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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敲碎那堵墻 愛吃青青菜 16711 字 2025-06-15 15: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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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頂尖室內(nèi)設(shè)計師,我被迫接下舊宅改造項目。簽合同那天,

甲方竟是我七年前消失的初戀。“為什么回來?”我冷眼看他整理設(shè)計圖紙。

他指著斑駁墻壁:“這里藏著我欠你的答案?!笔┕り犜议_墻體,

掉出泛黃的情書和未送出的鉆戒。地下室傳來異響,

我舉著鐵錘砸開最后一面墻——整面墻貼滿我大學(xué)時的照片,

中間是沾血的建筑師日記:“她導(dǎo)師用抄襲毀我前途,要我永遠(yuǎn)離開她。

”---林晚指尖冰涼,緊攥著那張輕飄飄卻重逾千斤的項目合同書。

空氣里彌漫著老房子特有的味道——陳舊的木料、積年的塵埃,

還有一絲若有若無、試圖鉆進(jìn)記憶深處的熟悉氣息。她強(qiáng)迫自己忽略后者,

目光釘子般釘在甲方落款處那個遒勁的簽名上:顧嶼。一個本該被徹底埋葬在七年前的名字。

心臟在胸腔里擂鼓,每一次跳動都牽扯著陳舊卻尖銳的痛楚。她深吸一口氣,

試圖壓下喉嚨口的腥甜,將那紙合同重重拍在鋪滿厚厚灰塵的舊橡木工作臺上。

“啪”的一聲脆響,在空曠死寂的大廳里激起微小的回音,又迅速被四壁吞沒?!伴_始吧。

”林晚的聲音像是從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冷硬、平穩(wěn),沒有一絲波瀾,

仿佛剛才那個瞬間的失態(tài)從未發(fā)生。她環(huán)視著這座龐大而陰郁的維多利亞式老宅,

每一處腐朽的雕花、每一片剝落的墻紙,都像在無聲地嘲笑著她。巨大的落地窗外,

慘淡的冬日光線艱難地穿透污濁的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斑,更添幾分破敗。

助理小周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她的臉色,低聲匯報:“林姐,拆除隊已經(jīng)就位,

主要針對一二層非承重的隔斷墻和破損嚴(yán)重的地板。

重點區(qū)域…是地下室入口和二樓東側(cè)那個套間?!彼D了頓,聲音壓得更低,

“顧先生…特意強(qiáng)調(diào)過?!薄邦櫹壬??”林晚嘴角扯出一個毫無溫度的弧度,近乎冷笑,

“按圖紙來。不需要額外‘強(qiáng)調(diào)’?!?她刻意忽略了那個名字帶來的心悸,

在圖紙上被重點標(biāo)記出的、位于宅邸心臟位置的二樓東套間——那是顧嶼舊時的臥室兼書房。

圖紙邊緣,一行熟悉的、力透紙背的鋼筆小字注釋刺入眼簾:“此處墻體結(jié)構(gòu)存疑,

需重點探查?!?是他七年前的筆跡。一股難以言喻的煩躁攫住了她。她猛地合上圖紙夾,

金屬搭扣發(fā)出“咔噠”一聲脆響?!白?,去上面看看?!备吒仍诿蓧m的硬木樓梯上,

發(fā)出空洞的回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陳年的傷口上。二樓走廊幽深漫長,

兩側(cè)緊閉的房門如同沉默的墓碑。盡頭那扇厚重的胡桃木門,便是東套間的入口。

她伸手推開,門軸發(fā)出刺耳的呻吟。房間里彌漫著更濃重的灰塵和紙張霉變混合的氣味。

巨大的書桌對著落地窗,窗外是凋零的后花園。幾件蒙塵的舊家具散落著,輪廓模糊。

一面厚重的、刷著暗綠色老漆的隔斷墻,突兀地立在房間中央,

將原本寬敞的空間分割得壓抑逼仄。墻上沒有任何裝飾,

只有幾道深深的、仿佛被什么重物反復(fù)撞擊留下的凹痕,顯得格外猙獰。林晚的目光像探針,

一寸寸掃過那面墻。直覺在尖銳地報警。她太了解顧嶼了,了解他對空間流暢性的苛刻追求。

這樣一面毫無功能、純粹破壞美感的墻,絕不可能出自他的手筆。除非…它想隱藏什么。

“周工,”她頭也沒回,聲音冷冽如冰,“把這面墻,給我拆了?!毙≈茔读艘幌?,

顯然沒料到她的決定如此迅速且針對性強(qiáng)。他很快反應(yīng)過來:“好,林姐,

我馬上安排人上來?!彼∨苤鋈?,腳步聲在空曠的宅子里顯得格外清晰。

房間里只剩下林晚一人。死寂重新籠罩下來,只有窗外偶爾掠過的風(fēng)聲。她走到那面墻前,

伸出手指,指尖輕輕拂過冰冷粗糙的墻面,拂過那些詭異的凹痕。

一股難以形容的寒意順著指尖爬上來,直抵心臟。她仿佛能穿透這厚重的阻礙,

感受到墻后那被強(qiáng)行封存的、劇烈掙扎過的過往氣息。拆除工人帶著沖擊鉆和大錘上來了。

刺耳的電鉆聲驟然響起,伴隨著錘子砸在墻上的沉悶撞擊聲,打破了老宅的死寂。

灰塵簌簌落下,像一場骯臟的雪。林晚抱著手臂,站在幾步之外,冷冷地看著。

她的下頜線繃得緊緊的,目光銳利如刀,穿透彌漫的塵埃,

死死盯住那面正在被暴力破壞的墻體。心臟在胸腔里撞擊著肋骨,不是因為期待,

而是某種更接近恐懼的、即將直面真相的冰冷戰(zhàn)栗?!斑燕ァ獓W啦!

”一塊巨大的石膏板被撬棍猛地扯了下來,重重砸在地板上,揚(yáng)起更大的煙塵。

一個工人眼疾手快地扒開破碎的板材和里面的木龍骨,伸手進(jìn)去摸索。“哎?林工!有東西!

”工人驚呼著,費(fèi)力地從墻體的夾層空隙里掏出一個東西。煙塵稍稍散開。

那是一個扁平的、深棕色的舊皮面速寫本,邊角磨損得厲害,皮面上也蒙著厚厚的灰。

工人把它遞了過來。林晚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她認(rèn)得這個本子。大學(xué)時,

顧嶼總是隨身帶著它,畫草圖,寫靈感,偶爾也夾帶幾句潦草的情話給她看。她伸出手,

指尖微微顫抖,拂去封面上厚重的灰塵。熟悉的皮革觸感,帶著歲月的粗糲和舊物的冰冷,

瞬間刺痛了她的神經(jīng)。她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帶著灰塵的顆粒嗆入肺腑。手指用力,

掀開了那硬挺的封面。扉頁上,一行熟悉的、遒勁飛揚(yáng)的鋼筆字跡,像一把燒紅的烙鐵,

猛地燙進(jìn)她的眼底:“獻(xiàn)給我的光,我的靈感之源,我的晚晚?!檸Z,

于畢業(yè)設(shè)計前夕”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帶著穿透七年時光的滾燙溫度,

狠狠地灼燒著她刻意冰封的記憶。

于他笨拙卻無比珍重地遞上第一枝玫瑰時的青澀笑容……所有美好得如同琉璃般易碎的片段,

此刻裹挾著巨大的背叛感,洶涌地沖垮了理智的堤防。

“晚晚……”一個低沉而沙啞的聲音自身后響起,帶著遲疑和某種難以言喻的沉重,

小心翼翼地探入這片死寂。林晚的身體瞬間僵直。她沒有回頭,

只是抓著速寫本的手指猛地收緊,骨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那聲呼喚,像一根冰冷的針,

精準(zhǔn)地刺破了她勉力維持的平靜表象。憤怒和巨大的委屈如同沸騰的巖漿,瞬間沖上頭頂,

灼燒得她眼前發(fā)黑。她猛地轉(zhuǎn)過身。顧嶼就站在門口。高大挺拔的身影擋住了走廊的光線,

在布滿灰塵的地板上投下一道長長的陰影。七年時光在他臉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跡,

曾經(jīng)清朗飛揚(yáng)的眉眼沉淀下濃重的疲憊,下頜線繃得死緊,嘴唇抿成一條蒼白的直線。

他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深灰色大衣,卻掩不住通身的蕭索和風(fēng)塵仆仆。他的目光,

復(fù)雜得如同糾纏的亂麻,沉甸甸地落在她臉上,里面翻涌著痛苦、愧疚、難以言說的隱忍,

還有一絲……她幾乎不敢確認(rèn)的、深埋的眷戀。

兩人隔著彌漫的灰塵和七年的時光深淵沉默地對峙著??諝饽塘?,沉重得讓人窒息。

只有拆除工人粗重的喘息和遠(yuǎn)處隱約傳來的電鉆聲,證明著時間并未完全停滯。

林晚只覺得一股腥甜再次涌上喉頭。她死死咬著牙關(guān),

強(qiáng)迫自己壓下那幾乎要沖口而出的哽咽和質(zhì)問。眼前這個男人,

這個曾被她視為生命全部意義的人,這個在她毫無防備時將她推入絕望深淵的人,

此刻就站在這里,用那樣復(fù)雜難辨的眼神看著她。他憑什么?!她猛地舉起手中的速寫本,

手臂繃得筆直,像舉起一把淬毒的匕首,直直地指向他。聲音因為極致的壓抑而微微變調(diào),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里碾磨出來,帶著冰碴:“顧嶼,”她直呼其名,目光如淬火的刀鋒,

“收起你那套遲來的深情!你的‘光’?你的‘靈感之源’?”她幾乎是嗤笑出來,

聲音尖銳刺耳,“在你七年前像垃圾一樣丟掉的時候,它就熄滅了!死透了!

”速寫本在她手中劇烈地顫抖著。她的胸膛急劇起伏,

冰冷的憤怒和巨大的悲傷在體內(nèi)瘋狂沖撞,幾乎要將她撕裂?!艾F(xiàn)在,

帶著你這些令人作嘔的‘紀(jì)念品’,滾出我的視線!”她猛地將速寫本狠狠摔向顧嶼腳邊。

本子砸在布滿碎屑的地板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攤開的扉頁朝上,

那行曾經(jīng)滾燙的情話在塵埃中顯得格外刺眼和嘲諷?!斑@里,只有甲方和乙方!

別讓我再看到你!”吼完最后一句,林晚猛地轉(zhuǎn)過身,不再看顧嶼一眼。她怕再多看一秒,

自己強(qiáng)撐的盔甲就會徹底崩潰。她挺直了背脊,像一根繃到極限的弦,

僵硬地、一步一步走向房間的另一側(cè),留給顧嶼一個冰冷、決絕、仿佛再也不會回頭的背影。

只有她自己知道,指甲早已深深掐進(jìn)掌心,留下幾道彎月形的血痕,

尖銳的疼痛是唯一能讓她保持清醒、不至于在舊日的廢墟上徹底倒下的東西。

塵埃在慘淡的光線里緩慢浮動。顧嶼僵硬地站在原地,像一尊被遺忘在廢墟里的石像。

林晚那淬著冰與火的控訴,每一個字都如同燒紅的鐵釘,狠狠楔入他早已千瘡百孔的心臟。

他低垂著頭,視線落在腳邊攤開的速寫本上,那行曾傾注了全部赤誠的字跡,

此刻像無聲的嘲諷。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辯解什么,

最終卻只是化作喉間一聲壓抑到極致的、沉重的嘆息,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彎下腰。動作帶著一種遲暮般的滯重和艱難。

修長的手指拂去本子上的浮塵,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誠地將它撿了起來,緊緊攥在手里。

皮革的冰冷觸感透過掌心,一路蔓延至四肢百骸。他沒有再看林晚,也沒有再說一個字。

只是沉默地轉(zhuǎn)過身,高大的身影帶著一種被徹底擊垮的佝僂,一步一步,沉重地退出了房間。

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里回響,漸行漸遠(yuǎn),最終被老宅深沉的死寂完全吞沒。

房間里只剩下沖擊鉆和錘子單調(diào)的噪音,以及彌漫不散的灰塵味道。

那面綠色的隔斷墻已經(jīng)被拆掉大半,露出后面粗糙的磚體結(jié)構(gòu),像一個丑陋的傷口。

林晚背對著門口的方向,依舊挺直著脊背,仿佛剛才那場劇烈的情緒風(fēng)暴從未發(fā)生。

只有她緊握的雙拳和微微顫抖的肩膀,泄露了內(nèi)心翻江倒海的余波。助理小周站在角落,

大氣不敢出,眼神里充滿了擔(dān)憂和不知所措?!傲纸恪毙≈茉囂街÷曢_口?!袄^續(xù)拆。

”林晚的聲音打斷了他,冰冷、平穩(wěn),沒有絲毫波瀾,

仿佛剛才那個失控嘶吼的人根本不存在。她甚至沒有回頭,“把這里清理干凈,

一寸都不要放過?!惫と藗兠婷嫦嘤U,手上的動作下意識地加快了幾分,

錘子敲擊磚塊的聲音變得更加密集刺耳。時間在機(jī)械的噪音中流逝。

林晚強(qiáng)迫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在暴露出來的墻體結(jié)構(gòu)上,用專業(yè)素養(yǎng)筑起一道隔絕情感的高墻。

她指揮著工人清理碎磚和木屑,目光銳利地審視著墻基和磚縫,

尋找任何圖紙上未標(biāo)注的異常點。“林工,這邊!

”一個正蹲在墻角清理碎磚的工人忽然喊了一聲,聲音帶著驚奇。

他用撬棍的尖端小心地?fù)荛_幾塊松動的水泥碎塊?!昂孟瘛袀€洞?還是個小暗格?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她快步走過去,蹲下身,撥開工人。在墻根與地板交接處,

幾塊磚頭被敲開后,露出了一個用粗糙水泥封住的、書本大小的方形孔洞。

封口的水泥顏色明顯比周圍的墻體更新,顯然是后來人為堵上的?!拌忛_它。

”林晚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工人立刻拿起小錘和鑿子,

小心翼翼地敲擊著封口的水泥。碎塊簌簌落下。很快,

一個深約二十厘米、內(nèi)壁粗糙的方形小洞暴露出來。洞里塞著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長方形的、深藍(lán)色絲絨首飾盒。盒子本身也蒙著一層厚厚的灰,

絲絨表面甚至有些磨損起毛,顏色黯淡,失去了往昔的光澤。

但它方方正正、棱角分明的形狀,無聲地宣告著它所盛放之物的性質(zhì)。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攫住了林晚的四肢百骸。她感覺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

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在耳邊轟鳴。她死死盯著那個盒子,呼吸變得困難。

這個尺寸…這個形狀…她見過無數(shù)次!在珠寶店的櫥窗里,在閨蜜炫耀的指尖上,

在無數(shù)個關(guān)于未來的、甜蜜卻最終化為泡影的夢里!周圍的工人也屏住了呼吸,

好奇又緊張地看著。林晚的指尖冰涼,微微顫抖著。她伸出手,

極其緩慢地、仿佛觸碰的不是一個盒子,而是一塊燒紅的烙鐵,

將它從冰冷的磚石暗格里取了出來。絲絨的觸感帶著灰塵的顆粒感,異常粗糙。

她深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刺痛了肺腑。然后,她用盡全身力氣,猛地掀開了盒蓋!

盒內(nèi)的黑色絲絨襯墊上,靜靜地躺著一枚戒指。不是她想象中常見的璀璨圓鉆。

主石是一顆切割完美、大小驚人的橢圓形藍(lán)鉆,深邃如凝固的海洋之心,

散發(fā)著神秘而冷冽的光澤。它被鑲嵌在一個設(shè)計極其精巧的鉑金戒托上。

戒托并非傳統(tǒng)的固定爪鑲,而是由兩組極其纖細(xì)、流暢的鉑金弧線構(gòu)成,如同交握的雙手,

溫柔而堅定地承托著那顆攝人心魄的藍(lán)鉆。戒圈本身也非光滑的圓環(huán),

而是由無數(shù)個微小的、幾何切割的鉑金小方塊緊密排列而成,

每一個小方塊都經(jīng)過精細(xì)的拋光,在昏暗的光線下折射出點點細(xì)碎的星芒。

整個設(shè)計充滿了建筑般的結(jié)構(gòu)美感和流動的韻律,獨一無二,帶著強(qiáng)烈的個人烙印。

這是顧嶼的風(fēng)格!只有他,才會把冰冷堅硬的金屬和寶石,賦予如此靈動的生命力和空間感!

戒指下方,壓著一小張折疊起來的、泛黃的紙片。林晚顫抖著拿起那張紙片。紙片很薄,

邊緣已經(jīng)有些毛糙。她屏住呼吸,將它打開。紙上只有一行字,

是顧嶼那熟悉的、力透紙背的筆跡,墨水因為年深日久而略顯暗淡,

卻依舊清晰得灼人:“給我的星辰。愿以此環(huán),圈住你我余生所有晨昏。等你畢業(yè)禮。

——嶼”日期,赫然定格在他們畢業(yè)典禮的前一周。正是他消失前的最后幾天。

“星辰……”林晚喃喃地念出那個久違的、只屬于他們之間的昵稱。指尖觸碰著那行字,

冰冷的紙張下,仿佛還殘留著書寫時滾燙的溫度和滿腔的愛意。

巨大的荒謬感和尖銳的痛楚瞬間將她撕裂。戒指冰冷堅硬地硌著她的掌心,

那精心設(shè)計的戒托,此刻卻像冰冷的嘲笑。七年前,他親手為她描繪了布滿星辰的未來圖景,

然后,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在她滿心期待戴上這枚戒指、開啟新生活的畢業(yè)前夕,

他像一顆驟然墜落的流星,徹底消失在她的世界里,連一絲光亮都沒有留下。

只留下她一個人在無邊無際的黑暗里沉浮、掙扎,被背叛的利刃切割得體無完膚?,F(xiàn)在,

他回來了。帶著這座囚禁了他們過往的牢籠,帶著這枚遲到了七年的戒指,

帶著他那欲言又止、充滿了痛苦和愧疚的眼神……他想干什么?用這些冰冷的舊物,

來填補(bǔ)他良心上的窟窿嗎?還是想證明,他當(dāng)年那場徹底的拋棄,

其實也帶著某種可笑的、自以為是的深情?

“哈……”一聲短促、嘶啞、帶著濃濃自嘲和悲涼的笑聲,不受控制地從林晚喉嚨里逸出。

淚水毫無征兆地洶涌而出,瞬間模糊了眼前的一切。她死死攥緊那枚冰冷的戒指,

鋒利的戒圈邊緣深深陷進(jìn)她的皮肉里,帶來尖銳的疼痛,

卻絲毫無法抵消心口那片被徹底掏空的、血淋淋的麻木。

她猛地將戒指連同盒子狠狠攥在手心,仿佛要將它們捏碎。

身體因為劇烈的情緒沖擊而微微搖晃。周圍的工人和助理小周都嚇住了,大氣不敢出。

就在這時——“咚!”一聲沉悶的、仿佛來自地底的撞擊聲,毫無預(yù)兆地從腳下傳來,

震得地板上的灰塵都微微跳了一下。林晚的哭泣和搖晃瞬間僵住。她抬起滿是淚痕的臉,

眼神里充滿了驚疑不定。“咚!”又是一聲!比剛才更清晰,更沉重。

像是有什么巨大的東西在下面狠狠地撞上了地基,又像是……有人在地板下絕望地捶打!

聲音的來源,似乎正是正下方——那個尚未被打開、充滿了未知和陰森氣息的地下室!

助理小周臉色煞白,結(jié)結(jié)巴巴:“林、林姐…下面…什么聲音?”工人們也停下了手里的活,

面面相覷,臉上都浮現(xiàn)出驚恐的神色。老宅本就陰森,這突如其來的、來自地底的撞擊聲,

更添了幾分恐怖。林晚的心跳驟然失序。她猛地用手背擦去臉上的淚水,

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鷹。

方才的悲傷和憤怒被一種更強(qiáng)烈的、混雜著驚懼和莫名直覺的沖動所取代。

她低頭看向腳下布滿灰塵的地板,又猛地抬頭,目光如同實質(zhì)的探針,穿透層層樓板,

直刺向那個被遺忘在地底的空間。這絕不是老鼠或者管道松動能發(fā)出的聲音!

這聲音沉重、規(guī)律,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絕望力量!

眼神…還有那句“這里藏著我欠你的答案”……無數(shù)碎片在她混亂的腦海中瘋狂旋轉(zhuǎn)、碰撞。

一個極其荒謬卻又讓她渾身發(fā)冷的念頭,如同冰冷的毒蛇,倏然鉆入心底:這下面,

難道真的關(guān)著什么?和他七年前的消失有關(guān)?和他那所謂的“答案”有關(guān)?“咚——!

”第三聲撞擊再次傳來,帶著一種令人頭皮發(fā)麻的、越來越強(qiáng)的瘋狂意味。仿佛地底的東西,

感受到了她的存在,感受到了她的動搖,正在用盡一切力量想要破土而出!

恐懼像冰水一樣澆遍全身,但另一種更強(qiáng)大的、混雜著憤怒和必須知道真相的執(zhí)念,

猛地壓倒了恐懼。林晚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冰冷和決絕。她猛地站起身,

因為動作太猛而踉蹌了一下,小周趕緊伸手扶住她。“林姐!”林晚一把推開小周的手,

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冷靜:“去地下室!現(xiàn)在!立刻!” 她不再看任何人,

甚至不再看手中那枚冰冷刺骨的戒指,轉(zhuǎn)身就朝房間外沖去。高跟鞋踩在布滿碎屑的地板上,

發(fā)出急促而混亂的聲響,每一步都踏在自己瘋狂的心跳上。她必須下去!她要知道!

這七年的痛苦,這遲來的戒指,這詭異的撞擊聲……所有的一切,

都必須在那扇塵封的地下室門前,得到一個最終的答案!

通往地下室的樓梯隱藏在一樓廚房后面,一道極其狹窄、陡峭的木梯。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濃重到令人作嘔的霉味和土腥氣,

混雜著某種難以形容的、鐵銹般的陳舊氣息。每往下踏一步,溫度就驟然降低幾分,

光線也迅速被吞噬,只剩下手電筒光束在黑暗中切割出的有限光柱。“咚!

”那沉悶的撞擊聲再次傳來,這一次,因為距離的拉近,聲音變得無比清晰和巨大,

仿佛就隔著一層薄薄的木板在耳邊炸響!整個樓梯都隨之微微震動,簌簌落下灰塵。

跟在林晚身后的助理小周和兩個膽大的工人嚇得一個哆嗦,差點從樓梯上滾下去。

“在…在那邊!”小周的聲音抖得厲害,手電光胡亂地指向樓梯下方右側(cè)的一堵墻。

地下室的空間比預(yù)想的更小,也更壓抑。四壁都是裸露的、粗糙的混凝土,

掛滿了濕漉漉的冷凝水珠。角落里堆滿了早已朽爛的雜物,蜘蛛網(wǎng)如同破敗的帷幔層層疊疊。

空氣污濁得讓人窒息。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正對著樓梯的那一面墻。

它與整個地下室的粗糙原始格格不入。

墻面被一種深灰色的、看起來極其堅固的復(fù)合材料嚴(yán)密地覆蓋著,表面光滑冰冷,

像一塊巨大的、毫無生氣的金屬墓碑。墻體的邊緣與周圍的混凝土結(jié)合處,

有著明顯后期填補(bǔ)的痕跡,水泥顏色深淺不一。更詭異的是,在這面光滑墻體的正中央,

清晰地分布著幾處撞擊留下的、蛛網(wǎng)般的放射性裂痕!最深的一道裂痕中心,

甚至向內(nèi)微微凹陷了下去!聲音,就是從這里傳出來的!

“我的老天……”一個工人倒抽一口涼氣,聲音發(fā)顫,“這…這是什么墻?

誰會在自家地下室砌這么一堵怪墻?”林晚的手電光束死死釘在墻中央那最深的一道裂痕上。

那凹陷的形狀,像是一個模糊的、絕望的拳印。她的心臟被一只無形的手攥得生疼,

幾乎無法呼吸。顧嶼…他到底在這下面封存了什么?!“咚——!”撞擊聲再次爆發(fā)!

這一次,近在咫尺!那面復(fù)合材料墻體劇烈地一顫!墻中央那蛛網(wǎng)般的裂痕瞬間擴(kuò)大,

細(xì)小的碎片從裂痕邊緣崩落下來!“啊!”小周嚇得驚叫一聲,下意識地后退。

林晚卻一步未退。手電光柱下,她看到那新崩開的裂痕深處,

似乎…露出了一點不一樣的顏色?不是冰冷的灰,

而是一種…暗沉的、仿佛凝固了歲月的褐紅色?像極了干涸已久的……血跡?

一股冰冷的電流瞬間竄遍她的全身,每一個細(xì)胞都在尖叫著危險。但同時,

一種更強(qiáng)烈的、幾乎要將她吞噬的沖動瘋狂地涌了上來——砸開它!不顧一切地砸開它!

答案就在這堵墻后面!“給我錘子!”林晚猛地回頭,聲音嘶啞,眼神卻亮得驚人,

燃燒著不顧一切的瘋狂火焰。“林姐!太危險了!這墻不對勁!”小周驚恐地試圖阻止,

“而且下面…下面到底是什么東西?萬一是……”“錘子!”林晚厲聲打斷他,

目光如同淬火的刀鋒,死死盯著他,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給我!”一個工人猶豫了一下,

還是將手里那把沉重的長柄大鐵錘遞了過去。冰冷的金屬錘柄入手沉重,帶著粗糲的質(zhì)感。

林晚雙手握緊錘柄,深吸一口地下室污濁冰冷的空氣。她不再看任何人,

所有的恐懼、悲傷、憤怒,在這一刻都化作了孤注一擲的力量。她猛地舉起了沉重的鐵錘,

肌肉緊繃,對準(zhǔn)墻中央那片蛛網(wǎng)般的裂痕中心,那個帶著詭異褐紅色印記的凹陷點,

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砸了下去!“哐——?。。?/p>

”震耳欲聾的巨響在地下室狹小的空間里瘋狂回蕩!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林晚雙臂發(fā)麻,

虎口劇痛,幾乎握不住錘柄!但那面堅固的復(fù)合墻,

終于在這一記重?fù)粝掳l(fā)出了不堪重負(fù)的呻吟!墻中央的裂痕如同活物般猛地向四周炸開!

無數(shù)碎片崩飛!一個更大的、不規(guī)則的破洞赫然出現(xiàn)!灰塵和碎片如濃霧般彌漫開來,

嗆得人睜不開眼。林晚被巨大的沖擊力帶得踉蹌后退一步,差點摔倒。

小周和工人驚呼著上前想扶她,卻被她一把推開。她穩(wěn)住身形,心臟在胸腔里狂跳,

幾乎要沖破喉嚨。她顧不上虎口的劇痛和彌漫的灰塵,猛地將手電光束,

死死地投向那個被她砸開的破洞!光束穿透彌漫的塵埃,刺入墻后的黑暗。林晚的呼吸,

在這一瞬間,徹底停滯了。墻后并非她潛意識里恐懼的、關(guān)著什么活物的囚籠,

也不是想象中的秘密金庫。那是一個狹小的、僅能容一人站立的壁龕空間。

而整個壁龕的內(nèi)壁——左右兩側(cè),頭頂上方,甚至她砸開的洞口邊緣——密密麻麻,

層層疊疊,貼滿了照片!全是她的照片!大學(xué)時代的林晚。在圖書館窗邊專注畫圖的側(cè)影,

陽光在她發(fā)梢跳躍;在教學(xué)樓頂天臺張開雙臂擁抱夜風(fēng)的開懷大笑,

背景是城市的萬家燈火;在模型室熬夜后趴在桌上熟睡,臉頰壓著鉛筆?。淮┲鴮W(xué)士服,

抱著畢業(yè)設(shè)計圖紙,對著鏡頭露出燦爛卻對未來一無所知的明媚笑容……無數(shù)個瞬間,

無數(shù)個角度,被定格在小小的相紙上。有些是清晰的專業(yè)攝影,

顯然是顧嶼精心抓拍的;更多的則是手機(jī)拍攝的、像素不高卻充滿了生活氣息的快照。

所有的照片都因年代久遠(yuǎn)而微微泛黃、卷曲,邊緣甚至有些霉點。

它們被用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方式,緊緊貼在冰冷粗糙的混凝土墻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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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15 15:09: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