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霧氣纏繞著山尖。一個粉雕玉琢的奶娃娃,背著個小小的、不成比例的包袱,
從霧里走了出來。她叫蘇小小,今年三歲。師父說,山下有好吃的糖葫蘆,還有她的娘親。
“小小啊,你娘親是天底下最厲害的女俠。”“她一劍能開山,一掌可斷流。
”師父捻著胡須,笑得高深莫測?!斑@是你娘的信物,一塊暖玉。憑它,你就能找到她。
”蘇小小攥緊了懷里溫熱的玉佩。她邁開小短腿,一步一晃,走下了青石板鋪就的山路。
山下的世界好大,好吵。車馬喧囂,人聲鼎沸。一個賣糖葫蘆的老爺爺沖她笑?!靶⊥尥?,
要來一串嗎?”蘇小小舔了舔嘴唇,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她搖搖頭,聲音軟糯。“爺爺,
我沒錢?!彼浀脦煾傅脑挕!皼]錢就用這個換?!彼龔陌だ锾统鲆粋€小瓷瓶,遞過去。
“爺爺,這是師父煉的‘一日倒’,吃一顆,能睡一天,可香了。
”賣糖葫蘆的老爺爺臉色變了。他連連擺手,抓起一串最大的糖葫蘆塞進她手里?!八湍?,
送你,小祖宗快走吧。”蘇小小咬了一口糖葫蘆,好甜。山下的人,真好。2城里叫鳳林鎮(zhèn)。
蘇小小舉著糖葫蘆,挨家挨戶地問?!笆迨?,你見過一個很厲害的女俠嗎?
”“她長得可好看了?!甭啡丝此蓯?,都笑呵呵地搖頭?!靶∶妹茫P林鎮(zhèn)哪有什么女俠。
”“這里最厲害的,是東街的豆腐西施,罵街無人能敵。”蘇小小有點氣餒。
師父是不是騙她?她走到一個僻靜的巷口,看見一家小小的茶寮。
茶寮門口掛著一塊洗得發(fā)白的幡子,上書“清言茶肆”。
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女人正在擦桌子。她身形單薄,面色有些蒼白,時不時還咳嗽兩聲。
蘇小小的大眼睛眨了眨。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想走過去。女人看見了她,停下了手中的活。
她的眼神很溫柔,像山間的清泉。“小娃娃,迷路了?”蘇小小搖搖頭,舉起懷里的玉佩。
“姐姐,我找娘親。師父說,我娘有一樣的玉佩?!迸说纳眢w僵住了。她放下抹布,
緩緩走過來,蹲下身。她的手有些顫抖,輕輕拂過那塊暖玉。玉佩的樣式,雕刻的紋路,
一模一樣。女人抬起頭,眼眶瞬間紅了。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蘇小小?!蹦搪暷虤獾穆曇?,敲在女人的心上。
女人的淚水終于滑落。她一把將蘇小小緊緊摟進懷里。
“小小……我的小小……娘親終于等到你了。
”3.蘇小小被這個自稱娘親的女人帶回了茶肆的后院。后院很小,只有一間屋子,一張床,
一張桌子。女人給她打來熱水洗臉。她的動作很輕,很慢,仿佛怕弄疼了她。“娘親,
你叫什么名字呀?”蘇小小坐在床邊,晃著兩條小短腿?!拔医刑K清言?!迸巳崧暬卮?,
給她遞上一塊桂花糕。蘇小小咬了一口糕點,歪著頭打量她。這就是師父說的,
一劍開山的女俠?她看起來好弱。風一吹就要倒了的樣子。“娘親,你生病了嗎?
為什么一直咳嗽?”蘇小小問出了心里的疑惑。蘇清言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她用手帕掩住嘴,
輕輕咳了兩聲。“老毛病了,不礙事的。”蘇小小從自己的小包袱里翻找起來。
她掏出一個又一個瓶瓶罐罐?!澳镉H,我有藥?!薄斑@個是‘百草丹’,解百毒。
”“這個是‘續(xù)命丸’,斷了氣都能拉回來?!薄斑€有這個,‘鶴頂紅’……哦這個不能吃。
”蘇清言看著滿床的毒藥和解藥,哭笑不得。她摸了摸蘇小小的頭。“小小真乖,娘親沒事。
”她將那些瓶子收好,眼神里卻劃過一絲復雜。這些藥,每一樣都價值連城,
江湖中人求之不得。那個老家伙,把她的女兒教成了什么樣子。4.日子就這么平淡地過著。
蘇清言每天在前面開茶肆,蘇小小就在后院自己玩。她覺得有點無聊。
娘親和師父說的一點都不一樣。她不會武功。有一次,一個茶壺太重,她都差點拿不穩(wěn)。
她也不像女俠。鄰居張大嬸的雞跑進了院子,她追了半天都沒抓住,還把自己累得直喘氣。
蘇小小托著下巴,深深地嘆了口氣??磥恚院笠克齺肀Wo娘親了。這天下午,
茶肆里來了幾個不速之客。他們是鎮(zhèn)上的地痞,為首的叫黑三?!疤K老板,這個月的孝敬錢,
該交了吧?”黑三一腳踩在板凳上,斜著眼睛看蘇清言。蘇清言陪著笑臉?!叭隣?,
您寬限幾天。最近生意不好,實在周轉(zhuǎn)不開?!薄吧購U話!”黑三一拍桌子,
茶杯都震得跳了起來。“今天交不出錢,老子就砸了你這破店!”他的幾個手下開始起哄,
動手動腳要去推翻桌椅。蘇清言臉色發(fā)白,緊緊護住柜臺?!皠e,別這樣,
有話好說……”躲在門簾后面的蘇小小,小小的拳頭握緊了。欺負她娘親?不可原諒。
她從包袱里摸出一根細如牛毛的銀針。這是師父教的,“麻筋散”,能讓人全身發(fā)麻,
動彈不得。她正要出手。異變突生。5.蘇清言“不小心”打翻了手邊一壺剛燒開的熱水。
沸水不偏不倚,全都潑向了黑三踩著板凳的那條腿?!鞍 ?!”一聲凄厲的慘叫響徹茶肆。
黑三抱著腿在地上打滾,褲子上迅速氤氳開一片水漬和血跡。他的手下都嚇傻了?!皾L!
”蘇清言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莫名的寒意。那幾個地痞如蒙大赦,架起還在哀嚎的黑三,
屁滾尿流地跑了。茶肆里恢復了安靜。蘇清言慢條斯理地收拾著地上的碎瓷片。
她的表情和平時一樣溫婉,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蘇小小卻瞪大了眼睛。她剛才看得清清楚楚。
娘親潑水的時候,手腕用了一股巧勁。那股勁力,師父跟她講過,叫“寸勁”。能隔著衣服,
把力道精準地打進人的經(jīng)脈里。黑三的慘叫,不像被燙傷的。
更像是……經(jīng)脈被沸水里的內(nèi)力灼斷了。蘇小小悄悄把銀針收了回去。
她看著娘親單薄的背影,第一次覺得,自己可能看走眼了。6.黑三被廢了一條腿。
這件事很快傳遍了鳳林鎮(zhèn)。大家都說清言茶肆的蘇老板是走了運。黑三是自作自受。
只有蘇小小知道,那不是運氣。她開始偷偷觀察自己的娘親。她發(fā)現(xiàn),娘親走路時,
步履輕盈,落地無聲。這是上乘輕功的根基。她發(fā)現(xiàn),娘親切菜時,刀法精準,快如閃電。
每一片菜葉都薄如蟬翼。她還發(fā)現(xiàn),娘親晚上咳嗽,不是因為生病。
而是在用一種奇特的呼吸法,調(diào)理內(nèi)息。那種呼吸法,
她只在師父最珍藏的一本孤本上見過圖譜,叫《龜息大法》。
蘇小小的心里充滿了巨大的問號。娘親到底是誰?她為什么要裝作一個弱女子?這天夜里,
蘇小小假裝睡著了。她感覺到蘇清言悄悄起身,走出了屋子。蘇小小立刻睜開眼睛,
像一只小貓,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月光下,蘇清言站在院子中央。她沒有咳嗽,
也沒有了白日的孱弱。她的身姿挺拔如松,整個人的氣質(zhì)都變了。一股若有若無的凌厲氣勢,
從她身上散發(fā)出來,連院子里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蘇清言緩緩抬起手。她并指如劍,
對著院中的那棵老槐樹,凌空一劃。沒有聲音。沒有劍氣。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蘇小小疑惑地眨了眨眼。就在這時,一陣夜風吹過。那棵需要兩人合抱的老槐樹,
從中間齊齊斷開,上半截轟然倒塌。切口平滑如鏡。蘇小小的小嘴張成了“O”形。
她的小腦袋瓜里只剩下師父的那句話?!八粍δ荛_山……”師父沒騙她。娘親,
真的是個絕世高手!7.“出來吧?!碧K清言沒有回頭,聲音清冷。
蘇小小知道自己被發(fā)現(xiàn)了。她從墻角后面走出來,低著頭,絞著衣角。
“娘親……”蘇清言轉(zhuǎn)過身,眼中的凌厲瞬間化為柔情。她嘆了口氣,朝她招招手。“過來。
”蘇小小磨磨蹭蹭地走到她身邊?!澳镉H,你為什么……要騙我?”“我不是想騙你。
”蘇清言蹲下來,與她平視?!拔抑皇窍脒^幾天安穩(wěn)日子,想讓你像個普通孩子一樣長大。
”她的眼神里帶著深深的疲憊和哀傷?!敖U惡,娘親不想讓你卷進來?!薄翱墒?,
師父說你是女俠?!碧K小小仰著小臉?!芭畟b就是要闖蕩江湖的?!碧K清言苦笑了一下。
“女俠?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彼隣科鹛K小小的手,掌心冰涼?!靶⌒?,答應娘親,
忘了今晚看到的一切,好嗎?”蘇小小看著她,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她能感覺到,
娘親有很多心事。那一晚之后,蘇清言還是那個溫婉的茶肆老板。
蘇小小也乖巧地扮演著一個普通的三歲孩子。母女倆之間有了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直到一群不速之客的到來,打破了這份寧靜。8.那是一個雨天。幾匹快馬沖破雨幕,
停在了清言茶肆門口。馬上的人都穿著統(tǒng)一的青色勁裝,腰間佩劍,神情冷峻。
為首的是一個山羊胡老者,鷹鉤鼻,眼神銳利如刀。他們一進店,就帶來一股肅殺之氣。
茶客們嚇得紛紛結(jié)賬走人。山羊胡老者目光一掃,最后落在了正在玩翻花繩的蘇小小身上。
更準確地說,是落在了她脖子上掛的暖玉上?!靶⊥尥?,把你脖子上的玉佩,給老夫看看。
”老者的聲音沙啞,帶著不容抗拒的命令。蘇小小立刻護住玉佩。“不給,這是我娘親的。
”蘇清言端著茶走出來,擋在蘇小小面前。她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驚慌。“幾位客官,
孩子不懂事,你們別跟她一般見識?!鄙窖蚝险呃浜咭宦?。
他的目光從蘇清言蒼白的臉上掃過,帶著一絲輕蔑。“一個病秧子,滾開!
”他伸手就要去抓蘇小小。蘇清言身體一側(cè),看似笨拙地擋了一下,正好撞在老者的手臂上。
老者的手臂一麻,像是被電了一下。他驚疑不定地看著蘇清言。這個女人,有古怪。
“你們是什么人?為何要搶小孩子的東西?”蘇清言將蘇小小護在身后,聲音有些發(fā)顫,
但眼神卻沒有退縮?!拔覀兪翘靹γ说娜耍 迸赃呉粋€年輕弟子傲然道?!胺蠲酥髦?/p>
追查血月教余孽!這塊玉佩,是血月教的信物!”血月教?
蘇清言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縮了一下。山羊胡老者,也就是天劍盟的趙長老,死死盯著她。
“你和血月教是什么關(guān)系?最好從實招來!”9.“我……我不知道什么血月教。
”蘇清言的聲音帶著哭腔,身體抖得像風中的落葉?!斑@玉佩是我家祖?zhèn)鞯模笄竽銈儯?/p>
放過我們母女吧。”她演得太像了。一個無助、可憐的弱女子。趙長老的疑心去了一半。
或許剛才只是個巧合。他一個成名已久的高手,怎么會被一個村婦撞麻了手臂?!昂撸?/p>
是不是祖?zhèn)鞯?,拿來一看便知!”趙長老沒了耐心,直接出手,一掌拍向蘇清言。
這一掌他只用了三分力??蓪σ粋€普通人來說,也足以讓她筋斷骨折。蘇清言抱著蘇小小,
驚呼一聲,腳下“一滑”。她狼狽地向后摔倒,正好躲過了這凌厲的一掌。
掌風擦著她的發(fā)梢掠過,將一張桌子拍得粉碎。“咦?”趙長老再次感到了不對勁。太巧了。
這個女人每一次的“意外”,都正好躲開了他的要害。蘇小小在娘親懷里,小臉繃得緊緊的。
她的小手已經(jīng)摸到了袖子里的毒針?!摆w長老,跟一個女人廢什么話!”另一個弟子拔出劍。
“殺了她,奪回玉佩就是!”劍光一閃,直刺蘇清言的咽喉。蘇清言抱著孩子在地上,
似乎已經(jīng)避無可避。她的眼中,閃過一抹絕望。但在這絕望的深處,
卻藏著一絲冰冷到極點的殺意。不能再忍了。這些人,觸碰了她的底線。她的女兒。
就在她準備動手的那一刻。一道紅色的身影,如鬼魅般從后院沖了出來。“誰敢動我娘親!
”是蘇小??!她不知何時掙脫了蘇清言的懷抱。小小的身體爆發(fā)出與年齡不符的速度,
像一顆小炮彈,撞向那個持劍的弟子。
10.那個天劍盟弟子根本沒把一個三歲奶娃放在眼里。他嗤笑一聲,手腕一抖,
劍尖轉(zhuǎn)向蘇小小?!安恢阑?!”蘇小小不閃不避。她的小手一揚,
一片白色的粉末撒了出去。那弟子只覺眼前一花,鼻子里吸入了一股異香。
他瞬間感覺手腳發(fā)軟,頭暈目眩。手中的長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笆嵌荆?/p>
”趙長老臉色大變。他立刻屏住呼吸,抽身后退。其他弟子也紛紛效仿,
驚駭?shù)乜粗莻€小小的身影。蘇小小穩(wěn)穩(wěn)地落在地上。她叉著腰,鼓著腮幫子,
像一只發(fā)怒的小貓?!安辉S你們欺負我娘親!”蘇清言躺在地上,看著女兒小小的背影,
心中百感交集。有欣慰,有驕傲,但更多的是心疼和擔憂。她終究還是沒能護住她,
讓她卷入了這血雨腥風?!昂脗€歹毒的娃兒!”趙長老怒喝道。
“看來你們果然是血月教的余孽!今天,老夫就為武林除害!”他從懷里掏出一顆丹藥服下,
顯然是用來解毒的。然后他身形一晃,如蒼鷹搏兔,再次撲向蘇小小。這一次,
他用了十成的功力,掌風呼嘯,勢要一擊斃命。蘇小小年紀太小,內(nèi)力不足。撒完一把毒粉,
她已經(jīng)有些脫力。面對趙長老雷霆萬鈞的一擊,她的小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驚慌。她想躲,
可身體卻跟不上。眼看那只枯瘦的手掌就要拍在她的天靈蓋上?!靶⌒?!
”蘇清言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叫。一道白色的身影,比趙長老更快。幾乎是在瞬間,
就出現(xiàn)在蘇小小面前。是蘇清言。她不再是那個孱弱的病美人。她的腰桿挺得筆直,
眼神冷得像萬年寒冰。整個人的氣場,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抬起一只手,
輕描淡寫地迎向趙長老的鐵掌。一只纖細柔美,一只枯瘦如柴。兩只手掌,
不成比例地撞在了一起。沒有巨響。只有一聲沉悶的,骨頭碎裂的聲音。
趙長老的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倒飛出去。他重重地撞在墻上,噴出一大口鮮血,
整條右臂軟軟地垂了下來,骨頭已經(jīng)盡碎。他抬起頭,滿臉的難以置信。
他死死地盯著蘇清言,像是見了鬼一樣?!澳恪氵@股內(nèi)力……是‘血月心經(jīng)’!
”他的聲音因為恐懼而顫抖。“不可能……血月教主蘇清言,
五年前就已經(jīng)死在天劍盟主劍下了……你到底是誰!”蘇清言輕輕拂去衣袖上的灰塵。
她緩緩抬起眼簾,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澳悴??”11.整個茶肆,死一般的寂靜。
剩下的幾個天劍盟弟子,握著劍的手在不停地發(fā)抖。他們看著那個白衣女子,
仿佛在看一個從地獄里爬出來的魔神。剛才那一掌,他們甚至沒看清她是怎么出手的。
趙長老可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天劍盟的四大長老之一。竟然被她一招重創(chuàng)!
“血月之影……你是血月之影!”趙長老掙扎著,吐出幾個字,眼中充滿了絕望的恐懼。
“你沒死!”五年前,正道第一大派天劍盟,聯(lián)合各大門派,
圍剿被他們稱為“魔教”的血月教。那一戰(zhàn),血流成河。傳說,血月教主蘇清言,驚才絕艷,
武功蓋世。她憑一己之力,獨戰(zhàn)天劍盟主凌劍塵和正道十大高手,最后力竭,
被凌劍塵一劍穿心,墜下萬丈懸崖。所有人都以為她死了。誰能想到,五年后,
她會出現(xiàn)在這個偏僻的小鎮(zhèn),成了一個毫不起眼的茶肆老板?!翱磥砟愕挠浶赃€不算太壞。
”蘇清言的聲音很輕,卻像重錘一樣敲在每個人的心上。她一步一步,走向趙長老。
她的腳步很慢,高高揚起的裙角,像是死神展開的翅膀?!澳恪阆敫墒裁??
”一個年輕弟子鼓起勇氣,色厲內(nèi)荏地喝道?!拔覀兪翘靹γ说娜耍∧愀覄游覀?,
盟主不會放過你的!”“凌劍塵?”蘇清言聽到這個名字,笑了。那笑容里,沒有半分暖意,
只有刺骨的冰寒和無盡的嘲諷?!拔业戎麃怼!痹捯粑绰?,她身形一晃,
原地留下一道殘影。下一秒,她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那個說話的弟子面前。她伸出兩根手指,
在他眼前輕輕一晃。那個弟子甚至沒來得及慘叫,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他的眉心,
多了一個細小的紅點。生機已絕。12.“魔鬼……她是魔鬼!”剩下的弟子徹底崩潰了。
他們?nèi)拥羰掷锏膭?,轉(zhuǎn)身就想跑??墒?,他們跑得掉嗎?蘇清言的身影如同鬼魅,
在小小的茶肆里穿梭。每一次閃現(xiàn),都伴隨著一聲倒地的悶響。不過是幾個呼吸的時間。
所有天劍盟的弟子,都倒在了血泊中。一擊斃命,干凈利落。蘇小小站在原地,
呆呆地看著這一切。她的小腦袋有些轉(zhuǎn)不過彎來。
這就是她那個柔弱的、會咳嗽的、連雞都追不上的娘親?這殺伐果斷的模樣,
比師父描述的“女俠”還要可怕。這簡直是……女魔頭啊。蘇清言解決了所有人,
最后走回趙長老面前。趙長老已經(jīng)嚇得面無人色,褲襠里傳來一陣騷臭。
“饒……饒命……”他語無倫次地求饒。“蘇教主,不,蘇女俠……當年的事,
我只是奉命行事……”“奉命行事?”蘇清言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里沒有一絲波瀾。
“當年圍攻我血月教總壇,屠我滿門的,也有你一個吧?”趙長老的臉色瞬間慘白。
“我……我……”蘇清言懶得再聽他廢話。她一指點出,廢掉了他的武功。
“回去告訴凌劍塵。”她的聲音像來自九幽地獄?!案嬖V他,我蘇清言,回來取他狗命了。
”她說完,轉(zhuǎn)身走向蘇小小。剛才還如同修羅的女人,在看到女兒的那一刻,
滿身的殺氣瞬間消散。她的眼神重新變得溫柔。她蹲下身,
輕輕擦去蘇小小臉頰上濺到的一點血跡?!靶⌒。瑖樀侥懔藛??”蘇小小搖了搖頭。
她看著滿地的尸體,又看了看溫柔的娘親。她伸出小手,緊緊抱住蘇清言的脖子。“娘親,
你好厲害!”她不怕。她只知道,這是她的娘親。是會保護她的娘親。
13.鳳林鎮(zhèn)出大事了。天劍盟四大長老之一的趙長風,被人廢了武功,
像條死狗一樣扔在鎮(zhèn)口。同行的天劍盟精英弟子,全部慘死在一家不起眼的茶肆里。
消息像長了翅膀,一天之內(nèi)就傳遍了整個江湖。整個武林都為之震動。是誰?
是誰有這么大的膽子,敢動天下第一大派天劍盟?又是誰有這么可怕的實力,
能在一招之內(nèi)重創(chuàng)趙長風?當趙長風被人救回天劍盟總壇,說出那個名字的時候。
所有人都瘋了。蘇清言!那個五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的血月教主,回來了!天劍盟,議事大廳。
氣氛凝重得能滴出水來。盟主凌劍塵,坐在正中的虎皮大椅上。他面如冠玉,氣質(zhì)儒雅,
是江湖中人人稱頌的君子劍。可此刻,他英俊的臉上,卻布滿了陰云。
“你說……你見到了蘇清言?”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堂下,
一個美艷的婦人,也就是凌劍塵的妻子柳如煙,急切地說道:“不可能!夫君,你忘了?
當年你親手一劍刺穿了她的心臟,我們親眼看她掉下斷魂崖的!”趙長風躺在擔架上,
氣息奄奄?!笆撬^對是她……那股內(nèi)力,那個眼神,
化成灰我都認得……”“她還說……她還說要回來取盟主的……狗命……”“放肆!
”柳如煙厲聲喝道。“一個死人,也敢口出狂言!”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凌劍塵擺了擺手,示意她安靜。他閉上眼睛,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一張清冷絕美的臉。
那個他曾經(jīng)愛過,也親手毀滅的女人。她真的沒死?如果她沒死,那這五年來,她去了哪里?
她為什么現(xiàn)在才出現(xiàn)?還有……那個孩子。趙長風提到了一個會用毒的三歲女娃。
三歲……凌劍塵猛地睜開眼睛,眼中精光爆射。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心里升起。
難道……“盟主,此事非同小可!”另一位長老站了出來。“若蘇清言真的沒死,
她此次回來,必定是為復仇!我們必須先下手為強!”“對!立即傳令下去,
全江湖通緝蘇清言母女!”“派出天劍盟所有高手,不惜一切代價,殺了她們!
”大廳里群情激奮。他們都參與了五年前的那場圍剿,手上都沾了血月教的血。蘇清言回來,
他們誰都跑不掉。凌劍塵沉默了許久。他緩緩開口,聲音冷得像冰?!皞魑颐?。
”“派出‘影衛(wèi)’?!庇靶l(wèi)!聽到這兩個字,在場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影衛(wèi)是天劍盟最神秘,也是最可怕的力量。是凌劍塵手中最鋒利的刀,
專門處理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動用影衛(wèi),說明盟主,是真的動了殺心。
一場席卷整個江湖的腥風血雨,即將來臨。14.清言茶肆已經(jīng)成了一片廢墟。
蘇清言放了一把火,燒掉了所有痕跡。她牽著蘇小小的手,走在鄉(xiāng)間的小路上。
夕陽將她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澳镉H,我們?nèi)ツ膬??”蘇小小仰著頭問。
“去找你師父那個老家伙算賬?!碧K清言的語氣有些不善。她現(xiàn)在可以肯定,
那個老家伙故意讓小小帶著信物下山,就是為了把她逼出來。他到底想干什么?“師父說,
他想吃京城福滿樓的烤鴨了。”蘇小小天真地說道。蘇清言腳步一頓。京城?天劍盟的總壇,
就在京城外的天劍山。這個老家伙,是想讓她直接去闖龍?zhí)痘⒀ǎ?/p>
她低頭看著女兒不染塵埃的眼睛。罷了。有些事,終究是躲不過的。既然躲不過,
那就去面對。她想讓女兒過平靜的生活??涩F(xiàn)在看來,只有徹底解決掉那些麻煩,
才能換來真正的平靜?!昂?,我們就去京城?!碧K清言的眼神,重新變得堅定。去京城的路,
并不太平。天劍盟的通緝令,已經(jīng)傳遍了九州大地。蘇清言的畫像,貼滿了每一個城門口。
雖然畫像畫得并不像,只畫出了三分神韻。但“血月魔女”和“三歲毒娃”的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