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夫人，世子爺又去了花月樓。"春桃壓低聲音在我耳邊說道，我手中的茶盞差點沒拿穩(wěn)。
花月樓，京城最有名的青樓。我嫁給蕭煜辰三年，他去花月樓的次數比回府的次數還多。
起初我以為他只是應酬，畢竟男人嘛，總要有些消遣?？山鼇恚B應付我都懶得應付了。
"夫人，您別難過，興許世子爺只是..."春桃想安慰我，卻不知道說什么好。
"沒什么好難過的。"我放下茶盞，聲音平靜得連我自己都覺得陌生，
"他愛去哪里就去哪里，與我何干？"春桃看著我，欲言又止。其實我心里清楚，
蕭煜辰變了。新婚時他對我還算溫柔體貼，雖然算不上深情，但至少會裝裝樣子?？涩F在，
他連裝都懶得裝了。"夫人，世子爺回來了。"門外傳來丫鬟的通報聲。我整理了一下衣裙，
起身迎接。不管怎么說，我是定遠侯府的世子夫人，該有的體面不能失。蕭煜辰走進來時，
身上還帶著胭脂味。他連掩飾都不屑了。"夫君回來了。"我行了個禮。他隨意地嗯了一聲，
徑直走向內室，"我乏了，你早點歇息吧。"就這樣，連一句多余的話都不愿意說。
我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陣說不出的悲涼。曾經我以為嫁給他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如今看來，不過是一場笑話。春桃走到我身邊，小聲說："夫人，要不要回將軍府住幾日？
"我搖搖頭?；啬锛遥磕遣皇歉嬖V所有人我在夫家過得不好嗎？沈家的女兒，
絕不能丟這個臉。"不用，我在這里過得很好。"可這話連我自己都不信。夜里，
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隔壁房間傳來蕭煜辰的鼾聲，他睡得倒是安穩(wěn)。
我們已經分房睡了半年多了。起初是他說要專心準備科舉，后來又說要處理府中事務，總之，
理由總是有的。窗外月光如水，照在我臉上涼涼的。我忽然想起剛嫁過來時，
蕭煜辰曾經對我說過的話："婉清，我會好好待你的。"如今想來，
那些話不過是哄騙我的甜言蜜語罷了。第二天一早，我剛起身梳洗，
春桃就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夫人，夫人，出大事了！""怎么了？
慌慌張張的成什么樣子。"我一邊梳頭一邊問。"花月樓的姑娘來了！就在前廳等著呢！
"我手中的木梳掉在了地上?；ㄔ聵堑墓媚?？來蕭府做什么？"她說什么了嗎？
"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她說...她說要見世子爺，還帶著個孩子。
"春桃的聲音越來越小，"那孩子...那孩子長得有點像世子爺。"我的心猛地一沉。
孩子？蕭煜辰在外面有了孩子？"夫人，您要不要...""去前廳。"我站起身，
整理好衣裙，"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闖到侯府來。"2我到前廳時，
看到一個年輕女子抱著個三四歲的男孩坐在那里。女子長得確實漂亮，一身素凈的衣裙，
不似青樓女子的打扮，倒像是良家婦女。孩子白白嫩嫩，眉眼間確實有幾分像蕭煜辰。
"這位姑娘，不知來我侯府有何事？"我在主位上坐下，語氣平靜。女子看到我，先是一愣，
然后慌忙起身行禮："見過世子夫人。民女柳如煙，有要事求見世子爺。"柳如煙，
這個名字我記住了。"世子爺不在府中，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說。"柳如煙咬了咬唇，
似乎在猶豫什么。半晌才說："民女...民女懷了世子爺的孩子。"她指了指懷中的男孩，
"這是小寶，今年三歲了。"我握緊了茶盞，表面上依然平靜："姑娘慎言，
我夫君是什么身份，豈會與青樓女子有染？""世子夫人，民女知道這話說出來您不信，
但這是事實。"柳如煙的眼中含著淚，"民女本不愿意上門打擾，可實在是活不下去了。
""小寶病了，需要銀子抓藥，民女實在沒辦法了才來求世子爺。"我看著那個孩子，
他怯生生地看著我，眼中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懂事。說不像蕭煜辰是假的，那眉眼、那鼻子，
分明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又有什么證據？"我問。
柳如煙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正是蕭煜辰貼身佩戴的那塊。"這是世子爺給我的。
"我的心徹底沉了下去。那塊玉佩我認得，是蕭家祖?zhèn)鞯?，蕭煜辰從不離身。"還有這個。
"柳如煙又掏出一張紙，"這是世子爺寫給我的書信。"我接過來一看，
確實是蕭煜辰的字跡。信中滿是柔情蜜語，
什么"如煙乖巧"、"待我處理好家中事務就娶你進門"之類的話。
每一個字都像刀子一樣割在我心上。"世子夫人，民女知道這樣做不對，可小寶是無辜的。
"柳如煙跪了下來，"民女不求別的，只求世子爺認下這個孩子，給他一條活路。
"我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心中五味雜陳。憤怒、痛苦、屈辱，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
"你先起來。"我說，"這件事我需要和世子爺商議。
"柳如煙感激地看著我："多謝世子夫人，多謝世子夫人。""春桃，
帶這位姑娘到客房休息。"我吩咐道。待她們離開后，我一個人坐在前廳，腦中一片混亂。
蕭煜辰，你還真是好樣的。不多時，蕭煜辰回來了。他一進門就看到我陰沉的臉色，
皺眉問："怎么了？誰惹你不高興了？""你自己做過什么心里沒數嗎？"我冷冷地看著他。
蕭煜辰愣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地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柳如煙來了。
"我一字一句地說，"帶著你的兒子。"蕭煜辰臉色瞬間變了，
但很快又恢復正常："什么柳如煙？我不認識。""不認識？
"我把那塊玉佩和書信拍在桌上，"那這些又怎么解釋？"蕭煜辰看到那些東西，
臉色徹底白了。3蕭煜辰沉默了很久，才開口說："婉清，我可以解釋...""解釋什么？
解釋你在外面養(yǎng)女人？解釋你有了私生子？還是解釋你為什么要騙我？"我的聲音越來越冷。
"不是你想的那樣。"蕭煜辰走過來想拉我的手，被我躲開了。"那是哪樣？"我站起身，
與他對視，"蕭煜辰，這三年來你把我當什么？擺設嗎？""我..."蕭煜辰張了張嘴，
卻說不出話來。這時，管家匆匆走了進來："世子爺，外面來了很多人，說是要見證什么事。
"我心中一動，走到窗邊往外看去。只見府門外聚集了不少鄰里鄉(xiāng)親，
還有幾個看起來像是官府衙門的人。"怎么回事？"蕭煜辰也走過來。
這時柳如煙從客房走了出來，懷里抱著孩子，眼中帶著決絕："世子爺，既然您不愿意承認，
那民女只好請街坊鄰里來作證了。""你這是什么意思？"蕭煜辰皺眉。
"民女在花月樓聽說了一種法子，叫做滴血認親。"柳如煙說，"如果小寶真是您的孩子，
血液就會相融，如果不是，就不會。"蕭煜辰臉色變了："胡鬧！哪有這種事？
""既然世子爺這么確定小寶不是您的孩子，那為什么不敢試試？"柳如煙反問。
我看著蕭煜辰慌亂的樣子，心中反而冷靜下來。"好，那就試試。"我說，
"讓所有人都看看，到底誰在說謊。""婉清，你..."蕭煜辰想阻止我。"怎么？
你心虛了？"我冷笑，"還是說，你怕人家發(fā)現這孩子真的是你的？"蕭煜辰張了張嘴，
最終什么也沒說。很快，府中就擺好了香案。按照滴血認親的規(guī)矩，
需要將兩人的血滴在清水中，如果血融合就說明有血緣關系。外面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連定遠侯夫人也聞訊趕來了。"煜辰，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定遠侯夫人臉色鐵青。
蕭煜辰跪了下來："母親，兒子...""先驗血再說。"定遠侯夫人冷冷地說。沒辦法，
蕭煜辰只好咬破手指，將血滴入碗中。柳如煙也讓孩子滴了一滴血。
所有人都屏息等待著結果。只見兩滴血在水中慢慢散開，然后奇跡般地融合在了一起。
圍觀的人群中發(fā)出陣陣驚呼聲。"真的是父子！""世子爺在外面有私生子了！
""可憐世子夫人啊..."各種議論聲傳入我的耳中，我感覺自己的臉在發(fā)燒。
這種丟臉的事情，竟然在這么多人面前上演。定遠侯夫人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孽子！
你還有什么好說的？"蕭煜辰跪在地上，低著頭不敢說話。
柳如煙抱著孩子哭了起來："世子爺，您總算認下小寶了。民女不求別的，
只求您能偶爾看看他，給他一點父愛。"我看著這一幕，心中說不出是什么滋味。憤怒？
委屈？還是解脫？"夠了。"我開口道，"既然事情已經清楚了，那就按規(guī)矩辦吧。
"所有人都看向我。4"按什么規(guī)矩？"定遠侯夫人問。我深吸一口氣，
聲音平靜得連我自己都驚訝："既然這孩子確實是蕭家血脈，那就接回府中撫養(yǎng)。
至于這位柳姑娘..."我頓了頓，看向柳如煙："你可愿意進府做妾？"此話一出，
所有人都愣住了。蕭煜辰猛地抬起頭看著我："婉清，你...""我什么？
"我冷冷地看著他，"難道你以為我會大吵大鬧，然后和離嗎？""蕭煜辰，
你未免太小看我沈婉清了。"圍觀的人群中又是一陣議論聲。有人說我大度，有人說我糊涂，
還有人說我這是在下一盤大棋。只有我自己知道，我這樣做是有原因的。
柳如煙感激地看著我："多謝世子夫人成全，民女愿意。""慢著。"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眾人回頭看去，只見沈老夫人在丫鬟的攙扶下走了過來。"祖母？"我驚訝地看著她，
"您怎么來了？"沈老夫人沒理我，而是直接走到蕭煜辰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混賬東西！"蕭煜辰被這一巴掌打得歪了身子，但不敢反抗。"祖母，
您這是...""我沈家的女兒，什么時候輪到別人來欺負了？"沈老夫人怒目圓睜，
"蕭煜辰，你以為我孫女好欺負是不是？"定遠侯夫人趕緊上前："親家母息怒，
這件事確實是煜辰做錯了，我們會給個說法的。""說法？"沈老夫人冷笑，"什么說法？
讓我孫女委屈求全，和小妾和平共處嗎？""祖母..."我想勸她。"婉清，你給我閉嘴！
"沈老夫人瞪了我一眼，"什么時候輪到你來做主了？
"然后她看向柳如煙："你就是那個狐貍精？"柳如煙被她的氣勢震懾，
顫聲說："民女不敢...""不敢？你都敢勾引有婦之夫了，還有什么不敢的？
"沈老夫人步步逼近，"說，你到底想要什么？"柳如煙咬著唇不說話。"不說是吧？
"沈老夫人冷笑，"春桃，去把府衙的人請來，我要告她勾引良家子弟，破壞別人家庭！
"柳如煙臉色一白："老夫人，民女真的只是想為孩子討個說法，沒有別的意思。
""沒有別的意思？"沈老夫人指著那些圍觀的人，"那你為什么要搞得滿城風雨？
為什么要讓這么多人來看熱鬧？""你這分明就是想要挾我們蕭家，想逼著我孫女讓位給你！
"柳如煙被說中了心思，臉色越來越白。我這才明白祖母的用意。
她是要逼柳如煙說出真正的目的。果然，在沈老夫人的逼問下，
柳如煙終于松口了："民女...民女確實想要一個名分。小寶是蕭家的血脈，
不能一直做個野種啊。""名分？"沈老夫人冷笑，"你配嗎？
"5沈老夫人的話如利刃般直指人心。"老夫人，民女知道自己出身不好，但小寶是無辜的。
"柳如煙抱緊懷中的孩子，"他是蕭家的血脈，不應該受這種委屈。""孩子確實無辜。
"沈老夫人點點頭，"但這不代表你就能胡作非為。"她轉向蕭煜辰："孽子，
你給我老實交代，到底是怎么回事？從什么時候開始的？"蕭煜辰跪在地上，
支支吾吾不敢說話。"不說是吧？"沈老夫人冷笑，"那我就讓人去查。
你以為你做的那些事能瞞得住嗎？""祖母，我說，我全都說。"蕭煜辰終于開口了。原來，
蕭煜辰在兩年前就開始出入花月樓，后來看上了柳如煙。柳如煙本是青樓頭牌，
被他花重金贖了出來，安置在城外的一處宅子里。一年前柳如煙有了身孕，生下了那個孩子。
蕭煜辰每個月都會給她銀子，還承諾等時機成熟就娶她進門。"時機成熟？"我冷笑，
"什么叫時機成熟？是等我死了嗎？"蕭煜辰不敢看我："不是的，我...""夠了。
"沈老夫人打斷他，"既然事情已經清楚了，那就按我說的辦。""這個女人，
立刻離開京城，帶著孩子回老家去。蕭家會給她一筆銀子，足夠她們母子生活。""至于你。
"沈老夫人看向蕭煜辰，"從今天起，你不許再踏出這個府門半步，專心在家讀書。
什么時候考中進士了，什么時候再說別的。"定遠侯夫人連忙點頭："親家母說得對，
煜辰確實該好好讀書了。"柳如煙急了："老夫人，您不能這樣對我們。小寶是蕭家的血脈，
怎么能讓他流落在外？""蕭家的血脈？"沈老夫人冷笑，"你一個青樓女子生的孩子，
也配姓蕭？"這話說得極狠，柳如煙當場就哭了起來。我看著她的眼淚，
心中忽然涌起一絲同情。不管怎么說，她也是個女人，也有自己的無奈。"祖母。
"我開口道，"既然血緣關系已經確認，那就按規(guī)矩來吧。""什么規(guī)矩？
""孩子可以認祖歸宗，記在蕭家族譜上。但母親不能進門，這是底線。"我看向柳如煙，
"蕭家會給你一筆豐厚的安家費，足夠你后半生無憂。但從此以后，
你不能再以蕭家的名義做任何事。"柳如煙猶豫了："那小寶呢？""孩子可以留在蕭家，
由我來撫養(yǎng)。"我平靜地說，"他會受到良好的教育，將來也能有個前程。但你要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