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水果刀凌晨十二點零一分，我盯著文檔里剛敲出的 “第 37 章：消失的編輯”，
右手突然僵在半空 ——桌上的玻璃杯不見了，換成一把帶鋸齒的水果刀。
刀刃卡著塊干巴巴的蘋果渣，刀尖正對著我手腕，不銹鋼反光晃得我眼暈。
更瘆人的是刀背上刻著個 “靜” 字，筆畫磨得坑坑洼洼，像被啃過的蘋果核，
旁邊凝著點暗紅的東西，看著像干掉的番茄醬，又像我上周流鼻血時滴在鍵盤上的血珠。
“又寫女編輯那破事兒呢？”白靜靜突然在我身后說話，嚇得我肩膀撞上椅子背。
她身上的香水味本來是甜草莓味，現(xiàn)在卻混著股鐵銹味，跟我昨天打翻的修正液一個味兒。
她穿著我送的粉色睡裙，裙擺卻沾著幾根黃乎乎的干草—— 大半夜的，她上哪兒弄的草？
走路時裙子蹭地板的 “沙沙” 聲，跟三天前她刪我微信好友時，
指甲刮手機屏幕的聲音一模一樣，聽得我后槽牙發(fā)酸。她 “啪” 地把刀拍在鍵盤上，
刀尖正好戳在 “編輯” 倆字中間?！白蛱旄莻€‘風鈴’聊了四十七分鐘吧？”她說著，
食指在刀刃上蹭了蹭，突然冒出血珠！可她像沒事人似的，把血抹在刀柄上，就像抹護手霜。
“聊啥了？還發(fā)你穿開襠褲的照片了？”我猛地回頭，看見她捏著我手機，
屏幕上是我跟風鈴的聊天記錄。每句話都被紅筆圈起來，旁邊寫著 “騙子”“該刪”，
像小學老師批作業(yè)。最后一頁貼著我七歲的照片，有人拿煙頭在上面燙了個洞，
正好燒在我旁邊女老師的臉上，那洞眼黑黢黢的，像只盯著我的眼睛?！鞍⒕О?，
” 她突然笑了，眼睛彎得跟平時一樣，但眼神冷得像冰箱里的凍肉?！澳銜锏哪兄?，
眼里只能有我一個女主角，知道不？”話音沒落，“嘶” 一聲，
她用刀在電腦屏幕上劃了道口子。玻璃裂開的聲音像咬碎冰糖，白花花的裂痕在屏幕上爬，
看著就像我前天切菜時劃在手上的傷口。她隨手拿起旁邊的蘋果，“咔嚓” 一刀扎進去。
那聲音太熟悉了—— 跟我上周掰斷鋼筆時 “啪” 的脆響分毫不差。
我盯著屏幕上的刀痕，突然想起半個月前她刪我通訊錄的事。
那會兒她哭著說 “太愛你了”，眼淚掉在我手背上熱乎乎的，可現(xiàn)在她眼里沒淚，
只有刀光映出的冷光。她手腕上多了道疤，像條粉紅色的小蛇，
跟我書里寫的 “女主懲罰背叛者” 的標記長得一模一樣。正想著，
她帶疤的手突然摸上我的后頸。指尖冰涼，像剛從冰箱里拿出來的雞蛋。大半夜的，
這陣仗誰受得了？我脖子上的汗毛 “唰” 地全豎起來，聽見自己心跳聲跟打鼓似的，
咚咚咚撞著耳膜。而她還在慢悠悠削蘋果，果皮卷成紅色的細條，掉在鍵盤上，
像一條條斷開的血絲。刀刃劃過蘋果的聲音里，
我突然注意到她削蘋果的手法—— 刀尖總在果皮上刻出歪扭的弧度，
跟她手腕上那道疤的形狀一模一樣。她低聲哼著什么，調(diào)子跑調(diào)得厲害，
仔細聽才發(fā)現(xiàn)是我書里男主哄女主的歌，現(xiàn)在聽著卻像在數(shù)算什么東西，一下一下，
跟刀刮蘋果核的節(jié)奏對上了。2 通訊錄想反抗？門兒都沒有。
白靜靜盯我盯得比超市里臨期酸奶還緊，恨不得拿保鮮膜把我裹三層。
她在我電腦裝的監(jiān)控軟件跟長了眼睛似的—— 每次敲鍵盤，右下角就跳出個小窗口，
里頭是她的臉，像個躲在窗簾縫里偷瞄的小孩。有次半夜我起來喝水，
那窗口里她正坐在沙發(fā)上剪指甲，“咔噠咔噠” 的聲音，
跟我書房空調(diào) “嗡嗡” 的噪音對上了節(jié)奏，聽得我后脊梁骨直冒涼氣。最邪門的是上周，
我剛刪了段寫女配角的文字，她五分鐘不到就沖進來說：“那個穿紅裙子的為啥刪？
”—— 我敲錯哪個鍵她都知道，跟在我腦子里裝了竊聽器似的。手機更慘。
所有女聯(lián)系人都被她改成了男的名字：我親妹妹叫 “王大哥”，
女讀者 “風鈴” 叫 “李師傅”。
可點開聊天記錄全是些亂七八糟的話：“你胸真挺”“約嗎”—— 全是用我的號發(fā)的！
上周表妹哭著問我是不是被盜號了，第二天她頭像就黑了。白靜靜把手機還給我時，
屏幕貼著張便利貼：“垃圾已清理”，字底下畫著笑臉，
跟她平時陰陽怪氣時扯出的表情一模一樣?，F(xiàn)在我通訊錄里除了送煤氣的張大爺，
全是 “男的”，連 10086 都被備注成 “男客服”，
每次打電話都聽得我直犯惡心?！拔业谜揖庉嬂详悾 蔽叶⒅l(fā)來的 “稿子要黃！速回！
”，手指剛點發(fā)送，彈出個紅色感嘆號—— 我被拉黑了。轉(zhuǎn)頭看見白靜靜在陽臺晾衣服，
我每件 T 恤的領(lǐng)口都被她用紫色線繡了個小 “靜” 字，針腳密得像蚊子叮的包，
穿上跟脖子上套了圈蜘蛛網(wǎng)似的。她一邊繡一邊哼歌，調(diào)兒跑得跟哭喪似的，
仔細聽才發(fā)現(xiàn)是我書里男主哄女主的搖籃曲，被她唱得像在念咒。“男編輯就不是人？
”她端著水果盤進來，叉子上扎著塊泡在鹽水里的蘋果，果肉白得像冬天凍僵的臉。
“你書里寫的‘靠近男主的都得死’，忘了？”我一揮手把蘋果打在地上，
汁水濺在她裙子上，紅得跟番茄醬似的。她臉上的笑 “啪” 地沒了，
下一秒抄起桌上的美工刀—— 不是劃手腕，是抵住自己眼皮下面那顆淚痣，
刀尖離眼球頂多一毫米?！拔爷偭?？”刀鋒在皮膚上壓出白印子，“我只是愛你?。?/p>
”劃開的瞬間，血珠掉在她鎖骨上，和她戴的珍珠項鏈混在一起，像撒了把紅砂糖。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她，她舉著我的書說 “你懂我”，那時她眼睛亮得像夏天的星星，
現(xiàn)在只剩電腦屏幕的光，映著她手里的刀，
也映著她腳邊垃圾桶里我的須后水—— 瓶身還沾著她的口紅印，跟她現(xiàn)在流的血一個色兒。
她蹲下來撿蘋果時，頭發(fā)垂到地上，我看見她后頸有塊淤青，
形狀跟我昨天掰她手腕的指印一模一樣。可她撿起蘋果后，用那把帶血的刀削了皮，
削到只剩核，硬塞進我嘴里：“你看，這樣就干凈了，沒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蘋果核卡在喉嚨里，又苦又澀，跟我現(xiàn)在過的日子一個味兒—— 嚼著沒滋味，
吐了又舍不得，只能硬生生咽下去。她看著我咽下去的樣子，嘴角又揚起笑，
像撿到寶貝的小孩，眼里卻閃著跟冰箱燈一樣的冷光。我突然注意到，
她削蘋果核的手法特別狠，刀尖總往核里戳，好像那蘋果核是什么仇人，
跟她刪我聯(lián)系人時點擊 “刪除” 鍵的力道一模一樣。3 尋人啟事跟你們說，
我可算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藏在衣柜底下的舊手機終于派上用場，
我用 “風鈴” 的筆名給編輯老陳發(fā)消息求救，剛點發(fā)送，他電話就炸過來了，
聲音抖得像冬天搓手的老頭?！澳阙s緊把文刪了！”老陳在電話里喊，
“有人把‘風鈴’跟三年前失蹤的女大學生對上了！那女的…… 也叫白靜靜！
”我一聽渾身汗毛都立起來，像被靜電猛地電了一下。趕緊翻白靜靜送我的相冊，
那本粉色封面的相冊邊角都磨破了，聞著有股樟腦丸混著灰塵的味兒，
跟我奶奶家舊木箱一個味。翻到第三頁，好家伙—— 她大學畢業(yè)照背景里貼著張尋人啟事，
A4 紙都發(fā)黃了，照片上的女的跟她長得一模一樣，連嘴角那顆痣都在！
名字欄寫著 “白靜靜，2022 年 6 月失蹤”，底下還印著 “如有線索請聯(lián)系”，
電話號碼被指甲摳得模糊不清，紙邊全是毛茬，像是被人反復撕過又粘起來的。更瘆人的是，
照片角落有塊被摳爛的地方，底下隱約能看見另一個女的臉，
跟 “風鈴” 社交賬號的頭像一模一樣，笑得跟朵花似的，
現(xiàn)在看著卻像畫在紙皮上的鬼臉，眼睛被摳得只剩兩個洞。我瘋了似的沖進書房，
手指哆嗦著輸她常用的密碼—— 她 “爸” 的生日，結(jié)果解開云盤一看，我滴個乖乖！
里面沒一張她爸的照片，全是我的偷拍圖，
從上千個角度拍的：有我在陽臺抽煙時彎腰的樣子，有我趴在桌上睡覺時流口水的丑態(tài)，
連我打哈欠時眼睛瞇成條縫的樣兒都有，拍得比證件照還清楚，看得我后脊背發(fā)涼，
像被人拿冰錐戳著。最嚇人的是個加密文件夾，名叫 “劇本”，里面全是她手寫的筆記，
紙頁邊緣都卷了邊，墨水都暈開了：“7 月 15 日：他對快遞員笑了，
得讓快遞員‘出點意外’?！薄? 月 3 日：他提妹妹了，
明天就把他妹妹聯(lián)系方式弄沒。”……筆記最后一頁貼著張剪報，
標題是 “女大學生溺亡水庫”，旁邊用紅筆寫滿了字，密密麻麻像螞蟻爬：“對不起風鈴，
只有你消失，他才是我的”。字的顏色深淺不一，深的地方紙都被劃破了，像是邊寫邊哭，
筆尖戳爛了紙。正看著呢，“咔噠” 一聲，門開了。白靜靜站在門口，
手里捏著我那部舊手機，屏幕還亮著我跟老陳的聊天記錄。她臉上的表情一半溫柔一半狡猾，
像川劇變臉似的，左邊嘴角上揚，右邊眼皮卻在跳，看得我心里發(fā)毛。她脖子上戴著條項鏈，
吊墜是把舊鑰匙，銅銹斑斑的，看著特眼熟—— 跟我書房抽屜的鎖孔能對上！“阿晶，
” 她說話聲音一會兒甜一會兒冷，像壞掉的收音機調(diào)頻不準，“你在找我，
還是在找‘風鈴’?。俊闭f完她從書架抽出本舊相冊甩我臉上，紙頁拍在我鼻梁上，
疼得我眼淚都快出來了。相冊里是個中年男人的照片，側(cè)臉跟我有七八分像，但眼神賊兇，
瞪得我心里發(fā)毛，跟村口那個總拿鞭子抽兒子的大爺似的?！斑@才是我親爸，
” 她手指在照片上劃拉，指甲蓋刮過相紙發(fā)出 “嘶啦” 聲，像撕膠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