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擊劍更吹簫(穎川蟄伏篇)第1章 天生我材必有用一、潁川書院的 “狂生”東漢末年,
潁川書院的梧桐葉剛染上秋意,講堂里卻已炸開了鍋?!柏Q子安敢!
” 白發(fā)蒼蒼的老經師拍案而起,胡須抖得像風中的茅草,“孔孟之道,如日月昭昭,
豈容你如此褻瀆?”說話的少年斜倚在廊柱上,青衫半敞,
腰間酒葫蘆隨著他晃蕩的腿叮咚作響。他叫郭嘉,年方十八,
卻已是書院里有名的 “刺頭”。此刻他指尖夾著半片梧桐葉,
挑眉笑道:“先生說‘克己復禮’,可如今州牧搶田,宦官賣官,這禮義廉恥,
怕是早被董卓那老匹夫喂了西涼的惡犬吧?”滿堂嘩然。數十名儒生學子或攥緊書卷,
或瞠目結舌。坐在首排的荀彧,素來以 “王佐之才” 聞名,此刻也放下了手中竹簡,
目光沉沉望向郭嘉。他見這少年額發(fā)微亂,眼尾因笑意漾開細紋,偏偏那雙眼睛亮得驚人,
像藏著兩把看透世事的尖刀。二、亂世三論驚四座老經師氣得渾身發(fā)抖:“那你說,
亂世當如何?”郭嘉將梧桐葉拋向空中,踱步到講堂中央,
聲音陡然清朗:“亂世有三論 —— 識人,借勢,破局!
”他指向窗外擔著菜蔬走過的農夫:“諸位看他是布衣,我看他是糧道;看袁紹是四世三公,
我看他是‘好謀無斷’的廢物!此為識人。
”又指了指院角被風吹得獵獵作響的杏黃旗:“董卓進京,看似勢不可擋,
然其暴虐如烈火烹油,只需引‘關東聯軍’這瓢水 —— 此為借勢?!弊詈?,
他抓起案上一卷《春秋》,嘩啦撕成兩半:“世人皆學‘微言大義’,卻不知如今棋盤早亂!
若死守舊規(guī),便是被棋盤碾碎的棋子。唯有掀翻棋盤,另起爐灶 —— 此為破局!
”話音落時,滿室死寂。荀彧突然撫掌而笑,起身斟了兩杯酒,
徑直走到郭嘉面前:“奉孝此言,恰似烈酒穿腸。某愿與君痛飲,
論一論這‘被狗啃過的世道’?!比?、斗酒笑禮法兩人席地而坐,
郭嘉搶過酒壇直接灌了半口,抹著嘴道:“文若兄,你這衣冠束得比婦人的發(fā)簪還緊,
不怕悶死胸中丘壑?”荀彧一襲白袍纖塵不染,聞言挑眉:“哦?那奉孝的‘丘壑’,
莫非藏在賭坊酒肆?” 他早聞郭嘉常與市井之徒博弈,
甚至發(fā)明了 “六博棋” 推演戰(zhàn)事,卻被鄉(xiāng)民當作賭徒。郭嘉仰頭大笑,
酒液順著脖頸滑入衣襟:“禮法?不過是上位者捆住愚民的枷鎖!
你看這酒 ——” 他舉起酒葫蘆晃了晃,“穿腸過肚能解千愁,
比那‘君君臣臣’的破規(guī)矩實在多了!若讓我選,寧愿醉倒在洛陽的勾欄瓦舍,
也不愿做這書院里的‘圣賢木偶’!”他忽然湊近荀彧,壓低聲音用市井俚語道:“再說了,
先生們講‘男女授受不親’,昨兒個還見張助教偷摸捏了賣豆腐的小娘子手呢!
”荀彧一口酒差點噴出來,哭笑不得:“你這嘴…… 真是刀刀見血。
” 他看著眼前這個放浪形骸的少年,忽然覺得那些被奉為圭臬的教條,
在這雙洞悉世事的眼睛里,竟顯得如此迂腐可笑。四、非管樂,是郭嘉夕陽西下,
郭嘉搖搖晃晃走出書院,酒葫蘆在暮色里劃出一道弧線。
身后傳來荀彧的聲音:“奉孝欲效管仲樂毅,輔佐明主?”郭嘉腳步未停,只回頭咧嘴一笑,
露出兩排白牙:“非管仲,非樂毅 —— 我郭嘉,只做亂世里掀桌子的人!
”他的身影消失在潁川的暮色中,留下滿院儒生面面相覷。老經師望著他的背影,
喃喃道:“狂生…… 真是狂生啊……”而荀彧手中的酒杯微微晃動,望著郭嘉離去的方向,
眼神復雜。他知道,這個打敗了所有規(guī)則的少年,終將在這亂世掀起驚濤駭浪。
正如他剛才撕毀的《春秋》,一個屬于郭嘉的 “新棋局”,已在潁川的秋風中,悄然落子。
第2章 我笑他人看不穿一、袁紹使者的 “閉門羹”潁川鄉(xiāng)野的茅草屋前,
袁紹的使者已候了三個時辰。雕花馬車停在泥濘的田埂邊,車轅上的銅飾被曬得發(fā)燙,
與周圍三三兩兩插秧的農人形成荒誕對比?!肮壬壹抑鞴怂氖廊?,
如今廣納賢才……” 使者第三次拱手,語氣里已帶上不耐。
門內突然傳來骰子撞擊木盤的嘩啦聲,接著是郭嘉懶洋洋的嗓音:“公等可知,
袁紹麾下謀士如牛毛,為何至今困守渤海?”使者一怔,只見柴門 “吱呀” 開了條縫,
郭嘉探出頭來,發(fā)髻用根草繩隨意束著,
手里還攥著半顆花生:“因其‘好謀無斷’—— 好比餓漢進了包子鋪,看著滿籠熱氣,
卻不知先咬哪一個。” 他說罷打了個酒嗝,花生殼 “啪” 地彈在使者官靴上。
隨從怒喝:“狂生無禮!” 郭嘉卻咧嘴一笑,露出沾著酒漬的牙齒:“回去告訴袁紹,
他那頂‘四世三公’的帽子,戴在頭上是冠冕,扣在鍋里只配當井蓋?!?話音未落,
門板 “砰” 地關上,驚飛了檐下筑巢的燕子。二、六博棋:賭桌還是棋盤?
屋內光線昏暗,土炕上攤著塊畫滿格線的麻布。郭嘉盤腿而坐,
面前擺著兩組獸骨棋子 —— 黑棋刻著 “將、士、象”,白棋雕著 “卒、車、馬”,
旁邊散落著六根竹制算籌?!斑@‘魚’‘梟’棋子,該當‘先鋒’還是‘誘餌’?
” 他喃喃自語,指尖夾著枚黑棋在麻布上移動,忽然拍腿大笑,“有了!
若用‘梟’棋直搗黃龍,需借‘散’棋造勢,恰似引烏桓騎兵繞后……”正推演間,
屋外傳來孩童起哄聲:“快看!賭徒郭嘉又在擺弄他的破骨頭!
” 幾個鄉(xiāng)民用竹竿挑著漁網,嬉皮笑臉地扒在窗沿:“昨兒個輸了三斗粟,
今兒個怕是要拿褲子抵債咯!”郭嘉充耳不聞,
抓起算籌敲了敲棋盤:“世人只知六博賭輸贏,卻不知 ——” 他突然掀開麻布,
格線之下竟畫著冀州地形圖,棋子落點恰好是袁紹軍屯的薄弱處,“這黑白子,
是十萬兵;這算籌,是糧草線;你們看的是賭桌,我下的是天下!”鄉(xiāng)農們面面相覷,
有人撓頭道:“啥天下不天下的,還不如村口王屠戶的豬肉實在?!?哄笑聲中,
有人朝窗內丟了顆土塊,正砸在郭嘉酒葫蘆上,“當啷” 聲里酒液四濺。
三、孤獨的弈棋者暮色漫進茅屋時,郭嘉終于放下了棋子。
他望著墻上自己用炭筆勾勒的天下大勢圖,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咳血時留下的斑痕 —— 自去年染了風寒,這毛病便時常發(fā)作。
“咳…… 咳……” 他捂住嘴,指縫間滲出幾點猩紅,卻忽然笑了:“袁紹要我做謀士,
卻不知我想做的…… 是執(zhí)棋人?!贝巴鈧鱽碥鲝穆曇簦骸胺钚⒂衷凇€’天下?
” 只見白衣公子提著食盒立在月下,盒中是溫好的酒和醬牛肉。
郭嘉挑眉:“文若兄這雙手,本該撫琴弄簡,怎的學起商販提食盒?”荀彧將酒菜擺在炕頭,
看著滿桌棋子嘆道:“鄉(xiāng)野傳言你沉溺博戲,我卻知你用六博演兵。只是……” 他頓了頓,
“孤身推演天下,不覺得寂寞?”郭嘉灌了口酒,望著窗外沉沉夜色:“寂寞?
當我看見袁紹的使者穿著繡鞋踩進泥坑,
當我聽見鄉(xiāng)農把‘奇襲烏巢’當成‘奇襲豬圈’——” 他突然舉起酒葫蘆對著月亮,
聲音里帶著一絲蒼涼,“這世上能看懂我棋盤的人,還沒出生呢!
”四、棋盤與宿命夜深人靜時,郭嘉在麻布上寫下兩行字:“謀者如棋,
落子無悔;世人笑我賭徒,我笑世人看不穿這盤生死局?!?墨汁未干,
他忽然劇烈咳嗽起來,血點濺在 “賭徒” 二字上,宛如紅梅綻放。他不知道,
此刻百里之外的陳留,一個名叫曹操的校尉正對著地圖蹙眉;他更不知道,
自己手中這副六博棋,終將在官渡的烽煙里,成為打敗天下的鑰匙。而窗外的潁川鄉(xiāng)野,
依舊鼾聲四起。只有風吹過茅草屋的縫隙,似在低語:這個被當作賭徒的少年,
早已在無人看見的角落,布下了一盤震古爍今的大棋。
初鳴篇)第3章 滿城冠蓋皆塵土一、洛陽殘垣:董卓的 “烈火美學”車隊駛入洛陽城時,
郭嘉掀起車簾的手頓了頓。昔日繁華的神都,
如今像被啃剩的骨架 —— 朱雀大街兩側的民居燒得只剩半截土墻,
焦黑的梁柱上還掛著未燃盡的錦緞,風中飄來似焦似腥的怪味?!胺钚⒖炜矗鞘翘珜W!
” 荀彧的聲音帶著壓抑的震顫。只見太學門前的石獸被砍去頭顱,
碑林上刻滿了 “董” 字涂鴉,幾個西涼兵正用《詩經》竹簡引燃篝火,烤著搶來的雞。
郭嘉跳下車,踢開腳邊半塊帶血的玉佩,忽然笑了:“董卓這老匹夫,
倒是把‘焚書坑儒’玩出了新花樣 —— 用圣賢書烤雞,香不香?” 他蹲下身,
撿起一片被馬蹄碾碎的瓦當,上面 “長樂未央” 的刻痕已模糊成血痂色。
遠處傳來凄厲的哭喊,一隊士兵正驅趕著百姓搬運金銀。郭嘉望著宮城方向騰起的黑煙,
喃喃道:“聽說他把洛陽富戶殺了個遍,抄出的財寶能堆成山…… 可惜啊,
” 他忽然用袖子擦了擦瓦當,“這老東西只懂搶金子,不懂搶人心。
”二、王允的 “鴻門宴”:美人計的破綻司徒王允的府邸卻一片笙歌。
紅燈籠映著假山流水,賓客們衣香鬢影,仿佛城外的戰(zhàn)火只是一場幻夢。
郭嘉穿著洗得發(fā)白的青衫,腰間還掛著潁川帶來的空酒葫蘆,
在滿座峨冠博帶中顯得格格不入?!斑@位便是潁川郭嘉?” 王允撫著胡須上下打量,
眼神里帶著審視,“聽聞先生在潁川書院……”“哦,不過是撕了幾本破書,喝了幾壇劣酒。
” 郭嘉打斷他,徑直從侍女托盤里搶過一杯葡萄酒,“司徒大人擺這鴻門宴,
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話音剛落,屏風后轉出一位綠裙女子,蛾眉微蹙,正是歌伎貂蟬。
王允拍掌笑道:“諸位請看,此女名喚貂蟬,某欲以連環(huán)計獻于董卓、呂布,
令其反目……”滿座賓客紛紛稱妙,唯有郭嘉 “噗嗤” 一聲笑噴了酒:“司徒大人這計,
好比拿紙糊的船去渡怒江。
”三、解構連環(huán):人心比棋子更難猜王允臉色一沉:“郭先生何出此言?”郭嘉放下酒杯,
用指尖蘸著酒液在案幾上畫圈:“大人說‘連環(huán)’,是想讓董卓收貂蟬為妾,
呂布心生嫉妒 —— 可這世上,‘嫉妒’能殺人,‘貪心’更能壞事兒。
”他忽然指向席間一位腦滿腸肥的官員:“就像張大人,昨兒個還說要為漢室盡忠,
今兒個見了董卓賞的十斤金子,立刻就把‘忠’字吞進肚里了!” 那官員驚得酒杯落地。
“貂蟬是美人,” 郭嘉站起身,踱步到貂蟬面前,卻沒看她,只望著窗外搖曳的燭火,
“可董卓見慣了后宮佳麗,呂布剛得了赤兔馬 —— 美人雖好,比得上權柄和寶馬嗎?
大人算準了呂布的‘色’,算準了董卓的‘暴’,卻沒算到 ——”他猛地轉身,
目光如刀掃過眾人:“人心是會變的!若呂布覺得殺董卓風險太大,
會不會轉頭把貂蟬打包送給董卓?若董卓疑心呂布,會不會先把貂蟬賞給他做安撫?這盤棋,
看似步步精妙,實則每顆子都可能自己跑了!”貂蟬的指尖微微顫抖,
王允的胡須抖得更厲害:“那依先生之見……”“沒見!
” 郭嘉抓起桌上的烤鹿腿咬了一口,“我只看見 ——” 他指向門外突然闖入的士兵,
“董卓的人來查宴了!諸位的‘忠肝義膽’,準備好下酒了嗎?
”四、塵埃里的 “清醒者”混亂中,郭嘉溜出了王允府。街角暗影里,
一個矮胖的中年男子攔住他:“先生方才高論,某佩服。” 正是曹操,他穿著便服,
腰間佩刀卻磨得發(fā)亮。郭嘉挑眉:“曹校尉也覺得連環(huán)計是紙糊的?
”曹操低聲笑了:“某覺得,先生比紙糊的更厲害 —— 方才若不是先生攪局,
王允那老匹夫怕是真要把貂蟬往火坑里推了?!?他頓了頓,從袖中摸出一壇酒,
“此酒名為‘破陣子’,敬先生這雙看透人心的眼?!惫谓舆^酒壇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燒下去,卻讓他格外清醒。遠處的火光映紅了半邊天,
董卓的騎兵在街上呼嘯而過,馬蹄聲像重錘砸在洛陽的殘垣上?!安苄N?,
” 郭嘉抹了把嘴,眼神在火光中閃爍,“你說這洛陽的塵土,是冠蓋落的,還是人頭落的?
”曹操望著漫天煙塵,良久才道:“或許…… 都是該落的。”兩人在黑暗中相視一笑,
仿佛在這滿城塵埃里,找到了唯一能看懂彼此棋盤的人。而郭嘉不知道,
這場關于 “人心難測” 的辯論,終將在不久后,化作他助曹操刺董的那把淬毒匕首,
和那把焚燒洛陽糧倉的野火。
第4章 一劍光寒十九州一、淬毒匕首與銅鏡殺機洛陽城的夜色像浸透了墨汁的破布,
曹操握著淬毒匕首的手沁出冷汗。匕首藏在錦盒里,
盒面刻著 “七星” 二字 —— 這是郭嘉從王允府順來的玩物,此刻卻成了刺董的籌碼。
“奉孝,此計是否太險?” 曹操壓低聲音,望著銅鏡里董卓肥胖的身影。
董卓正把玩著呂布新獻的玉如意,榻邊兩名侍女捧著金壺斟酒,
殿內彌漫著龍涎香與酒氣的混合味道。郭嘉蹲在殿柱后,用牙咬開酒葫蘆的塞子,
灌了口酒笑道:“險?好比拿麻雀蛋砸石頭,不險哪來的響?” 他指了指銅鏡邊緣的裂紋,
“看見沒?董卓那老東西疑心重,等會兒你獻刀時,就說‘見鏡中丞相威儀,
故以寶刀相贈’,保準他美得找不著北。”話音未落,呂布突然按劍走近:“曹操,
磨磨蹭蹭作甚?” 郭嘉猛地將酒葫蘆砸向殿外的銅鶴,“當啷” 聲驚得侍女打翻了酒壺。
趁董卓回頭的剎那,曹操拔出匕首撲上前 —— 卻見董卓腰間玉帶突然彈開,
內里竟藏著軟甲!“匹夫敢爾!” 董卓怒吼著撞翻案幾,呂布的方天畫戟已刺向曹操咽喉。
郭嘉抓起案上的燈臺擲向呂布,火光中拉起曹操就往殿外沖:“跑吧!
丞相的軟甲比城墻還厚!”二、狹路逢生與草垛玄機追兵的馬蹄聲如雷貫耳,
二十名西涼鐵騎在身后狂追。曹操拽著郭嘉躲進巷口的草垛,卻聽見馬蹄聲突然停了。
“怪了,人呢?” 為首的校尉揮刀劈開草垛,刀尖距郭嘉鼻尖僅三寸。
郭嘉突然打了個震天響的酒嗝,
噴出的酒氣混著草屑撲了校尉一臉:“娘的…… 這草垛咋有股子劣質酒味兒?
”校尉皺眉后退半步,郭嘉趁機抓起一把干草塞進對方甲胄縫隙,
又摸出火折子晃燃:“曹兄,借個火!” 火苗舔到干草的瞬間,
校尉身上 “轟” 地燃起小火球。鐵騎們驚呼著四散躲避,兩人趁機滾進旁邊的糞坑。
“奉孝!你拿老子的火折子點人?” 曹操抹著臉上的糞水,又氣又笑。
郭嘉卻盯著遠處糧倉的方向,眼里閃過精光:“點人算什么?我要燒的是董卓的糧草!
” 他從糞坑里摸出半塊燒焦的餅,掰了一半塞給曹操,“瞧見沒?那糧倉建在洛水河畔,
只要燒了它,西涼軍就得喝西北風!”三、火攻之計與風向賭局三更時分,
郭嘉帶著曹操摸到糧倉后墻。二十名親兵早已按他的吩咐,用魚油浸泡了數十捆麻稈。
“記住,” 郭嘉將一捆麻稈塞給曹操,“等我學三聲夜梟叫,就往東北墻角扔火把。記住,
一定要東北!” 他忽然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血絲,卻一把推開曹操遞來的水囊,
“別磨蹭,這風向…… 賭對了就是活路,賭錯了就跟糧草一起上天!
”曹操望著夜空翻涌的云層,心里打鼓:“若風向轉了怎么辦?” 郭嘉咧嘴一笑,
露出帶血的牙齒:“那就當給董卓送份‘火葬大禮’!” 說罷貓腰竄上糧倉頂,
掏出竹筒學夜梟叫。三聲啼鳴未落,東北風突然驟起。郭嘉大吼一聲 “扔!
” 數十支火把同時砸向墻角,浸透魚油的麻稈瞬間爆燃,火舌順著糧倉木板瘋竄。
西涼兵驚醒時,整座糧倉已變成巨大的火炬,濃煙滾滾直沖天際。
四、火光狂笑與乾坤翻覆洛水河畔,郭嘉望著燃燒的糧倉,突然放聲大笑。
火光照亮他被煙熏黑的臉,發(fā)絲散亂,衣擺上還沾著糞漬,
卻笑得比天上的流星更狂放:“看見沒!董卓的兵要餓肚子了!這把火,燒的是他的膽,
斷的是他的根!”曹操怔怔地看著他,只見火光在他眼中跳躍,映出一種近乎瘋癲的快意。
遠處傳來西涼軍的哀嚎,糧草爆炸的轟鳴如春雷滾過洛陽城。
“世人謂我瘋癲……” 郭嘉抹了把臉上的煙灰,抓起掉落的酒葫蘆晃了晃,發(fā)現早已空了,
便隨手扔進火里,“我笑世人……” 他突然指向燃燒的糧倉,聲音被風聲撕扯得破碎,
“不見這乾坤…… 就要翻覆了!”火焰吞噬了最后一座糧囤,夜空被染成血色。
曹操解下披風披在郭嘉肩上,觸到他后背的濕冷 —— 不知是汗水還是咳血。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驚悸,以及一種更熾熱的東西在燃燒。
而此刻的董卓府邸,董卓望著洛陽城北的火光,
氣得砸爛了玉如意:“哪個天殺的燒了我的糧草?!” 他不知道,
這場由一個 “瘋癲” 謀士策劃的火攻,不僅燒斷了西涼軍的退路,更像一顆火星,
點燃了整個亂世的燎原之火。
崛起篇)第5章 十勝十敗驚四座一、官渡帳下的 “舌戰(zhàn)群儒”秋霜染黃了官渡的蘆葦蕩,
曹操大帳內的炭盆燒得噼啪作響。武將們按劍而立,謀士們圍坐案前,
氣氛比帳外的寒霜更凝重 —— 袁紹率七十萬大軍壓境,而曹操僅有七萬兵馬,
軍糧只夠支撐半月?!爸T位,” 曹操敲擊著地圖,指節(jié)泛白,“袁紹勢大,可有破敵之策?
” 話音未落,長史劉曄便拱手道:“袁軍雖眾,然糧草屯于烏巢,
可遣輕騎奇襲……”“奇襲?” 郭嘉斜倚在帳柱上,手里轉著顆骰子,
“劉長史可知袁紹的糧草押運隊?好比新媳婦坐花轎,前面吹喇叭,后面跟保鏢,
光崗哨就設了三層!” 他突然將骰子拋向空中,“啪” 地拍在案幾上,
“某有‘十勝十敗論’,可讓主公兵不血刃,笑看袁紹跳梁!
”二、市井俚語里的權謀天機荀彧放下竹簡:“奉孝且說,何謂十勝十?。?/p>
”郭嘉抓起案上的酒碗灌了一口,抹著嘴道:“第一勝,主公‘道勝’—— 袁紹講究排場,
出兵要算黃道吉日;主公呢?” 他指了指曹操沾著泥點的靴底,
“昨兒個還蹲茅坑看地圖呢!打仗不是拜菩薩,褲腿卷起來才能踩死螞蟻!
”帳內響起低低的笑聲。郭嘉踢了踢旁邊的糧袋,
繼續(xù)道:“第二勝‘義勝’:袁紹見了漢室宗親就磕頭,見了董卓余黨就握手;主公呢?
” 他模仿曹操的語氣,粗聲粗氣地說:“‘管你是誰,擋我興復漢室就是賊!
’—— 這年頭,臉皮厚不如骨頭硬!”曹操哈哈大笑,
卻聽郭嘉話鋒一轉:“第三勝‘治勝’!袁紹治兵像擺戲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