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語:安寧精神病院的約束帶勒得手腕生疼時,林簡盯著護士手里泛著冷光的白色針管,
喉間泛起鐵銹味——每次被注射這種藥,她就會“發(fā)病”。上回她抓住護工的袖扣,
尖叫著“107床的打火機在床墊下”,結(jié)果那間病房真的燒了;前兒碰了周明遠的鋼筆,
她喊“護士站第三格抽屜有氰化物”,轉(zhuǎn)天值班護士就口吐白沫倒在咖啡杯前。
所有人罵她瘋,可誰知道,那些“胡話”全是她摸過證物后,在腦子里閃回的兇案現(xiàn)場。
直到新來的駐院警探踩著消毒水味推門進來,林簡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是陸沉。三年前,
他是主辦警,親手把帶血的匕首和“精神分裂”診斷書拍在她面前;如今他站在這兒,
左手的舊槍傷在白大褂下若隱若現(xiàn),那是當年為救她擋槍留下的。“林簡,一級危險病患。
”他翻開病歷,聲音像冰碴子,“配合治療,否則加綁約束帶?!彼蝗恍α耍?/p>
血從咬裂的唇里滲出來:“陸警官,你說要是我現(xiàn)在摸你懷表,
能閃回三年前——你藏在表蓋里的結(jié)婚照,是替誰留的?
”1暴雨砸在安寧精神病院的鐵窗上。林簡蜷縮在床角,指甲摳進床欄木縫里,指節(jié)發(fā)白。
“又犯病了?”護工老陳拽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捏著白色藥片,“周主任說了,
今天必須把這顆氯丙嗪咽下去。”藥片被碾碎成粉,混著溫水灌進她喉嚨。林簡劇烈抽搐,
掙扎時手背擦過老陳的手腕。畫面突然炸開。白大褂男人的背影,指尖捏著針管,
正往吊瓶里推注透明液體。吊瓶標簽上“生理鹽水”幾個字被血浸透,往下淌成猙獰的紅。
下一秒她躺在地上,渾身是血。旁邊男人的臉被血糊住,
她認得那枚銀質(zhì)袖扣——是男友常戴的?!熬让 绷趾喖饨兄叻差^柜,
玻璃碎片扎進掌心。四個護工撲上來,按住她的肩、腿、脖子,
老陳掐著她的下頜往嘴里塞壓舌板。“一級危險病患又發(fā)癲了!”有人喊。
林簡的指甲深深陷進老陳手腕,血腥味在嘴里漫開。她看見自己被按在地上的影子,
和三年前兇案現(xiàn)場重疊——那天也是暴雨夜,她被銬在審訊室,陸沉的鋼筆在桌上滾,
深藍襯衫袖口沾著她的血。第二天清晨,陸沉站在護士站翻檔案?!傲趾?,25歲,
精神分裂癥,三級暴力傾向?!彼浇Y(jié)案報告最后一頁,
瞳孔微縮——現(xiàn)場指紋、兇器上的DNA、目擊者描述的“發(fā)病時的癲狂狀態(tài)”全對上了,
唯獨缺少最關(guān)鍵的:沒有人真正看見她動手?!瓣懢揭椿颊??”護士推來輪椅,
“一級病房在頂樓,得戴防咬罩?!庇^察窗蒙著鐵絲網(wǎng)。林簡坐在塑料凳上吃早餐,
白粥撒在病號服前襟也不在意。她突然抬頭,黑黢黢的眼睛直勾勾撞進陸沉眼底。
“你當時也在這間屋子里。”她的聲音像生銹的刀片,“那天你穿的是深藍襯衫,
第二顆紐扣松了?!标懗恋氖诸D在檔案上。三年前審訊室的白熾燈在記憶里亮起,
他確實穿深藍襯衫,確實因為追兇時撞了桌角崩掉顆紐扣。“她又胡言亂語了。
”護士笑著要拉窗簾,林簡突然抓起餐勺敲玻璃,金屬撞擊聲刺得人耳膜發(fā)疼。
“你查過吊瓶里的藥嗎?”她的聲音被玻璃濾得模糊,“三年前7月15號,
急救室那瓶生理鹽水——”“該做常規(guī)檢查了?!敝苊鬟h的聲音從身后響起。陸沉轉(zhuǎn)身,
看見穿白大褂的男人,金絲眼鏡后的眼睛像淬了冰,“林簡最近病情不穩(wěn)定,建議加大藥量。
”午后放風時間,林簡蹲在花園角落。雨停了,潮濕的泥土里埋著半截鋼筆,
金屬筆帽沾著銹。她剛握住筆桿,太陽穴突突跳起來。深夜的地下檔案室,
周明遠的影子被手電筒拉得老長。他掀開地板磚,把一份文件塞進鐵皮盒,
盒蓋上用紅漆寫著“實驗編號07”。
鏡頭搖晃著掃過墻上的日歷——2020年7月14日,正是男友遇害前一天?!芭尽薄?/p>
鋼筆掉在地上,林簡猛地松手,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她抬頭,
二樓心理科辦公室的窗戶開著條縫,周明遠站在陰影里,金絲眼鏡反著光?!盎夭》苛耍?/p>
”護工吹哨。林簡撿起鋼筆塞進袖管,經(jīng)過303病房時,門突然被撞開條縫。
蘇眠的手像雞爪似的伸出來,指甲縫里沾著墻灰:“簡簡姐,天花板上的人...在揉火球。
”她眼睛瞪得溜圓,“紅通通的,要燒起來了。”護工罵罵咧咧把蘇眠拽回去,
門“砰”地關(guān)上。林簡摸著袖管里的鋼筆,聽見303病房傳來指甲抓墻的聲音,一下,
兩下,像在刮什么燒焦的東西。2放風時間的花園突然傳來陣陣尖叫。林簡蹲在冬青叢后,
指甲緊緊掐著袖管里的鋼筆。護工的哨聲被更刺耳的驚呼聲淹沒——在東南角的長椅上,
一個穿著藍條紋病號服的男人正抱著頭打滾,火焰從他胸口躥出,就像澆了汽油的破布。
“打火機!他偷藏了打火機!”有護工喊道。但火勢不太對勁。林簡瞇起眼睛。
男人的病號服瞬間碳化,皮膚滲出像油珠般的水皰,焦黑的手指摳進泥土里,
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錄像帶……我看到錄像帶……”等陸沉帶著法醫(yī)沖過來時,
男人已經(jīng)變成了一具焦尸,右手捏著半張皺巴巴的畫紙,
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B - 3 - 07?!八型鯊?,是一名縱火癖患者。
”周明遠的聲音從人群后面?zhèn)鱽?,“上周剛停了抗焦慮藥,可能產(chǎn)生了幻覺。
”陸沉沒有接話。他蹲下身,
戴著手套的手指輕輕碰了碰焦尸緊握的畫紙邊緣——墨跡還未干,顯然是臨死前剛畫的。
林簡被護工推著輪椅擠到了外圍。她盯著那串數(shù)字,太陽穴突突地跳。
昨天摸到鋼筆時閃過的畫面里,鐵皮盒上的紅漆字“實驗編號07”突然闖入她的腦海。
“平面圖。”她突然開口。推輪椅的護工手一抖:“什么?”“醫(yī)院平面圖?!绷趾喬痤^,
眼睛亮得出奇,“我要查看B區(qū)3層的結(jié)構(gòu)?!敝苊鬟h的白大褂角掃過她的膝蓋:“林簡,
該回病房做腦電監(jiān)測了。”“我頭疼?!绷趾喢偷刈プ∷氖滞?,指甲掐進他的皮膚,
“303病房靠窗,能曬到太陽。讓我搬到那里去?!敝苊鬟h的瞳孔縮了縮。他抽回手,
指腹蹭過被掐紅的痕跡:“陳醫(yī)生,帶她去303。
”303病房的鐵門“哐當”一聲關(guān)上時,蘇眠正蹲在墻角,用指甲刮墻皮。
墻灰簌簌地落進她的領(lǐng)口,她卻好像感覺不到,只是盯著天花板:“簡簡姐,火球又變大了。
”林簡坐在鐵架床上,假裝整理枕頭。床墊下有一塊凸起——她睡前摸過,是半塊碎鏡子。
深夜,
眠的夢囈混合著空調(diào)的嗡嗡聲傳來:“爸爸藏的……通風口……錄像帶……”林簡翻了個身,
盯著天花板的霉斑:“你說的錄像帶,是不是在天花板上面?”蘇眠突然坐了起來。
月光從鐵窗透進來,照得她的眼睛發(fā)亮,不像平時那樣混沌:“紅色標簽,B3層。
”話音剛落,她又癱倒下去,嘴里開始哼著不成調(diào)的兒歌。
林簡摸黑記下“紅色標簽”“B3層”。她摸到床墊下的碎鏡子,
冰涼的鏡面貼著掌心——明天午休,護工換班的時候。午休時間的B3層比冰窖還冷。
林簡縮著脖子穿過雜物間,老木門的合頁發(fā)出刺耳的聲音。門后是一道狹窄的鐵梯,
直通通風管道的夾層。她爬上去,指尖剛碰到管道鐵皮,太陽穴便傳來一陣刺痛。
閃回的畫面里,一個穿著藍色工服的男人抱著錄像帶往夾層里塞,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男人回頭,臉被陰影遮住,只看見他拼命把錄像帶往更深處推,
嘴型是“小眠”——林簡猛地縮回手。掌心沾著黑灰,就像被火燒過的紙。她湊近聞了聞,
焦糊味里混合著一股熟悉的藥味,和三年前急救室那瓶生理鹽水的味道一模一樣。“林簡?
”身后突然響起陸沉的聲音。林簡轉(zhuǎn)過身,撞翻了腳邊的舊紙箱?!澳阍趺丛谶@兒?
”陸沉皺起眉頭,伸手要拉她,“這里是禁區(qū)?!薄皫臀艺{(diào)取B3層的監(jiān)控。
”林簡抓住他的袖口,“我需要查看三天前的錄像?!薄傲趾啞薄爸苤魅?。
”陸沉的聲音突然停住了。林簡順著他的目光回頭。周明遠站在雜物間門口,
金絲眼鏡反射著冷光,手里捏著一支注射器:“林簡又發(fā)病了?我?guī)夭》考铀帯?/p>
”3林簡的指甲掐進掌心。周明遠的注射器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她盯著他西裝口袋里露出半截的鑰匙串,突然笑了:“周主任急什么?
我不過是想請陸警探查查三天前B3層的監(jiān)控——畢竟有人總愛往病人記憶里塞垃圾。
”周明遠的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瓣懢?,”他推了推眼鏡,“根據(jù)《精神病院管理條例》,
非辦案需要,患者不得接觸監(jiān)控記錄?!标懗恋氖执钤谘g配槍上,沒說話?!澳矗?/p>
”林簡歪頭,“周主任連警探查案都要管?還是說B3層的監(jiān)控里,
有什么比我‘發(fā)病’更見不得光的東西?”周明遠的太陽穴跳了跳。他突然抓住林簡的手腕,
鑰匙串擦過她手背。刺痛瞬間炸開。實驗室白墻,周明遠舉著針管扎進自己手臂,
透明液體順著血管爬成青紫色。畫面一轉(zhuǎn),她跪在瓷磚地上,雙手全是血,
指尖還攥著半枚帶血的袖扣——那是男友生前最愛的款式?!皦蛄?!”周明遠猛地甩開她,
鑰匙串“嘩啦”掉在地上。他彎腰去撿時,金絲眼鏡滑到鼻尖,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陸沉已經(jīng)蹲下身,先他一步撿起鑰匙串:“我替林簡道歉。周主任,監(jiān)控的事,
我會按程序申請?!被夭》康穆飞?,林簡摸著被攥紅的手腕。
袖扣的畫面在腦子里轉(zhuǎn)——那是三年前兇案現(xiàn)場的關(guān)鍵物證,警方當時正是靠它鎖定了她。
深夜,蘇眠又開始刮墻皮。林簡湊過去,看她用口水把墻灰和成泥,
在床頭抹出個歪歪扭扭的手印?!昂喓喗悖碧K眠突然說,“爸爸教過我,
用墻灰加漿糊能拓指紋。”林簡心里一跳。王護工管著鑰匙庫,總愛在午休時蹲走廊抽煙。
第二天中午,她故意撞翻他的茶缸。王護工罵罵咧咧去換衣服時,蘇眠像只貓似的溜過去,
用墻灰泥拓下了他拇指的印子。凌晨兩點,林簡捏著偷配的鑰匙,和陸沉站在B3層鐵門前。
鑰匙插進鎖孔的瞬間,她聽見自己心跳聲蓋過了通風管的嗡鳴。通風管道夾層里空了。
本該藏錄像帶的地方,只躺著張泛黃紙條,墨跡暈開一行字:“記憶可塑,真相可控。
”右下角印著枚青竹紋印章——和周明遠書房鎮(zhèn)紙的紋路一模一樣。“走。
”陸沉拽她的手突然收緊。遠處傳來保安手電筒的光束,“他們發(fā)現(xiàn)鑰匙丟了。
”兩人躲進樓梯間旁的儲物間時,保安的腳步聲已經(jīng)到了門口。陸沉把林簡抵在貨架上,
用身體擋住縫隙。黑暗里,她聽見他胸口傳來規(guī)律的滴答聲——是懷表?!叭昵?,
”陸沉的呼吸掃過她耳尖,“我不是故意把袖扣當證據(jù)?!彼プ∷氖职丛趹驯砩?,
“那天我在你家樓下,看見周明遠的車停在巷口。我如果不盡快結(jié)案,你早被他們滅口了。
”懷表打開的瞬間,月光從氣窗漏進來。照片里的林簡穿著白襯衫,陸沉西裝領(lǐng)口歪著,
兩人舉著結(jié)婚證笑——那是他們偷偷去民政局那天,用拍立得拍的。“所以我藏了這張照片,
”陸沉的聲音啞得像砂紙,“等真相大白那天……”儲物間外突然響起鑰匙碰撞聲。
陸沉迅速合上懷表,拽著林簡從后窗翻了出去?;氐?03病房時,天快亮了。
陸沉站在門口,借著晨光低頭看懷表。玻璃后蓋里的照片邊緣已經(jīng)卷翹,
卻被他用透明膠仔細粘過。他捏著表鏈的手指收緊,指節(jié)泛白,
像在攥著什么隨時會碎的東西。4陸沉的指節(jié)抵著懷表,骨節(jié)泛白。他低頭時,
碎發(fā)掃過眼尾,聲音啞得像砂紙:“你男友死前聯(lián)系我,說查到了醫(yī)院地下實驗的秘密。
我必須把證據(jù)指向你,才能讓他們以為我是同伙,繼續(xù)查下去。”林簡盯著他喉結(jié)滾動,
沒說話。月光從氣窗漏進來,照見他左手舊槍傷的疤痕——三年前為救她擋的那一槍,
子彈至今沒取干凈。“那你現(xiàn)在呢?”她突然伸手按住他手腕,“還打算一個人扛?
”陸沉的瞳孔驟縮。他剛要開口,門外傳來“咔嗒”一聲——是鑰匙捅進鎖孔的動靜。
兩人同時僵住。腳步聲混著護士閑聊的尾音掠過門口,又漸漸遠了。陸沉松了口氣,
后退半步。懷表在他掌心壓出紅印,照片邊緣的透明膠在晨光里泛著微光。次日清晨,
303病房的鐵門“哐當”打開?!靶聛淼?,沈清,焦慮癥?!弊o工推著輪椅,
上面縮著個穿藍條紋病號服的女人。她頭發(fā)亂成鳥窩,眼睛腫得像核桃,見林簡看過來,
立刻把臉埋進膝蓋,肩膀抽抽搭搭。蘇眠湊過去戳她胳膊:“姐姐要吃糖嗎?
我藏在枕頭底下的?!鄙蚯迕偷乜s成更小一團,指甲掐進掌心,在床單上洇出淡紅的痕。
林簡掃過她攥著的筆記本——封皮皺巴巴的,邊角沾著后勤科的藍墨水。下午放風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