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臺走廊的燈箱在頭頂嗡嗡作響，武靈珊攥著李明淵的袖子，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抽簽處的木桌前圍了七八個學員，趙景行正站在最前面，金鱗蛇盤在他肩頭，蛇信子掃過抽簽箱的紅綢，在綢面上烙出焦黑的小洞。
“靈珊，到你了?！必撠煶楹灥睦辖處熗屏送评匣ㄧR，聲音像生銹的齒輪。
武靈珊深吸一口氣，指尖剛要觸到抽簽箱，斜刺里伸來一只手——趙景行的金鱗蛇突然彈直身體，蛇尾“啪”地拍在桌上，震得抽簽箱晃了晃。
“我替我堂哥趙凌抽第二輪?！壁w景行歪頭笑，金鱗蛇的蛇瞳映出武靈珊發(fā)白的臉。
裁判的眉毛跳了跳，卻沒反駁。
后臺突然響起腳步聲，穿銀色勁裝的青年分開人群，雷紋在他袖口游走，正是趙凌。
他瞥了眼武靈珊，又掃過她身后的李明淵，目光在小灰灰的獸環(huán)上頓了頓：“我期待和你的戰(zhàn)斗?！?/p>
李明淵抬頭看了眼，趙景行將手探進抽簽箱，迅速抽出一支簽，展開看了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堂哥，你運氣不錯?！彼押炦f給趙凌。趙凌接過簽，目光又落回李明淵身上，“希望一會兒能讓我見識下你的本事?！闭f罷，他轉身離開。
李明淵眼中燃起堅定的光。小灰灰在獸環(huán)里不安地動了動，似乎感受到主人的緊張。
這時，裁判開口：“抽簽結束，各位學員準備上臺?！崩蠲鳒Y看了看武靈珊，又摸了摸小灰灰的獸環(huán)，低聲道：“我不會輸的?！比缓螅χ奔贡?，朝著賽場走去。
李明淵的手指在獸環(huán)上輕輕一叩，小灰灰的低嚎透過獸環(huán)傳來，震得他掌心發(fā)麻。
他抬頭看向趙凌，對方眼里跳動著雷火：“雷豹的空間附雷，確實難纏。”
“那便試試?！壁w凌的雷豹從獸環(huán)里竄出，藍紫色的雷光裹著空間裂縫在擂臺炸開，觀眾席傳來驚呼——雷豹的身影在裂縫中忽隱忽現，連裁判都瞇起眼找不準位置。
李明淵的小灰灰躍到擂臺中央，獸毛根根豎起，竟在周身凝成半透明的風盾。
趙凌冷笑：“風盾？
雷豹的雷電能穿透空間，你防得住？“
話音未落，雷豹的身影從小灰灰背后的裂縫中鉆出，雷爪直取后頸！
小灰灰卻像早有預料，前爪猛地拍向地面，風刃順著地面卷起，將雷豹的身影生生掀進另一條裂縫。
觀眾席的議論聲突然拔高——小灰灰的風盾不是防御，是感知！
它用風刃擾動空氣，提前探知了空間裂縫的位置！
趙凌的額頭滲出冷汗，雷豹再次從左側裂縫沖出時，小灰灰的風爪已經等在那里?！斑青辍币宦?，雷豹的雷紋被風爪撕得粉碎，雷毛焦黑地飄落在地。
趙凌踉蹌后退，雷豹蜷縮在他腳邊，連雷火都滅了大半。
“我...認敗?！壁w凌的聲音發(fā)顫，他望著小灰灰豎起的獸毛，那每一根都像精確的雷達，將空間裂縫的軌跡照得透亮。
裁判的旗子剛落下，觀眾席就炸了鍋：“那灰狼是風系戰(zhàn)寵？怎么比雷系戰(zhàn)獸還兇！”
“靈珊，該你了?！崩蠲鳒Y轉身時，武靈珊正攥著抽到的簽，指縫里露出半截“王清妍”的名字。
他拍了拍她的肩，青木鹿從她獸環(huán)里探出頭，鹿蹄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背。
王清妍的黑狼已經在擂臺中央，狼眼泛著幽綠的光，爪尖在地面劃出道道深痕。
武靈珊深吸一口氣，青木鹿的藤蔓從蹄下竄出，纏住黑狼的前爪——這是她新練的“困藤鎖”，本想用來拖延時間。
可黑狼突然仰頭長嚎，狼嚎里裹著聲波，藤蔓瞬間崩斷，青木鹿被震得撞在擂臺邊，鹿角磕出了血。
“靈珊，用‘青霧障’！”武云錚在觀眾席喊，聲音里帶著急。
武靈珊的指甲掐進掌心，青木鹿的鹿鼻翕動，淡綠色的霧氣在擂臺彌漫。
黑狼的狼爪剛要落下，突然頓住——霧氣里傳來無數青木鹿的腳步聲，王清妍的臉色變了，她大喊道：“小黑，別被迷惑了！”
黑狼卻不聽使喚，狼爪朝著霧氣最濃的方向揮去，卻只抓碎了一片虛影。
武靈珊的眼睛亮了，她摸出腰間的馴獸笛，笛聲清越如泉：“青木鹿，藤鞭！”
藤蔓從黑狼腳下竄出，纏上它的狼腿。
可黑狼突然暴起，狼尾掃斷藤蔓，狼嘴咬住青木鹿的鹿頸。
青木鹿痛得蹬腿，鹿蹄卻在黑狼背上劃出三道血痕——它竟在劇痛中，用最后力氣完成了反傷！
裁判的旗子緩緩落下：“王清妍勝?！蔽潇`珊沖進擂臺抱起青木鹿，鹿毛上沾著血和黑狼的毛，她的眼淚砸在鹿背上：“對不起...是我指揮錯了，阿木”
“不，你做得很好?！币坏莱练€(wěn)的聲音從裁判席傳來，白胡子大師扶了扶眼鏡，“能讓黑狼陷入幻覺，又在絕境中完成反傷，這御獸意識...比多數二年級學員都強?！蔽潇`珊抬頭，大師沖她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李明淵走到她身邊，從懷里摸出傷藥抹在青木鹿的傷口上：“他說得對。
靈珊，你讓青木鹿發(fā)揮出了超出本身實力的水平。“武靈珊吸了吸鼻子，青木鹿舔了舔她的手背，鹿鳴里帶著些微歡快。
“下一輪抽簽開始——”廣播聲再次響起，李明淵抬頭看向抽簽處，段修遠正攥著抽簽箱，手在發(fā)抖。
他抽到簽的瞬間，臉色“刷”地白了，鐵爪雞從他獸環(huán)里探出頭，歪著腦袋看他。
“怎么了？”旁邊的學員湊過去，段修遠的喉結動了動，把簽紙翻過來——上面赫然寫著“李明淵”。
他的鐵爪雞撲棱著翅膀飛到他肩頭，用喙啄他的耳朵，他卻像沒知覺似的，盯著擂臺中央的小灰灰，喉嚨里發(fā)出近似嗚咽的聲音：“完了...完了...”
李明淵望著段修遠發(fā)白的臉，又看了看周圍學員避開他的眼神，突然明白過來——從擊敗趙凌那刻起，他的簽位已經成了眾人避之不及的“死亡簽”。
小灰灰在他腳邊坐下，尾巴輕輕掃過他的鞋尖，獸環(huán)里傳來溫熱的觸感，像在說：“無論對手是誰，我們都接著?！?/p>
后臺的風掀起門簾，段修遠抱著鐵爪雞站在陰影里，雞爪子在他胳膊上抓出紅印。
他望著李明淵的方向，突然挺直了腰，鐵爪雞被他晃得撲棱翅膀，他卻咬著牙低喝：“鐵爪雞，明天...不，下一輪，我們一定...一定...”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卻在空氣里留下一團不服輸的熱氣，像顆沒點燃的火種，等著被風掀起。
擂臺上方的陽光曬得人后頸發(fā)燙，段修遠站在擂臺邊緣，鐵爪雞的爪子在他掌心摳出四個紅印。
他盯著五步外的李明淵，喉結滾動兩下，突然提高聲音：“我知道打不過，但我鐵爪雞的爪鋒，今天一定要碰一碰你的灰狼的牙！”
鐵爪雞像是聽懂了，撲棱著翅膀躍上他肩頭，金黃色的尾羽根根豎起，雞眼瞪得溜圓。
看臺上有學員嗤笑，但段修遠充耳不聞，他盯著李明淵腳邊趴伏的小灰灰——那狼的眼睛像兩潭深水，明明沒動，卻讓人脊背發(fā)寒。
“比賽開始！”裁判旗子剛落下，段修遠的衣角就被帶起一陣風。
鐵爪雞尖叫著俯沖而下，雙爪泛著冷光直取小灰灰后頸。
這是鐵爪雞最擅長的“利爪突刺”，平時對付一階戰(zhàn)寵總能撕開皮毛。
可小灰灰連站都沒站起來，只是偏了偏頭，狼尾如鋼鞭般橫掃。
“啪！”
鐵爪雞被抽得在空中轉了三個圈，重重砸在擂臺邊緣的防護網上。
段修遠沖過去接住下落的戰(zhàn)寵，鐵爪雞的翅膀蔫蔫垂著，卻仍用喙輕輕啄他的手背，像是在道歉。
“我輸了?！倍涡捱h蹲在地上，額頭抵著鐵爪雞的羽毛，聲音悶啞，“可我不后悔?！彼ь^時，眼眶發(fā)紅，“李明淵同學，你讓我明白...原來戰(zhàn)寵和御獸師，真的能強到這種地步?！?/p>
李明淵走過去，蹲下身摸了摸鐵爪雞的翅膀：“它的爪鋒很有力，要是再快半拍...”他頓了頓，“沒有要是，你已經做得很好。”小灰灰湊過來，用狼鼻碰了碰鐵爪雞的腦袋，像是在安慰。
段修遠突然站起來，把鐵爪雞塞進獸環(huán)，朝李明淵鄭重鞠躬：“下個月的特訓，我要去最苦的荊棘谷！等我回來，我要再向你挑戰(zhàn)！“他跑下擂臺時，后背的衣料被風鼓起，像面不服輸的旗子。
李明淵望著他的背影，手指無意識摩挲著獸環(huán)——那是小灰灰在傳遞情緒，溫溫熱熱的，像在說“這小子不錯”。
至此，四強名單出爐，武云錚、王青妍以及李明淵和安夢璃四人將進行最后的比拼。
他剛要下臺，轉角處突然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李明淵?！?/p>
他抬頭，安夢璃正站在走廊陰影里。
她手里攥著本《高階御獸契約詳解》，封皮被捏出幾道褶皺。
“你剛才的比賽，我看了?！卑矇袅У穆曇舯绕綍r輕了三度，目光在他肩章上掃過又錯開，“灰狼的尾擊角度，很精準，我很期待明天的戰(zhàn)斗”她說完就低頭往擂臺方向走，路過他身邊時，帶起一陣冰冷的氣息——是戰(zhàn)寵小白龍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