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邊撿到個絕美落難少年，濕發(fā)藍眸，楚楚可憐。帶回家悉心照料，他乖巧粘人，
就是總偷瞄我的金魚缸。某天發(fā)現(xiàn)缸里魚沒了，他滿足地打了個嗝兒，
吐了個泡泡：“…好吃?！蔽艺骸澳鞘俏业膶櫸?！”他歪頭，
尾巴“嘩啦”甩出水花：“別氣，我賠你?！比缓笞兂鰸M屋珍珠鉆石，
把我揣進他濕漉漉的西裝口袋：“走，帶你去撈更大的魚當(dāng)嫁妝！
”∑(O_O；)說好的小可憐美人魚呢？！01海風(fēng)是咸的，我的錢包是癟的。這是我，
江小夏，二十四歲，一個住在海濱老破小里的自由插畫師。自由是假的，畫師是真的，
窮也是。催稿電話和催債短信是每天的鬧鐘。我踢開腳邊一個被海浪沖上來的空酒瓶，
煩躁地扒了扒被風(fēng)吹成雞窩的頭發(fā)?！安佟！币宦曋淞R，獻給這個操蛋的世界。就在這時，
我看見了他。在灰色的沙灘和白色的浪沫之間，那抹色彩太過突兀。
像一幅被上帝打翻了調(diào)色盤的油畫。他躺在潮濕的沙子上，一半身體浸在水里。
白金色的頭發(fā)濕漉漉地貼在臉頰和脖頸，比我見過的任何愛豆發(fā)色都純粹。
皮膚是冷玉般的白色，在陰沉的天光下近乎透明。我走近了。心跳有點快。不是心動，
是怕惹上麻煩。萬一是個尸體……我今天出門沒看黃歷。他睫毛很長，像兩把小小的蝶翼，
沾著水汽，微微顫抖。還活著。我松了口氣，又提了口氣?；钪?，更麻煩。我蹲下身，
戳了戳他的臉頰。冰涼，柔軟。他猛地睜開眼。那一瞬間，我以為自己看到了海。
一對純粹的，不含任何雜質(zhì)的蔚藍色眼眸。像最剔透的藍寶石，里面盛著茫然，脆弱，
還有一絲被驚擾的恐懼。楚楚可憐。我腦子里只剩下這四個字。完了，我這個顏狗。
“你……”我清了清嗓子，“沒事吧？”他看著我，嘴唇翕動，卻發(fā)不出聲音。
眼神里的無助能把人的心都看化了。我嘆了口氣。算了，就當(dāng)是撿了只流浪貓。
還是品種極其名貴的那種。“能起來嗎？”我問。他撐著胳膊，試了幾次，
都軟軟地倒了回去。我認(rèn)命地把他一條胳膊架在自己肩上，
用了吃奶的勁兒才把他從沙灘上拖起來。真沉?？雌饋硎?，骨子里全是料。
他幾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我身上，腦袋歪在我的頸窩，濕冷的頭發(fā)蹭得我一陣哆嗦。
鼻息間，是一股干凈又清冽的，類似海鹽和薄荷的味道。很好聞。
我把他拖回我那個不到四十平的出租屋。關(guān)上門，隔絕了海風(fēng)。世界終于清凈了。
也更擁擠了。我把他扔在唯一一張還算干凈的沙發(fā)上。他蜷縮起來，像只受了驚的小動物，
藍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我。“我叫江小夏?！蔽艺f，“你叫什么？”他搖頭。“不記得了？
”他點頭。行吧，失憶梗，老套，但有效?！澳悄阆却谶@兒，我去給你找件干衣服。
”我翻箱倒柜，找出我爸留下的一套運動服。我爸一米八，應(yīng)該能穿。等我拿著衣服出來，
他正一動不動地盯著我的金魚缸。那是我唯一的活物寵物，一尾叫“發(fā)財”的獅子頭金魚。
是我媽送的，說能轉(zhuǎn)運。運沒轉(zhuǎn)，魚倒是越養(yǎng)越肥?！昂每磫?？”我問。他回頭，
對我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像冰山融化，雪蓮初綻。我靠。心臟漏跳一拍。這顏值，
不進娛樂圈都可惜了?！跋葥Q衣服，別感冒了?！蔽野岩路f給他。他乖乖點頭，接過衣服，
然后……就那么當(dāng)著我的面，開始脫他身上那件濕透了的白襯衫。布料緊貼著皮膚，
勾勒出緊實流暢的腰線和若隱隱現(xiàn)的腹肌。水珠順著他白皙的脊背滑落，沒入褲腰。
我：“……”我猛地轉(zhuǎn)過身，臉頰發(fā)燙?！澳?、你進臥室換！”身后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一個怯生生的聲音響起?！昂昧??！蔽一仡^。寬大的運動服穿在他身上，
有點松垮，卻更顯出他纖細的骨架和脆弱感。濕發(fā)還沒干，幾縷水汽順著發(fā)梢滴落。
藍眼睛濕漉漉的，像一只找不到家的小狗。我給他起了個名字?！耙院?，你就叫阿藍吧。
”“阿藍……”他重復(fù)了一遍，歪著頭，似乎在品味這兩個字。然后，他笑了。“好。
”02阿藍很乖。乖得不像話。我畫稿，他就坐在旁邊的小板凳上，安安靜靜地看著。
不吵不鬧，像個精致的人形擺件。我吃飯，他就坐在我對面，小口小口地吃著我煮的，
沒什么味道的白粥。吃完，還會用那雙藍眼睛真誠地看著我：“好吃?！蔽宜X，
他……他就睡在沙發(fā)上。我本來想讓他睡床的，但他只是搖頭，固執(zhí)地抱著一個抱枕，
蜷在沙發(fā)上。半夜我起來喝水，看到月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身上。他睡得很不安穩(wěn)，眉頭緊鎖，
長長的睫毛像受傷的蝶翼。我心里最柔軟的一塊地方，就這么被他輕易地戳中了。除了乖，
他還很粘人。我去趟洗手間，他會守在門口。我去陽臺收衣服，他會跟在后面。像個小尾巴。
但我知道，他只是沒有安全感。一個失憶的人，在陌生的環(huán)境里，我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唯一的異常，是他對我的金魚缸表現(xiàn)出超乎尋常的興趣。
他可以對著那條叫“發(fā)財”的金魚看上一整天。眼神專注，甚至……有點渴望？
我以為他是喜歡小動物?！跋矚g嗎？”我指著“發(fā)-財”，它正悠哉悠哉地吐著泡泡。
阿藍點頭，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一下。“它叫發(fā)財?！蔽艺f，“是我朋友。
”阿藍似懂非懂地看著我，又看回魚缸。那眼神，讓我莫名有點發(fā)毛。不像是在看朋友。
倒像是在看……一份頂級的刺身。我甩甩頭，把這個荒謬的想法趕出腦海。
他只是個失憶的可憐少年。我一定是窮瘋了，看什么都像吃的。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去。
我的稿費到了，終于還上了一筆欠款。我買了些排骨，決定加餐慶祝一下。阿藍的存在，
像一束光，照進了我灰暗的生活。雖然他吃得多，但我花錢花得心甘情愿。養(yǎng)個絕世美少年，
比養(yǎng)貓養(yǎng)狗有成就感多了。晚上，我燉了滿滿一鍋排骨湯。香氣在小小的出租屋里彌漫。
“阿藍，吃飯了！”我喊道。沒人回應(yīng)。我走到客廳。阿藍正背對著我，站在金魚缸前。
姿勢有點奇怪?！鞍⑺{？”我又叫了一聲。他慢慢轉(zhuǎn)過身。嘴唇上沾著一點水漬，
泛著不正常的油光。他看到我，藍眼睛里閃過一絲……滿足？然后，他打了個飽嗝。
一個晶瑩剔透的小泡泡，從他嘴里慢悠悠地飄了出來?！班脋”我愣住了。
目光下意識地移向他身后的金魚缸。空的。水還在，水草也還在。
但那條陪伴我度過無數(shù)個催稿深夜，被我寄予了暴富厚望的，肥碩的“發(fā)財”……不見了。
空氣死一般寂靜。我的腦子“嗡”的一聲?！鞍l(fā)財呢？”我的聲音在發(fā)抖。阿藍舔了舔嘴唇，
歪著頭，一臉無辜?！啊贸??！?3“好吃？”我重復(fù)著這兩個字，
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往頭頂沖。“你說好吃？！”我的聲音陡然拔高，尖銳得像要劃破耳膜。
我炸了。徹底炸了。那不是一條魚！那是我的精神寄托！是我貧窮生活里的光！
是我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全部幻想！“那是我的寵物！我的朋友！你怎么能吃了它？！
”我像一頭被激怒的母獅，沖過去揪住他的衣領(lǐng)。阿藍被我的反應(yīng)嚇到了。
他藍色的眼睛里寫滿了困惑和委屈?！皩櫸铩荒艹詥幔俊彼÷晢??！皬U話！
”我氣得快哭了，“那是用來養(yǎng)的！不是用來吃的！”“可是……它看起來很美味。
”他辯解道，眼神純真得讓人想一拳打過去?！澳?！”我氣得語無倫次，指著他的鼻子，
“你這個……你這個野蠻人！”阿藍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似乎在努力理解“寵物”和“食物”的區(qū)別。良久，他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我的背。
“別氣?！彼穆曇糗涇浀?，“我賠你?！薄澳隳檬裁促r？！”我吼道，
“你知道那條魚對我有多重要嗎？！”“我知道?！卑⑺{認(rèn)真地點頭。然后，
他做了一件讓我畢生難忘的事。他拉住我的手，另一只手在空中輕輕一揮。
“嘩啦——”一聲脆響。我腳邊，憑空出現(xiàn)了一顆鴿子蛋大小的珍珠。圓潤，光潔，
散發(fā)著柔和的光暈。我：“？”緊接著，是第二顆，第三顆?！皣W啦啦啦——”像下雨一樣。
珍珠，鉆石，紅寶石，藍寶石……各色珠寶從天而降，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芈湓谖夷瞧婆f的地板上。
不到一分鐘，我的客廳就被一層亮閃閃的珠寶鋪滿了。光芒璀璨，刺得我眼睛都快瞎了。
我目瞪口呆，揪著他衣領(lǐng)的手也松了。這……這是什么魔術(shù)？“夠了嗎？”阿藍歪著頭問我，
表情像是獻寶的小孩。我看著滿地的金銀財寶，又看了看他那張純潔無瑕的臉。
腦子里的CPU快燒了。這已經(jīng)超出了我的認(rèn)知范圍。我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更驚悚的事情發(fā)生了。阿藍因為一直蹲著，似乎有些不舒服。他動了動腿。然后，
一聲清晰的水聲響起?！皣W啦——”我低頭。
看見一條巨大、華麗、覆蓋著寶藍色鱗片的……尾巴，從他的運動褲腿里甩了出來。
尾巴尖端是近乎透明的薄紗狀魚鰭，像一件精美的藝術(shù)品。此刻，
它正不耐煩地拍打著地板上的鉆石，濺起一片細碎的水花。等等。尾巴？！我猛地抬頭，
視線從那條夢幻般的魚尾，一寸寸上移，最后定格在他那張依舊無辜的臉上。
我：“……”世界觀，碎了。碎得像一盤散沙，都不用風(fēng)吹，走兩步就散了。
“你……”我的嘴唇哆嗦著，“你到底是什么東西？”阿藍看著我，
藍色的眼睛里終于有了一絲不一樣的神采。那是一種……我看不懂的，古老而深邃的情緒。
他伸出手，捧住我的臉頰。他的手很涼，像深海的玉石。“別氣了?！彼p聲說，
像在哄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我賠你?！比缓螅┥?，把我打橫抱了起來。
我還沒來得及尖叫，就感覺身體一輕，周圍的景物飛速變化。下一秒，
我發(fā)現(xiàn)自己被塞進了一個……口袋里？一個濕漉漉的，帶著海鹽氣息的西裝口袋里。我：“？
？？”頭頂傳來他低沉悅耳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白?，帶你去撈更大的魚。
”“……當(dāng)嫁妝！”∑(O_O；)說好的小可憐美人魚呢？這他媽分明是霸道海王啊！
04我感覺自己像個被綁架的洋娃娃。還是限量版的那種。被塞在阿藍不知何時變出來的，
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裝口袋里。口袋里空間意外的大，而且很柔軟，
像被一團溫暖的海水包裹著。但我沒心情享受。我扒著口袋邊緣，探出半個腦袋。
“放我出去！”我壓低聲音怒吼。阿藍低頭，藍眼睛眨了眨，對我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
“別怕，很快就到?！钡侥膬?？！我這才發(fā)現(xiàn)，我們已經(jīng)不在我那個破出租屋里了。
周圍是金碧輝煌的墻壁，穹頂上鑲嵌著巨大的夜明珠，散發(fā)著柔和的光芒。
腳下是柔軟得能陷進去的，不知名生物皮毛制成的地毯。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奢華到令人窒息的香氣?！斑@是哪里？”我問，聲音干澀?！拔覀兊男录?。
”阿藍回答得理所當(dāng)然。他把我從口袋里“倒”了出來。我摔在一張巨大到夸張的床上。
床墊由無數(shù)層柔軟的絲綢和海綿狀的物質(zhì)構(gòu)成，我整個人都陷了進去。我環(huán)顧四周。
這是一個巨大無比的房間?；蛘哒f，宮殿。所有的家具都由珊瑚、珍珠、黃金打造，
墻壁上流淌著水波般的光紋。窗外，是深邃的藍色，偶爾有奇異的發(fā)光魚群游過。
我們在……海底？“喜歡嗎？”阿藍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他身上那套廉價運動服已經(jīng)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華麗的深藍色長袍，
上面用金線繡著復(fù)雜而古老的圖紋。白金色的長發(fā)被一根鯊魚牙束在腦后。
他不再是那個楚楚可憐的失憶少年。他身上散發(fā)著一種與生俱來的，令人臣服的威壓。
他是王。“我不喜歡?！蔽覐拇采吓榔饋?，警惕地看著他，“這是非法拘禁！我要報警！
”阿藍似乎沒聽懂“非法拘禁”和“報警”是什么意思。他只是微微蹙眉：“為什么不喜歡？
這里比你那個又小又破的房子好?！蔽冶凰艘幌?。雖然是事實，但很傷人。
“那是我的家！”我強調(diào)，“我有我的生活！你不能就這么把我抓到這里來！
”“為什么不能？”他反問，眼神里是純粹的不解，“我喜歡你，所以要把你放在我身邊。
最好的東西，都要給你?！彼倪壿嫼唵未直┑阶屛覠o法反駁?！斑@不是喜歡！
”我試圖跟他講道理，“喜歡是尊重！是自由！”“自由？”阿藍咀嚼著這個詞，
然后搖了搖頭，“自由不重要。你在我身邊，才最重要?！彼易呓徊?。
我下意識地后退一步。“別過來！”我色厲內(nèi)荏地喊道。他停下腳步，
藍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絲受傷?！澳阍谂挛?？”“廢話！
你是個會吃魚、會變珠寶、還有一條大尾巴的……怪物！”“我不是怪物?！彼m正道，
語氣嚴(yán)肅，“我是利莫里亞之主，七海的統(tǒng)治者，潮汐的掌控者，阿夸瑞斯·利維坦。
”一長串頭銜砸得我頭暈眼花?！拔夜苣憬惺裁?！放我回去！”“不放。
”他回答得斬釘截鐵，“你是我的。從我第一眼看到你，你就是我的了?！边@該死的，
令人窒息的占有欲。我深吸一口氣，決定改變策略?！鞍⑺{……”我放軟了聲音，
“你聽我說，陸地上的人，是不能在海底生活的。我會死的?！薄澳悴粫??！彼叩轿颐媲埃?/p>
抬起我的下巴。他的指尖冰涼?！拔医o了你‘海神的祝?！?。從現(xiàn)在起，
海洋會像擁抱孩子一樣擁抱你。你可以在這里自由呼吸?！蔽疫@才發(fā)現(xiàn)，
我確實能像在陸地一樣正常呼吸。沒有絲毫窒息感。完了。最后的借口也沒了。
“我要上廁所。”我憋出最后一個理由。阿藍指了指房間角落一個巨大的貝殼?！澳抢?。
”我：“……”行。我認(rèn)栽。我決定先假裝順從，再尋找機會。這個海底宮殿，
就像一個用珠寶和黃金打造的華麗牢籠。阿藍對我很好。好到……令人發(fā)指。我想吃東西，
他一揮手，面前就會出現(xiàn)一張長桌，上面擺滿了各種我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深海珍饈。
我想換衣服，他打個響指，衣柜里就掛滿了用最珍貴的鮫綃和珍珠織成的華服。
但我沒有絲毫快樂。這是一種被圈養(yǎng)的窒息感。我是一只被關(guān)在黃金鳥籠里的金絲雀。
而籠子的主人，正用他那雙漂亮的藍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我。欣賞著他的，所有物。
05我必須逃走。這個念頭，像一顆種子，在我心里瘋狂發(fā)芽。
我開始不動聲色地觀察這個宮殿。它很大，結(jié)構(gòu)復(fù)雜，像個巨大的迷宮。
有很多穿著統(tǒng)一服飾，長著魚類特征的侍從。他們看到我，會恭敬地躬身行禮，
稱呼我為“王后殿下”。我每次都想糾正他們：我是人質(zhì)！不是王后！
阿藍似乎有很多事要處理。他經(jīng)常會消失一段時間。這就是我的機會。第一次逃跑，
我選擇在他離開后，偷偷溜出房間。我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迷宮般的走廊里亂竄。
還沒跑出一百米，就被兩個蝦兵……哦不，是蝦頭人身的守衛(wèi)攔住了?！巴鹾蟮钕?，
陛下吩咐過，您不能離開寢宮?！彼麄兠鏌o表情，像兩尊雕塑。我被“請”了回去。
阿藍回來時，臉色很難看。“為什么要跑？”他問，聲音里壓抑著怒火?！拔蚁牖丶?！
”我梗著脖子回答。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要發(fā)火。但他只是疲憊地嘆了口氣，
從身后變出一串用南海黑珍珠串成的手鏈，戴在我手腕上。“別鬧了。”他說，
“外面很危險?！钡诙翁优埽覍W(xué)聰明了。我賄賂了一個看起來年紀(jì)很小，
長著一對章魚觸手的小侍女。我把我所有珠寶首飾里最不起眼的一枚戒指給了她。
她嚇得觸手都纏在了一起，連連擺手?！安徊徊唬钕?，這太貴重了！”“拿著！
”我強硬地塞給她，“告訴我，怎么才能離開這里，回到陸地上？”小侍女猶豫了很久，
最后還是被我的“真誠”打動了。她告訴我，宮殿的西北角，有一個被廢棄的“潮汐通道”，
可以直接通往淺海區(qū)。我欣喜若狂。當(dāng)天晚上，我趁著阿藍熟睡，偷偷溜了出去。這一次，
我成功地避開了所有守衛(wèi)，找到了那個所謂的“潮汐通道”。那是一個巨大的，
散發(fā)著幽幽藍光的海底漩渦。我能感覺到里面強大的吸力。只要跳進去，我就能回家了！
我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躍。然后……我被一張憑空出現(xiàn)的，由水流織成的大網(wǎng)，牢牢地網(wǎng)住了。
阿藍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他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睡袍，白金色的長發(fā)散落在肩上。
月光照在他臉上，神情是我從未見過的冰冷和失望?！坝质腔丶?？”他輕聲問，
聲音里不帶一絲溫度?！澳阍缇椭懒?？”我掙扎著，但那張水網(wǎng)越收越緊。
“這座宮殿里的每一滴水，都是我的眼睛?！彼従徸呦蛭?，“我只是想看看，
你會不會為了我，有一次……哪怕只有一次，選擇留下。”我的心，
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揪緊了?！鞍?藍……”“你真讓我失望，江小夏?！彼粨]手，
水網(wǎng)把我拖到他面前。他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看著他。那雙漂亮的藍眼睛里，
不再是純真和寵溺。而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冰冷的海洋。里面翻涌著憤怒，占有，
和一絲……瘋狂。“看來，光是把你關(guān)在這里，還不夠?！彼┫律?，在我耳邊，
用一種近乎殘忍的語調(diào)，一字一句地說：“我應(yīng)該……把你徹底變成我的東西。
”“讓你再也離不開我?！薄白屇銖纳眢w到靈魂，都刻上我的印記?！彼拇?，
冰冷地覆上了我的。06那個吻，不像吻。像一場掠奪。冰冷，霸道，充滿了懲罰的意味。
我被他禁錮在懷里，動彈不得。屬于他的，清冽又霸道的氣息，侵占了我所有的感官。
我以為他會做更過分的事。但他沒有。他只是狠狠地吻了我，直到我快要窒息，才松開我。
他看著我被吻得紅腫的嘴唇，眼神暗了暗，似乎有一絲后悔。但他什么也沒說，
只是把我扛回寢宮，扔在床上，然后轉(zhuǎn)身離開。那之后，他好幾天沒出現(xiàn)。
宮殿里的氣氛變得壓抑而緊張。守衛(wèi)增加了一倍。我被徹底軟禁在了這個華麗的牢籠里。
我開始絕食。這是我唯一能做的，無聲的反抗。第一天，沒人管我。第二天，
小章魚侍女端著食物，哭著求我吃一點。我搖頭。第三天，我餓得頭暈眼花。
寢宮的門被猛地推開。阿藍沖了進來。他看起來比我還憔悴，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他看到我虛弱的樣子，藍眼睛瞬間紅了?！罢l讓你這么做的？！”他沖過來，抓住我的肩膀，
力氣大得快要捏碎我的骨頭?！胺盼易??！蔽矣帽M全身力氣，說出這三個字?！安豢赡?！
”他咆哮道，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野獸。我們倆就這么僵持著。突然，
整個宮殿劇烈地晃動了一下！像發(fā)生了海底地震?！稗Z——！”一聲巨響。寢宮的穹頂，
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擊穿了一個大洞！海水瘋狂地倒灌進來！但詭異的是，
那些海水在涌到我們身邊時，像是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住了，自動向兩邊分開。
一個巨大而猙獰的陰影，出現(xiàn)在穹頂?shù)钠贫赐?。那是一只……我無法形容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