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背叛的狂喜我從來沒有這么迫切地希望我妻子出軌，真的！當我在她新買的大衣口袋里，
摸到那張五星級酒店的房卡和一張購買男士古龍水的收據(jù)時，一股狂喜混雜著尖銳的痛楚，
幾乎讓我整個人在深夜的客廳里痙攣起來。我捏著那張薄薄的塑料卡片，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就是這里，我心心念念的“證據(jù)”。我叫王朔，我和我的妻子林晚，結(jié)婚七年了。
我們曾是大學校園里人人稱羨的金童玉女，從一無所有到在這座一線城市扎根，
我們一起吃了無數(shù)頓泡面，也一起在拿到第一筆項目獎金后，
激動地相擁著在深夜的街頭流淚。所有人都說，林晚是天使。她漂亮，溫柔，
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對我更是體貼入微，死心塌地。我的哥們兒不止一次地拍著我的肩膀，
半是嫉妒半是羨慕地說：“王朔，你小子是上輩子積了什么德，才娶到林晚這樣的老婆。
”是啊，我曾經(jīng)也這么覺得。可從一年前開始，我親手將我們之間所有的溫情與愛意，
一寸寸地碾碎。我不再碰她，分房睡的理由是“工作壓力大，失眠，怕吵到你”。
我不再回應(yīng)她的擁抱和親吻，借口永遠是“累了”或者“沒心情”。她精心準備的燭光晚餐，
我總是在加班電話里敷衍過去，然后一個人在公司的休息室里，對著窗外的萬家燈火，
沉默地啃著冰冷的三明治。她生日那天，她滿心歡喜地訂了我們初次約會時的餐廳，
我卻故意“忘記”，直到她帶著哭腔打電話給我，我才輕描淡寫地說：“哦，抱歉，
臨時有個重要的會。你自己吃吧，我給你轉(zhuǎn)了錢，喜歡什么自己買。
”我能從電話里聽到她壓抑的，細微的抽泣聲。那聲音像一根根燒紅的鋼針，
密密麻麻地扎進我的心臟?？晌抑荒苊鏌o表情地掛斷電話，然后將手機死死地按在胸口，
任由那份尖銳的疼痛將我吞噬。我在逼她。逼她厭倦我，逼她恨我，逼她離開我。
因為我們的婚姻，從根上就已經(jīng)爛了，爛得無可救藥。而那個秘密，
我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知道。我開始酗酒，晚歸，
故意和公司里年輕漂亮的女同事在微信上聊一些曖昧不清的話題，甚至故意讓她看到。
我看著她眼里的光一點點地熄滅，看著她從最初的驚慌、質(zhì)問，到后來的麻木、失望。
她的笑容越來越少，人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我的心，每天都在油鍋里煎熬。
我愛她，愛到可以為她去死。正因為如此，我才必須用最殘忍的方式，
親手將她從我這艘注定要沉沒的破船上推下去。2 真相的漩渦她提出過無數(shù)次溝通，
她哭著問我：“王朔，我們到底怎么了？你告訴我，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我可以改。求求你，
不要這樣對我?！蔽抑皇抢淠乜粗?，吐出最傷人的話：“林晚，
你沒覺得我們這樣很沒意思嗎？七年了，該膩了?！彼蹲×?，
那雙曾經(jīng)像盛滿了星辰的眼睛，在那一刻，徹底變成了死寂的潭水。她不再追問，不再哭鬧，
只是變得越來越沉默。然后，我發(fā)現(xiàn)她開始“不對勁”了。她會接到一些神秘的電話，
然后躲到陽臺上去講。她的手機換了密碼。她的臉上，偶爾會掠過一種我從未見過的，
既痛苦又夾雜著一絲解脫的復(fù)雜神情。我內(nèi)心那份扭曲的期待開始發(fā)酵。快了，就快了。
只要她出軌，只要她愛上別人，只要她找到新的依靠，我就可以“理直氣壯”地跟她離婚，
讓她帶著對我的憎恨，開始全新的生活。這對我，對她，都是最好的解脫。所以，
當我找到這張房卡時，我?guī)缀跻兄x那個素未謀面的男人。謝謝他，終于來接替我，
給了林晚一個離開我的理由。第二天，我沒有像往常一樣去公司，而是請了假。
我像一個跟蹤狂，遠遠地開著車，跟在林晚的車后面。她開車去了一家高級商場，
進了一家男裝店，很認真地挑選著，最后買了一件看起來價格不菲的羊絨衫。
我的心抽了一下，我們在一起這么多年，她總是很節(jié)儉，
給自己買件超過一千塊的衣服都要猶豫半天。然后，她開著車，徑直去了那家五星級酒店。
我坐在車里，看著她停好車，抬頭看了一眼酒店的大樓，深吸一口氣，
然后毅然決然地走了進去。那一刻，她的背影里有一種孤注一擲的悲壯。
我等了大約半個小時，一個男人從酒店里走了出來。他看起來溫文爾雅，
穿著得體的定制西裝，氣質(zhì)儒雅。他走到林晚的車旁，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是沈舟。
我的瞳孔驟然收縮。沈舟，林晚的大學學長，也是當年最狂熱的追求者之一。他家境優(yōu)渥，
畢業(yè)后就開了自己的心理咨詢工作室，是業(yè)內(nèi)小有名氣的心理醫(yī)生。我記得，
當年我抱著吉他在宿舍樓下給林晚唱情歌的時候，沈舟就開著他那輛寶馬，
送來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林晚最終選擇了我。為此，沈舟遠走國外進修了好幾年，
最近才聽說他回國了。原來是他。也好。沈舟是個很好的人，比我好，
比現(xiàn)在的我好上千倍萬倍。他能給林晚我給不了的一切。我的理智這樣告訴我，
但心臟卻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攥住，痛得我?guī)缀鯚o法呼吸。嫉妒和憤怒像是兩條毒蛇，
瘋狂地啃噬著我的五臟六腑。3 離婚的決絕原來，所謂的希望她出軌，不過是自欺欺人。
當這一幕真的發(fā)生時，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可笑，多么不甘。他們在車里待了很久，
大約一個小時。我看不清他們在做什么，只能看到兩個模糊的側(cè)影靠得很近。
我的腦子里閃過無數(shù)齷齪的畫面，雙手死死地砸在方向盤上。最后，沈舟下車了。
他站在車門外，俯下身，似乎對林晚說了些什么。林晚沒有看他，只是點了點頭。然后，
沈舟轉(zhuǎn)身離開了。林晚在車里又坐了很久，久到我以為她會在車里坐到天荒地老。然后，
她發(fā)動了車子，回了家。我比她晚一個小時到家。一進門，就聞到一股久違的飯菜香。
桌上擺著四菜一湯，都是我最愛吃的。林晚穿著圍裙，從廚房里走出來，
臉上帶著一絲不自然的、討好的笑容。那笑容看得我心如刀割?！澳慊貋砝?，”她輕聲說，
“今天公司不忙嗎？我做了你愛吃的糖醋排骨?！蔽覜]有說話，只是走到餐桌前，
將那張酒店房卡和那張男士古龍水的購物收據(jù)，“啪”的一聲，摔在桌子上。
她的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血色從她臉上褪得一干二凈，變得慘白。“這是什么？
”我用我這輩子最冰冷，最刻薄的語氣問道，“林晚，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
”她看著桌上的東西，嘴唇顫抖著，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怎么，沒話說了？
”我步步緊逼，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子，“你今天去見誰了？沈舟？在酒店里？林晚，
我真是小看你了。”“我……”她終于發(fā)出聲音，卻微弱得像蚊子哼?！澳闶裁?？
”我冷笑一聲，將那件她新買的，還沒來得及送出去的羊絨衫從袋子里扯出來，扔到她腳下，
“這也是給他的吧？眼光不錯，比給我買的那些地攤貨強多了?！边@句話，
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林晚猛地抬起頭，眼睛里充滿了血絲，
那是一種混雜著極致的痛苦、屈辱和絕望的眼神?！巴跛罚彼蛔忠活D地開口，
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你就是這么想我的？”“不然呢？我該怎么想？”我殘忍地笑著，
“我辛辛苦苦在外面賺錢養(yǎng)家，你在家里給我戴綠帽子？林晚，你對得起我嗎？
”我的話說得有多冠冕堂皇，我的心就有多痛。她死死地咬著嘴唇，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她看著我，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我?guī)缀跻谒请p破碎的眼睛里崩潰。
最后，她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緩緩地點了點頭。她說：“是。”一個字，
將我們七年的感情，徹底宣判了死刑。她說：“王朔，我受夠了。你說的對，我就是出軌了。
我們離婚吧?！蹦且豢?，我達到了我的目的。
4 絕望的深淵可我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的輕松和解脫，
只有一種墜入無盡深淵的、令人窒息的空虛和絕望。我看著她瘦弱的肩膀在夜色中微微顫抖，
看著她轉(zhuǎn)身走進臥室，然后拖出了那個我們結(jié)婚時一起買的行李箱。我的世界，在這一刻，
轟然倒塌。離婚協(xié)議簽得異常順利。我凈身出戶，房子、車子、存款，我全部留給了她。
這是我唯一能為她做的，也是對我自己的一種贖罪。林晚沒有拒絕。
她只是用那雙空洞的眼睛看著我，說：“謝謝。”我們之間，只剩下了這兩個字。
辦理離婚手續(xù)那天，天很陰。我們并排坐在民政局冰冷的椅子上，像兩個最熟悉的陌生人。
拿到離婚證的那一刻，我看到林晚的眼圈紅了，但她終究沒有讓眼淚掉下來。
她對我扯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王朔，祝你幸福?！比缓?，她轉(zhuǎn)身就走，
沒有一絲留戀。我站在原地，看著她決絕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門口。
我才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一樣，頹然地蹲在地上，像個孩子一樣失聲痛哭。
我終于把她弄丟了。我終于，自由了。接下來的日子，我過得渾渾噩噩。
我搬回了我和我媽一起住的老房子。我媽看到我，什么也沒問，
只是默默地給我收拾出一個房間。我知道，我媽是知道我的秘密的。我開始更加頻繁地酗酒，
用酒精來麻痹自己。只有在醉酒的時候，我才能暫時忘記那份蝕骨的思念和悔恨。
我拼命地工作，用一個又一個的項目來填滿我的時間。我怕自己一閑下來，
就會忍不住去想她。想她在干什么，過得好不好，是不是已經(jīng)和沈舟在一起了。
離婚后的第三個月，我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笆峭跛废壬鷨?？我是沈舟。
”電話那頭的聲音，溫和而有禮。我的心猛地一沉，握著電話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緊?！坝惺?？
”我的聲音冷得像冰?！拔蚁耄覀冇斜匾娨幻?。是關(guān)于林晚的。
”5 沈舟的真相我最終還是去了。約定的地點是一家安靜的咖啡館。
沈舟比照片上看起來更高，氣質(zhì)也更沉穩(wěn)。他給我點了一杯美式，然后開門見山?！巴跛罚?/p>
我知道你恨我，也瞧不起我?！彼粗?，眼神里沒有一絲敵意，只有平靜，“但我想，
你可能誤會了一些事情?！薄罢`會？”我冷笑，“我親眼看到你們在酒店停車場，
親眼看到她給你買衣服。這還有什么誤會？”沈舟嘆了口氣，
從隨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澳阆瓤纯催@個?！蔽乙苫蟮啬闷鹞募?，
翻開。第一頁，是一份心理咨詢的協(xié)議。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甲方：林晚，
乙方：沈舟心理咨詢工作室。咨詢的內(nèi)容是：重度抑郁，伴有嚴重的焦慮和自我否定傾向。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一片空白。“這……這是什么意思？”我艱澀地開口?！耙馑季褪?，
林晚是我的病人，不是我的情人?！鄙蛑鄣恼Z氣很平靜，卻像重錘一樣砸在我的心上，
“一年前，她通過朋友介紹找到我。她說她的丈夫突然變了，對她冷暴力，
她覺得是自己做錯了什么，開始瘋狂地內(nèi)耗和自我攻擊。她失眠，掉頭發(fā)，吃不下飯，
甚至出現(xiàn)了自殘的念頭?！薄八圆m著你，是不想讓你覺得她是個‘精神病’，
她還抱著一絲希望，希望你能回心轉(zhuǎn)意。她甚至天真地以為，只要她治好了自己的‘病’，
你就會變回原來的樣子?！薄澳翘煸诰频?，是因為我的工作室在裝修，
臨時租了酒店的會議室做咨詢。那瓶古龍水，是她買給你的。她聽一個朋友說，
男人在事業(yè)壓力大的時候，換一種新的氣味可以轉(zhuǎn)換心情。她想給你一個驚喜。
”“那件羊絨衫呢？”我的聲音在發(fā)抖?！耙彩墙o你的?！鄙蛑劭粗?，
眼神里帶上了一絲憐憫，“她說，你的生日快到了。她想起了很多年前，你剛工作的時候，
在商場里對著一件羊絨衫看了很久，最后還是沒舍得買。她一直記著。
”“那……那她為什么不解釋？我問她的時候，她為什么承認了？”我像一個溺水的人，
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因為你把那件羊絨衫扔在她腳下，說那是‘地攤貨’的時候，
她所有的希望，就都死了。”沈舟的聲音冷了下來，“王朔，你知道嗎？
你用你最惡毒的猜忌，殺死了她對你最后的一點愛。她承認，是因為哀莫大于心死。她覺得，
既然你已經(jīng)認定她是那樣的人，那解釋又有什么用呢？不如順著你的意，讓你快點解脫。
”我的眼淚，在這一刻，洶涌而出。我像個傻子一樣，坐在咖啡館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周圍的人都向我投來異樣的目光，但我已經(jīng)不在乎了。原來，我才是那個最殘忍，
最愚蠢的劊子手。我以為我在用我的方式保護她，實際上，我卻用最鋒利的刀，
一刀刀地把她凌遲。我所謂的“希望她出軌”，到頭來，不過是我一手策劃的一場冤案。
我毀了她，也毀了我自己?！八F(xiàn)在怎么樣了？”我哽咽著問?！安惶?。
”沈舟搖了搖頭，“離婚對她的打擊很大，抑郁癥加重了。但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她。
”他頓了頓，似乎在猶豫什么，最后還是說了出來：“王朔，我今天來找你，
不是為了指責你。我能看出來，你對林晚的感情很深。一個男人，在離婚時選擇凈身出戶，
一定有他的苦衷。我只是想告訴你真相，不希望你活在悔恨里。同時，
也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去打擾她了。她需要開始新的生活?！鄙蛑鄣脑?，像一記耳光，
狠狠地扇在我臉上。是啊，我還有什么資格去打擾她？是我親手把她推開的，現(xiàn)在，
又有什么臉面回去找她？我渾渾噩噩地走出咖啡館，天空下起了小雨，
冰冷的雨點打在我臉上，和我滾燙的眼淚混在一起。我拿出手機，
顫抖著點開那個我設(shè)置了“不看他/她的動態(tài)”的微信頭像。那是我和林晚的合照，
在夕陽下的海邊，我們笑得燦爛。我點開她的朋友圈，背景還是那張合照。最新的一條動態(tài)，
是三天前。只有一張圖片，是那件被我扔在地上的羊絨衫，被她疊得整整齊齊，放在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