驅(qū)使下,我的目光猛地、不受控制地向下偏移了一寸!

視線瞬間聚焦!聚焦在她那雙緊閉的眼瞼下方,那光滑的、如同上好白瓷般的皮膚上!

聚焦在她那雙緊閉的眼睛,那光滑的眼瞼表面!就在那薄薄的眼皮之下,

在昏暗光線的微妙角度下——我清晰地看到了倒影!不是病房天花板柔和的燈光倒影。

那倒影里…是一張臉!一張扭曲的、因為極度恐懼和絕望而猙獰的、我自己的臉!

而在我的臉旁邊,

在那狹小的、被眼皮弧度限制的視野邊緣——一只修長、骨節(jié)分明、屬于男性的手,

正從我的左肩后方伸過來!那只手,此刻正緊緊地、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按在我的肩膀上!更令人魂飛魄散的是——那只手的拇指和食指之間,穩(wěn)穩(wěn)地捏著一柄東西!

一柄閃著冰冷、無情的、屬于手術(shù)室特有寒光的…手術(shù)刀!那鋒利的刀刃,在昏暗的光線下,

反射著儀器屏幕幽綠的微光,像毒蛇的獠牙,正對著我的脖頸動脈!冰冷刺骨的寒意,

瞬間從尾椎骨炸開,沿著脊柱瘋狂上竄,瞬間凍結(jié)了全身的血液!每一個毛孔都在尖叫!

時間在那一剎那被徹底凍結(jié)、扭曲!那只按在肩上的手!那柄寒光閃閃的手術(shù)刀!顧承舟!

他在這里!他一直在我身后!他是什么時候進來的?像幽靈一樣無聲無息!他聽到了多少?

他知道了多少?!他拿著手術(shù)刀…是現(xiàn)在就要動手了嗎?!

巨大的、純粹的、源于生物本能的恐怖,如同海嘯般瞬間吞噬了我所有的意識!

身體的本能反應(yīng)快過任何思考——我猛地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凄厲到極點的尖叫,

用盡全身殘存的力氣,不顧一切地想要掙脫那只按在肩上的手,

想要逃離那柄懸在頸側(cè)的死亡寒光!身體像被強力彈簧猛地彈開,我瘋狂地扭動、掙扎,

赤著的腳在冰冷光滑的地板上打滑,拖鞋早已不知去向。視線因為極度的恐懼而模糊、旋轉(zhuǎn),

只能看到病床上蘇清璃那張依舊沉睡、卻在倒影中揭示出地獄圖景的臉,以及眼角余光里,

那抹越來越近的、屬于顧承舟的、如同地獄使者般的黑色身影!“不——!??!

”那聲凄厲的尖叫撕裂了療養(yǎng)院VIP病房死水般的沉寂,

像一把生銹的鋸子狠狠拉扯著緊繃的空氣。

它用盡了我肺里殘存的、最后一點屬于“林晚”的氣息。

巨大的、純粹的恐懼如同實質(zhì)的巨浪,瞬間將我吞沒、拍碎!身體在本能地瘋狂扭動、掙扎,

像一條被拋上岸瀕死的魚,赤著的腳在冰冷光滑的地板上徒勞地蹬踹、打滑,

拖鞋早已甩飛出去,撞在墻壁上發(fā)出空洞的回響。那只按在我左肩上的手,

冰冷、穩(wěn)定、帶著千鈞之力,如同焊死的鐵鉗!無論我如何瘋狂地扭動、撕扯,它紋絲不動,

像長在了我的骨頭上。而眼角余光里,那抹寒光——手術(shù)刀冰冷的鋒芒,如同毒蛇的信子,

始終懸停在我頸側(cè)跳動的動脈上方,距離近得能感受到金屬散發(fā)出的、帶著死亡氣息的涼意!

視野在極度的驚恐中旋轉(zhuǎn)、模糊、破碎。病床上,蘇清璃那張蒼白沉靜的睡顏,

此刻在我扭曲的視線里,如同蒙克畫作中無聲尖叫的鬼影。

她眼瞼上那轉(zhuǎn)瞬即逝的倒影——我扭曲的臉,

和那柄奪命的手術(shù)刀——像烙印般深深刻在視網(wǎng)膜上,灼燒著我的神經(jīng)?!皣u…晚晚。

”一個低沉、熟悉到令我骨髓都凍結(jié)的聲音,貼著我的右耳響起。氣息拂過耳廓,

帶著一絲冰冷的、混合著高級須后水和他身上那股特有的、揮之不去的消毒水味道。

是顧承舟。他在這里。他果然在這里。像幽靈,像獵手,

在我最脆弱、最自以為窺見一線生機的時候,精準(zhǔn)地扼住了我的喉嚨?!鞍察o點。

”他的聲音異常平靜,甚至帶著一絲奇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安撫意味,

像在哄一個鬧覺的孩子,卻比任何咆哮都更恐怖,“你嚇到清璃了。

”這句話像一盆徹骨的冰水,兜頭澆下!極致的恐懼瞬間凍結(jié)了所有的掙扎。

我的身體猛地僵住,像一尊被瞬間抽空了靈魂的石膏像。所有的力氣,所有的尖叫,

都被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凍結(jié)在喉嚨深處,只剩下無法控制的、劇烈的顫抖,

從指尖蔓延到牙齒。嚇到清璃?他還在扮演那個深情的守護者!

而我這顆他精心豢養(yǎng)、等待摘取的“心臟”,此刻的驚恐掙扎,在他眼里,

只是打擾了他白月光清凈的噪音!屈辱、恐懼、滔天的恨意,

像滾燙的巖漿在凍結(jié)的血管里奔突沖撞,卻找不到任何出口!我被他牢牢禁錮在懷里,

后背緊貼著他堅硬冰冷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

敲打著我的脊椎,如同行刑前的鼓點。他微微側(cè)過頭,目光越過我顫抖的肩膀,

投向病床上依舊沉睡的蘇清璃。那眼神,在昏暗的光線下,我看不清具體的內(nèi)容,

卻捕捉到了一種令人心碎的、濃稠得化不開的專注和…占有欲。

仿佛全世界只剩下那具沉睡的軀殼。而我,只是他腳邊一只礙眼的、隨時可以碾死的螻蟻。

“你看,”他的聲音壓得更低,近乎耳語,帶著一種奇異的滿足感,

像在欣賞一件完美的藝術(shù)品,“她睡得多好。三年了…她終于快等到真正屬于她的東西了。

”他的視線緩緩地、帶著一種令人膽寒的暗示性,從蘇清璃蒼白的臉,

移到了我因為劇烈喘息而起伏不定的胸口。心臟的位置!他在看我的心臟!

那種赤裸裸的、打量待宰羔羊般的目光!“唔…” 喉嚨里發(fā)出一聲破碎的嗚咽,不是求饒,

是恐懼和憎恨混合到極致時,從靈魂深處擠出的悲鳴。身體抖得像篩糠,

冷汗浸透了單薄的衣衫,粘膩冰冷地貼在皮膚上。鎖骨下方那個早已結(jié)痂的烙印,

此刻傳來一陣陣尖銳的、仿佛被重新點燃的灼痛,

提醒著我最初的愚蠢和此刻血淋淋的處境——那根本不是什么占有標(biāo)記,

是屠宰場打在活體器官上的、冰冷的編號!

就在我?guī)缀跻贿@無聲的酷刑和精神上的凌遲徹底壓垮時,顧承舟動了。

按在我肩上的那只手,力道沒有絲毫放松。而另一只一直垂在身側(cè)的手,抬了起來。

那只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小小的、透明的安瓿瓶,瓶內(nèi)是澄清的液體。

還有一支已經(jīng)去掉針帽的、閃著寒光的注射器。

他的動作流暢、精準(zhǔn)、帶著一種外科醫(yī)生般的冷酷效率。針尖輕易刺破了安瓿瓶的橡膠封口,

吸滿了那冰冷的藥液。整個過程快得只在眨眼之間。“別怕,晚晚?!彼穆曇粢琅f平靜,

甚至帶上了一絲詭異的溫柔,像在安撫一個即將接受手術(shù)的病人,“只是讓你好好睡一覺。

醒來…一切都會好的?!薄安?!不要!顧承舟!你放開我!你不能——!

” 求生的本能再次沖破恐懼的桎梏,我爆發(fā)出最后的力氣,瘋狂地扭動身體,

試圖掙脫他的鉗制,躲避那逼近的針尖!指甲狠狠抓撓著他禁錮我的手臂,留下道道血痕。

但所有的反抗都如同蚍蜉撼樹。他的手臂像鋼鐵澆筑的牢籠。那冰冷的針尖,

帶著死亡的預(yù)兆,精準(zhǔn)而迅速地,刺入了我頸側(cè)的皮膚!一陣尖銳的刺痛傳來!緊接著,

一股冰冷刺骨的液體,如同最惡毒的蛇,瞬間注入我的血管!寒意以注射點為中心,

瘋狂地蔓延開來,

迅速凍結(jié)了我的掙扎、我的尖叫、我所有的力氣…世界開始旋轉(zhuǎn)、模糊、褪色。

天花板柔和的燈光變成一片晃動的光暈。耳邊顧承舟那令人作嘔的“安撫”聲越來越遠(yuǎn),

越來越模糊,最終被一片巨大的、轟鳴的寂靜所取代。視線徹底陷入黑暗之前,

最后看到的景象,是病床上蘇清璃的臉。在意識沉淪的邊界,在藥物扭曲的感知里,

我仿佛看到…她覆蓋在濃密睫毛下的眼瞼,極其劇烈地、前所未有地…顫動了一下!

像沉睡了千年的古尸,被這血腥的獻祭驚醒了一瞬。隨即,無邊的黑暗徹底吞噬了我。

…冰冷。無孔不入的冰冷,像無數(shù)根細(xì)密的冰針,扎進裸露的皮膚,刺入骨髓深處。

意識如同沉在漆黑粘稠的泥沼底部,沉重得無法動彈。每一次試圖掙扎著上浮,

都被無形的巨力狠狠拖拽回去,更深地陷入那片死寂的黑暗。只有那冰冷的感覺,

是唯一清晰的坐標(biāo)。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幾分鐘,也許是永恒。一絲微弱的光感,

如同投入深淵的螢火,艱難地刺破了濃重的黑暗。眼皮沉重得像焊死的鐵門。

我用盡全身殘存的意志力,調(diào)動起每一絲微弱的神經(jīng)力量,才極其艱難地掀開了一條縫隙。

視野模糊、晃動,像蒙著一層厚重的水霧。刺眼的白光毫無遮攔地涌入,灼得眼球生疼,

生理性的淚水立刻涌了上來,模糊了本就朦朧的視線。適應(yīng)了好一會兒,

眼前的景象才勉強聚焦。慘白。入目所及,是令人窒息的、無邊無際的慘白。

墻壁、天花板、地面…所有的一切都被冰冷、光滑、毫無生氣的白色材料覆蓋,

反射著頂棚幾排嵌入式的、發(fā)出強烈冷白光芒的無影燈。

空氣里彌漫著濃烈到令人作嘔的消毒水氣味,比顧宅、比療養(yǎng)院都要濃烈百倍,

像一層凝固的膜,緊緊糊在口鼻之上,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化學(xué)藥劑冰冷的刺激感。

這里…不是病房。一種源自生物本能的、更加深沉的恐懼,像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住心臟,

狠狠收緊!我猛地想坐起來,想逃離這令人窒息的白!“唔…”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干澀的呻吟。

身體卻沉重得像灌滿了鉛,根本不聽使喚。劇烈的眩暈感襲來,眼前又是一陣發(fā)黑。

我這才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并非躺在柔軟的床上。身下是冰冷的、堅硬的觸感。微微側(cè)頭,

視線艱難地向下移動——我躺在一張…金屬臺上!

一張表面覆蓋著白色無菌塑料布、泛著冰冷金屬光澤的…手術(shù)臺!

這個認(rèn)知像高壓電流瞬間貫穿全身!所有的混沌和麻痹感被巨大的驚恐瞬間驅(qū)散!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失序地擂動,撞擊著肋骨,發(fā)出沉悶而絕望的回響!我掙扎著,

試圖抬起手臂,試圖挪動雙腿,卻驚恐地發(fā)現(xiàn)——我的手腕和腳踝,

都被堅固的、冰冷的皮革束縛帶,牢牢地固定在了手術(shù)臺冰冷的金屬邊緣!束縛帶勒得很緊,

緊到皮膚生疼,血液流通都似乎受到了阻礙!“不…不…放開我!

” 嘶啞的、破碎的聲音終于沖破了喉嚨的阻滯,在空曠冰冷的空間里回蕩,

帶著無盡的驚恐和絕望。我像一只被釘在解剖板上的青蛙,只能徒勞地扭動著頭顱,

瞪大被淚水模糊的眼睛,驚恐萬狀地掃視著這個恐怖的地方。這顯然是一間手術(shù)室。

極其專業(yè)、極其高端的手術(shù)室。所有設(shè)備都閃爍著金屬和塑料的冷光,一塵不染,

安靜得可怕。巨大的無影燈懸在上方,像幾只冰冷的眼睛,無情地審視著我這具待宰的軀體。

旁邊擺放著各種叫不出名字的儀器,屏幕上跳動著意義不明的線條和數(shù)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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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14 15:14: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