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讓蕭景錚把魚處理好,他回來之后煮湯。
李建和大黑已經(jīng)坐在火堆邊等著了,看到林秋過來大黑搖了搖尾巴,濕漉漉的毛發(fā)在太陽下泛著光。
“大黑今天抓到了一條大魚呢”趙桃拿起大一點的魚給林秋看??粗郧啥自谝慌缘拇蠛?,林秋心里很是羨慕。
林秋把魚架在簡易的木架上,不時翻動著。柴火噼啪作響,有油脂順著魚皮滴落在火堆里,騰起一縷縷帶著焦香的白煙。趙桃蹲在一旁,眼睛亮晶晶地盯著烤魚,順手遞過一把新采的草,秋哥兒說這種草能去腥增香。
“秋哥兒,你這手藝真絕了?!壁w桃吸著鼻子,“我烤的肉不是焦了就是夾生,還好建哥和大黑不嫌棄。”
林秋笑著往魚身上撒了點鹽“你多學(xué)幾次就會了?!?/p>
正說著,一群人一起過來了“秋哥兒,你能教教我們怎么烤魚嗎?”說話的姑娘語氣忐忑。雖然在他們心里肉就沒有不好吃的,但是誰不愿意做得更好吃一點。
看到林秋去幫趙桃烤魚,幾個未婚的哥兒姑娘一起約著過去討教。結(jié)果剛走沒幾步,一些已婚的也跟了上來,還連帶著混進(jìn)了兩個漢子。
林秋仔細(xì)說了烤魚的方法,一群人謝過他之后就迫不及待回去實踐了。很快空氣里充滿了烤魚的味道。
林秋也起身回去煮魚湯了。
蕭景錚已經(jīng)把飯煮上了,魚也收拾干凈,切成小塊放進(jìn)鍋里了。林秋往鍋里添了半瓢水,等魚快熟的時候加了點鹽,撒上西洋菜。
野菜在魚肉中舒展,魚湯漸漸泛起奶白色。
林秋原本以為條件簡陋,魚湯可能會有腥味,沒想到味道卻出奇的鮮。兩人就著魚湯魚肉飽餐了一頓。
流民也抓到了不少魚,他們把魚煮成魚湯,盡可能的填飽肚子。雖然處理得不好腥味很重,不過在流民的眼里肉是頂好的東西,怎么可能嫌棄味道。至于野菜他們舍不得吃,想要留著下一頓再吃。
吃完午飯后,蕭景錚通知所有人下午要回歸原本的路線,村民和流民都趕忙去裝水抓魚。下一次找到水不知道是什么時候。
有村民問蕭景錚為什么不能沿著這條河繼續(xù)走,反正都是往南。
“這條河看著寬闊,但是現(xiàn)在河床正在變窄。"他指了指岸邊裸露的石頭,那些石頭表面布滿青苔剝落的白痕,“水位下降得太快,再往前走不出十里,河道就會徹底干涸。”
“恢復(fù)原來的路線雖然繞了一點,但是會路過一條山脈,山澗里可能有積水。而且繼續(xù)沿著河走,會路過官道。”說到官道,就沒人敢再說話了。
人群瞬間安靜下來,幾個年長的村民面色凝重地對視一眼。官道意味著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那里不僅有四處劫掠的土匪,還有隨時可能遇到起義軍的風(fēng)險。
隊伍重新啟程時,正午的日頭正毒,而道路慢慢變得不再平緩。
翻上第一個坡時,林秋回頭望去,那條曾經(jīng)給他們帶來短暫慰藉的河流,已經(jīng)縮成地平線上的細(xì)銀線。逃荒隊伍蜿蜒在黃土路上,朝著未知的山脈前行,唯有腳步聲和粗重的喘息聲,在寂靜的荒原上回響。
就這樣繼續(xù)走了三天,離開那條河的當(dāng)晚被蔣虎趕走的三個小賊偷摸回來想燒了村民的車,被巡夜小隊當(dāng)場抓住。
蕭景錚再次把他們交給蔣虎處理,這次蔣虎向村民借了一把大刀,無視三個人的求饒,狠下心結(jié)束了他們的生命。
經(jīng)過這件事,村民開始慢慢接受了蔣虎他們,流民開始融入青石村,有些村民主動提出趕路時可以把他們的孩子放在自己的車上。
連著三天在荒原上趕路,一行人的水都用完了,拉車的畜牲體力也越來越弱。
當(dāng)初買的糧食預(yù)計夠整個村子吃二十天左右,蕭景錚預(yù)估可以吃到汴州。后面因為蕭景錚和林秋的物資丟失和流民融入,盡管村民已經(jīng)很省了,剩下的糧食卻不足三成了。而現(xiàn)在離汴州還剩下一半的路程。
正午的日頭把黃土路曬得發(fā)白,隊伍里有人突然指著遠(yuǎn)處大喊“山!那就是魯泰山脈嗎?”
蕭景錚攥著韁繩的手猛然收緊,遠(yuǎn)處灰青色的山巒像蟄伏的巨獸,輪廓在熱浪中微微扭曲,卻實實在在地映入眼簾。
看到了希望,隊伍的速度加快了幾分。
望山跑死馬,太陽快下山時隊伍終于抵達(dá)山腳。山谷的石頭硌得車輪吱呀作響,蕭景錚停下“今晚就在這里扎營?!痹捯粑绰?,幾個年輕人已經(jīng)提著水囊沖向山坳。
騾子也迫不及待的低下頭卷起草吃了起來。
蕭景錚卸下車轅,大家在附近撿枯枝,火堆在暮色中亮起,映著人們疲憊卻發(fā)亮的眼睛。
林秋提出最后半袋糙米有些發(fā)愁。蕭景錚不知何時走到他身后“明天我們會停留一天,進(jìn)山去找野物。”蕭景錚看著一眼望不到頭的山脈。
希望可以抓到獵物,讓隊伍撐到汴州。
突然,遠(yuǎn)處傳來興奮的呼喊“找到泉眼了!是活水。”聲音撕破寂靜,驚飛了林梢的鳥。
人群瞬間沸騰起來,村民們找出裝水的工具往聲源處奔去,林秋和蕭景錚也跟上去。
穿過半人高的荊棘叢,一道銀亮的水流正從山石縫隙中汩汩涌出,在低洼處匯成清冽的水潭,火把的光灑在水面上,泛起橙色波光。
“老天保佑!”有老婦人當(dāng)場跪下來,雙手合十對著泉眼拜了又拜。有幾個人趴在水邊,迫不及待地捧起水往嘴里送,嗆得直咳嗽卻停不下來。疲憊與焦慮被清澈的泉水一點點沖散。
等大家都吃完飯,蕭景錚站在人群中間通知“明天在這里停留一天,天一亮就進(jìn)山找吃的?!?/p>
晨光微露,露水還掛在草葉尖上,營地已經(jīng)熱鬧起來了。
蕭景錚將包含流民的所有壯丁分成三隊,目光掃過眾人疲憊卻透著堅毅的臉龐“李建帶一隊往東,蔣虎往西,獵到野物別戀戰(zhàn),日頭偏西必須回營?!?/p>
他頓了頓,指向最后一隊里幾個手持農(nóng)具的漢子,“剩下的人除了老人小孩都去挖野菜,由你們跟著保護(hù),留意蛇蟲,遇到危險立刻敲鑼?!?/p>
最后面向村民“抓到的獵物按功勞分,只要勞動的人都能分到,只是分多分少不一樣。野菜誰挖到就歸誰?!?/p>
抓獵物的兩個小隊平均分了所有的大刀和長矛,沒有分到的人拿著鋤頭鐵鍬或自制的工具。
李建背著自己打獵的弓箭,大黑早已興奮地在他腳邊打轉(zhuǎn),尾巴掃得碎石子簌簌作響。
蕭景錚提著大刀去到往西的小隊里,所有人開始朝著密林里走,踩碎落葉的聲響驚起幾只山雀。
挖野菜的隊伍沿著山澗散開。林秋只認(rèn)識幾種常見的野菜。村長媳婦李秀珍告訴林秋“只要是畜牲吃了沒事的咱就能當(dāng)成野菜?!绷智镉悬c囧,怎么感覺很有道理的樣子。
話糙理不糙,這樣看來山上全是寶。只是可惜現(xiàn)在三四月份找不到太多野果。
李建一隊踩著滿地枯葉深入松林,大黑突然弓起脊背低吼,前爪在地面上刨出凌亂的爪痕。
“那個方向有兔子窩。”李建壓低聲音,大家立刻散開呈合圍之勢。草葉簌簌抖動,一只灰兔箭一般竄出,李建的箭矢破空而出,正中兔子后腿。
李建撿起兔子掛在腰上“大家分散開,看到兔子洞就堵住?!贝蠛谠诟浇o助他們,兔子洞一找一個準(zhǔn)。
趙風(fēng)張石頭他們順著兔子洞挖,活捉了兩窩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