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洗完澡，順手撈了梅菲斯特的暗紅色浴袍裹著出來，其實(shí)我出來浴室就忘記我是在誰的家，直到看到梅菲斯特合上書看了我一眼，他那已經(jīng)敞開的胸膛也在看我。波浪的，白色狀的領(lǐng)花在胸膛前翻涌，我突然意識到不太對。
“啊……梅菲斯特?！?/p>
“洗完了？”
“嗯，我……呃，我想吹下頭發(fā)?！?/p>
“我?guī)湍?。?/p>
他放下書走上前來，示意我坐上來。被褥很柔軟，貼合在剛清洗完的皮膚上，我感受到他的手在撫摸著我的發(fā)尾，收攏起來，又散開。
他的手是熱的，而且應(yīng)該掌握著什么魔法，于是，就這么搗鼓了兩下，我的頭發(fā)居然干了。
這也太居家了。
“你有去過這個末日酒吧嗎？”
“沒有，說實(shí)話，其實(shí)我不主動去酒吧，都是陌陌帶我去的。”我向后摸著頭發(fā)，恰好摸到了梅菲斯特的手背。
“哦？”
他沒躲開，于是我們的手握在了一起。
“我在上學(xué)時就認(rèn)識陌陌了，她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混子，不過不知道為什么，她一直纏著我，也不欺負(fù)我，一來二去，我們就勾搭在一起了?！?/p>
“嗯，之后呢？”
他的聲音在背后幽幽響起。
“但她不壞，不過痞氣太大，沒有工作。不過我真的很好奇，她一直沒工作，怎么還有錢浪跡酒吧？”
“你是想說……”
“不，她不會這樣依附于別人的，我猜應(yīng)該有其他原因，畢竟她從小古靈精怪慣了。而且，她也不是從來就壞，她在上學(xué)時就被人因?yàn)樗钠嫫婀止值乃枷牍铝?，不過我覺得她的想法挺新穎的，就算多獵奇，至少也不會真的存在?！?/p>
梅菲斯特沒有回話。他似乎在思考。
“好，我明白了?！?/p>
雖然我不知道我的一堆介紹陌陌的廢話他為什么能聽進(jìn)去，但我就很想傾訴，他滿足著我傾訴的意愿，雖然他讀心就能知道。
“那你……介意我去酒吧里喝酒嗎？”
“不會。人類的七情六欲是非常正常的，道德是個靈活的枷鎖，要看人怎么看。”梅菲斯特笑了一下，“不少信徒戒奢戒欲，私下里做點(diǎn)什么都不清楚呢，不過我倒覺得做的這些事情都沒什么意義，一生碌碌無為倒也快活……不過?！?/p>
我回過頭。
“這個酒吧的名字……說實(shí)話，一部分酒吧是惡魔在人間的驛站，某些酒吧里面充盈著惡魔，這個名字的酒吧，我似乎去過。”
?。?！
“那陌陌會有危險嗎？”
“不清楚。先休息吧?！?/p>
說完梅菲斯特就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很快就聽見呼嚕呼嚕的鼾聲。
這家伙入睡太快了吧！
時間很快流逝，等陌陌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把梅菲斯特推醒了。
我們準(zhǔn)備好著裝，嗖的一聲就來到了陌陌約定的地點(diǎn)——一個偏僻的公交站。
陌陌穿著一身非常哥特的裝扮，她之前跟我說她是教徒，但我保持中立意見，至少她的穿著實(shí)在太非主流，她現(xiàn)在穿的是王子系，雖然掛著銀制十字架，但她放蕩不羈的站姿和大大咧咧的招手動作，讓人很難與清修的虔誠的修女結(jié)合起來。
我奔向陌陌。
“嘿，阿舊，你還在工作嗎，今天很有空啊……誒？你后面這位就是……嗯？”
我聽見她和梅菲斯特都吸了口冷氣。
“怎么了？”
我望著陌陌，她的臉色煞白，瞳孔顫抖，直盯著梅菲斯特。
而梅菲斯特呢，不動聲色地看著她，但也有點(diǎn)僵硬。
他倆……認(rèn)識？
“你怎么認(rèn)識這個男人的？”
陌陌拽著我低聲問道。
“他找到我……的？陌陌，你認(rèn)識他？”
“他……唉，說來話長，反正他很可怕就對了！”
“可，陌陌，我想告訴你的是……”
我在陌陌的懷里輕輕掙扎，用更低的聲音說道，“他現(xiàn)在是我……男朋友?！?/p>
只聽見陌陌一聲慘叫，一句句“造孽啊”在反復(fù)從她嘴里爆出。
我知道梅菲斯特都聽得見，但他沒有說話，只是饒有興趣地看著我們在嘀嘀咕咕。
“陌陌，要不你實(shí)話告訴我，到底怎么了。”
我拉著陌陌，讓她冷靜下來。
當(dāng)她想說些什么時，梅菲斯特開口了。
“好久不見，看來你混得不錯?！?/p>
？？？？
我茫然地看著他們，這時候我真想我有讀心術(shù)，馬上就解題了。
梅菲斯特勾起嘴角。
“要不我們到‘末日’細(xì)細(xì)攀談？”
陌陌憤恨地盯著梅菲斯特，嘁了一聲。
梅菲斯特?zé)o奈地笑了笑。
我們“走”到了末日。
這個“末日”的酒吧里面裝潢有濃濃的巴洛克風(fēng)格，滿墻的壁畫，無數(shù)不在的墻角裝飾，叮當(dāng)作響的華麗掛燈，要不是它的光線異?；璋?，我都以為我到了貴族的宴會上。
吧臺邊是一個身著黑色斗篷的酒保，他看見我們過來，下意識看向陌陌，但抬頭看見梅菲斯特，他馬上低頭行禮，問，“大人大駕光臨，請問要喝點(diǎn)什么？”
“別聽他的！聽我的！”陌陌咬牙切齒地叫道。
“聽她的。”梅菲斯特溫和地說道。
“是。”
我好像猜到什么了，這確實(shí)是惡魔的酒吧。
那些正在聊天喝酒的人紛紛看向我們，又若無其事地喝下去，只是說話的聲音小了很多。
直到我們來到一個角落，等待上酒的時候，陌陌才發(fā)作般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對著梅菲斯特抱怨。
“原本哪間酒吧都是我說了算，哪個人不怕我，現(xiàn)在好了，你一來，我跟個孩子一樣被你看著！”
梅菲斯特?cái)傞_手，他一臉無辜。
“我可沒有，你看我哪有做什么損你面子的事，這里不是你最大？”
“別胡說了！哪個惡魔不知道你尊姓大名……”
“啊，那么你能不能把你的好事說說，別欺騙我的愛人？”
“愛人？嘔——”
我有些在狀況外，但似乎明白了什么，陌陌好像之前說的各種鬼話都是對的，什么惡靈在事，神明保佑之類的，她整天拿著本經(jīng)書念叨，看來確實(shí)是真的。
“陌陌，你難道……也是惡魔？”
“呸，我是驅(qū)逐惡魔的人！”陌陌盯著梅菲斯特，“但這個老惡魔，是我……他是我養(yǎng)父！”
“啊？先等等啊，你是說我，男朋友，是你……父親？”
“雖然荒唐，但確實(shí)是?！?/p>
“那可別，我可不承認(rèn)我有這么個女兒，是你自己說不要我管的?！泵贩扑固?cái)[手，但明顯他們確有這層關(guān)系。
輪到我質(zhì)問梅菲斯特了。
“梅菲斯特，你最好給我好好說清楚……”
“當(dāng)然，我會的?！泵贩扑固乜吭谝伪成?，瞇起眼睛，他微微地泛起笑意，看著陌陌的目光像是看見女大十八初長成，力拔山兮氣蓋世般的驚詫，但那股驚詫似乎又在意料之中，“你現(xiàn)在在幫惡魔做單子？”
陌陌有種被他知曉一切的惱羞成怒，但她似乎習(xí)慣了，嘆了口氣把自己摔回椅子上，“沒辦法，總得混口飯吃吧。”
“不去教堂？你在外面惹很多仇家，到時候找上我的麻煩，可就叨擾我了。”
“雖然我是教徒，但我……”陌陌低頭看了看她的十字架，“教堂的清規(guī)太多了，你知道的，我一直逃亡，輾轉(zhuǎn)到各個酒吧去度日?！?/p>
“可是，你不是和舊在學(xué)校認(rèn)識的嗎，你不是也上過學(xué)？”
“當(dāng)然，倒也不是，我只是……”陌陌看了一眼我，我愣了愣，轉(zhuǎn)頭看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托著腮，他的瞳孔輕輕顫動，陌陌又盯著他，抱臂，一副“你愛看就看”的模樣。
想起來，陌陌確實(shí)說過她之前有個養(yǎng)父不過這個養(yǎng)父兇神惡煞，她一直厭惡，我也就沒有多干涉，只是，看見她流里流氣的架勢遇上梅菲斯特，倒是有點(diǎn)小巫見大巫的感覺。
“好了?！泵贩扑固亻]上眼睛，似乎在消化陌陌腦海里的東西，“戰(zhàn)無敗績，自由如風(fēng)，真不愧是你?！?/p>
“哈，沒你神通廣大，想控制誰控制誰，圣物都?xì)⒉凰滥恪！蹦澳皩γ贩扑固乇攘藗€鬼臉。
我依舊有很多困惑，但是想到我還沒和陌陌敘敘舊，我們很久沒沒見了，很多東西我還想問她。
酒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