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破院覺醒林疏桐是被疼醒的。后腦勺像被鈍器砸開了花,喉間腥甜直涌。
她本能地去捂脖子,指腹卻陷進一片黏膩——是血,帶著鐵銹味的溫?zé)嵫?/p>
消毒水的氣味突然涌進鼻腔,與記憶里的霉味重疊,她猛地睜開眼。
霉味混著草藥渣的臭氣灌進鼻腔。她正趴在青石板上,頭頂是漏雨的破瓦,
雨水順著裂開的房梁滴在手背,冷得刺骨。墻角堆著半袋發(fā)霉的糙米,
墻皮剝落處露出幾個模糊的"肅"字——這是三皇子蕭承煜的私印。"醒了?
"沙啞的男聲從角落傳來。林疏桐猛地抬頭,看見個渾身是血的男人倚在墻根。
玄色錦袍浸透暗紅,左胸處的箭簇扎得深可見骨,箭尾的白羽還在往下滴血。
他睫毛上凝著血珠,卻仍勉強睜著眼,眼底泛著警惕的光。
這張臉......林疏桐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影燈下手術(shù)刀的寒光與漏雨屋檐的碎瓷片重合;監(jiān)護儀的嘀嗒聲化作雨滴砸在青石板的回響。
她突然想起原主死前聽見的對話——"皇后有令,三皇子必須'病逝',
那丫頭撞見刺客......滅口!""你是誰?"男人開口,聲音像砂紙摩擦。
林疏桐這才反應(yīng)過來:她穿書了。原主是太醫(yī)院院判的嫡女,三天前被選入王府侍疾,
卻在今夜被亂箭射殺。而眼前這個渾身是傷的男人,是大楚朝最不受寵的三皇子蕭承煜,
生母是已故的柔妃,如今被廢去封號,軟禁在這座破院里。"王爺莫怕,我是來救你的。
"林疏桐扯下腰間的帕子,按在他頸側(cè)動脈止血。帕子觸到皮膚時,
指尖猛地一顫——他的體溫冷得反常,像塊浸在冰水里的玉。蕭承煜盯著她染血的手,
突然笑了:"救我?你可知本王現(xiàn)在是階下囚?皇后的人就在外面守著,
你若現(xiàn)在跑......""跑?"林疏桐扯下自己的外衫,撕成布條給他包扎,
"我若跑了,您這箭傷感染了,不出三日就會毒發(fā)身亡。到時候皇后只需要對外說您病逝,
再隨便找個替罪羊,她就能名正言順立親子上位。"箭簇拔出來的瞬間,蕭承煜悶哼一聲,
額角冷汗砸在青石板上。林疏桐咬著牙清理傷口,
突然摸到他頸后有個淡青色的胎記——和書中描述的"真龍紋"一模一樣!"你頸后有龍紋。
"她鬼使神差地說。蕭承煜的動作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您才是大楚朝真正的天子。"林疏桐將最后一帖金瘡藥按上,
"您生母柔妃是先皇后的親侄女,您出生時天有異象,太史官說'紫微星移,帝星降世'。
可您出生第三日,柔妃就被賜死,說是'血崩',實則是被人灌了牽機藥。
"蕭承煜的瞳孔劇烈收縮:"你怎么知道這些?""原主是太醫(yī)院院判之女,
她偷看過皇室的密檔。"林疏桐扯過他的手,按在自己腕間,"我現(xiàn)在要給您喂藥,
這藥能暫時壓制毒性,但需要連續(xù)喝七日。您信我嗎?"蕭承煜盯著她沾血的臉,
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到底是誰?"林疏桐看著他眼底的警惕,
突然笑了:"我是您的救命恩人,也是您唯一的盟友。"第二章 七日生死接下來的七日,
林疏桐像臺永動機。她翻遍原主記憶里的醫(yī)書,
在院子里種滿野參、金銀花;用碎瓷片磨成針,
煮沸消毒后給蕭承煜針灸;甚至把原主藏在妝匣里的珍珠碾成粉,混著米湯喂給他補身子。
第一日·瓷片與血天剛蒙蒙亮,林疏桐就蹲在院角砸窗紗。腐朽的紗絹裹著玻璃碴,
割得她指尖滲血。她把紗片浸在煮沸的藥汁里,
撈起來時燙得直甩手——這是給蕭承煜清理淤血的繃帶。"你倒是輕點。"蕭承煜靠在墻根,
聲音虛弱卻帶笑,"本王的血可金貴著,能染紅半片天。"林疏桐瞪他一眼:"再廢話,
我就把你綁在柱子上上藥。"她扯下他染血的中衣,用竹片刮去箭簇周圍的腐肉。
腐肉發(fā)出腐臭的氣味,蕭承煜卻只是皺眉,沒吭一聲。"疼嗎?"她突然問。"疼。
"蕭承煜盯著她垂落的眼睫,"但比被親母灌藥的滋味好受多了。"林疏桐的手一抖。
她想起原主記憶里,柔妃被賜死那晚,蕭承煜躲在屏風(fēng)后,聽見乳母哭著說:"娘娘,
三皇子還小......""王爺。"她深吸一口氣,"我會讓您活著走出這破院。
"第三日·蓖麻與騙野蓖麻葉不夠用了。林疏桐翻出原主的首飾盒,取出一支點翠步搖,
掰下翡翠墜子。她攥著墜子走到院門口,聽見墻外有腳步聲——是皇后的人在監(jiān)視。"姑娘,
這是要賣首飾?"門房老周探出頭,眼神躲閃。
林疏桐把墜子塞給他:"幫我換半袋野蓖麻葉,就說...就說我要給王爺熬藥引子。
"她塞了塊碎銀到他手里,"若被皇后的人問起,你就說沒見過我。"老周捏著碎銀,
連連點頭:"姑娘放心,老奴嘴嚴(yán)。"等她抱著蓖麻葉回來,
卻發(fā)現(xiàn)蕭承煜正盯著墻角的空藥瓶——那是原主冒死藏入袖中帶到破院的最后一瓶金瘡藥,
瓶底還沾著干涸的血指印。"你早知道?"她蹲下來整理藥渣。"知道你偷藏藥,
知道你半夜去井邊洗繃帶,知道你把珍珠粉摻在墻灰里偽裝名貴藥材。"蕭承煜閉著眼,
聲音輕得像嘆息,"你裝得很像,像極了那些真心待我的人。"林疏桐的心跳漏了一拍。
這個男人,遠比她想象中敏銳。第五夜·螢火雨露蕭承煜高燒到39度。
林疏桐用螢火蟲尾光檢查他的瞳孔——這是現(xiàn)代急診科學(xué)的土辦法。她需要燒酒清創(chuàng),
可破院連半滴酒都沒有。她咬咬牙,典當(dāng)了陪嫁的翡翠耳環(huán)。老周收了耳環(huán),
卻只給了半壇劣質(zhì)燒酒:"姑娘,這酒辣得嗆喉,您確定要用?""確定。
"林疏桐把燒酒倒在棉簽上,"這酒能消毒。""消毒?"老周撓頭,"您當(dāng)是腌菜呢?
"林疏桐沒理他。她蘸著燒酒擦拭傷口,蕭承煜疼得渾身發(fā)抖,
卻死死攥著她的手腕:"別停。""疼就喊出來。"她輕聲說。"喊了又如何?
"蕭承煜閉著眼,"反正這破院里,除了你我,沒活人。"林疏桐的手頓了頓。
她想起現(xiàn)代的自己,為了晉升主任,
每天加班到凌晨三點;想起原主被欺負時的眼淚;想起蕭承煜昏迷時,她守在床邊的心悸。
這些情緒混在一起,讓她突然說不出話。"你...為何對我這么好?"蕭承煜突然睜眼。
林疏桐一怔。她望著他蒼白的臉,突然想起原主記憶里那個暴雨夜——原主被皇后的人追殺,
臨死前把玉佩塞進破院的墻縫里。而此刻,蕭承煜頸后的龍紋在火光下若隱若現(xiàn),
像條蟄伏的龍。第七晨·竹板與契林疏桐用竹片削成夾板,固定蕭承煜的胸骨。
他疼得渾身是汗,卻咬著牙沒吭一聲。米粥里摻的蝸牛蛋白質(zhì)起了作用,
他的氣色終于好了些。"王爺,明日該換藥了。"林疏桐收拾藥箱,"您信我嗎?
"蕭承煜突然抓住她的手,將半枚玉扣塞進她掌心:"柔妃的玉扣,我從小到大戴在身上。
若我死了......"他喉結(jié)動了動,"替我交給鎮(zhèn)北王府的暗衛(wèi)。"林疏桐捏緊玉扣,
觸感溫涼。她望著窗外漸亮的天色,突然覺得,這七日比她活過的二十年都長。
第三章 虎符迷局第八日,蕭承煜能坐起來了。林疏桐將野參切成薄片,
熬成參湯:"今日要去鎮(zhèn)北王府,您得裝成病弱模樣。""為何去鎮(zhèn)北王府?
""柔妃的兄長鎮(zhèn)北王,是先皇的弟弟。"林疏桐將參湯遞給他,
"原主在太醫(yī)院見過柔妃的信,信里說若您有難,就去城西的'松月樓'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