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江燃第一次見到林硯時，對方正用鋼筆抵著校霸喉嚨微笑?！罢嬗腥ぁ！彼南抡掌?/p>
“優(yōu)等生會長還有這種癖好？”當晚林硯的第二人格找上門，鋼筆狠狠扎進江燃肩膀。
——再醒來時，叱咤風云的黑幫少主成了黏人的大型犬?！案绺?，他們說我以前很兇。
”失憶的江燃蹭著他頸窩，“你怕我嗎？”林硯面無表情推開那顆腦袋，手機突然震動。
屏幕上是江燃昏迷時攥著的照片：他自己滿手鮮血，眼神瘋狂?！久魈鞄麃砝险?。
】父親命令閃爍在對話框里。頸邊傳來溫熱的觸感，
江燃正輕咬他鎖骨：“哥哥好香……”林硯扣住對方后頸冷笑：“怕？我比較怕你恢復記憶。
”畢竟真正該逃的人，從來都不是他。---照片在江燃指尖定格，
屏幕幽冷的光映著他眼底一絲玩味的笑。畫面里，學生會會長林硯，
那個永遠一絲不茍、溫文爾雅的學生楷模，此刻卻呈現出截然不同的姿態(tài)。他微微俯身，
修長白皙的手指緊握著一支銀色的鋼筆，
尖銳的筆尖正穩(wěn)穩(wěn)抵在校園臭名昭著的校霸王虎的喉嚨上。
王虎那張橫肉叢生的臉此刻憋成了醬紫色，額頭青筋暴跳，豆大的汗珠順著鬢角滾落，
身體僵直得像塊石頭，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林硯的臉上沒什么表情，
只有唇角掛著一抹極淡、極冷的弧度，像初冬湖面裂開的一道冰痕。
他鏡片后的眼神平靜無波，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那里面沒有憤怒，沒有兇狠，
只有一種令人骨髓發(fā)寒的、徹底的掌控感，仿佛他指間捏著的不是鋼筆，
而是一根能隨意決定生死的提線?！皣K，”江燃喉間溢出一聲極輕的喟嘆，
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點了點，將這張極具沖擊力的畫面永久保存。
他背靠著廢棄體育館冰冷的墻壁，整個人幾乎融在角落濃稠的陰影里，
只有手機屏幕的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跳躍，勾勒出幾分野性和玩世不恭?！罢鏇]想到啊，
林大會長……你這副好學生的皮囊底下，藏著這么有趣的東西？
”低沉的聲音帶著點砂礫般的質感，在空曠死寂的場館里激起輕微的回音，像是毒蛇吐信。
他收起手機，悄無聲息地轉身，像一頭潛行于夜色的獵豹，沒入更深的黑暗通道。
金屬打火機“啪嗒”一聲脆響，一點橘紅的火光在黑暗中亮起又熄滅，只留下淡淡的煙草味，
很快被灰塵和鐵銹的氣息吞沒。***深夜，學生會會長辦公室的燈光還亮著，
像孤懸在漆黑海面上的燈塔。林硯獨自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
面前攤開著一本厚重的經濟學原版著作。臺燈的光線柔和地灑下，
將他垂落的眼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靜謐的陰影。他指尖夾著一支同款的銀色鋼筆，
流暢地在筆記本上移動，留下清晰雋秀的字跡。空氣里只有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以及窗外遙遠城市傳來的模糊車流聲，構成一種令人心安的秩序感?！昂V、篤篤。
” 敲門聲突兀地響起，打破了這片寧靜，節(jié)奏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強硬。林硯筆尖一頓，
一滴微小的墨跡在紙頁上暈開。他抬眼看向緊閉的實木門，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隨即又舒展開，恢復成無懈可擊的溫和平靜。“請進?！甭曇羟謇蕼睾?，如同玉石相擊。
門被推開。江燃斜倚在門框上，高大的身影幾乎堵住了門口的光線。他沒有穿校服，
一件剪裁精良的黑色皮夾克隨意敞著，露出里面深色的T恤，勾勒出寬肩窄腰的輪廓。
走廊慘白的燈光從他背后打過來，將他深刻的五官隱在逆光的陰影里，只有那雙眼睛，
銳利如鷹隼，穿透昏暗，牢牢鎖在辦公桌后的林硯身上，
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戲謔。“林會長，這么晚還在用功？
”江燃邁步走進來，反手“咔噠”一聲關上了門，那聲響在寂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
帶著某種宣告的意味。他徑直走到辦公桌前，雙手撐在光潔的桌面上，身體微微前傾，
帶來一股無形的壓迫感，混合著淡淡的煙草味和皮革的氣息。林硯放下鋼筆，
身體向后靠進椅背，雙手優(yōu)雅地交疊放在桌面上，抬起臉，迎上江燃的目光。
鏡片后的眼睛清澈平和，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屬于優(yōu)等生的疑惑和禮貌：“江燃同學？
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嗎？” 他的聲音依舊溫和，聽不出任何異樣?！皼]什么大事。
”江燃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近乎痞氣的笑，眼神卻像淬了冰的刀鋒，直直刺向林硯。
“就是剛撿到點好玩的東西，想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他慢悠悠地從皮夾克內袋里掏出手機，解鎖，指尖在屏幕上劃動幾下，然后翻轉屏幕，
將那幅令人心悸的畫面——林硯用鋼筆抵著王虎喉嚨的照片——清晰地呈現在林硯眼前。
手機屏幕的光映亮了林硯的臉龐。有那么一剎那，極其短暫，
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他臉上那種溫潤如玉、無可挑剔的平靜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龜裂。
鏡片后的瞳孔似乎猛地收縮了一下，像受驚的貓，但快得讓人無法捕捉。下一秒，
那絲異樣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更深、更純粹的平靜，平靜得如同一潭死水，不起波瀾。
他靜靜地看著那張照片，看了好幾秒，然后才緩緩抬起眼睫，重新看向江燃。
唇邊甚至勾起了一抹極淡、極溫和的笑意，仿佛只是在看一張無關緊要的風景照?！芭?？
這個啊，”他的聲音輕緩，帶著點恍然，“王虎同學當時情緒有些失控，
我只是在阻止他傷害自己和其他同學，手段可能……略顯直接了些。讓江燃同學見笑了。
” 他微微頷首，姿態(tài)無可挑剔，解釋合情合理。江燃嗤笑出聲，
低沉的笑聲在安靜的辦公室里顯得有些刺耳。他收回手機，在指尖隨意地把玩著，
身體卻依舊保持著前傾的壓迫姿勢，目光像釘子一樣釘在林硯臉上，
試圖穿透那層完美的面具?！耙娦?？怎么會。林會長這‘阻止’的方式，真是別開生面，
充滿了……藝術感?！彼桃饫L了尾音，眼神里的玩味和探究愈發(fā)濃烈，
像在欣賞一件突然露出猙獰爪牙的瓷器?！安贿^，我更好奇的是，
林會長這副溫良恭儉讓的皮囊底下，到底還藏著些什么？一個人格，能分裂得這么……徹底？
”“人格分裂”四個字，如同淬毒的冰錐，精準而狠戾地刺向林硯精心構筑的心理防線。
空氣瞬間凝固了。林硯臉上那抹溫和的笑意，如同被投入冰水中的火苗，嗤地一聲，熄滅了。
消失得干干凈凈，不留一絲痕跡。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指關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泛白。
辦公室內溫暖的光線似乎瞬間變得慘白冰冷，將他籠罩其中。他依舊維持著靠坐的姿勢，
但整個人的氣場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果說前一秒他還是一塊溫潤的玉，此刻，
他周身散發(fā)出的氣息卻冷硬得像一塊千年的玄冰，帶著無聲的、令人窒息的鋒銳。
他沒有立刻回答。辦公室里陷入一種令人頭皮發(fā)麻的死寂，
只有墻上掛鐘的秒針在不知疲倦地走動，發(fā)出規(guī)律的“嗒、嗒、嗒”聲，
每一聲都敲在緊繃的神經上。江燃饒有興味地看著林硯的變化，嘴角的弧度加深，
帶著一種獵人終于看到獵物露出獠牙的興奮。他耐心地等待著，等待著那層面具徹底碎裂，
等待著窺見更深處的秘密。時間，在冰冷的寂靜中，被拉得無比漫長。幾秒鐘，
卻像一個世紀。終于，林硯動了。他極其緩慢地抬起手，動作帶著一種刻意的優(yōu)雅和沉重感，
像是電影里的慢鏡頭。他用指尖，輕輕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鏡片后的眼睛抬了起來，
再次對上江燃的視線。那眼神，徹底變了。所有的溫和、平靜、清澈……全部消失殆盡。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不見底的幽暗，冰冷、漠然，像覆蓋著萬年積雪的深淵。沒有情緒，
沒有溫度，只有一種純粹的、審視獵物的專注，以及潛藏在深淵之下的、狂暴的暗流。
那是一種被徹底冒犯、被揭開逆鱗后，猛獸被驚醒的眼神。他開口了。聲音依舊清冽，
卻像是從冰窟深處傳來，每一個字都帶著刺骨的寒意，完全剝離了之前所有的溫和偽裝，
只剩下一種金屬般的冷硬質感：“你知道了多少？”這簡單的五個字，如同宣判。
江燃臉上的笑容更盛，帶著絕對的掌控感。他喜歡這種徹底撕碎偽裝的快感。“該知道的，
都知道了。”他身體又往前傾了傾，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幾乎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比如，
林會長這光鮮亮麗的身份，不過是個完美的幌子。比如，你那位‘溫文爾雅’的主人格，
根本不知道他每次‘睡著’后，另一個‘你’會出來做些什么有趣的事……”他故意頓了頓，
欣賞著林硯眼中那深沉的、幾乎要凝成實質的冰冷風暴，才慢悠悠地繼續(xù)，聲音壓得更低，
充滿了蠱惑和威脅，“你說，如果我把這些‘有趣’的事情——包括這張照片，
還有我查到的其他‘小愛好’——不小心泄露出去，會怎么樣？
林氏財閥那位最引以為傲的繼承人，一夜之間身敗名裂？想想就刺激?！彼斐鍪持?，
隔著空氣，虛虛點了點林硯的心口，動作輕佻而充滿侮辱性：“或者，我們換個方式？
你乖乖聽我的話，做我的‘朋友’。畢竟，林家和我們江家，在某些層面，
也能算是‘門當戶對’，強強聯合嘛。而你的秘密……”他拖長了聲音，
露出一個勝券在握的、帶著殘忍意味的笑容，“我會替你保管得很好。如何？這筆交易，
很劃算吧，林會長……或者，我該叫你……‘另一個林硯’？”“朋友？
”林硯重復了一遍這個詞，聲音輕得像一陣風，卻帶著冰碴刮過的質感。
他唇邊忽然極其緩慢地勾起一個弧度，那笑容冰冷、僵硬，沒有絲毫暖意，
反而充滿了極致的嘲諷和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氣。鏡片后的眼睛，
幽暗得如同兩口吞噬光線的黑洞，死死地鎖住江燃那張充滿掌控欲的臉。
江燃還沉浸在自己掌控全局的得意里，
并未察覺到那笑容深處蘊含的、足以致命的危險風暴正在凝聚。
他以為那是獵物被逼到絕境后露出的、絕望而屈服的假笑。致命的誤判。
就在江燃那帶著侮辱性的手指還在虛點著的瞬間——林硯動了！快！
快得超越了人類反應的極限！像一道蓄力已久、撕裂夜空的黑色閃電！
他原本放在桌面上的右手猛地揚起，指間寒光爆閃！正是他剛才書寫時使用的那支銀色鋼筆！
筆身在他指間旋轉出一個冷酷的弧度，尖銳的金屬筆尖在燈光下劃出一道刺眼奪命的銀線，
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沒有絲毫猶豫，
裹挾著全身的力量和一種被徹底激怒后爆發(fā)出的、玉石俱焚的狂暴，
朝著江燃撐在桌面上的左手手腕，狠狠扎了下去！目標精準——手腕大動脈！“噗嗤！
”一聲令人牙酸的、血肉被利器穿透的悶響，在死寂的辦公室里驟然炸開！“呃啊——！
”江燃臉上的得意笑容瞬間凝固、扭曲，被劇痛和極度的驚愕徹底撕碎！
他發(fā)出一聲短促而凄厲的痛吼，身體猛地向后彈開，
巨大的沖擊力撞得沉重的實木辦公桌都向后挪移了幾寸，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他下意識地捂住瞬間血流如注的手腕傷口，
溫熱的、帶著鐵銹腥氣的液體立刻從他指縫間洶涌地噴濺出來，染紅了他昂貴的皮夾克袖口，
滴滴答答地落在光潔的地板上，綻開一朵朵刺目的猩紅梅花。劇痛讓他眼前陣陣發(fā)黑，
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他難以置信地抬起頭，充血的眼睛死死瞪向辦公桌后的林硯。
林硯已經站直了身體。他微微喘息著，胸口起伏，
剛才那雷霆一擊顯然也耗費了他巨大的氣力。他握著那支染血的鋼筆，
筆尖還在不斷滴落著殷紅的血珠，嗒、嗒、嗒地砸在桌面的文件上，暈開一片片深色。
他臉上那種冰冷邪氣的笑容消失了，只剩下一種近乎非人的、徹底的漠然。
鏡片后的眼神空洞，深不見底，仿佛剛才那狠戾一擊并非出自他手，
又仿佛他只是一個執(zhí)行命令的冰冷機器。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因劇痛而弓起身子、狼狽不堪的江燃，那眼神，
像是在看一堆沒有生命的垃圾。“交易？”林硯再次開口，聲音比剛才更加冰冷，毫無波瀾，
像生銹的鐵片刮過冰面，“你算什么東西，也配威脅我？” 每一個字都像冰錐，
狠狠砸在江燃的心上。手腕處傳來的劇痛和失血帶來的眩暈感瘋狂沖擊著江燃的神經，
但更讓他渾身發(fā)冷的是林硯此刻的眼神——那不是憤怒，不是恐懼，
而是一種徹底的、對生命的漠視。一股寒意，比失血的冰冷更甚，
從江燃的尾椎骨猛地竄上天靈蓋！這個人……這個“林硯”……是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根本不在乎后果！強烈的求生欲和巨大的憤怒瞬間壓倒了手腕的劇痛。江燃低吼一聲，
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瀕臨絕境的兇獸，憑借強大的意志力強行穩(wěn)住身體。
他完好的右手猛地探向腰后——那里常年別著一把特制的、便于隱藏的甩棍！
金屬甩棍帶著風聲被瞬間抽出、甩開！他顧不上血流不止的手腕，
眼中只剩下瘋狂的殺意和反撲的暴怒，朝著辦公桌后那個漠然的身影猛撲過去！
甩棍在空中劃出一道凌厲的弧線，帶著千鈞之力，直劈林硯的頭部！這一擊，又快又狠，
完全是黑道少主被觸怒后最本能的、以命搏命的兇悍反擊！林硯瞳孔驟然收縮！
他顯然沒料到江燃在如此重傷下還能爆發(fā)出如此恐怖的反擊速度和力量！
那甩棍撕裂空氣的尖嘯瞬間逼近！致命的威脅感讓他全身汗毛倒豎！躲閃已經來不及！
千鈞一發(fā)之際，林硯眼中那深不見底的漠然被一種極致的狠戾取代！他非但沒有后退，
反而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身體微側，險之又險地避開了甩棍直擊頭部的軌跡！同時，
他那只握著染血鋼筆的右手，如同毒蛇出洞，帶著同歸于盡的決絕，以更快的速度，
更刁鉆的角度，放棄了防御，放棄了閃避，將全身的力量灌注于筆尖，
朝著江燃毫無防備的頸側大動脈——那個足以瞬間致命的要害——狠狠刺去！以傷換命！不，
是同歸于盡的打法！“你找死！”江燃目眥欲裂，甩棍的去勢已老，
無法收回格擋那致命的筆尖！他只能憑借戰(zhàn)斗本能，在電光火石間猛地偏頭！“嗤啦——！
”鋒利的筆尖沒有刺中預想中的頸動脈，卻狠狠扎進了江燃左肩靠近鎖骨的位置！
再次深入皮肉！劇痛讓江燃的動作瞬間變形！
他劈下的甩棍也因這劇痛和閃避動作而偏離了方向，
棍頭擦著林硯的額角狠狠砸在了他身后的書架上！“嘩啦——轟隆！
”沉重的實木書架被這含怒一擊砸得劇烈搖晃，
頂層的幾本厚重書籍和幾個裝飾擺件被震落下來，其中一個沉重的銅質地球儀模型，
不偏不倚，帶著沉悶的風聲，正正砸在因劇痛而身形不穩(wěn)的江燃的后腦勺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江燃前撲的動作猛地僵住。他瞪大的雙眼里，
狂暴的怒意和殺意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被一片茫然的空白取代。
頸側和左肩的劇痛還在持續(xù)，后腦勺被重擊的悶響卻像一道驚雷在他顱內炸開。
他清晰地聽到了自己顱骨發(fā)出的、令人牙酸的輕微骨裂聲。
世界在他眼前開始瘋狂旋轉、顛倒、碎裂。辦公室明亮的燈光變成模糊的光斑，
林硯那張冰冷漠然的臉在視野里扭曲、變形，最后徹底被無邊無際的黑暗吞噬。
他甚至沒來得及發(fā)出一聲悶哼，高大健碩的身體就像一截被砍斷的朽木，轟然向前栽倒，
沉重地砸在冰冷堅硬的地板上，發(fā)出沉悶的巨響。
殷紅的鮮血迅速從他手腕、肩膀和后腦勺的傷口涌出，在地板上蜿蜒流淌，
匯聚成一小片刺目的血泊。他臉朝下趴著，一動不動，只有身體還殘留著倒下前的輕微抽搐。
甩棍從他脫力的手中滑落，在地板上彈跳了幾下，發(fā)出幾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最終滾到墻角，靜止不動。辦公室里只剩下林硯粗重的喘息聲。他站在原地，
額角被甩棍擦過的地方火辣辣地疼，滲出了血絲。他握著那支幾乎被鮮血浸透的鋼筆，
筆尖還在滴著血。他看著地板上那個迅速失去生命氣息般的身影，
看著那不斷擴大的、刺目的猩紅，臉上那層冰冷的漠然如同脆弱的冰殼，開始出現裂痕。
一絲細微的、難以言喻的顫抖，從握筆的指尖開始，迅速蔓延至全身。
鏡片后的眼神劇烈地波動著，深淵般的黑暗在消退，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巨大的茫然和……恐懼？他看著自己染滿鮮血的右手，
看著地上生死不知的江燃，看著滿室的狼藉和血腥。
“我……”一個破碎的音節(jié)從他毫無血色的唇間溢出，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他踉蹌著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墻壁上，才勉強穩(wěn)住身體。幾秒之后，
他猛地抬起手，狠狠揪住自己額前的頭發(fā)，身體順著墻壁緩緩滑坐下去，蜷縮在墻角，
將頭深深埋進膝蓋里。肩膀無法抑制地劇烈聳動起來，無聲的顫抖如同暴風雨中的小船。
冰冷的汗水浸透了他的襯衫?！安皇俏摇皇俏易龅摹眽阂值摹е耷坏钠扑榈驼Z，
如同受傷小獸的嗚咽，在彌漫著濃重血腥味的死寂辦公室里，微弱地響起。
***刺鼻的消毒水氣味頑固地鉆進鼻腔，像無數根細小的針，試圖刺破混沌的黑暗。
江燃的睫毛顫動了幾下，像被風吹動的蝶翼，異常沉重。他艱難地掀開眼簾，
視野里先是一片模糊的、晃眼的白光，刺激得他立刻又閉上了眼。頭痛，劇烈的頭痛，
像有一把遲鈍的鑿子在他腦子里反復敲打，每一次心跳都牽扯著后腦勺傳來一陣尖銳的悶痛。
肩膀和手腕也傳來持續(xù)的、清晰的鈍痛。他皺緊了眉頭，喉嚨干得發(fā)緊，
發(fā)出一聲模糊的低吟。“呃……”“醒了！他醒了！”一個帶著驚喜的女聲在旁邊響起，
有些尖銳，接著是急促的腳步聲。江燃再次嘗試著睜開眼。這一次，他適應了光線。
視野逐漸清晰起來。映入眼簾的是單調的天花板，慘白的燈光，
還有懸掛在旁邊的輸液架和藥水瓶。他轉動有些僵硬的脖子，
看到床邊站著兩個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和一個護士，正用儀器檢查著什么，
臉上帶著職業(yè)性的關切。旁邊還站著一個穿著黑色西裝、身材魁梧、面容冷硬的男人，
眼神銳利如鷹，是父親的心腹手下，綽號“鐵手”的阿泰。
“阿泰哥……”江燃下意識地叫了一聲，聲音嘶啞干澀得厲害。他試圖撐起身體，
但肩膀和手腕的劇痛以及腦后的悶痛立刻讓他倒抽一口冷氣，無力地跌回枕頭上?！皠e動！
”阿泰立刻上前一步，聲音低沉而嚴肅，“少爺，您傷得不輕，需要靜養(yǎng)。
”他看著江燃茫然的眼神，眉頭緊鎖，補充道，“您還記得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您在學校被人襲擊了?！币u擊？江燃困惑地眨了眨眼。大腦里一片空白，
像被濃霧籠罩的荒野。他努力回想，卻只捕捉到一些混亂的、毫無邏輯的碎片光影，
還有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懼感……恐懼？他在恐懼什么？他可是江燃！江家唯一的繼承人！
誰敢讓他恐懼？“襲擊？誰？”他嘶啞地問，眼神里充滿了純粹的茫然和一絲被冒犯的怒火，
“誰敢動我？”阿泰和醫(yī)生交換了一個凝重的眼神。醫(yī)生上前一步，語氣謹慎：“江先生，
經過檢查，您頭部受到了嚴重的撞擊，導致了一定程度的腦震蕩和……逆行性遺忘。簡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