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桃夭夭在帝師府三大壯舉:打碎御賜硯臺、折禿帝師珍愛的墨芍藥、夜闖禁地書房。
眾人等著她被處死,卻見帝師拾起碎片溫聲問:"手可劃傷了?
"直到她在宮宴上一曲《高山流水》驚艷四座,那些人才明白——帝師養(yǎng)的不是金絲雀,
是鳳凰。第一章:斷頭臺上的驚鴻刀光閃過的那一刻,桃夭夭想的不是死亡,
而是這劊子手長得實(shí)在丑陋。"能不能換個好看點(diǎn)的行刑?"她小聲嘀咕,可惜沒人聽見。
五月的風(fēng)卷著沙塵刮過斷頭臺,掀起了她臉上的輕紗。
"哐當(dāng)——"劊子手的鬼頭大刀突然偏離軌跡,狠狠砍在了自己的腳背上。
那彪形大漢竟不顧疼痛,直勾勾盯著桃夭夭的臉,張大了嘴巴。"將、將軍!
"劊子手突然轉(zhuǎn)身,朝臺下大喊,"這姑娘長得白白凈凈、氣質(zhì)出塵,絕不可能是妖妃??!
莫要傷及無辜!"桃夭夭眨了眨眼。她那雙杏眼在陽光下泛著琥珀色的光,
像是盛了一汪蜜糖。被綁在身后的手腕已經(jīng)磨出了紅痕,卻絲毫不減她通身的靈動氣質(zhì)。
"一派胡言!"伴隨著鎧甲碰撞聲,一個銀袍小將大步走上斷頭臺。他一把推開劊子手,
握住腰間的佩劍。"讓開,我來..."小將軍的手按在劍柄上,目光與桃夭夭相接。
那一刻,他瞳孔猛地收縮,握劍的手松了力道。"...來給姑娘松綁!
"桃夭夭感到手腕一輕,粗糙的麻繩被小心翼翼地解開。小將軍的手指在微微發(fā)抖,
刻意避開與她皮膚的直接接觸。"被嫁給那個狗皇帝,她一個小女娘何錯之有啊?
"小將軍轉(zhuǎn)身對臺下眾將士喊道,聲音里帶著幾分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憐惜,"要我看啊,
罰她兩天不許喝蜂蜜水算了。"桃夭夭輕輕活動著手腕,垂下的睫毛掩去了眼中的狡黠。
祖父錯了,美貌果然是最重要的事。她被帶下斷頭臺,安置在一頂小小的營帳里。
每天有干凈的飯菜,甚至第三天就恢復(fù)了蜂蜜水——比小將軍說的懲罰還少了一天。
"就因?yàn)橐粡埰つ遥?營帳外,幾位將士又在爭論。桃夭夭數(shù)到三,
果然一個滿臉橫肉的軍官掀簾而入。他提著明晃晃的大刀,
卻在看清桃夭夭面容的瞬間僵在原地。再數(shù)三下,那軍官眼神恍惚地退了出去,
嘴里喃喃道:"這么嬌弱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是禍國妖妃..."這樣的戲碼每天都在上演,
直到那個人的到來。那日營帳外安靜得出奇。桃夭夭掀開簾子一角,看見將士們整齊列隊(duì),
一個藍(lán)衣男子背對著她站在中央。陽光為他勾勒出一道清冷的輪廓,
與周圍鐵甲將士形成鮮明對比。"帝師。"小將軍恭敬行禮的聲音傳來。桃夭夭心頭一跳。
瑞熙國帝師顧淵泓——祖父口中那個不近女色、鐵面無私的男人。當(dāng)晚的飯菜豐盛得不尋常,
桃夭夭卻一口也吃不下。她聽說過顧淵泓的手段,滄瀾國幾位大臣就是被他設(shè)計(jì)擒獲的。
"帝師來了。"送菜的士兵眼中滿是同情,"姑娘...保重。"第二天清晨,
桃夭夭是被一陣爭吵聲驚醒的。"妖妃留不得,殺了。"那聲音冷得像冰。"帝師,
滄瀾亡國與那妖妃無關(guān)??!""是啊,她不過是個剛被送進(jìn)宮的可憐人...""荒唐!
"一聲厲喝后,營帳外鴉雀無聲。桃夭夭看見一本書卷被丟在案幾上,
接著是長劍出鞘的錚鳴。"既然你們舍不得動手,那就由我來。"帳簾被猛地掀起。
桃夭夭抬頭,第一次看清了顧淵泓的模樣。他一身靛藍(lán)長袍,玉冠束發(fā),眉如利劍斜飛入鬢,
一雙鳳眼深邃如寒潭。輪廓分明的臉上不帶絲毫表情,卻俊美得令人心驚。桃夭夭呼吸一滯。
這帝師竟與她父親不相上下——那個曾經(jīng)迷倒整個京城的美男子。顧淵泓也在看她。
四目相對的剎那,桃夭夭看見他瞳孔微微放大,握劍的手有一瞬的僵硬。"帝師不要!
"幾個將士沖進(jìn)來跪地求情,"妖妃無辜?。?"她在營中食不下咽,都餓瘦了!
"桃夭夭悄悄吸了吸肚子。這幾日蜂蜜水可沒少喝。顧淵泓的目光從桃夭夭臉上移開,
掃過跪地的眾人。那眼神讓營帳內(nèi)的溫度仿佛驟降。有人顫抖著奉上一把匕首:"帝師,
用這個...比較快。"顧淵泓沒有接。他再次看向桃夭夭,薄唇輕啟:"帶走。""帝師?
"小將軍愕然抬頭。"帶回帝師府,"顧淵泓收劍入鞘,聲音依舊冰冷,"嚴(yán)加看管。
"轉(zhuǎn)身離去的瞬間,沒人看見帝師耳后那一抹可疑的紅暈。
第二章:帝師的意外決定桃夭夭被兩名侍女?dāng)v扶著上了馬車。她低著頭,
余光卻瞥見顧淵泓翻身上馬的英姿。藍(lán)袍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勾勒出他挺拔如松的背影。
"姑娘坐穩(wěn)了。"侍女小聲道,眼神里帶著憐憫,"此去帝師府,約莫兩個時辰。
"桃夭夭輕輕點(diǎn)頭,手指絞著衣角。
她聽說過帝師府的森嚴(yán)——連瑞熙國的皇子們進(jìn)去都要屏息靜氣。
如今她一個"亡國妖妃"被帶進(jìn)去,不知會面臨什么。馬車緩緩駛出軍營,
桃夭夭掀開簾子一角。小將軍楚凌云站在路邊,欲言又止地望著她。"楚將軍。
"桃夭夭輕喚一聲。楚凌云快步上前,卻又在距離馬車三步處停下。他猶豫片刻,
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這是上好的金瘡藥,姑娘...保重。"他將瓷瓶遞給侍女,
眼神復(fù)雜地看了桃夭夭一眼,"帝師他...不近女色,姑娘只需安分守己,應(yīng)當(dāng)無礙。
"桃夭夭正要道謝,前方突然傳來顧淵泓冷冽的聲音:"楚將軍,西南防線可有異動?
"楚凌云渾身一僵,立刻轉(zhuǎn)身行禮:"回帝師,暫無異常。""那還不去巡視?
"顧淵泓的聲音不疾不徐,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是!"楚凌云匆匆離去前,
最后看了桃夭夭一眼。馬車重新啟程,桃夭夭放下簾子,嘴角微微上揚(yáng)。這位帝師大人,
似乎并不像表面那般冷漠。行至半途,馬車突然急停。桃夭夭險(xiǎn)些撞到廂壁,還未回神,
就聽見外面?zhèn)鱽肀邢嘟拥穆曇簟?保護(hù)帝師!""有刺客!"桃夭夭掀開簾子,
只見十余名黑衣人從林中竄出,刀光劍影中,顧淵泓的藍(lán)袍如游龍般穿梭。
他手中長劍如臂使指,每一劍都精準(zhǔn)刺入敵人要害,動作行云流水,竟帶著幾分優(yōu)雅。
一個黑衣人突破防線,朝馬車撲來。桃夭夭瞳孔微縮,
下意識地摸向發(fā)間——那里藏著一根淬了毒的銀針,是她最后的保命手段。
就在黑衣人舉刀的瞬間,一道藍(lán)影閃過。顧淵泓的長劍貫穿了刺客的胸膛,
鮮血濺在桃夭夭的裙角上。"別看。"顧淵泓抬手遮住她的眼睛,聲音低沉。
桃夭夭眨了眨眼,睫毛掃過他的掌心。她能聞到顧淵泓手上淡淡的墨香和血腥氣混合的味道,
奇怪的是,并不令人討厭。"你不怕?"顧淵泓收回手,鳳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尋常女子見到這般場景,早就嚇得昏厥過去。而眼前這位"妖妃",除了臉色稍白,
竟鎮(zhèn)定得出奇。桃夭夭垂下眼簾,聲音軟糯:"怕...怕極了。"顧淵泓盯著她看了片刻,
轉(zhuǎn)身吩咐:"查查是誰派來的。""是!"回到馬車上,桃夭夭悄悄打量著顧淵泓。
他正用帕子擦拭劍上的血跡,動作一絲不茍。陽光透過車窗灑在他的側(cè)臉上,
勾勒出完美的輪廓。"帝師大人。"桃夭夭怯生生地開口,"我...我能問個問題嗎?
"顧淵泓抬眼看她。"為什么...不殺我了?"桃夭夭問得直白。顧淵泓將長劍歸鞘,
聲音平靜:"你很想死?""不是!"桃夭夭急忙搖頭,"就是...好奇。
"顧淵泓沒有回答。馬車內(nèi)陷入沉默,只有車輪碾過路面的聲音。桃夭夭偷偷觀察著顧淵泓。
他閉目養(yǎng)神,長睫在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那雙手骨節(jié)分明,方才就是這雙手,
毫不猶豫地取走了數(shù)條人命。"到了。"不知過了多久,顧淵泓突然開口。桃夭夭抬頭,
一座氣勢恢宏的府邸映入眼簾。黑漆大門上"帝師府"三個鎏金大字在夕陽下熠熠生輝。
顧淵泓率先下車,頭也不回地朝府內(nèi)走去。桃夭夭被侍女扶著跟上,剛跨過門檻,
就聽見一個蒼老的聲音:"帝師,這位是...?""滄瀾國的桃夭夭,暫住棲霞院。
"顧淵泓腳步不停,"趙總管,你安排一下。"白發(fā)蒼蒼的趙德安打量著桃夭夭,
眼中滿是警惕:"老奴明白。姑娘請隨我來。"桃夭夭跟著趙德安穿過重重院落。
帝師府比她想象的還要大,亭臺樓閣,假山水榭,處處透著雅致。路上遇到的仆從都低著頭,
不敢多看她一眼。"姑娘就住這里。"趙德安在一處僻靜的小院前停下,
"每日三餐會有人送來,若無要事,請不要隨意走動。"桃夭夭乖巧點(diǎn)頭:"多謝趙總管。
"待趙德安離去,桃夭夭才仔細(xì)打量這個棲霞院。院子不大,但收拾得極為整潔。
一株老梅樹斜倚在墻角,想必冬日開花時會很美。屋內(nèi)陳設(shè)簡單卻不簡陋。
床榻上的被褥是嶄新的,桌上還擺著一套茶具。桃夭夭拿起一個茶杯把玩,
突然松手——"啪!"茶杯摔得粉碎。門外立刻傳來侍女的詢問:"姑娘,出什么事了?
""沒事,不小心打翻了茶杯。"桃夭夭聲音里帶著哭腔,"對不起,
我太笨手笨腳了..."侍女推門進(jìn)來,看見桃夭夭蹲在地上,手忙腳亂地收拾碎片,
眼眶微紅的樣子讓人不忍責(zé)備。"姑娘別動,小心割著手。"侍女連忙上前,
"奴婢來收拾就好。"桃夭夭退到一旁,看著侍女麻利地清理現(xiàn)場。
她嘴角微微上揚(yáng)——第一步試探,帝師府的人對她還算友善。夜幕降臨,桃夭夭躺在床上,
回想著今天的種種。顧淵泓殺敵時的英姿,他掌心覆在她眼上的溫度,
還有那句"暫住棲霞院"...暫???桃夭夭輕笑一聲。她倒要看看,
這位鐵面帝師能"暫"她多久。第三章:棲霞院的新生活清晨,桃夭夭被一陣鳥鳴聲喚醒。
她推開窗戶,發(fā)現(xiàn)窗臺上放著一枝新鮮的梅花。"奇怪,這個季節(jié)哪來的梅花?
"她拿起花枝,輕輕嗅了嗅,是真的。"姑娘醒了?"一個圓臉侍女端著水盆進(jìn)來,
"奴婢春桃,以后專門伺候姑娘。
"桃夭夭眨了眨眼:"這花...""是帝師大人命人從暖房里摘的。"春桃笑著說,
"帝師說姑娘初來乍到,棲霞院太過冷清,添些花木為好。"桃夭夭手指一頓。
顧淵泓會關(guān)心她住得是否冷清?洗漱完畢,春桃為她梳了一個簡單的發(fā)髻。
銅鏡中的少女明眸皓齒,未施粉黛卻已傾城。"姑娘真美。"春桃忍不住贊嘆,
"比丞相家的千金還要美上三分。"桃夭夭垂下眼簾:"美貌不過皮囊,
帝師大人才是真正的人中龍鳳。""帝師確實(shí)厲害。"春桃壓低聲音,
"不過府里下人都怕他,帝師從不茍言笑,規(guī)矩極嚴(yán)。昨日聽說姑娘打碎了茶杯,
我們都捏了把汗呢。""帝師...知道了?"桃夭夭佯裝惶恐。"知道是知道,
但奇怪的是,帝師只說'再換一套便是'。"春桃一臉不可思議,"若是旁人,
少說也要罰月錢的。"桃夭夭若有所思。看來這位帝師大人,對她確實(shí)格外寬容。
早膳很豐盛,清粥小菜外,還有一碟桃花酥。桃夭夭嘗了一口,甜而不膩,
竟是她家鄉(xiāng)的味道。"這也是帝師吩咐的?"她問。
春桃點(diǎn)頭:"帝師今早特意問過姑娘的飲食喜好。"桃夭夭小口吃著桃花酥,
心里盤算著下一步。既然顧淵泓對她這般特別,她不妨再試探一二。"春桃,府中可有花園?
我想摘些花兒放在房里。""有是有..."春桃猶豫道,"但那是帝師親自打理的,
平日不許人碰。"桃夭夭眼睛一亮:"帶我去看看。"帝師府的花園比想象中還要精致。
時值初夏,芍藥開得正艷。
桃夭夭一眼就相中了那株罕見的墨紫色芍藥——它被單獨(dú)種在一方小天地里,
顯見主人對它的珍視。"這株不能摘!"春桃見桃夭夭伸手,慌忙阻攔,
"那是帝師最愛的'墨玉',養(yǎng)了三年才開花..."話音未落,
桃夭夭已經(jīng)折下了那朵芍藥。"住手!"一聲厲喝從身后傳來。桃夭夭轉(zhuǎn)身,
看見趙德安鐵青著臉快步走來:"姑娘可知這花有多珍貴?""我...我不知道。
"桃夭夭眼眶瞬間紅了,"只是覺得好看,想放在房里..."趙德安氣得胡子發(fā)抖:"你!
帝師待你以禮,你竟如此不知好歹!""怎么回事?"一個清冷的聲音插入。
顧淵泓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園中,一襲深藍(lán)長袍,襯得他越發(fā)挺拔。"帝師!"趙德安躬身行禮,
"這妖...這位姑娘折了您的'墨玉'!"顧淵泓的目光落在桃夭夭手中的芍藥上,
眼神微動。桃夭夭低下頭,聲音細(xì)如蚊蚋:"對不起,
我不知道這花這么重要..."她悄悄抬眼,想看看顧淵泓的反應(yīng)。出乎意料的是,
帝師眼中并無怒意,反而閃過一絲她看不懂的情緒。"無妨。"顧淵泓淡淡道,
"花開堪折直須折。"桃夭夭愣住了。這反應(yīng)完全出乎她的預(yù)料。"帝師!
"趙德安不敢置信,"那可是您從西域...""一株花而已。"顧淵泓打斷他,"趙總管,
西南軍報(bào)到了嗎?"趙德安只得咽下不滿:"到了,在書房。"顧淵泓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離去前,
看了桃夭夭一眼:"棲霞院若缺什么,直接告訴趙總管。"桃夭夭握著那朵芍藥,
望著顧淵泓遠(yuǎn)去的背影,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氐綏荚海邑藏矊⑸炙幉迦肫恐?,
盯著它出神。顧淵泓的態(tài)度太奇怪了——若說是因?yàn)樗拿烂?,可祖父明明說過,
帝師不近女色。"姑娘。"春桃匆匆進(jìn)來,"帝師派人送來了這個。"那是一個精致的木匣,
打開后,里面竟是一整套文房四寶。"帝師說,姑娘若閑來無事,可以練字消遣。
"傳話的小廝恭敬道。桃夭夭輕輕撫過那方端硯,觸手生溫,是上好的材質(zhì)。
她突然想起什么,問道:"帝師平日何時回府?""帝師公務(wù)繁忙,往常都是戌時才回。
"小廝答道,"不過這兩日都是申時便回來了。"申時...桃夭夭算了一下,
那不就是下午三四點(diǎn)?比她想象的要早。午膳后,桃夭夭決定主動出擊。她拿起那方端硯,
故意失手——"啪!"硯臺摔在地上,裂成兩半。"姑娘!"春桃驚呼,
"這可是御賜的端硯!
"桃夭夭泫然欲泣:"我...我太不小心了..."消息很快傳到了書房。
趙德安匆匆趕來,臉色比上午還要難看。"姑娘可知那硯臺有多貴重?"他聲音都在發(fā)抖,
"那是皇上賞給帝師的!"桃夭夭縮了縮肩膀:"我賠不起...""賠?你拿什么賠!
"趙德安氣得跺腳,"老奴這就去稟報(bào)帝師!"桃夭夭安靜地等著,
心里竟有些期待顧淵泓的反應(yīng)。不到一刻鐘,腳步聲傳來。桃夭夭低著頭,
看見一雙黑靴停在她面前。"抬頭。"顧淵泓的聲音聽不出喜怒。桃夭夭緩緩抬頭,
正對上顧淵泓深邃的眼眸。那雙眼睛如古井無波,讓人看不透心思。"故意的?
"顧淵泓突然問。桃夭夭心跳漏了一拍。他看出來了?"不是!"她急忙否認(rèn),
"我只是...手滑..."顧淵泓靜靜看了她片刻,
突然轉(zhuǎn)身對趙德安道:"去庫房再取一方硯臺來。""帝師!"趙德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方硯臺而已。"顧淵泓語氣平淡,"另外,從明日起,請李嬤嬤來教她規(guī)矩。
"趙德安這才松了口氣:"老奴這就去安排。"待趙德安離去,顧淵泓看向桃夭夭,
眼神銳利如刀:"棲霞院你可以自由活動,但書房不準(zhǔn)靠近。"桃夭夭乖巧點(diǎn)頭,
心里卻不以為然。不準(zhǔn)靠近書房?那里一定有什么有趣的東西。當(dāng)晚,桃夭夭躺在床上,
回想著顧淵泓的一舉一動。這位鐵面帝師對她確實(shí)特別,但這種特別源于什么?愧疚?憐憫?
還是...她翻了個身,目光落在那朵已經(jīng)開始凋謝的墨紫色芍藥上。
顧淵泓看那朵花時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珍寶。桃夭夭忽然有些后悔折了它。
第四章:書房的對峙李嬤嬤是個嚴(yán)肅的老婦人,從站姿到行禮,
每一個動作都要求得一絲不茍。"腰挺直!""手指并攏!""步子再小些!"三天下來,
桃夭夭渾身酸痛,卻硬是沒叫一聲苦。讓李嬤嬤驚訝的是,這位看似嬌弱的"妖妃",
學(xué)起規(guī)矩來竟出奇地快。"姑娘天資聰穎。"第四天早晨,李嬤嬤難得地夸了一句,
"老奴教過不少貴女,沒幾個像姑娘這般一點(diǎn)就通的。"桃夭夭微笑不語。
她從小在祖父的棍棒下學(xué)規(guī)矩,這些對她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今日學(xué)什么?"她問。
"今日學(xué)..."李嬤嬤話未說完,一個小廝匆匆跑來。"李嬤嬤,帝師召您去書房。
"李嬤嬤連忙整理衣冠:"姑娘今日自行練習(xí),老奴去去就回。"待李嬤嬤走遠(yuǎn),
桃夭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真是天賜良機(jī)——顧淵泓不在,李嬤嬤也被支開,
此時不去書房一探究竟,更待何時?避開巡邏的侍衛(wèi),桃夭夭輕車熟路地摸到了主院。
顧淵泓的書房就在東廂,門前有兩個侍衛(wèi)把守。桃夭夭躲在假山后觀察片刻,計(jì)上心來。
她故意弄出聲響,然后嬌呼一聲:"哎呀!""誰?"侍衛(wèi)警覺地望過來。
桃夭夭從假山后走出,一瘸一拐:"兩位大哥,我的腳扭了,能扶我一下嗎?
"侍衛(wèi)一見是她,面面相覷。帝師確實(shí)吩咐過不許人靠近書房,但也沒說見死不救?。?/p>
"姑娘稍等。"其中一個侍衛(wèi)走過來,"屬下扶您回去。""多謝大哥。
"桃夭夭軟軟地道謝,趁侍衛(wèi)不注意,朝另一個方向彈出一粒石子。"啪!""什么人?
"留守的侍衛(wèi)立刻朝聲源處追去。桃夭夭眼中精光一閃,突然身子一歪:"哎呀,
頭好暈..."扶她的侍衛(wèi)連忙接住她:"姑娘?姑娘!"桃夭夭"昏"了過去。
侍衛(wèi)慌了神,顧不得其他,抱起她就往棲霞院跑。途中經(jīng)過一處拐角,桃夭夭突然睜眼,
一個手刀劈在侍衛(wèi)頸后。侍衛(wèi)應(yīng)聲倒地,桃夭夭輕巧地落地,迅速脫下外衫翻面一穿,
變成了一件淺綠色衣裙。她又快速挽了個丫鬟發(fā)髻,低頭朝書房快步走去。
書房門前空無一人。桃夭夭輕輕推門,閃身而入。室內(nèi)光線柔和,四壁書架上擺滿了典籍。
一張寬大的紫檀木案幾上,公文整齊地分類擺放。桃夭夭輕手輕腳地翻看,
發(fā)現(xiàn)大多是軍報(bào)和奏折,并無特別。"奇怪,為何不準(zhǔn)我靠近?"她喃喃自語。轉(zhuǎn)身時,
她注意到案幾下方有個暗格。桃夭夭蹲下身,輕輕一推,暗格應(yīng)手而開。里面是一疊畫紙,
她好奇地拿出來——全是她的畫像。有她在棲霞院窗邊發(fā)呆的側(cè)影,有她在花園賞花的背影,
甚至還有她在打碎硯臺時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每一筆都細(xì)膩傳神,顯然出自高手。
"這是..."桃夭夭心跳加速。顧淵泓畫的?"擅闖書房,該當(dāng)何罪?
"一個冰冷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桃夭夭渾身一僵。她緩緩轉(zhuǎn)身,顧淵泓不知何時已站在門口,
逆光中看不清表情。"我...我來找李嬤嬤..."桃夭夭急中生智。"李嬤嬤在西廂。
"顧淵泓緩步走近,"而且,我清楚地告訴過你,書房不準(zhǔn)靠近。
"桃夭夭下意識地把畫像藏在身后:"對不起,我走錯了..."顧淵泓伸手:"拿來。
"桃夭夭咬著唇,慢慢交出畫像。顧淵泓接過后,看也不看就放回暗格。"為什么畫我?
"桃夭夭鼓起勇氣問。顧淵泓神色不變:"練筆而已。""練筆需要畫這么多張?
"桃夭夭不信。顧淵泓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為何對書房如此好奇?
"桃夭夭眼珠一轉(zhuǎn):"他們說帝師書房有天下奇書,我想借幾本看看。""識字?
"顧淵泓挑眉。"略通一二。"桃夭夭謙虛道。實(shí)際上,她從小過目不忘,
祖父書房里的書早就被她翻遍了。顧淵泓走到書架前,
取下一本《女誡》遞給她:"先讀這個。"桃夭夭接過書,
撇了撇嘴:"帝師也覺得女子無才便是德?""你覺得呢?"顧淵泓不答反問。
桃夭夭抬頭直視他的眼睛:"我覺得女子也該讀《孫子兵法》。"顧淵泓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隨即恢復(fù)平靜:"為何?""不想被人欺負(fù),就得知道別人怎么欺負(fù)你。
"桃夭夭說得理直氣壯。顧淵泓沉默片刻,
突然轉(zhuǎn)身從另一個書架上取下一卷竹簡:"三日后來還。"桃夭夭接過一看,
竟是《孫子兵法》真跡!她驚訝地抬頭,顧淵泓已經(jīng)回到案幾前開始批閱公文,
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fā)生。"謝謝帝師!"桃夭夭抱著竹簡歡天喜地地離開,
走到門口時又回頭,"那些畫像...畫得真好。"顧淵泓手中的筆微微一頓。
桃夭夭剛回到棲霞院不久,春桃就匆匆來報(bào):"姑娘,楚將軍來訪,帝師請您去前廳。
"楚凌云?桃夭夭眼睛一亮。這位小將軍或許能告訴她一些關(guān)于顧淵泓的事。前廳里,
楚凌云正在與顧淵泓交談。見桃夭夭進(jìn)來,楚凌云立刻起身,眼中滿是欣喜:"桃姑娘!
""楚將軍。"桃夭夭盈盈一禮。顧淵泓冷眼旁觀,
見楚凌云熱切地詢問桃夭夭在帝師府的生活,還帶來了她家鄉(xiāng)的特產(chǎn)。"帝師待你可好?
"楚凌云小聲問。桃夭夭偷瞄了一眼顧淵泓,故意提高聲音:"帝師待我極好,
不僅給我《孫子兵法》讀,還親自為我畫像呢!""畫像?"楚凌云震驚地看向顧淵泓。
顧淵泓面不改色:"楚將軍西南巡防可有收獲?"楚凌云這才想起正事,連忙匯報(bào)軍情。
桃夭夭在一旁安靜地聽著,發(fā)現(xiàn)顧淵泓處理軍務(wù)時思路清晰,決策果斷,
難怪能得皇帝如此倚重。"桃姑娘對軍事也有興趣?"楚凌云注意到她專注的神情。
"略懂一二。"桃夭夭謙虛道,"滄瀾國敗在軍制松散,各將領(lǐng)各自為政,
才給了瑞熙國可乘之機(jī)。"顧淵泓眼中閃過一絲贊賞。楚凌云則驚訝不已:"姑娘高見!
""時辰不早,楚將軍該回了。"顧淵泓突然打斷他們的交談。楚凌云依依不舍地告辭,
臨走前還悄悄塞給桃夭夭一包蜜餞。"楚將軍人不錯。"回棲霞院的路上,
桃夭夭故意說給身旁的顧淵泓聽。顧淵泓腳步不停:"離他遠(yuǎn)點(diǎn)。""為什么?
"桃夭夭眨著眼問。"他是外男。"顧淵泓給出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桃夭夭偷笑:"那帝師呢?帝師不是外男?"顧淵泓突然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著她。
夕陽的余暉灑在他俊美的面容上,勾勒出完美的輪廓。桃夭夭一時看呆了。"我若真是外男,
"顧淵泓聲音低沉,"你以為你還能安然無恙地住在棲霞院?"桃夭夭心跳突然加速,
臉頰發(fā)燙。還未等她回應(yīng),顧淵泓已轉(zhuǎn)身離去,藍(lán)袍在風(fēng)中翻飛,如展翅的鶴。當(dāng)晚,
桃夭夭輾轉(zhuǎn)難眠。她起身點(diǎn)亮燈,翻開《孫子兵法》。竹簡中夾著一張紙條,
上面是顧淵泓工整的字跡:"讀書如用兵,貴精不貴多。"桃夭夭將紙條貼在胸口,
嘴角不自覺地上揚(yáng)。這位鐵面帝師,似乎并不如表面那般冷漠無情。
第五章:病中的溫柔連日的陰雨讓帝師府籠罩在一片潮濕中。桃夭夭倚在窗邊,
看著雨滴順著屋檐滑落,在青石板上濺起一朵朵小水花。自從書房一事后,
顧淵泓似乎更忙了,常常天不亮就出門,深夜才歸。桃夭夭捧著已經(jīng)翻爛的《孫子兵法》,
手指輕輕摩挲著竹簡邊緣——三日之約早已過去,她卻找不到機(jī)會歸還。"姑娘,該用膳了。
"春桃端著食案進(jìn)來,上面擺著幾樣精致小菜和一碗熱氣騰騰的姜湯。
桃夭夭皺了皺鼻子:"又喝姜湯?""帝師吩咐的,說最近陰雨連綿,姑娘體弱,
需驅(qū)驅(qū)寒氣。"春桃將姜湯遞到她面前,"帝師還說...""說什么?"桃夭夭接過碗,
小口啜飲。"說姑娘若讀完了《孫子兵法》,可去書房換新的。"春桃眼中帶著笑意,
"帝師今日申時會在府中。"桃夭夭眼睛一亮,
隨即又黯淡下來:"可我還沒完全讀懂...""姑娘何必自謙?
"春桃從袖中取出一張紙條,"李嬤嬤說,姑娘這幾日問的問題,連她都答不上來呢。
"桃夭夭接過紙條,上面是顧淵泓工整的字跡:"疑義相與析。"她心頭一暖,
三兩口喝完姜湯:"替我準(zhǔn)備傘,我申時去書房。"申時將至,
桃夭夭換上一件淡粉色的衣裙,對著銅鏡仔細(xì)梳妝。鏡中的少女眼若秋水,唇若點(diǎn)朱,
只是臉色有些蒼白。"姑娘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著涼了?"春桃擔(dān)憂地問。
桃夭夭搖搖頭:"無妨。"她抱起《孫子兵法》和這幾日整理的疑問紙條,撐傘踏入雨中。
石板路濕滑,她小心翼翼地走著,忽然一陣頭暈?zāi)垦#_下一滑——"??!
"一雙有力的手臂及時接住了她。桃夭夭抬頭,正對上顧淵泓深邃的眼眸。
他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這里,一手撐傘,一手扶著她,藍(lán)袍被雨水打濕了一片。
"帝師..."桃夭夭想站直身子,卻腿一軟,整個人倒進(jìn)顧淵泓懷里。顧淵泓眉頭一皺,
伸手探向她的額頭:"發(fā)熱了。"桃夭夭想說自己沒事,卻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恍惚中,
她感覺自己被抱起,耳邊是顧淵泓急促的呼吸聲。他的胸膛溫暖而堅(jiān)實(shí),
心跳聲透過衣料傳來,穩(wěn)健有力。"叫太醫(yī)。"顧淵泓的聲音似乎從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快!
"再次醒來時,桃夭夭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棲霞院的床上,額頭上覆著一塊濕毛巾。
屋內(nèi)點(diǎn)著安神的熏香,窗外的雨聲依舊。"醒了?"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桃夭夭轉(zhuǎn)頭,
看見顧淵泓坐在床邊,手中拿著一卷書。燭光下,他的側(cè)臉如刀削般棱角分明,
眼下有明顯的青黑,似乎很久沒休息了。"帝師..."桃夭夭想坐起來,
卻被一陣眩暈擊倒。顧淵泓放下書,扶她躺好:"太醫(yī)說你是寒氣入體,加上思慮過度,
需靜養(yǎng)幾日。"桃夭夭這才注意到窗外已是深夜。顧淵泓竟然一直守在這里?
"您...不必...""喝藥。"顧淵泓打斷她,
從旁邊的小爐子上端過一碗黑漆漆的藥汁。桃夭夭皺起臉:"能不能不喝?""不能。
"顧淵泓態(tài)度堅(jiān)決,卻出人意料地加了一句,"喝完有蜜餞。"桃夭夭驚訝地看著他,
沒想到鐵面帝師還會用這種哄小孩的方法。她接過藥碗,屏住呼吸一飲而盡,苦得直吐舌頭。
顧淵泓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紙包,里面是幾顆琥珀色的蜜餞。
桃夭夭迫不及待地塞了一顆進(jìn)嘴里,甜味瞬間沖淡了苦澀。"謝謝帝師。"她含著蜜餞,
聲音含糊不清。顧淵泓微微頷首,重新拿起書卷。桃夭夭注意到那是一本醫(yī)書,
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批注。"您...不回去休息嗎?"桃夭夭小聲問。"你高熱未退,
需有人守著。"顧淵泓頭也不抬,"睡吧。"桃夭夭乖乖閉上眼睛,卻怎么也睡不著。
藥力發(fā)作,她渾身發(fā)熱,思緒飄忽不定。"娘親..."她無意識地呢喃,
"別丟下夭夭..."顧淵泓抬頭,看見桃夭夭眉頭緊鎖,額上滲出細(xì)密的汗珠。
他放下書卷,用濕毛巾輕輕為她擦拭。
"爹爹...夭夭背不出詩...別打手心..."桃夭夭在夢中啜泣,
"祖父...我不是草包...我真的背了..."顧淵泓的手頓了頓。
他聽說過滄瀾國桃家的傳聞——桃老爺子重才輕色,對天資不足的孫女極為嚴(yán)苛。
"妖妃..."桃夭夭突然苦笑,
"我才不是...我才不要嫁給那個老頭子..."顧淵泓眸光一沉。
原來滄瀾皇帝強(qiáng)娶她入宮時,她竟是不愿的。桃夭夭的夢囈漸漸平息,呼吸也變得均勻。
顧淵泓輕輕為她掖好被角,目光不自覺地柔和下來。燭光搖曳,映照著少女精致的睡顏。
顧淵泓想起那些關(guān)于"妖妃"的傳言——禍國殃民,狐媚惑主...如今看來,
不過是個身不由己的可憐人。天亮?xí)r分,桃夭夭的高熱終于退了。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看見顧淵泓仍坐在床邊,只是換了一身衣服,手中拿著軍報(bào)批閱。"帝師...您一夜沒睡?
"桃夭夭聲音嘶啞。顧淵泓放下軍報(bào),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退燒了。
"桃夭夭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被人握著。顧淵泓的手掌寬大溫暖,將她的小手完全包裹。
她臉一熱,急忙抽回手。"多謝帝師照料。"顧淵泓起身:"趙德安會安排人照顧你。
我晚些再來看你。"桃夭夭點(diǎn)點(diǎn)頭,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里泛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那個傳聞中鐵面無私的帝師,竟然照顧了她一整夜?接下來的幾天,桃夭夭被勒令臥床休養(yǎng)。
顧淵泓每日都會來查看她的情況,有時帶一本新書,有時是一盒點(diǎn)心,雖然話不多,
但眼神中的關(guān)切卻掩飾不住。最讓桃夭夭意外的是,第五天早晨,她發(fā)現(xiàn)窗前多了一架古琴。
"這是..."她驚訝地看向春桃。"帝師命人送來的。"春桃笑著說,
"說是姑娘若閑來無事,可以學(xué)學(xué)琴藝。"桃夭夭輕輕撥動琴弦,清越的聲音在室內(nèi)回蕩。
"帝師還說了,"春桃繼續(xù)道,"等姑娘病好了,會請最好的琴師來教。"桃夭夭鼻子一酸。
在滄瀾國,所有人都當(dāng)她是空有美貌的草包;而在這里,
顧淵泓卻似乎看到了她內(nèi)心深處對知識的渴望。病愈后的第一件事,
桃夭夭就是認(rèn)真梳洗打扮,抱著《孫子兵法》去了書房。顧淵泓正在批閱公文,見她進(jìn)來,
微微點(diǎn)頭示意。"帝師,我來還書。"桃夭夭將竹簡放在案幾上,又取出厚厚一疊紙條,
"這些是我不懂的地方..."顧淵泓接過紙條,一張張翻閱。他的眉頭時而舒展,
時而緊鎖,最后抬頭看向桃夭夭:"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桃夭夭點(diǎn)點(diǎn)頭,
有些忐忑:"是不是...問得太淺薄了?""相反。"顧淵泓放下紙條,"很有見地。
"桃夭夭眼睛一亮,像是得到了全世界最好的夸獎。"從今日起,每日申時,我來為你解惑。
"顧淵泓淡淡道,"另外,琴師明日會到。"桃夭夭驚喜地抬頭,正想說些感謝的話,
卻見顧淵泓已經(jīng)重新埋首公文,仿佛剛才的對話再平常不過。但她分明看見,
帝師的耳尖微微泛紅。第六章:上元節(jié)的邂逅琴師姓蘇,是瑞熙國最有名的樂師,
曾拒絕過皇宮的邀請,卻對顧淵泓的請求一口答應(yīng)。"帝師于我有恩。"蘇琴師撫著長須說,
"況且,能教導(dǎo)桃姑娘這樣的學(xué)生,是老朽的榮幸。"桃夭夭學(xué)得極快。不出半月,
已經(jīng)能彈奏簡單的曲子了。每當(dāng)琴聲響起,路過的仆從都會駐足聆聽——棲霞院里不再冷清,
而是充滿了生機(jī)。這日清晨,桃夭夭正在練琴,春桃興沖沖地跑進(jìn)來:"姑娘,
明日是上元節(jié),帝師說可以帶您出去看燈會!""真的?"桃夭夭手指一頓,琴音戛然而止。
自從來到瑞熙國,她還沒出過帝師府呢。"帝師特意吩咐,讓奴婢為姑娘準(zhǔn)備一套便裝。
"春桃取出一套淺綠色的衣裙,樣式簡單大方,不惹眼卻處處精致。桃夭夭撫摸著衣裙,
心里涌起一股暖流。顧淵泓看似冷漠,實(shí)則處處為她著想。上元節(jié)這天,
桃夭夭早早梳妝完畢。她將長發(fā)簡單挽起,只插了一支木簪,卻襯得整個人清麗脫俗。
顧淵泓一襲靛青便裝,少了平日的威嚴(yán),多了幾分儒雅氣質(zhì)。見到桃夭夭時,
他目光微微一頓,隨即恢復(fù)如常。"走吧。"他簡短地說。
帝師府的側(cè)門外停著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桃夭夭跟著顧淵泓上車,發(fā)現(xiàn)車內(nèi)空間雖小,
卻布置得極為舒適,甚至還備有點(diǎn)心和熱茶。"帝師經(jīng)常這樣微服出行嗎?
"桃夭夭好奇地問。顧淵泓搖頭:"第一次。"桃夭夭心頭一暖。原來這位帝師大人,
為了讓她出門散心,竟破了自己多年的例。馬車緩緩駛?cè)媵[市,外面的喧鬧聲越來越響。
桃夭夭忍不住掀開簾子一角,只見街上張燈結(jié)彩,人流如織,
比滄瀾國的上元節(jié)還要熱鬧三分。"好多人啊。"她輕聲感嘆。
顧淵泓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害怕?"桃夭夭搖頭,眼睛亮晶晶的:"喜歡。
"馬車在一處僻靜的小巷停下。顧淵泓先下車,然后伸手扶桃夭夭。他的手掌溫暖干燥,
穩(wěn)穩(wěn)地托住她的手腕。"跟緊我。"顧淵泓低聲道,"若走散了,就在剛才下馬車的地方等。
"桃夭夭點(diǎn)頭,亦步亦趨地跟在顧淵泓身后。隨著他們?nèi)谌肴巳海?/p>
周圍的喧鬧聲如潮水般涌來。各式各樣的花燈懸掛在街道兩側(cè),照亮了夜空。"帝師,
快看那個兔子燈!"桃夭夭興奮地指著一個攤子,不自覺地拉住了顧淵泓的袖子。
顧淵泓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揚(yáng):"想要?
"桃夭夭猶豫了一下:"人太多了..."顧淵泓卻已經(jīng)朝那個攤位走去。桃夭夭連忙跟上,
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在人群中開出一條路。"多少錢?"顧淵泓問攤主。"十文錢,公子。
"攤主笑瞇瞇地說,"給您家娘子買一個吧,多可愛啊。"桃夭夭臉一紅,正要解釋,
顧淵泓已經(jīng)掏出銅錢,接過兔子燈遞給她。"謝謝。"桃夭夭小聲說,提著燈愛不釋手。
兩人繼續(xù)沿著街邊走,桃夭夭不時被各種新奇玩意吸引。顧淵泓雖然話不多,
卻耐心地陪她每個攤位都看一遍,偶爾還會解釋一些瑞熙國的風(fēng)俗。"帝師懂得真多。
"桃夭夭由衷贊嘆。顧淵泓淡淡道:"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前方突然傳來一陣喝彩聲。
桃夭夭踮起腳尖望去,原來是一個猜燈謎的擂臺。"想去看看?"顧淵泓問。
桃夭夭點(diǎn)頭如搗蒜。兩人來到擂臺前,只見臺上懸掛著數(shù)十盞造型各異的花燈,
每盞燈下都掛著一張謎面。"今年的燈謎可不容易。"主持人大聲說,"誰能連猜對五個,
就能得到這盞七彩琉璃燈!"眾人嘩然。那盞琉璃燈確實(shí)精美絕倫,
在燈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我試試。"一個書生模樣的人上臺,連猜三個就敗下陣來。
接連幾人嘗試,最多也只猜對四個。桃夭夭看得心癢,
扯了扯顧淵泓的袖子:"帝師不去試試?"顧淵泓挑眉:"你想看那盞琉璃燈?
"桃夭夭不好意思地點(diǎn)點(diǎn)頭。顧淵泓沉吟片刻,突然從袖中取出一塊帕子:"蒙上眼睛。
""啊?"桃夭夭不解。"我念謎面,你猜謎底。"顧淵泓說得理所當(dāng)然。
桃夭夭瞪大眼睛:"我?我不行的...""試試。"顧淵泓已經(jīng)將帕子遞到她手中。
桃夭夭咬了咬唇,最終蒙上了眼睛。黑暗降臨的瞬間,她感到顧淵泓站到了她身后,
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準(zhǔn)備好了?""嗯。"桃夭夭深吸一口氣。"第一題:'畫時圓,
寫時方,冬時短,夏時長。'"桃夭夭思索片刻:"是'日'字。
"臺上主持人驚訝地看了過來:"答對了!"顧淵泓繼續(xù):"第二題:'有馬能行千里,
有水能養(yǎng)魚蝦,有人不是你我,有土能種莊稼。'""也字。"桃夭夭這次答得更快。
"又對了!"主持人驚呼。接下來的三道謎題,桃夭夭都迅速答出。臺下觀眾議論紛紛,
都驚訝于這個蒙眼少女的才思敏捷。"恭喜這位姑娘!"主持人取下琉璃燈,"請上來領(lǐng)獎。
"桃夭夭解開帕子,興奮地看向顧淵泓。后者微微點(diǎn)頭,示意她上臺。
桃夭夭接過那盞流光溢彩的琉璃燈,在眾人的掌聲中回到顧淵泓身邊。
"帝師怎么知道我能猜出來?"她小聲問。
顧淵泓看著她發(fā)亮的眼睛:"《孫子兵法》你都背下來了,何況這些小謎語。
"桃夭夭心頭一暖。原來他早就看出她過目不忘的本事。兩人繼續(xù)閑逛,桃夭夭提著兩盞燈,
開心得像個小孩子。顧淵泓走在她身側(cè),不著痕跡地為她擋開擁擠的人群。"帝師,
那邊有賣糖人的!"桃夭夭突然指著一個小攤。顧淵泓正要說話,突然眼神一凜,
一把拉住桃夭夭的手腕:"別回頭,有人跟蹤我們。"桃夭夭渾身一僵,
強(qiáng)忍著沒有回頭:"什么人?""不確定。"顧淵泓聲音極低,"跟我來。
"他帶著桃夭夭拐進(jìn)一條小巷,七彎八繞后,停在一堵矮墻前。"我先上去,然后拉你。
"顧淵泓說完,輕松躍上墻頭,伸手向桃夭夭。桃夭夭將燈放在地上,握住顧淵泓的手。
他的力道恰到好處,輕輕一提就將她拉上墻頭。兩人悄無聲息地落在墻的另一側(cè),
藏在一棵大樹后。不多時,幾個黑影出現(xiàn)在巷子里,東張西望。"跟丟了。
"其中一人懊惱地說。"繼續(xù)找,那女子是滄瀾國的妖妃,抓到她主子重重有賞!
"桃夭夭倒吸一口涼氣。這些人竟是沖她來的!顧淵泓眼神冰冷,輕輕按住桃夭夭的肩膀,
示意她別出聲。黑衣人搜尋無果,最終悻悻離去。顧淵泓又等了一會兒,
確認(rèn)安全后才帶著桃夭夭離開。"他們是什么人?"回到馬車上,桃夭夭才敢出聲。
顧淵泓面色凝重:"看裝束是商隊(duì),但手上都有常年握刀的繭子,應(yīng)該是偽裝的刺客。
""他們說的'主子'是誰?"顧淵泓搖頭:"不確定。但你最近不要單獨(dú)外出。
"桃夭夭點(diǎn)頭,突然想起什么:"等等,帝師,
剛才那人說我是滄瀾國的妖妃...他們怎么會認(rèn)出我?
"顧淵泓眉頭緊鎖:"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馬車突然一個急停。
外面?zhèn)鱽碥嚪虻捏@呼聲:"有埋伏!"顧淵泓反應(yīng)極快,一把將桃夭夭護(hù)在身下。幾乎同時,
數(shù)支箭矢穿透車壁,釘在他們剛才所在的位置。"待在車?yán)铩?顧淵泓抽出腰間軟劍,
推開車門沖了出去。桃夭夭從車窗縫隙中看到,十幾個黑衣人將馬車團(tuán)團(tuán)圍住。
顧淵泓一人一劍,在月光下如鬼魅般穿梭,每一劍都精準(zhǔn)地?fù)糁袛橙艘Α?/p>
但黑衣人實(shí)在太多,一個漏網(wǎng)之魚突然朝馬車撲來。桃夭夭來不及思考,
抓起車內(nèi)的茶壺砸向那人面門。"啊!"黑衣人吃痛,更加兇狠地?fù)]刀砍來。千鈞一發(fā)之際,
一道藍(lán)影閃過。顧淵泓及時回援,一劍刺穿黑衣人胸膛。但與此同時,
另一名黑衣人的刀也砍中了顧淵泓的后背。"帝師!"桃夭夭驚呼。顧淵泓悶哼一聲,
反手一劍解決了最后一個敵人。他的藍(lán)衣被鮮血浸透,臉色蒼白如紙。"沒事了。
"他強(qiáng)撐著說完,便倒了下去。桃夭夭手忙腳亂地扶住他,觸手一片濕熱。月光下,
她看清顧淵泓后背有一道猙獰的傷口,鮮血不斷涌出。"堅(jiān)持住,我們馬上回府!
"桃夭夭聲音發(fā)抖,撕下自己的衣袖緊緊按住傷口。顧淵泓虛弱地點(diǎn)頭,在她懷中昏了過去。
馬車疾馳回府,桃夭夭緊緊抱著顧淵泓,眼淚無聲滑落。這個為了救她而受傷的男人,
早已不是當(dāng)初那個要處死她的鐵面帝師了。"千萬別有事..."她輕聲祈禱,"求你了,
顧淵泓。"第七章:心墻初裂帝師府燈火通明。太醫(yī)匆匆趕來,為顧淵泓處理傷口。
"刀傷雖深,但未傷及要害。"太醫(yī)包扎完畢后說,"只是失血過多,需靜養(yǎng)一段時日。
"桃夭夭懸著的心終于放下。她坐在床邊,看著昏迷中的顧淵泓。沒有了平日的威嚴(yán),
此刻的他看起來竟有些脆弱。"姑娘也去休息吧。"趙德安勸道,"老奴來守著帝師。
"桃夭夭搖頭:"趙總管去忙吧,我來照顧帝師。"趙德安欲言又止,最終嘆了口氣離開。
夜深人靜,桃夭夭用濕毛巾輕輕擦拭顧淵泓額頭的冷汗。他的睫毛在燭光下投下一片陰影,
高挺的鼻梁和緊抿的薄唇勾勒出完美的側(cè)臉線條。"為什么要救我?"桃夭夭輕聲問,
"我不過是個亡國之人..."顧淵泓當(dāng)然無法回答。桃夭夭繼續(xù)為他擦拭手臂,
突然注意到他手腕內(nèi)側(cè)有一道陳年傷疤,看樣子已經(jīng)有很多年了。
"帝師也有往事啊..."她喃喃自語。天亮?xí)r分,顧淵泓的燒退了。他緩緩睜開眼,
看見桃夭夭趴在床邊睡著了,手里還攥著濕毛巾。晨光透過窗欞灑在她臉上,
勾勒出精致的輪廓。顧淵泓想撐起身子,卻牽動了傷口,忍不住悶哼一聲。
桃夭夭立刻驚醒:"帝師!您醒了?""嗯。"顧淵泓聲音沙啞,"你一直在這里?
"桃夭夭點(diǎn)頭,連忙倒了杯水遞給他:"太醫(yī)說您需要靜養(yǎng),
傷口不能碰水..."顧淵泓接過水杯,目光落在桃夭夭憔悴的臉上:"你沒休息?
""我不累。"桃夭夭強(qiáng)打精神,"帝師餓不餓?我去拿早膳。"她剛要起身,
卻被顧淵泓拉住手腕:"坐下。"桃夭夭乖乖坐回椅子上。顧淵泓的手掌溫暖干燥,
讓她莫名安心。"那些人,是沖你來的。"顧淵泓沉聲道,"他們知道你在帝師府。
"桃夭夭咬唇:"我給帝師添麻煩了。""不是你的錯。"顧淵泓松開手,"我只是不明白,
誰會對你如此執(zhí)著。"桃夭夭思索片刻:"會不會是...滄瀾國的舊部?
"顧淵泓眸光一沉:"有可能。你對他們有價(jià)值。"兩人沉默片刻。
桃夭夭突然想起什么:"帝師,您背上的傷...需要換藥了。"顧淵泓點(diǎn)頭,卻不見動作。
桃夭夭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是不好意思在她面前寬衣。"我...我去叫趙總管。
"她紅著臉起身。"不必。"顧淵泓卻叫住她,"你...幫我吧。"桃夭夭驚訝地抬頭,
正對上顧淵泓深邃的眼眸。那里面的信任讓她心頭一熱。小心翼翼地幫顧淵泓脫下上衣,
桃夭夭第一次看清了他挺拔的身姿。寬肩窄腰,肌肉線條流暢優(yōu)美,
如果不是那道猙獰的傷口,幾乎稱得上完美。"疼嗎?"她輕聲問,
手指輕輕拂過傷口周圍的皮膚。顧淵泓呼吸一滯:"...不疼。
"桃夭夭專心致志地為他換藥,動作輕柔得像對待珍寶。顧淵泓垂眸看著她認(rèn)真的側(cè)臉,
眼神不自覺地柔和下來。換完藥,桃夭夭幫顧淵泓披上干凈的中衣。
兩人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謝謝。"顧淵泓突然說。
桃夭夭一愣:"該道謝的是我。帝師是為救我而受傷的。
"顧淵泓搖頭:"謝謝你...照顧我。"桃夭夭心頭一暖,正想說些什么,
外面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帝師!"趙德安匆匆進(jìn)來,"宮里來人了,說皇上急召!
"顧淵泓眉頭一皺:"說我受傷了,不便入宮。""來人說...事關(guān)滄瀾妖妃。
"趙德安壓低聲音,"朝中大臣聯(lián)名上書,要求處死她以絕后患。"桃夭夭臉色刷地變白。
顧淵泓卻面色如常,甚至冷笑了一聲。"更衣,我進(jìn)宮一趟。
""可是您的傷..."桃夭夭擔(dān)憂地說。顧淵泓已經(jīng)起身:"無妨。"一個時辰后,
顧淵泓回來了。桃夭夭在棲霞院坐立不安,見他安然歸來,懸著的心才放下。
"帝師...怎么樣?"她小心翼翼地問。顧淵泓神色疲憊:"解決了。
""解...解決了?"桃夭夭聲音發(fā)抖。顧淵泓看了她一眼:"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提出以你為人質(zhì),可以牽制滄瀾舊部?;噬贤饬?。"桃夭夭如遭雷擊。人質(zhì)?
原來在顧淵泓眼里,她終究只是一枚棋子?"我...明白了。"她強(qiáng)忍淚水,
"多謝帝師...保全我的性命。"顧淵泓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好休息。
"接下來的日子,桃夭夭刻意避開了顧淵泓。即使他每日仍來?xiàng)荚航趟x書,
她也只是恭敬地行禮,然后保持距離。顧淵泓的傷漸漸好轉(zhuǎn),兩人的關(guān)系卻降至冰點(diǎn)。
桃夭夭不再像從前那樣活潑,而是變回了初來時的拘謹(jǐn)模樣。這天夜里,桃夭夭輾轉(zhuǎn)難眠。
她起身來到小院中,望著天上的明月發(fā)呆。"睡不著?"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桃夭夭回頭,看見顧淵泓站在月光下,藍(lán)袍如水,眉目如畫。"帝師也沒睡?"她輕聲問。
顧淵泓走到她身邊:"傷處有些癢。"兩人沉默地站著,月光灑在他們身上,
拉出兩道長長的影子。"你在生氣。"顧淵泓突然說。桃夭夭搖頭:"不敢。
""因?yàn)槲艺f的'人質(zhì)'?"桃夭夭咬唇不語。顧淵泓輕嘆一聲:"那只是說辭。""說辭?
""若非如此,皇上不會答應(yīng)留下你。"顧淵泓的聲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朝中大臣都要求處死你。"桃夭夭心頭一震:"那帝師...為何要保我?
"顧淵泓轉(zhuǎn)身面對她,月光下他的眼神深邃如海:"你覺得呢?"桃夭夭心跳加速,
不敢猜測他話中的含義。兩人四目相對,一時無言。"夜深了,回去睡吧。
"顧淵泓最終打破了沉默,"明日我要去軍營一趟,三日后回來。"桃夭夭點(diǎn)頭,
目送他離去。那句"你覺得呢"在她腦海中回蕩,讓她久久不能平靜。三日后,
顧淵泓沒有回來。"帝師被皇上留在宮中商議要事。"趙德安解釋道,"讓姑娘不必?fù)?dān)心。
"桃夭夭表面平靜,內(nèi)心卻焦躁不安。她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如此在意顧淵泓的安危,
甚至夜不能寐。第五天夜里,她終于忍不住,悄悄來到顧淵泓的書房。
或許那里有他留下的只言片語,能讓她安心。書房內(nèi)一片漆黑。
桃夭夭輕車熟路地摸到案幾前,點(diǎn)燃一盞小燈?;椟S的燈光下,
她看見案幾上攤開的地圖和軍報(bào)。正要轉(zhuǎn)身,她的腳不小心碰到了案幾下方的暗格。
暗格彈開,露出里面的東西——不是上次看到的畫像,而是一塊玉佩和一封信。
桃夭夭本不想窺探他人隱私,但信封上"桃夭夭親啟"幾個字吸引了她的注意。猶豫再三,
她拆開了信。"夭夭:若你看到此信,說明我可能遇到了麻煩。不要擔(dān)心,一切自有安排。
這塊玉佩是我母親留下的,現(xiàn)在交給你保管。記住,無論發(fā)生什么,棲霞院永遠(yuǎn)是你的家。
——顧淵泓"桃夭夭的眼淚奪眶而出。她拿起那塊溫潤的白玉,貼在胸口,
仿佛這樣就能感受到顧淵泓的心跳。這一刻,
她終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她愛上了這個表面冷漠內(nèi)心溫柔的男人。而他也一樣。
第八章:誤會與真心桃夭夭將玉佩貼身收好,每日晨起和睡前都要確認(rèn)它是否還在。
顧淵泓離府的第七天,她正在棲霞院練琴,忽聽外面一陣騷動。"姑娘!帝師回來了!
"春桃急匆匆跑進(jìn)來,"不過...帝師受傷了。"琴音戛然而止。桃夭夭猛地站起身,
顧不得披外衫就往外跑。穿過重重院落,她遠(yuǎn)遠(yuǎn)看見一群人圍在主院門口。"讓一讓!
"桃夭夭擠進(jìn)人群,看見趙德安正指揮著仆人端熱水進(jìn)去。"姑娘別急,帝師傷勢不重。
"趙德安攔住她,"太醫(yī)正在處理。"桃夭夭攥緊衣角:"我能進(jìn)去看看嗎?
"趙德安猶豫了一下,最終點(diǎn)頭:"姑娘請隨我來。"主院內(nèi)室藥香濃郁。
顧淵泓半靠在床頭,上身纏著繃帶,臉色蒼白如紙。太醫(yī)正在為他包扎手臂上的傷口,
見桃夭夭進(jìn)來,微微頷首。"你怎么來了?"顧淵泓聲音沙啞。桃夭夭站在門口,
雙腳像生了根:"聽說帝師受傷...""小傷。"顧淵泓輕描淡寫地說,
卻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太醫(yī)包扎完畢,收拾藥箱告退。趙德安也識趣地帶著仆人退出,
室內(nèi)只剩下他們兩人。桃夭夭這才敢走近。陽光下,她看清顧淵泓不僅手臂有傷,
胸口也纏著厚厚的繃帶,隱約透出血色。"這還叫小傷?"她聲音發(fā)抖,眼眶發(fā)熱。
顧淵泓微微勾唇:"死不了。""是誰傷的你?"桃夭夭在床邊坐下,
不自覺地伸手想觸碰他的傷口,又怕弄疼他,手懸在半空。顧淵泓看著她的動作,
眼神柔和:"滄瀾舊部。"桃夭夭手一顫:"因?yàn)?..我?""不全是。"顧淵泓搖頭,
"他們本就與瑞熙為敵。"桃夭夭低下頭,長發(fā)垂落遮住了她的表情:"帝師不該為我冒險(xiǎn)。
"顧淵泓突然伸手,輕輕抬起她的下巴。桃夭夭被迫直視他的眼睛,
那里面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我樂意。"他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桃夭夭心跳漏了一拍,
臉頰發(fā)燙。顧淵泓的拇指輕輕擦過她的下巴,然后松開了手。"幫我拿本書。
"他指了指書架,"第三排那本《山海經(jīng)》。"桃夭夭起身去取書,借此平復(fù)狂跳的心。
當(dāng)她回到床邊時,顧淵泓已經(jīng)閉目養(yǎng)神,長睫在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帝師先休息吧,
書我放這里。"她輕聲道。顧淵泓沒有睜眼,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桃夭夭輕手輕腳地退出房間,關(guān)上門后長舒一口氣。接下來的日子,
桃夭夭每天都來照顧顧淵泓。起初她還拘謹(jǐn),后來發(fā)現(xiàn)顧淵泓并不排斥她的照顧,
膽子便大了起來。"吃藥。"這日午后,桃夭夭端著藥碗進(jìn)來。顧淵泓放下手中的軍報(bào),
皺眉看著那碗黑漆漆的藥汁:"已經(jīng)好多了,不必再喝。""太醫(yī)說必須喝完。
"桃夭夭態(tài)度堅(jiān)決,學(xué)著顧淵泓平日的語氣,"除非帝師怕苦?"顧淵泓挑眉:"激將法?
"桃夭夭眨眨眼:"管用嗎?"顧淵泓接過藥碗一飲而盡,眉頭都沒皺一下。
桃夭夭趕緊遞上蜜餞,他卻搖頭:"不必。""帝師果然不怕苦。"桃夭夭笑道。
顧淵泓看著她明媚的笑容,眼神微動:"你最近...開心些了。"桃夭夭一愣,
隨即明白他是指前些日子她因"人質(zhì)"一事鬧別扭:"嗯,想通了一些事。""什么事?
""比如..."桃夭夭歪著頭,"帝師其實(shí)是個口是心非的人。"顧淵泓失笑:"哦?
""嘴上說我是人質(zhì),背地里卻..."桃夭夭突然住口,差點(diǎn)說漏了玉佩的事。
"背地里卻什么?"顧淵泓追問。桃夭夭急忙轉(zhuǎn)移話題:"背地里卻讓人教我琴棋書畫!
帝師,我能看看您的書房嗎?上次那本《山海經(jīng)》還沒讀完呢。
"顧淵泓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點(diǎn)頭應(yīng)允:"去吧,別亂翻。"桃夭夭如蒙大赦,
趕緊溜去書房。推開門,熟悉的墨香撲面而來。她徑直走向書架,找到《山海經(jīng)》,
卻在抽書時不小心帶落了旁邊的一個錦盒。"啪!"錦盒摔開,里面的東西散落一地。
桃夭夭蹲下身收拾,卻發(fā)現(xiàn)那些竟是她平日隨手涂鴉的紙片——有練字時寫錯的詩句,
有學(xué)畫時不成形的花鳥,甚至還有她無聊時折的紙鶴。更讓她驚訝的是,
盒底還有她以為早已丟失的幾件小首飾。"這些..."桃夭夭捧著錦盒,心跳如鼓。
顧淵泓為何會收藏這些微不足道的小物件?"找到了嗎?"顧淵泓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
桃夭夭手一抖,錦盒差點(diǎn)再次掉落。她抬頭,看見顧淵泓倚在門框上,臉色仍有些蒼白。
"帝師怎么起來了?"她慌忙將東西塞回錦盒,
"太醫(yī)說您要多休息..."顧淵泓緩步走近,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錦盒上:"看到了?
"桃夭夭耳根發(fā)熱,輕輕點(diǎn)頭:"為什么...留著這些?"顧淵泓沒有立即回答。
他走到窗邊,陽光透過窗欞灑在他挺拔的身影上,勾勒出一道金邊。"習(xí)慣。"良久,
他開口,"我習(xí)慣收集...重要的東西。"桃夭夭心頭一顫:"這些...重要嗎?
""重要。"顧淵泓轉(zhuǎn)身看她,眼神專注,"因?yàn)樗鼈兪悄愕摹?桃夭夭呼吸一滯,
手中的錦盒突然變得滾燙。她想說些什么,卻被外面急促的腳步聲打斷。"帝師!
"趙德安匆匆進(jìn)來,"楚將軍求見,說有要事相商。"顧淵泓皺眉:"讓他進(jìn)來。
"桃夭夭識趣地告退,卻在門口遇見了楚凌云。小將軍見到她,
眼中閃過一絲驚喜:"桃姑娘!""楚將軍。"桃夭夭行禮。楚凌云欲言又止,
最終只是低聲道:"姑娘近日可好?我聽說...有人要對你不利。
"桃夭夭心頭一緊:"誰?""還不確定。"楚凌云看了眼書房方向,"帝師知道一些,
但他...總之姑娘多加小心。"說完,他匆匆進(jìn)了書房。桃夭夭站在門外,心中疑云密布。
誰會針對她?滄瀾舊部?還是..."姑娘?"春桃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要下雨了,
回棲霞院嗎?"桃夭夭抬頭,果然見天色陰沉,烏云密布。她點(diǎn)點(diǎn)頭,跟著春桃往回走,
卻在半路聽見微弱的貓叫聲。"咦?"她停下腳步,"聽見了嗎?"春桃搖頭。
桃夭夭循聲找去,在花園的一棵樹下發(fā)現(xiàn)了一只受傷的小貓,前爪血跡斑斑。
"可憐的小東西。"桃夭夭蹲下身,小心地查看小貓的傷勢。"姑娘,要下雨了!
"春桃催促道。桃夭夭脫下外衫裹住小貓:"你先回去拿些傷藥和吃的來,我在這里等著。
"春桃猶豫了一下,最終匆匆離去。桃夭夭抱著小貓,輕聲安撫。小貓起初掙扎,
后來漸漸安靜下來,在她懷中發(fā)抖。一滴雨落在桃夭夭鼻尖,
緊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轉(zhuǎn)眼間,傾盆大雨從天而降。"哎呀!
"桃夭夭抱著小貓躲到樹下,但雨太大,樹葉根本擋不住。她四下張望,
看見不遠(yuǎn)處有個涼亭,正要跑過去,懷中的小貓卻突然掙脫,躥上了樹。"別跑!
"桃夭夭急了,小貓前爪有傷,淋雨會感染的!她不假思索地爬上樹去抓貓。
雨中的樹干濕滑,桃夭夭好不容易夠到小貓,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下不去了——樹枝太細(xì),
承受不住她的重量。"救命??!"桃夭夭試著喊了一聲,但雨聲太大,估計(jì)沒人聽得見。
小貓?jiān)谒龖牙镞鬟鹘?,桃夭夭嘆了口氣:"小壞蛋,為了救你,
我要變成落湯雞了...""桃夭夭!"一個熟悉的聲音穿透雨幕。桃夭夭低頭,
看見顧淵泓站在樹下,沒打傘,藍(lán)袍已經(jīng)被雨水浸透。"帝師!"桃夭夭又驚又喜,
"我下不去了..."顧淵泓二話不說,利落地爬上樹。雨水順著他的發(fā)梢滴落,
長睫上掛滿水珠,卻絲毫不減他的俊美。"把貓給我。"他伸手。桃夭夭遞過小貓,
顧淵泓將它輕輕放在更高的樹枝上——那里有個樹洞,可以避雨。"現(xiàn)在,把手給我。
"顧淵泓轉(zhuǎn)向桃夭夭。桃夭夭伸手,顧淵泓一把將她拉入懷中。他的懷抱溫暖而堅(jiān)實(sh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