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拂云觀為數(shù)不多的女弟子之一，方眷。多年來，捉鬼收妖無數(shù)。貢獻值穩(wěn)居全觀第一。
然而，師父卻宣布，下一任觀主將由師兄繼任。我不服。即便師兄張澈是師父親子之事，
是觀內(nèi)心照不宣的秘密?？伤h不如我。觀主之位，該是我的。1頂級的獵人，
往往以獵物的形式出現(xiàn)。此刻，我身處鬼穴。陰風吹動暗紅色的床幔。
我從滿是腥氣的床榻上，睜開雙眼……邪淫雙煞，是出了名的一對惡鬼。皆為男子。
紅衣金發(fā)的，名為薛癮，生前奸淫擄掠婦女無數(shù)。被擒后，判梟首。墨發(fā)白衣的，名為鄒駭，
生前誘騙虐殺女子近百人。因天降大雨，連綿數(shù)日，宅院地下密室坍塌，罪行昭然若揭。
誅之以凌遲，行刑三日，面含淺笑而無聲，圍觀百姓皆駭然。二人死后，皆化作厲鬼，
戾氣難消。地府不收。降煉魂印于薛癮，誅魄壺于鄒駭，以消其業(yè)?！懊廊耍阈蚜?。
”睜開眼的那一刻，一顆金發(fā)頭顱出現(xiàn)在床角——正是薛癮。薛癮的左臉，有一枚燙印灼痕。
從凸起的肉條痕跡，隱約可以看出，是法印玄文。我目露震驚，作出驚嚇失聲的模樣，
縮在床角，微微發(fā)抖?！懊廊宋鹋?。”黑暗中，一具手持銅印的無頭身體，
將床上的頭顱拿起，放回脖頸之上。薛癮轉(zhuǎn)了轉(zhuǎn)脖子，再次開口：“美人，跟我比跟鄒駭強。
三日之后，希望你能作出正確的選擇?！闭f著，將手伸向我的臉頰……突然，銅印懸空而起，
徑直落在薛癮手臂。伴隨一縷焦煙，薛癮猛地縮回了手。銅印再次回到他的另一只手中。
“娘的！這該死的破??！”薛癮破口大罵?！把Πa，你又違背了你我的約定。
”一道修長的男子身影，出現(xiàn)在窗外。一邊說著，一邊向門口緩緩走來。隨著男子的到來，
房門自動打開。一襲白衣，輕飄飄地邁入房中：來者，自是鄒駭。鄒駭手中，
小心翼翼提著一只白瓷茶壺。寂靜的深夜，沸水的翻滾聲，似有若無。見到他，
薛癮冷哼一聲，不屑道：“你不也迫不及待來了么？”鄒駭走到床前，扭頭看向薛癮。
右側(cè)脖頸處，露出大片皺縮瘢痕?！拔胰舨粊?，豈非又被你捷足先登？”鄒駭?shù)溃?/p>
轉(zhuǎn)而看向我：“姑娘，莫要聽信薛癮之言。三日后，可自行從我們當中，擇其一，共赴巫山。
如何抉擇，但憑心意?！编u駭曾是讀書人，慣會裝模作樣，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
他們的鬼話，我都不信。“我不要！我誰都不選！”我作出正常女子該有的反應(yīng)，
欲向門外跑去。卻被兩道鬼氣，強行震回床上，無法動彈。鄒駭輕輕坐到床邊，
將茶壺慢慢放置邊緣，手指依舊沾著壺柄。他聲音微涼：“姑娘，你沒有其他選擇。
”舉手投足，恍若一名普通儒生，只是面色蒼白異常。不過，在我眼中，
卻是一灘血肉模糊的腐肉?！斑€有三日，你好好想想吧?！闭f完，雙煞化作兩縷黑煙，
消失在屋內(nèi)。沒有其他選擇？我拍了拍身上的禁錮黑霧，從床上坐起。身處荒郊野嶺，
四周一片死寂。百無聊賴地倚靠在床邊，靜待三日之期。2兩日間，我依舊裝作被困鬼舍。
他們送來少許清水和果子，便相互牽制，紛紛離去。三日后，雙煞再次出現(xiàn)，周身黑氣蔓延。
窗外滿月，清光映入房中。眼看薛癮掌中的銅印，和鄒駭身前的瓷壺，
逐漸失去光澤……薛癮將銅印丟在地上，舒展筋骨：“每年就等這一天，能丟了這個勞什子，
自在一下。這破玩意兒，燙得老子都快沒一塊兒好肉了……”鄒駭將瓷壺輕輕放到桌上，
捏著指間關(guān)節(jié)，緩緩開口：“姑娘，可想好了？”未及我回答，薛癮搶先說道：“美人，
別看他人模狗樣的，可沒我憐香惜玉，你經(jīng)不住的。先選我吧?！毖Πa不慎說漏嘴，
鄒駭冷冷看向他，沉默不言。我神色自若，云淡風輕：“早就想好了……”望著窗外的滿月，
繼續(xù)說道：“是時候了?！彪S即，目光凌厲，雙手快速結(jié)印，默念法訣：“破！
”隨著話音落下，狂風四起，周圍景象變得扭曲模糊……去幻存真，鬼舍消失，身現(xiàn)荒郊。
薛癮不明所以，四下張望一番。用做人做鬼后，從未有過的清澈眼神，望向我。
鄒駭面色如常，淡淡道：“你是……天師？”我沒有回答，繼而召喚靈劍，運轉(zhuǎn)法力，
繼續(xù)攻擊。見狀，鄒駭目光陰戾，喚道：“薛癮，殺了她！”一旁的薛癮，這才反應(yīng)過來。
緊接著，雙煞面目猙獰，周身戾氣肆虐，飛身而起，張牙舞爪地向我撲來……靈劍光華一閃，
向雙煞疾馳而去。電光火石間，如游龍閃電，接連穿過二鬼胸膛，雙煞應(yīng)聲倒地。而后，
地面上，一道強大的陣光亮起，是為滅魂。雙煞皆為大陣壓制，寸步難行。
薛癮艱難開口：“閻君有言，命我等在此消業(yè)。待業(yè)障盡除，方可渡過黃泉，再入輪回。
你區(qū)區(qū)人族天師，毋能這般行事！”我冷笑：“輪回？你們這種臟東西，早該湮滅于世！
今日，就算是閻君，也出不了地府！”說著，我加速運轉(zhuǎn)陣法。轉(zhuǎn)瞬間，陣光亮如白晝。
伴隨一陣鬼哭狼嚎，雙煞魂飛魄散。陣光消散，兩縷黑煙飛出，被我收入玄坤袋中。
烏云散去，月光散落地面，皎潔如新。今日，正是端午——一年之中，陽氣最盛之日。
陽盛陰衰，我方能不費吹灰之力，誅滅雙煞。而鎮(zhèn)壓雙煞的法器，出自陰間。因而法力衰竭，
需重新積蓄力量，方能繼續(xù)生效。趁著法器處入靜默期……借著月光，我從雜草中拾起銅印，
又將瓷壺從巖石上拿起，將兩物封印，遮蔽氣息，收入囊中。其實，若不是兩件法器，
開啟力量不足十之又一。雙煞沒有任何機會，脫離鎮(zhèn)壓，繼續(xù)害人。我亦難以謀取仙家法寶。
不經(jīng)意間，想到鄒駭落入陣中，直至灰飛煙滅，
面上都掛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心中泛起惡心。于是，忍著些許不適，盡快離開此地。
3回到拂云觀，換回道袍，抹去粉黛。我變回了那個清冷端莊的大師姐。因多年習慣，
為總結(jié)經(jīng)驗，將此行簡要記入手札。正寫著，師兄張澈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方師妹，
你回來了？”我立刻將手札收好，封入盒中。又將盒子放于屋內(nèi)設(shè)置的結(jié)界暗格。
方才打開房門?！皬垘熜?，有事嗎？”我態(tài)度冷淡。張澈向我房里望了一眼，
問道：“怎么現(xiàn)在才開門？”見我不答，繼而說道：“你這幾日去哪兒了？我和師父，
都很擔心?！蔽也粍倨錈骸皬垘熜?，還未坐上觀主之位，
便要對我這個師妹……盤問追究了么？”聞言，張澈面色微變，語氣也軟了下來：“師妹，
我不是這個意思……”“師兄若是無事，請回吧?！辈辉咐速M時間周旋，
我不客氣地關(guān)上房門。吃了閉門羹的張澈，在門外站了一會。隨后輕嘆一聲，便離開了。
傍晚，我拿出一件紗裙、一片鵲羽，和一封喜帖，為接下來的行程做準備。紗裙來自妖族，
是我的妖族摯友——女妖王，碧夢所贈。碧夢是鵲妖，因此，鵲羽亦來自于她。
目的是助我掩蓋人族氣息。那張喜帖，是她與麋鹿妖王大婚，邀我前去觀禮。深夜，
我換上紗裙，頭戴鵲羽，收好喜帖，即刻啟程。4翌日午后，順利抵達妖族邊界。
輕車熟路來到鵲族領(lǐng)地。四處張燈結(jié)彩，歡天喜地。碧夢已梳妝完畢，身著羽衣，
華貴而隆重。嬌媚艷麗的容顏，此刻，正翹首以盼，等待迎親隊伍的到來。注意到我，
吩咐隨從留在原地，碧夢帶著一名女童小妖，來到我面前?！澳銇砹恕！彼Φ?。
望著她幸福洋溢的笑顏，我誠心祝福：“恭喜?！彪S后，將一只錦盒，
拿到她面前：“這是我的賀禮?！币姞?，碧夢輕輕將錦盒推回：“不必了。
你能來此參加婚禮，碧夢榮幸之至。怎能厚顏，忝收貴客之禮？”說著，一雙美眸，
目光流轉(zhuǎn)，陷入回憶：“當年，若不是你……我尚未化形的小妹，恐已落入蛇腹，
魂歸九幽……”說著，低頭看向身邊的小妖，又看向我，柔聲道：“你是我鵲族的大恩人。
結(jié)草銜環(huán)，報之不盡?！蔽覈@道：“碧夢，這些年，你已助我良多。恩有盡時，不必如此。
何況，當年誅殺那惡貫滿盈的蛇妖，不過是我下山歷練的任務(wù)。無論如何，我都會那么做。
再說，這兩件事，不可混為一談。今日是你大婚，若你還當我是朋友，便收下這盒洗塵丹吧。
”錦盒中的洗塵丹，是我特意為她所煉制。我支取大量貢獻值，置換諸多稀有藥材，
煉了十爐，卻只出了三顆。洗塵丹，顧名思義，用來洗去濁氣。然而，此丹特殊，對人無用。
是針對碧夢這般妖力強大的大妖，化去日積月累的濁氣，吐垢納新。聽言，碧夢沉默片刻。
隨后接過錦盒，說道：“那碧夢，便卻之不恭了?！焙芸欤缏寡跤H的隊伍，浩浩蕩蕩，
如期而至。高大魁梧的麋鹿妖王，來到碧夢面前，溫柔似水：“阿夢，本座來娶你了。
”碧夢仰頭望著心上妖，笑靨如花。鳳皇于飛,翙翙其羽。兩大妖王的婚禮，熱鬧非凡。
席間，穿過歡歌樂舞的群妖……尋到一抹正不停灌著美酒，身側(cè)妖姬美魅環(huán)繞，
風流不羈的身影。我端起酒杯，走到男子面前，從容大方：“公子，可愿賞臉？”看到我，
男子一雙微醺的桃花眼，上下打量，毫無顧忌。隨后，揮了揮廣袖，將身側(cè)妖姬前遣散。
端起酒杯，身型微晃，走到我身前。侵略般盯著我的臉半晌。跟著，一抹魅惑眾生的笑容，
一閃而過。男子囫圇開口：“今日，除了碧夢女王，你最美。配得上本公子！來，一起喝酒！
”說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毫不避諱地牽起我的手，將我拉到他的席位，斟酒對飲。
高臺上的碧夢，有意無意，向席間看來。輕眨羽睫，便轉(zhuǎn)投蜜罐，不再自拔。
5未及宴席結(jié)束。我?guī)е硪怆鼥V、步履踉蹌的男子離開。行至林間，四下無人。
男子突然抓起我的手腕，似是神志不清：“這位娘子，此處人跡罕至。你帶我來此，
可是見色起意，生了非分之想？告訴你，本公子，可不是隨便之人……”面前男子，
名喚柳緗綿，是個狐貍精?！笆前?。”我回道，“我的確對你起了歹意。
可有句話……你說錯了。你可不是人?！绷|綿蹙眉：“你這小娘子，出言不遜，好生無禮。
”說著，帶著醉態(tài)，向我走近。趁我不備，一把將我發(fā)間的鵲羽摘下。輕置鼻尖，
微微嗅著：“女王的朋友，原是人族啊……”我面露愁容，配合他的表演：“是啊，
被你發(fā)現(xiàn)了。該怎么辦呢？”柳緗綿搖頭，擺著食指：“無礙。長得美的人，
做什么都是對的。”不經(jīng)意間，繼續(xù)向我靠近，淡淡的酒氣襲來……狹長的狐貍眼，
劃過一縷紅光，啞著嗓子，輕聲開口：“況且……究竟誰先起了歹意，
還未可知……”我的眼神變得空洞，任由他欺壓而來……柳緗綿攬上我的腰，雙目微闔。
然而，未及觸碰，他卻露出痛苦的表情。低頭一看，方才發(fā)現(xiàn)，一把金麟匕，
已刺入他的胸膛。我的眼神，已然清明：“忘記告訴你，你的媚術(shù)，對我無用?！闭f話間，
另一只手，已將他的妖丹剖出。過程很快，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你……”柳緗綿睜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我，“我……”一句完整的話也沒能說出，
即刻昏了過去。6將狐妖柳緗綿收入乾坤袋。我再次返回觀中。剛踏進山門，
一位不速之客迎面而來。張澈看到我的裝扮，愣神片刻，不禁質(zhì)問：“衣著如此暴露不堪，
你昨日又去了何處？”我不禁翻了個白眼，反駁：“心清則清，心濁則濁。張師兄，
你我皆修道多年，何苦墨守成規(guī)，執(zhí)著于外相？”聽言，張澈張了張嘴，終是無言以對。
轉(zhuǎn)而扭頭，不再看我，沉聲道：“你擅離山門，接連數(shù)日不歸，師父召你去清心堂?！薄昂谩?/p>
”我痛快應(yīng)道，“換身衣服就去。免得污了師父師兄的眼?！闭f完，徑直離開，
毫不顧忌張澈。望著我的背影，張澈無可奈何，手指緊緊攥入掌心……他深吸了一口氣，
又長長嘆出。繼而，先行前往清心堂?；氐骄铀?，將柳緗綿關(guān)入密室封印。換好衣服，
便去了清心堂。清心堂內(nèi)，核心弟子齊聚。師父端坐高堂，神情嚴肅，不怒自威。“方眷，
你可知錯？”師父質(zhì)問。呵，如此陣仗，果然是向我興師問罪。我恭敬行禮，
不卑不亢：“回稟師父，弟子不知，何罪之有？”師父呵斥：“竟還不知悔改！
”我無奈解釋：“弟子當真不知，還望師父明示?！蔽绎@然是揣著明白裝糊涂，
可師父他老人家，又能如何？片刻后，他沉聲開口：“你自入門以來，行事不擇手段，
離經(jīng)叛道。有失道家風范，此為一?！彼D了頓，眼神鋒利，繼續(xù)說道：“有跡象表明，
你勾結(jié)妖族，與邪魔為伍……已是行差踏錯，入了歧途。此為二?！薄皢螒{第一條罪責，
你便該引咎請罪。至于第二條，就是以死謝罪，以正門風，亦不為過！念在你……”“師父，
徒兒愚鈍?！蔽覍煾复驍啵首骱桑骸澳f我不擇手段，可迄今為止，
我究竟犯了哪條門規(guī)？至于與妖魔為伍……自入門以來，徒兒謹遵師父教誨，
以除魔衛(wèi)道為己任。誅邪無數(shù)，皆有目共睹。門內(nèi)貢獻榜，自是不能做假?！闭f著，
我故作恍然：“莫不是弟子鋒芒太露，遭人構(gòu)陷……”隨后，俯身拱手，
言辭誠懇：“還請師父為弟子做主。究竟是何人讒言，可有實證？三清四御在上，
弟子愿當堂對質(zhì)！以證清白！”此言一出，清心堂內(nèi)，一片寂靜。甚至有不少弟子，
紛紛變得低眉順目，不敢抬頭。我向來謹慎周全，絕不會落人口實。半晌，
張澈突然開口：“你之前大肆兌換材料，煉制洗塵丹……眾所周知，洗塵丹并非用于人族。
對于此事，你又作何解？”我無奈道：“師兄……你也知曉，放眼門內(nèi)，洗塵丹的丹方，
無人不知。既如此，又非禁藥，我煉之以提升丹道，有何不可？”“那你煉的丹呢？
”張澈追問?！岸紵拸U了?！蔽颐摽诙觥埑杭绷耍骸安豢赡?！以你的資質(zhì)，
洗塵丹再難煉制，也至少有五成把握。你定是用丹藥，與妖做了交易！”我故作震驚，
反問張澈：“原來，還能用丹藥……與妖做交易？師兄，你從何得知??？”此話一出，
張澈語塞?！皦蛄?！”師父終于忍無可忍，出聲怒喝?！凹仁且粓稣`會，此事到此為止。
”隨后看向我：“方眷，你是為師最器重的弟子。為師也是憂心，你為妖邪所惑，自毀前程。
”說著，長嘆一聲：“至于你的行事作風……既是為了除妖，為師希望，你莫忘初心，
少私寡欲?！崩^而面色疲憊，擺了擺手：“都散了吧！”7回到居所。如常記錄手札。
待收拾好所有，已是萬籟俱寂。撐起一片屏蔽結(jié)界，緩緩步入密室。身處封妖陣中的柳緗綿，
因身受重傷，又失了妖丹，原形半現(xiàn)。此時，已然蘇醒。三條毛茸茸的大尾巴，浮在身后。
一見到我，目眥欲裂，咬牙切齒：“身為天級捉妖師，手段竟如此卑鄙下作！我呸！
”“還有碧夢，竟與天師勾結(jié)，戕害同族！實乃妖族之恥！若能逃出生天，
我定要此事公諸于眾，看她如何繼續(xù)在妖界立足！”在柳緗綿的謾罵聲中，我坐到案前，
倒了一盞茶水，抿了一口。繼而看向他：“罵完了嗎？你可口渴？”柳緗綿氣急敗壞，
不再顧忌翩翩公子的形象，大喊大叫：“你這蛇蝎心腸、陰狠毒辣的惡婦！我修行千年，
不過一時輕敵，竟栽在人類女子手中，自認倒霉！要殺要剮，悉聽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