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夜,父親押著染血的鏢物歸來,次日便離奇暴斃。臨終前他緊抓我的手:“這趟鏢,
要送到天劍閣主手中...切記不可經他人手...”我接下重擔,
卻不知盒中竟是傳國玉璽碎片。江湖各派聞風而動,刀光劍影中我瀕死墜崖。
崖底的神秘女子救了我,也揭開了玉璽背后的驚天秘聞。武林大會上,
皇帝、藩王與武林盟主三方對峙。我當眾打開鏢盒,碎片寒光刺痛了所有人的眼?!艾F(xiàn)在,
誰出得起我要的價錢?”---雨,像天河決了口子,瘋狂地傾瀉在金陵城上。
墨汁般濃稠的烏云沉甸甸地壓著屋脊,壓得人喘不過氣。
更鼓聲早已被淹沒在震耳欲聾的雨瀑里,此刻正是子時三刻,萬物死寂,
唯有這天地間無休止的轟鳴?!芭?!砰!砰!”沉重的撞擊聲穿透雨幕,
擂鼓般砸在威遠鏢局那兩扇緊閉的漆黑大門上,帶著一種垂死掙扎的絕望。
值夜的趟子手王二猛地驚醒,側耳聽了片刻,那聲音又急又亂,絕非尋常。他心頭一緊,
抄起手邊的水火棍,湊到門縫處往外窺。昏黃搖曳的風燈下,影影綽綽映出一個人影,
蜷縮著,幾乎貼在門板上。雨水沖刷著那人身上的深色衣物,在地上蜿蜒開觸目驚心的暗紅,
又被更猛烈的雨水迅速沖淡,但那濃重的血腥氣,隔著門縫都直往王二鼻子里鉆。“誰?!
”王二的聲音發(fā)顫,拔高了調門。“快…快開門…總鏢頭…”門外傳來微弱嘶啞的回應,
氣若游絲。是總鏢頭李鐵山!王二渾身一個激靈,再不敢耽擱,慌忙抽掉粗重的門閂。
“嘎吱——”沉重的木門剛拉開一道縫隙,
一個濕透冰冷、沉重如山的軀體便直直地倒了進來,重重砸在門內的青磚地上,
濺起一片水花和血水混合的污跡?!翱傜S頭!”王二失聲驚呼,撲上去扶住。
倒進來的正是李鐵山。他臉色慘白如金紙,嘴唇烏青,左肩到胸口一道猙獰的傷口皮肉外翻,
深可見骨,被雨水泡得發(fā)白,卻還在汩汩地滲著血。
他背上牢牢縛著一個一尺見方的烏木盒子,盒子棱角處被磨得發(fā)亮,
幾處深深的刀痕劈在上面,更刺眼的是盒角凝結的暗褐色血痂。
李鐵山渾濁的眼睛勉強睜開一條縫,看清是王二,
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破風箱般的聲音:“封…封門…快…”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
指向大門,又死死護住背上的盒子。王二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沖過去,
使出吃奶的力氣將大門重新頂上,插好門閂。
整個前院瞬間被隔絕在外面的狂風暴雨和未知的兇險之中,
只剩下燈影下李鐵山粗重艱難的喘息和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爹!
”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從回廊盡頭傳來。李乘風只穿著單薄的中衣,赤著腳,
瘋了一樣沖進雨幕,撲到李鐵山身邊。冰冷的雨水瞬間將他澆透,他卻渾然不覺,
雙手顫抖著想去觸碰父親肩頭那可怕的傷口,又怕弄痛了他,停在半空,眼中瞬間布滿血絲。
“爹!怎么會這樣?誰干的?!”李鐵山渙散的目光艱難地聚焦在兒子臉上,
那眼神里交織著極度的痛苦、如釋重負的解脫,還有一絲深不見底的憂慮。
他沾滿血污和泥水的手,冰冷僵硬,猛地抬起,用盡生命最后的力量死死抓住李乘風的手腕,
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風…風兒…”他喉頭滾動,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沫,
“這趟鏢…天劍閣…閣主…親手…親手交給他…”他急促地喘息著,胸膛劇烈起伏,
“切記…不可…經…經他人手…”他的目光死死鎖在李乘風臉上,
仿佛要將這最后的囑托刻進兒子的靈魂深處。隨即,那眼神開始急速地渙散、暗淡,
如同風中殘燭,猛地一顫,熄滅了。那只緊握的手,也驟然失去了所有力量,
沉重地滑落下去,砸在冰冷濕漉的地面上?!暗。。 崩畛孙L發(fā)出一聲野獸般的悲嚎,
撲倒在父親尚有余溫卻已了無生息的軀體上。冰冷的雨水混合著滾燙的淚水,
瘋狂地沖刷著他年輕而絕望的臉龐。父親的遺言,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
深深印在他心頭:天劍閣主,親手交付,不可經他人手!那染血的烏木盒子,
靜靜地躺在李鐵山身側,像一個沉默的、不祥的詛咒。---靈堂肅殺。
白幡在穿堂風中無聲地飄動,燭火搖曳,將李乘風跪在靈柩前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
扭曲不定。檀香的氣息也壓不住那股若有若無的、來自棺木深處的死亡寒氣。他一身重孝,
臉色比那粗麻布還要慘白,眼窩深陷,布滿蛛網(wǎng)般的血絲,仿佛幾天幾夜未曾合眼。
唯有緊抿的薄唇,透著一股磐石般的僵硬和決絕。父親最后那瀕死的眼神,
那用盡生命攥緊他手腕的冰冷觸感,還有那句染血的遺言,日日夜夜在他腦中回旋、轟鳴,
像鈍刀子反復切割?!吧夔S頭,” 低沉的聲音自身后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
總鏢頭之下,威望最高的老鏢師陳震走了過來,他身形魁梧,但此刻臉上也帶著沉痛和憂慮。
“節(jié)哀??傜S頭…去得太突然了?!崩畛孙L沒有回頭,目光依舊死死盯著那漆黑的棺木,
聲音干澀沙啞,像是砂紙摩擦:“陳叔,我爹…最后那趟鏢,到底押的是什么?去了哪里?
遇到了什么人?”陳震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權衡措辭,最終嘆了口氣:“少鏢頭,
鏢行的規(guī)矩,不問鏢物,不問來路去處,只認鏢旗和信物??傜S頭接了這趟暗鏢,
只帶了最心腹的三個兄弟,連我也…只知道是極其貴重之物,送往西南方向。
至于具體是何物,遭遇了何方強梁…”他搖搖頭,臉上肌肉微微抽動,
“總鏢頭回來時已是…唉。那三個兄弟,連尸首都…沒能回來?!睒O其貴重?西南方向?
李乘風的心一點點往下沉。西南,正是天劍閣所在!父親的遺言瞬間在耳邊炸響。
這看似合理的指向,卻讓他心頭那根弦繃得更緊。一股寒意順著脊椎悄然爬升,
仿佛靈堂里那無處不在的陰風,鉆進了骨縫里。他猛地站起身,動作帶起一陣風,
吹得供桌上的燭火一陣亂跳。他轉向陳震,眼神銳利如刀,那里面再沒有少年的彷徨,
只剩下一種近乎冷酷的清醒:“陳叔,規(guī)矩我懂。但死的,是我爹!” 他聲音不高,
卻字字如鐵,“鏢局上下,此刻起,所有人不得離局半步!所有信件、飛鴿,
進出必須由我親自過目!違令者…”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靈堂內外幾個豎著耳朵的趟子手,
眼神里的寒意讓那幾人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以背主論處!”陳震眼中閃過一絲驚異,
隨即化為凝重,他重重抱拳:“是,少鏢頭!” 他看到了李乘風眼中那種不顧一切的火焰,
那是復仇和守護交織的瘋狂。夜色再次吞沒金陵城。李乘風獨自一人留在靈堂。
他走到父親遺體旁,動作輕柔而堅定地解下了那個染血的烏木盒子。盒子入手沉甸甸的,
冰冷刺骨,上面凝結的血跡早已變成深褐色,像某種不詳?shù)睦佑 K叩浇锹涞臒粝拢?/p>
仔細端詳。盒子本身并無特異,只是木質異常堅硬沉重,上面的刀痕交錯,
訴說著一路的兇險。鎖扣是特制的九轉連環(huán)鎖,精巧無比,非特定手法無法開啟。
他嘗試著回憶父親曾教過的一些開鎖訣竅,指尖在冰冷的金屬機括上輕輕撥動試探,
鎖芯紋絲不動,反而透出一股拒人千里的森嚴。里面到底是什么?能讓父親拼死護住,
能讓那些不明身份的敵人如此瘋狂追殺?父親那句“不可經他人手”的警告,如芒在背。
他強壓下用蠻力劈開盒子的沖動,將盒子緊緊抱在懷里,那冰冷的觸感緊貼著心口,
仿佛抱著一個隨時可能爆炸的雷火彈。不安,像藤蔓般纏繞滋生。他吹熄了大部分蠟燭,
只留靈前一盞長明燈。幽暗的光線下,他抱著盒子,背靠著冰冷的墻壁,閉目調息,
朵卻捕捉著靈堂內外每一絲最細微的聲響——風聲、蟲鳴、遠處巡夜人模糊的腳步聲…以及,
那潛伏在黑夜深處、蠢蠢欲動的殺機。時間在死寂中緩緩爬行。不知過了多久,
或許是一個時辰,或許只有半柱香。“嗖——!”極其輕微,幾乎被風聲掩蓋的破空聲,
自靈堂側面的高窗傳來!那聲音尖銳短促,帶著一種金屬撕裂空氣的惡毒。
李乘風全身的汗毛在瞬間炸起!他根本沒有思考,完全是無數(shù)次生死搏殺練就的本能反應,
抱著盒子猛地向側前方撲倒!“篤!”一聲悶響,一支通體黝黑、三棱帶血的弩矢,
深深地釘入了他剛才背靠的青磚墻壁,箭尾猶在嗡嗡震顫,力道之大,竟沒入墻壁寸許!
箭頭幽藍,顯然是淬了劇毒!敵襲!李乘風的心沉入冰窟。對方的目標,果然是這個盒子!
他們甚至等不及自己離開鏢局!他抱著盒子就地一滾,避開可能的后續(xù)襲擊,
同時厲聲高喝:“有刺客!” 聲音在寂靜的靈堂里如同炸雷。幾乎在他喊聲出口的同時,
靈堂的大門和兩側窗戶同時發(fā)出爆裂的巨響!“轟!” “嘩啦!
”厚重的木門被一股巨力撞得向內飛倒!窗欞碎裂,木屑紛飛!數(shù)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射入!
他們動作迅捷無聲,全身包裹在夜行衣中,
只露出一雙雙在昏暗燭光下閃爍著殘忍光芒的眼睛,手中兵刃寒光閃爍,
直撲抱著盒子的李乘風!殺意,瞬間填滿了整個靈堂!“少鏢頭!
” 陳震的怒吼聲和雜亂的腳步聲從遠處急速逼近。留守的鏢師和趟子手們被驚動了。
但刺客的速度更快!當先一人,身形如煙,手中一柄細長的軟劍如同毒蛇吐信,
帶著刺骨的陰風,直刺李乘風咽喉!角度刁鉆,狠辣至極!李乘風瞳孔驟縮。生死關頭,
懷中的盒子仿佛有千鈞重,卻又絕不能放手!他猛地吸氣,腰腹發(fā)力,
身體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向后仰倒,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那致命一劍!
冰冷的劍鋒幾乎是貼著他的鼻尖掠過!“嗤啦!” 劍鋒順勢劃破了他胸前的孝衣,
在他皮膚上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劇痛和冰冷的殺意瞬間刺激得他頭皮發(fā)麻。與此同時,
另外兩柄鬼頭刀和一支分水峨眉刺,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分別砍向他的雙腿和腰肋!
配合默契,封死了他所有閃避的空間!避無可避!李乘風眼中瞬間涌起一股血紅的瘋狂!
父親慘死的面容在眼前閃過,那染血的囑托在耳邊咆哮!他猛地一聲暴喝,如同受傷的孤狼,
不退反進!左手死死抱住盒子護在胸前,右臂灌注全身力氣,不擋不架,竟是以血肉之軀,
帶著同歸于盡的慘烈氣勢,一記凝聚了畢生功力的“鐵山靠”,
朝著持峨眉刺的刺客猛撞過去!將盒子作為盾牌護住要害,完全放棄了自身的防御!
這完全是搏命的打法!以傷換命!那持峨眉刺的刺客顯然沒料到對方如此悍不畏死,
眼中閃過一絲驚愕,刺出的招式不由得微微一滯。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賊子敢爾!
” 陳震魁梧的身影終于如同鐵塔般撞了進來!他須發(fā)皆張,
手中一桿沉重的鑌鐵點鋼槍帶著雷霆萬鈞之勢,后發(fā)先至!“嗚——”槍桿撕裂空氣,
精準無比地掃向那兩柄砍向李乘風下盤的鬼頭刀!“鐺!鐺!”兩聲刺耳的金鐵交鳴!
火星四濺!持刀的兩名刺客被這勢大力沉的一槍震得手臂發(fā)麻,攻勢頓時受阻。
而李乘風拼盡全力的一撞,也狠狠撞在了那持峨眉刺刺客的胸口!“嘭!” 一聲悶響。
那刺客悶哼一聲,被撞得踉蹌后退。李乘風也感覺胸口一陣氣血翻涌,喉頭腥甜。
靈堂內瞬間陷入混戰(zhàn)!趕到的鏢師們怒吼著與刺客纏斗在一起,刀光劍影,
呼喝慘叫聲不絕于耳。燭火被打翻,光線更加昏暗混亂。李乘風借著撞擊的反震之力,
抱著盒子就地一滾,脫離了幾名刺客的合圍中心。他喘息著,胸口被劃破的傷口火辣辣地疼,
嘴角溢出一絲血跡,但眼神卻亮得嚇人,死死盯著那個為首的黑衣人。那人一擊不中,
并未加入混戰(zhàn),而是如同跗骨之蛆,陰冷的目光始終鎖定著他懷中的盒子。此地不能久留!
對方是有備而來,目標明確!李乘風瞬間做出了決斷?!瓣愂?!纏住他們!
” 李乘風嘶聲吼道,抱著盒子,猛地撞向靈堂側面一扇被刺客破開、尚未完全堵死的窗戶!
“嘩啦!” 他撞碎殘存的窗欞,帶著一身碎木屑,滾入外面瓢潑的夜雨之中。
冰冷的雨水瞬間將他澆透,卻讓他滾燙的頭腦為之一清。他毫不停留,辨明方向,
將輕功施展到極致,如同離弦之箭,朝著金陵城外西南方向的莽莽群山發(fā)足狂奔!身后,
鏢局方向傳來更激烈的廝殺聲和陳震憤怒的咆哮,但很快就被無邊的風雨聲吞噬。
他只有一個念頭:跑!甩開追兵!活著!把盒子送到天劍閣主手中!完成父親的遺命!
雨幕無邊,夜色如墨。他像一頭被無數(shù)獵犬追逐的孤狼,在泥濘濕滑的道路上亡命奔逃。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肺葉撕裂般的灼痛,每一次抬腿都沉重如灌鉛。懷中的烏木盒子冰冷堅硬,
棱角硌著他的肋骨,每一次顛簸都帶來清晰的痛感,卻成了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真實,
支撐著他搖搖欲墜的意志。父親最后的眼神,那冰冷的囑托,是他腳下唯一的路標。
不知奔逃了多久,身后的喊殺聲似乎被風雨隔絕,變得遙遠模糊。就在他心神稍懈,
以為暫時甩脫追兵,準備尋個避雨處喘息片刻時——前方的雨幕驟然分開!一道身影,
如同從幽冥中踏出,悄無聲息地攔在了路中央。那人身材中等,穿著一襲普通的蓑衣斗笠,
雨水順著笠檐成串滴落,看不清面容。他就那樣靜靜地站著,仿佛已經在那里等待了千年。
沒有滔天的殺氣,沒有迫人的氣勢,只有一種死水般的沉寂,比這傾盆大雨更令人窒息。
李乘風狂奔的腳步戛然而止!心臟如同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p>
一股源自本能的巨大危機感瞬間攫住了他全身,寒毛倒豎!這個人,
比之前所有的刺客加起來,都可怕十倍!他甚至來不及思考,
身體已經遵循著無數(shù)次生死搏殺練就的直覺,猛地向右側急閃!就在他身形啟動的剎那,
那蓑衣人動了。沒有預兆,沒有起手式。他仿佛只是隨意地抬了抬手。
一道凝練至極、帶著刺骨陰寒氣息的指風,無聲無息,卻又快如閃電,
瞬間穿透了李乘風剛才所站位置的雨幕!指風所過之處,
密集的雨線仿佛被無形的利刃從中切開,出現(xiàn)了一道短暫的真空軌跡!“嗤——!
”李乘風雖避開了要害,但左肩胛處猛地一涼,隨即是鉆心蝕骨的劇痛!
一道細小的血箭飆射而出,瞬間被雨水沖淡。那指力陰毒無比,不僅洞穿了皮肉,
更有一股寒冰般的內力順著傷口瘋狂鉆入經脈,所過之處,血液都仿佛要被凍結!“噗!
”李乘風喉頭一甜,再也壓制不住翻涌的氣血,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染紅了胸前的衣襟和冰冷的雨水。他眼前發(fā)黑,身形劇晃,險些栽倒。懷中的盒子差點脫手,
他死死抱住,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敖怀鰱|西,留你全尸?!?蓑衣人開口了,
聲音平平無奇,卻帶著一種令人骨髓發(fā)冷的漠然,仿佛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回答他的,
是李乘風野獸般的低吼和再次暴起的身形!他知道,面對這樣的對手,逃跑是奢望,
唯有死中求活!他強壓傷勢,不顧一切地催動丹田殘余的內力,右手并指如劍,
施展出李家賴以成名的“破風劍指”中最凌厲的一式“穿云”,舍棄所有防御,
帶著一股慘烈的決絕,直刺蓑衣人咽喉!同時,左手死死護著盒子。這一指,
是他生命和意志燃燒的最后一擊!蓑衣人隱藏在斗笠下的面容似乎微微動了一下,
也許是驚訝于獵物的頑強。面對這玉石俱焚的一指,他沒有硬接,只是看似隨意地側身半步,
同時寬大的蓑衣袖袍如同流云般一卷。
一股柔韌粘稠、沛然莫御的力道瞬間纏上了李乘風的手臂!
他這凝聚了全身功力、快若閃電的一指,如同刺入了深不見底的泥潭,
所有力道被輕易化解、引偏!“咔嚓!”一聲脆響!李乘風右臂傳來骨骼錯位的劇痛!
腕骨竟被那柔中帶剛的力道生生扭斷!“呃啊——!”劇痛讓李乘風發(fā)出一聲短促的慘哼,
眼前金星亂冒,身體徹底失去平衡,被那股巨大的牽引力帶得向前踉蹌?chuàng)涞?。完了?/p>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他。就在他身體前傾,即將徹底失去控制的瞬間,
他眼角的余光瞥見了蓑衣人身后不遠處的景象——那里是懸崖!
深不見底的懸崖邊緣在雨夜中如同巨獸的獠牙!
一個瘋狂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入他混沌的腦海!與其被擒受辱,盒子落入敵手,
不如……他用盡最后一絲殘存的意識和力氣,在身體被那股牽引力徹底甩出去之前,
猛地將懷中緊抱的烏木盒子,朝著懸崖外的無盡深淵,狠狠擲了出去!“爹!孩兒不孝!
” 他發(fā)出一聲泣血般的嘶吼,充滿了不甘與解脫。
那染血的烏木盒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凄涼的弧線,迅速被濃重的雨幕和黑暗吞噬。
蓑衣人顯然沒料到李乘風會做出如此決絕的舉動,
那一直古井無波的氣息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波動,發(fā)出一聲低沉的驚怒:“你!
”他再也顧不上李乘風,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灰影,疾如鬼魅般撲向懸崖邊緣,
試圖抓住那墜落的盒子!就在蓑衣人撲向懸崖、心神被盒子吸引的千鈞一發(fā)之際!
撲倒在地的李乘風,眼中爆發(fā)出最后一絲野獸般的兇光!他沒有試圖起身,
反而借著撲倒的勢頭,雙腿灌注了殘存的所有力量,如同瀕死的毒蝎甩尾,狠狠一蹬地面!
“噗!”濕滑的泥地被他蹬出兩個淺坑。他的身體借著這一蹬之力,如同離弦之箭,
不是逃跑,而是朝著近在咫尺的懸崖邊緣,朝著那蓑衣人的方向,決絕地猛撲了過去!
這一撲,毫無章法,純粹是同歸于盡的撞擊!蓑衣人的全部心神都在那墜落的盒子上,
指尖幾乎已經觸碰到那冰冷的木盒邊緣。身后那毫無內力波動、純粹是肉身撞擊的勁風襲來,
讓他感到一絲意外,更多的是被螻蟻冒犯的慍怒。他本能地想要側身閃避,
同時反手一掌將這個不知死活的家伙拍開。然而,李乘風撲出的時機拿捏得太刁鉆,
正是他舊力將盡、新力未生、身體懸在崖邊最脆弱的一瞬!
而且李乘風撲擊的位置并非他的身體重心,
而是他立足崖邊、唯一作為支撐點的那只腳的腳踝!“砰!”沉悶的撞擊聲。
李乘風如同人形沙包,狠狠撞在了蓑衣人的支撐腿上!巨大的沖擊力讓蓑衣人身體猛地一晃,
重心徹底失衡!他伸向盒子的手抓了個空,整個人被這猝不及防的撞擊帶得向懸崖外傾斜!
“混賬!”蓑衣人驚怒交加的厲喝被狂風撕碎。他反應極快,
另一只手閃電般抓向崖邊一塊凸起的巖石!指尖灌注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