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默盯著電腦屏幕上閃爍的光標已經(jīng)三個小時了。文檔上除了"第五章"三個字外空空如也，
就像他此刻的大腦。編輯的催稿郵件已經(jīng)堆滿了收件箱，
房租賬單在桌角無聲地嘲笑著他的窘境。"又卡文了？
"咖啡店老板娘蘇雨晴端來一杯冒著熱氣的黑咖啡，順便收走了他面前已經(jīng)涼透的那杯。
"不是卡文，"周默揉了揉太陽穴，"是完全寫不出來了。"三年前，
他還是推理小說界的新星，《午夜鐘聲》系列讓他名利雙收。但自從那個案子后，
他的靈感就像被抽干了一樣。最后一部作品《沉默的證人》銷量慘淡，
出版社已經(jīng)委婉地表示不再續(xù)約。"或許你需要點刺激，"蘇雨晴歪著頭想了想，"比如，
一個真實的案子？"周默苦笑："我現(xiàn)在連虛構(gòu)的都寫不出來，還查什么真實案子。
""那這個呢？"蘇雨晴從圍裙口袋里掏出一封信，"剛才有個穿黑西裝的男人送來的，
說一定要親手交給你。"信封是厚重的羊皮紙材質(zhì)，沒有郵戳，
只有用鋼筆寫著的"周默先生親啟"幾個字，筆跡工整得近乎刻板。周默皺眉拆開信封，
里面只有一張支票和一張便條。支票上的數(shù)字讓他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五十萬，
足夠他兩年不用為生計發(fā)愁。便條上寫著："請于明日午后三點獨自前往西郊林園，
調(diào)查二十年前的死亡真相。如接受委托，請保留支票作為定金。事成之后另有重謝。
"沒有署名，沒有聯(lián)系方式，甚至連死亡事件的具體信息都沒有。周默翻遍信封內(nèi)外，
再沒有其他線索。"這太詭異了，"他把支票放回桌上，
"誰會花這么多錢請一個過氣作家調(diào)查陳年舊案？
"蘇雨晴拿起支票仔細檢查："支票是真的，城西商業(yè)銀行，昨天開的戶。"她頓了頓，
"而且，我知道林園。"周默挑眉看她。"那是個有百年歷史的老宅子，
二十年前林家獨女在那里離奇死亡，案子至今未破。"蘇雨晴的眼睛閃著光，
"據(jù)說從那以后，宅子就荒廢了，但偶爾有人看到里面有燈光。""你怎么知道這些？
""我大學學的是民俗學，"蘇雨晴聳聳肩，"這種地方傳說我最感興趣了。
"周默盯著支票看了許久，最后嘆了口氣："看來我得去看看了。""帶我一起！
"蘇雨晴興奮地說，"我可以當你的助手。再說，
萬一有什么危險...""便條上說要我獨自前往。""那我在外面等著總行吧？
"蘇雨晴不死心，"這種機會太難得了！"周默最終妥協(xié)了。第二天下午兩點半，
蘇雨晴開著她的二手豐田載著他前往西郊。
到的關(guān)于林園的傳聞——鏡中出現(xiàn)的鬼影、午夜響起的鋼琴聲、永遠鎖著的閣樓..."停，
"周默打斷她，"你是去幫忙還是去講鬼故事？"蘇雨晴吐了吐舌頭："調(diào)節(jié)氣氛嘛。
"車子駛?cè)胍粭l狹窄的林間小路，兩旁的梧桐樹幾乎將陽光完全遮蔽。轉(zhuǎn)過最后一個彎，
林園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那是一座典型的中西合璧三層建筑，灰白色的外墻爬滿了常春藤，
尖頂?shù)拈w樓窗戶像一只獨眼俯視著來客。最引人注目的是正門兩側(cè)各有一面巨大的落地鏡，
即使隔著距離也能看到鏡面反射著詭異的微光。"就是這里了，"蘇雨晴停下車，
"我在這等你？"周默點點頭，深吸一口氣走向宅子。隨著距離拉近，
他注意到門廊下站著一個穿黑色西裝的高瘦男人，正是昨天送信的那位。"周先生，
您很準時。"男人的聲音低沉平穩(wěn)，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看上去四十出頭，鬢角已經(jīng)泛白，
眼睛卻異常明亮。"你是誰？為什么選我來調(diào)查？"周默直截了當?shù)貑枴?我叫陳明，
是林家的管家。"男人微微鞠躬，"至于為什么是您...主人說您有獨特的洞察力，
尤其是對...非正常死亡案件。"周默心頭一緊："你的主人是誰？""請隨我來。
"陳明轉(zhuǎn)身推開厚重的橡木門。門內(nèi)是一個寬敞的大廳，正中央懸掛著一盞巨大的水晶吊燈，
雖然積滿灰塵卻依然能想象當年的華麗。最令人不適的是，大廳的四面墻都鑲嵌著落地鏡，
讓空間顯得無比扭曲。"這地方...鏡子真多。"周默忍不住評論。
"林家祖上是做鏡子生意的，"陳明頭也不回地解釋，"這些大多是古董。"他們穿過大廳，
來到一間書房。與外面不同，這里沒有一面鏡子，墻上掛滿了人物肖像。陳明示意周默坐下，
然后從書桌抽屜里取出一個牛皮紙檔案袋。"二十年前的今天，
林家獨女林夢在這棟宅子里離奇死亡。"陳明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沙啞，
"警方結(jié)論是意外跌倒導致顱腦損傷，但...""但你不相信？
"陳明搖頭："林小姐當時只有二十二歲，身體健康，沒有任何自殺傾向。
而且..."他猶豫了一下，"現(xiàn)場有些細節(jié)解釋不通。"周默打開檔案袋，
里面是案發(fā)現(xiàn)場的照片和警方報告。照片上，一個年輕女子倒在樓梯底部，
頭部周圍有一灘已經(jīng)干涸的血跡。她穿著白色睡裙，面容安詳?shù)梅路鹬皇撬恕?/p>
"死亡時間？""凌晨兩點到四點之間。""第一發(fā)現(xiàn)人？""我。"陳明說，
"我每天早上六點準時準備早餐，那天發(fā)現(xiàn)小姐沒下樓，就去她房間查看，
結(jié)果..."周默翻看著照片，突然注意到一個細節(jié)："她手里握著什么東西？
"陳明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您注意到了。是一小塊碎鏡片，
警方認為可能是跌倒時不小心抓到的。""樓梯附近有鏡子？""是的，
二樓走廊有一面古董穿衣鏡。"周默繼續(xù)翻閱資料，突然發(fā)現(xiàn)缺少了什么："尸檢報告呢？
"陳明的表情變得僵硬："這就是問題所在...尸檢報告失蹤了。
當時負責的醫(yī)生一年后車禍身亡，所有記錄都不翼而飛。"周默皺眉："太巧合了。
""不僅如此，"陳明壓低聲音，"這二十年來，宅子里發(fā)生了許多...無法解釋的事情。
鏡子里的影像會自己移動，物品無緣無故消失又出現(xiàn)，甚至有人看到..."他忽然停住，
望向門口。周默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門縫下有一道白影一閃而過。"誰在那里？
"周默猛地站起拉開門，走廊上空無一人。"可能是風。"陳明說，
但周默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發(fā)抖。"我想去看看案發(fā)現(xiàn)場。"周默決定不再追問那個白影。
陳明點點頭，帶他來到主樓梯。樓梯是典型的歐式設(shè)計，鋪著厚實的紅地毯，
現(xiàn)在已經(jīng)褪色發(fā)霉。周默仔細觀察著樓梯和周圍環(huán)境，特別是那面?zhèn)髡f中的穿衣鏡。
鏡子比想象中要大，幾乎占據(jù)了一整面墻，華麗的鍍金邊框已經(jīng)有些氧化發(fā)黑。
周默站在鏡子前，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陳明問。
周默搖頭："暫時沒有。我能看看林小姐的房間嗎？""當然，這邊請。
"林夢的房間在二樓盡頭，出乎意料地簡潔。單人床上鋪著白色床單，
書桌上整齊擺放著幾本書和一個音樂盒。最引人注目的是梳妝臺上的三折鏡，
每一面都擦得一塵不染，與其他地方的積灰形成鮮明對比。"你們一直保持原樣？"周默問。
"主人是這么要求的。"陳明回答。周默走近梳妝臺，
注意到中間那面鏡子邊緣有一道幾乎不可見的裂痕。他伸手觸碰，
突然從鏡中看到一個白影從他身后閃過。他猛地轉(zhuǎn)身，房間里除了陳明空無一人。"怎么了？
"陳明問。"沒什么。"周默掩飾住自己的不安，"林小姐有寫日記的習慣嗎？""有，
但日記本在她死后就不見了。"周默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繼續(xù)檢查房間。當他打開衣柜時，
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飄了出來。衣柜里整齊掛著幾件衣服，大多是素色的連衣裙。
周默注意到最邊上掛著一件白色睡裙，和案發(fā)現(xiàn)場照片上林夢穿的那件一模一樣。
"這件衣服...""是的，就是她去世時穿的那件。"陳明證實了他的猜測，
"警方調(diào)查結(jié)束后歸還的。"周默輕輕觸摸睡裙的布料，突然感到一陣刺痛，
仿佛被什么東西扎了一下。他仔細檢查，在袖口內(nèi)側(cè)發(fā)現(xiàn)了一小塊鏡子的碎片，
尖銳的邊緣上還沾著已經(jīng)變黑的血跡。"這..."周默剛想說什么，
突然聽到樓下傳來蘇雨晴的尖叫聲。他和陳明沖下樓，發(fā)現(xiàn)蘇雨晴站在大廳中央，
臉色慘白地指著一面鏡子："有...有人在鏡子里！"周默看向她指的方向，
鏡中除了他們?nèi)说牡褂巴鈩e無他物。"我明明看到了！"蘇雨晴聲音發(fā)抖，
"一個穿白裙子的女人，她就站在你身后，"她指著周默，
"還對你笑..."陳明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天色不早了，周先生，今天就到這里吧。
您可以改日再來繼續(xù)調(diào)查。"周默想反對，但看到蘇雨晴驚恐的樣子，只好同意。臨走前，
他忍不住問了一個一直困擾他的問題："陳管家，你的主人到底是誰？
為什么對這個案子如此執(zhí)著？"陳明站在門廊的陰影中，
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主人說...時候到了您自然會知道。
至于為什么執(zhí)著..."他抬頭看向二樓某個窗口，"有些仇恨，二十年不算長。
"回程的車上，蘇雨晴仍然驚魂未定："我真的看到了，周默，那不是幻覺！
"周默沒有回答，他正盯著手中那個偷偷從睡裙上取下的鏡子碎片。在夕陽的照射下，
碎片邊緣的血跡形成了一個奇怪的符號——像是一只眼睛的形狀。"我們明天還要來嗎？
"蘇雨晴問。周默收起碎片，目光堅定："不僅明天，直到我查清真相為止。
"二、鏡中人影回到公寓，周默將那塊帶血的鏡片小心地放在臺燈下。
血跡干涸形成的眼睛符號在燈光下顯得格外詭異，仿佛正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他打開電腦，
搜索關(guān)于林家案件的新聞報道。二十年前的電子檔案很少，
只有幾篇簡短的報道提到"富商之女意外身亡"，沒有任何細節(jié)。當他嘗試搜索林家現(xiàn)狀時，
更是一無所獲——這個曾經(jīng)顯赫的家族仿佛隨著林夢的死亡而人間蒸發(fā)了。門鈴突然響起，
周默警覺地抬頭。透過貓眼，他看到蘇雨晴抱著一個大紙袋站在門外。"我知道你沒吃晚飯，
"她一進門就直奔廚房，"所以我?guī)Я耸巢倪^來。"周默跟過去，
看著她熟練地翻找廚具："你還會做飯？""開咖啡店前，我在餐廳當過兩年廚師。
"蘇雨晴頭也不抬地切著洋蔥，"你查到什么了嗎？"周默搖頭，
向她展示了那塊鏡片："除了這個，幾乎一無所獲。"蘇雨晴湊近觀察，
突然打了個寒顫："這圖案...我好像在哪見過。"她皺眉思索，"想不起來了，
但肯定和某種民俗傳說有關(guān)。""明天我們得再去一趟林園，"周默說，"特別是那個閣樓。
""閣樓？"蘇雨晴手一抖，差點切到手指，"陳管家不是說那里鎖了二十年嗎？
""正因為如此才更可疑。"周默的目光落在鏡片上，"而且，
我總覺得那個白裙子女人想告訴我們什么。
"蘇雨晴停下手中的動作："你真的相信...那是鬼魂？""我不確定。"周默誠實地說，
"但那個宅子絕對藏著秘密。"晚餐后，蘇雨晴堅持留下幫忙整理資料。夜深時，
她蜷縮在沙發(fā)上睡著了。周默輕手輕腳地為她蓋上毯子，自己則繼續(xù)研究那些案件照片。
凌晨兩點十七分，他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著一個陌生號碼。"周先生。
"接聽后，陳明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背景中隱約有風聲，"您現(xiàn)在能來林園一趟嗎？
"周默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夜色："現(xiàn)在？""有些事情...白天看不到。
"陳明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像是信號不好，"如果您想了解真相的話。"掛斷電話，
周默猶豫了片刻，最終決定前往。他給熟睡的蘇雨晴留了張字條，悄悄離開了公寓。
夜間的林園比白天更加陰森。月光給建筑披上一層銀灰色的外衣，常春藤在風中搖曳，
投下張牙舞爪的陰影。周默剛下車，就看到陳明站在大門前，手中提著一盞老式煤油燈。
"感謝您的到來。"陳明低聲說，領(lǐng)著他進入宅子。大廳里，
那些鏡子在煤油燈的微弱光線下變成了一個個黑洞，周默刻意避免看向它們。
"為什么非得這個時間來？"周默問。
陳明沒有直接回答："您聽說過'鏡中世界'的說法嗎？""民間傳說？
""在某些特定時刻，鏡子會成為連接兩個世界的通道。"陳明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里回蕩，
"午夜至凌晨三點，尤其是陰氣最重的時候。
"周默皺眉："你是想說林夢的死亡與超自然現(xiàn)象有關(guān)？""我只是陳述事實。
"陳明停下腳步，指向二樓，"林小姐死亡的那個晚上，有人聽到她在和誰說話。""誰？
""問題就在于，"陳明的眼睛在燈光下閃爍著，"當時宅子里除了她，沒有其他人。
"周默感到一陣寒意爬上脊背："監(jiān)控呢？""那個年代，只有大門和車庫有監(jiān)控，
而且..."陳明猶豫了一下，"錄像帶在警方調(diào)查前就神秘消失了。
"他們來到林夢的房間。與白天不同，此刻房間里的鏡子全都蒙上了一層薄布。"這是？
""預防措施。"陳明解釋，"自從林小姐死后，每到這個時間，鏡子...會出現(xiàn)異常。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梳妝臺上的布突然滑落，中間那面鏡子暴露在燈光下。
周默屏住呼吸，慢慢靠近。起初，鏡中只有他自己的倒影。然后，毫無預兆地，
一個白色身影出現(xiàn)在他身后。周默猛地轉(zhuǎn)身——房間里除了他和陳明，空無一人。
再看向鏡子，那個穿白裙的年輕女子就站在他倒影旁邊，面容清晰可見。
她有著和林夢照片上一模一樣的五官，但眼神更加哀傷。她的嘴唇蠕動著，似乎在說什么，
但沒有聲音。"你能看到嗎？"周默低聲問陳明。
陳明臉色慘白地點頭："林小姐...她很少這么清晰地出現(xiàn)。"鏡中的女子突然抬起手，
指向天花板——閣樓的方向。然后，就像信號中斷的電視畫面，她的影像扭曲、模糊，
最終消失了。周默沖向梳妝臺，手掌貼在冰涼的鏡面上："她想告訴我們什么？
""閣樓..."陳明的聲音顫抖著，"主人嚴禁任何人進入那里。""現(xiàn)在呢？
"周默直視陳明的眼睛，"禁令還有效嗎？"陳明沉默良久，最終嘆了口氣："跟我來。
"他們來到三樓走廊盡頭，一面看似普通的墻前。陳明在墻上的某個位置按了幾下，
一塊墻板無聲滑開，露出后面狹窄的樓梯。"隱藏樓梯？"周默驚訝道。
"林園有很多這樣的設(shè)計。"陳明解釋，"戰(zhàn)亂時期建的，為了避難和藏貴重物品。
"樓梯陡峭昏暗，煤油燈的光線幾乎被黑暗吞噬。周默小心地向上攀登，
木制臺階在他腳下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閣樓門前掛著一把沉重的鐵鎖，
但鎖扣上有新鮮的劃痕。"有人最近來過。"周默指出。陳明搖頭："不可能，
鑰匙只有主人有。"周默檢查門鎖："用不著鑰匙，這種老式鎖很容易撬開。
"他從口袋里掏出多功能工具，幾分鐘后，鎖應聲而開。閣樓里彌漫著灰塵和霉味，
但出人意料地整潔。中央放著一張兒童尺寸的鐵藝床，旁邊是小小的書桌和衣柜。
墻上貼著幼稚的蠟筆畫，內(nèi)容全是兩個小女孩手拉手的場景。"這是...兒童房？
"周默困惑地問。陳明顯然也很震驚："我從來不知道閣樓是這樣的。"周默走向書桌，
上面放著一本相冊。翻開第一頁，是兩個長相幾乎一模一樣的女孩站在林園前的合影，
大約五六歲的樣子。照片背面用稚嫩的筆跡寫著："林夢和林幻，1990年夏"。"林幻？
"周默看向陳明，"林夢有雙胞胎姐妹？
"陳明的表情變得異常復雜："不可能...我在林家工作了三十年，
從沒聽說過有第二個女兒。"周默繼續(xù)翻看相冊，發(fā)現(xiàn)后面的照片都只有林夢一個人。
最后幾頁被粗暴地撕掉了，只留下殘破的邊角。書桌抽屜里有一本殘缺的日記，
扉頁上寫著林夢的名字，但內(nèi)容卻令人費解："今天她又來了，站在鏡子那邊看著我。
爸爸說那是我的幻覺，但我知道不是。她恨我，
因為是我活下來了...""1995年6月12日：她取代了我。沒人發(fā)現(xiàn)，
甚至連媽媽都沒看出來。
只有鏡子知道真相...""1995年6月20日：我必須找到那面鏡子，
只有它能證明我是真的林夢..."周默的心跳加速，這些文字暗示著一個可怕的可能性。
他正要繼續(xù)往下讀，樓下突然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陳明臉色大變："有人闖進來了！
"他們匆忙下樓，剛到二樓就聽到前門被撞開的巨響。周默關(guān)掉煤油燈，
拉著陳明躲進一個壁櫥。沉重的腳步聲在一樓回蕩，伴隨著金屬碰撞聲——來人不止一個，
而且?guī)е淦鳌?分頭找，"一個粗獷的男聲說，"老板說要那個作家和所有他找到的東西。
"周默屏住呼吸，透過壁櫥縫隙看到兩個穿黑衣的壯漢走上樓梯，
每人手里都拿著手電筒和手槍。就在他們經(jīng)過壁櫥時，
三樓突然傳來一聲清晰的鋼琴聲——像是有人輕輕按下一個琴鍵。"上面！
"一個黑衣人轉(zhuǎn)身沖上樓梯。等腳步聲遠去，周默和陳明悄悄溜出壁櫥，
從仆人樓梯下到一樓，躲進了廚房。"他們是誰？"周默低聲問。陳明搖頭："不知道，
但顯然有人不希望您調(diào)查這個案子。"后門突然被撞開，第三個黑衣人出現(xiàn)在門口。
周默反應極快，抓起平底鍋狠狠砸向?qū)Ψ筋^部。那人悶哼一聲倒地，
但響聲已經(jīng)驚動了樓上的同伙。"快走！"周默推著陳明沖出后門，穿過雜草叢生的花園，
翻過圍墻。他們躲在一棵大樹后，看著黑衣人打著手電在花園里搜尋。這時，
周默的手機震動起來——是蘇雨晴。"周默！你在哪？"她的聲音充滿驚恐，
"我醒來發(fā)現(xiàn)你不在，然后接到一個陌生電話，說你有危險...""冷靜點，
"周默壓低聲音，"我現(xiàn)在在林園后面的樹林里。""我就在林園大門外！
看到有可疑車輛進來，就躲起來了。"周默咒罵一聲："太危險了！你快離開，
我一會兒去找你。"掛斷電話，周默轉(zhuǎn)向陳明："我們得分頭行動。
你認識這附近能藏身的地方嗎？"陳明點頭："往東走五百米有個廢棄的溫室，
我們在那里會合。"周默繞了一大圈，避開搜尋者，終于來到林園正門附近。他剛想出去，
就看到蘇雨晴的小豐田被兩輛黑色SUV夾在中間，三個黑衣人正在搜查她的車。
蘇雨晴本人不見蹤影。"找什么呢，混蛋們？"蘇雨晴的聲音突然從黑衣人身后傳來。
她手里拿著一根粗木棍，毫不猶豫地砸向最近那人的膝蓋。趁著混亂，
周默沖出去拉住她："快跑！"他們跳上車，蘇雨晴猛踩油門，輪胎在碎石路上打滑著沖出。
后視鏡里，黑衣人正跑向他們的SUV。"該死！"蘇雨晴猛打方向盤拐上主路，
"他們是誰？""不知道，但肯定和案子有關(guān)。"周默掏出手機，
發(fā)現(xiàn)陳明發(fā)來短信：「安全。明日聯(lián)系。銷毀資料?！怪苣瑒h除短信，
轉(zhuǎn)向蘇雨晴："不能回我公寓，他們可能跟蹤過你。""去我店里，"蘇雨晴說，
"后面有間小儲藏室可以過夜。"咖啡店關(guān)門后的寂靜與剛才的驚險形成鮮明對比。
蘇雨晴給周默倒了杯威士忌，他的手仍在微微發(fā)抖。"找到什么了？"她問，
遞給他一條毛巾擦臉。
周默從內(nèi)袋掏出那幾頁殘缺的日記和藏在襪子里的照片："林夢可能有個雙胞胎姐妹，
叫林幻。"蘇雨晴倒吸一口冷氣："所以那個白裙子女人...""很可能是林幻的鬼魂。
"周默點頭，"但奇怪的是，陳明堅稱林家只有一個女兒。"他給蘇雨晴看了日記內(nèi)容，
特別是關(guān)于"取代"和"鏡子知道真相"的部分。"這聽起來像...身份替換。
"蘇雨晴說，"也許林幻取代了林夢的身份生活，真正的林夢被關(guān)在閣樓里？
"周默思索著："但為什么？而且林夢最終是怎么死的？如果是謀殺，
兇手是林幻還是其他人？""還有，"蘇雨晴補充，
"為什么二十年后有人突然對這個案子如此執(zhí)著？那個所謂的'主人'到底是誰？
"周默突然想起什么，拿出那塊帶血的鏡片："你說這個圖案眼熟？"蘇雨晴接過鏡片，
在燈光下仔細觀察："我想起來了！這是一種古老的護身符，叫做'真實之眼'，
傳說能看穿一切偽裝和謊言。"她頓了頓，"我外婆是民俗學教授，
小時候我見過她收藏的類似物品。
"周默和她的目光相遇："所以這塊鏡片可能是...某種證據(jù)？證明誰才是真正的林夢？
""或者，是誰殺了她。"蘇雨晴輕聲說。窗外突然閃過車燈，周默立刻關(guān)掉臺燈。
他們屏息靜氣，看著一輛黑色SUV緩慢駛過店外，最終消失在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