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著摔碎的香檳塔碎片逃婚,鉆石婚戒滾進下水道時,
手機彈出母親的短信:“王老板說了,天亮前不回來,就等著收林氏破產(chǎn)通知?!钡诙?,
我在南方小鎮(zhèn)的民宿吧臺,看見前男友陳嶼腕間晃著我十年前編的紅繩,
他用夾著煙的手指敲了敲價目表:“頂樓閣樓,月租兩萬,付得起嗎?
”而我口袋里只剩兩千塊,和一枚在蛤蜊里找到的、發(fā)燙的珍珠。1訂婚宴上,
水晶燈炸碎的光芒如流星般在我視網(wǎng)膜上亂跳。我穿著斷了跟的高跟鞋,
像一只驚弓之鳥般狂奔。裙擺掃過旋轉樓梯扶手的剎那,
我聽見母親在樓上聲嘶力竭地尖叫:“林菀!你敢踏出這個門——”我當然敢,不僅如此,
我還故意撞翻了那座華麗的香檳塔,看著晶瑩的酒杯散落一地,
仿佛看到了我那被安排的命運也隨之破碎。凌晨三點的風,像冰刀一樣灌進禮服領口,
凍得我渾身一顫。手機在掌心瘋狂震動,屏幕上“母親”兩個字如同一把尖銳的刀,
一下下刺痛著我的眼睛。最后一條短信更是像一記重錘砸在我心上:“王老板說了,
天亮前不回來,就等著收林氏破產(chǎn)通知。”王老板,那個油膩的禿頭,能當我爹的年紀,
昨天在酒會上還色瞇瞇地捏著我的腰,假惺惺地說:“30歲的女人,
就得像你這么‘懂事’?!倍??去他的懂事!我在ATM機前蹲了好久,
看著最后兩千塊現(xiàn)金緩緩吐出,屏幕顯示“余額不足”?;秀遍g,
20歲那年的畫面如電影般在腦海中放映,陳嶼也是這樣蹲在造船廠門口,
興奮地數(shù)著剛賺的幾百塊工錢,眼睛亮晶晶地說要給我買條紅裙子。
火車哐當哐當?shù)匦旭偟教炝?,把我?guī)У搅诉@個南方小鎮(zhèn),咸腥的海風撲面而來。
我緊緊攥著導航APP,在狹窄的巷弄里繞了好幾圈,像一只迷失方向的小鹿。
手機電量只剩15%,屏幕上“望海民宿”的圖標就像黑暗中的一盞明燈。
推開那扇漆皮剝落的木門,風鈴嘩啦一聲響,驚飛了房梁上的麻雀?!翱捶浚?/p>
”吧臺后傳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我猛地抬頭,一瞬間,血液仿佛凝固,又猛地沖上頭頂。
陳嶼靠在酒架前,指間夾著煙,金鏈在陽光下晃蕩在鎖骨間,他穿著工字背心,
露出結實的肌肉。而那根我用紅毛線編的平安繩,還系在他的手腕上。十年前,
他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襯衫,眼神清澈而溫柔;現(xiàn)在,他身上多了幾分痞氣和滄桑。
他的眼神先是一滯,手中的煙差點掉落,
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疑惑、憤怒和欣喜交織的復雜情緒。緊接著,
他迅速恢復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挑眉,煙灰掉在吧臺上,
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林大小姐?”這三個字,像一把尖銳的匕首,刺痛了我的心。
我下意識地扯了扯從行李箱里翻出的舊針織開衫,想要遮住禮服裙上的酒漬和狼狽。
指尖緊緊捏著口袋里卷成一團的兩千塊現(xiàn)金,那是我現(xiàn)在所有的底氣。“……來看房。
”我的聲音小得像蚊子叫,帶著一絲顫抖和緊張。陳嶼的眼神在我身上上下打量,
仿佛要把我看穿。他掐滅煙,把鑰匙甩在臺面上,金屬碰撞聲格外刺耳:“頂樓閣樓,
月租兩萬?!彼室馔祥L了“兩萬”兩個字,語氣中充滿了挑釁,“付得起嗎?
”海風從敞開的窗戶灌進來,吹得我打了個寒噤。我盯著鑰匙串上的船錨掛件,
思緒飄回到十年前,陳嶼出海前,我繞著他脖子鬧了半天才系上那根平安繩,
還傻傻地說要保佑他平平安安。而現(xiàn)在,我磨出血泡的腳跟傳來陣陣刺痛,
那是昨晚逃跑時留下的傷痕。兩千塊在口袋里硌得我心慌,這是我所有的家當。
“我……”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說不出話來?;貞浵癯彼阌縼?,曾經(jīng)的甜蜜和承諾,
在現(xiàn)實面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陳嶼突然笑了,他一步步走到我面前,
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上。他身上機油混著海鹽的味道撲面而來,
金鏈在陽光下晃出刺眼的光。他低頭看著我,眼神中滿是嘲諷:“沒錢?
當年你媽拿五十萬讓我滾的時候,可沒說過你會窮成這樣?!蔽业哪標查g漲得通紅,
羞愧和憤怒交織在一起。我緊緊咬著嘴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項鏈硌得我鎖骨生疼,
那是奶奶留給我的遺物,現(xiàn)在卻成了我僅有的一點尊嚴。“我只有兩千塊,”話出口時,
我的聲音帶著哭腔,“能不能……先付個押金?我會找工作,馬上把房租補上。
”陳嶼的眼神在我臉上停留了幾秒,他似乎在思考著什么。巷口傳來賣早點的吆喝聲,
打破了這緊張的沉默。他突然轉身,從吧臺底下翻出本舊賬本,動作干脆利落:“押金兩千,
算你預付十天房租。”他把合同推過來,鋼筆尖在“月租兩萬”上敲了敲,“十天后交不齊,
就卷鋪蓋滾蛋。”筆尖劃過紙面的聲音格外清晰,就像刻在我心上的一道傷痕。
我盯著“林菀”兩個字,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十年前,陳嶼也是這樣,
用顫抖的手在我課本扉頁寫這兩個字,那時的他充滿了愛意和憧憬?!皩α?,
”陳嶼收起合同,嘴角勾起一抹痞笑,“閣樓沒熱水,廁所共用。
要是十天后交不起房租……”他頓了頓,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就來給我當幫工抵債,
一天一百,管盒飯。怎么樣?”海風卷起我裙擺的邊角,露出里面沾著泥的禮服襯里。
我抬頭看他,這個我曾以為會共度一生的男人,現(xiàn)在卻成了我的房東,如此陌生又熟悉。
“好?!蔽业吐晳?,聲音微弱卻又堅定。兩千塊遞出去時,指尖還在發(fā)抖。他接過錢,
數(shù)也沒數(shù)就塞進褲兜:“樓上左轉,第三間。鑰匙自己拿?!蔽易ミ^鑰匙,
逃也似的跑上吱呀作響的木樓梯。閣樓很小,只有一扇小窗對著海面。
我把臟污的禮服裙扯下來,塞進行李箱最底層,換上從家里偷帶的舊T恤。
手機突然又震了一下,是條陌生號碼的短信:“林小姐,王老板讓我問您,考慮得怎么樣了?
再不出面,林氏的股票可就……”我刪掉短信,把手機扔在床尾。窗外的海面上,
正浮著一輪血色的朝陽,像極了我現(xiàn)在的處境——狼狽,卻又不得不迎著光,走下去。
口袋里空空如也,只剩一股海風的咸腥味。十天,我只有十天時間,在這個陌生的小鎮(zhèn),
賺到兩萬塊房租,還有……活下去。2閣樓的木板床吱呀作響,像我此刻的心跳。
窗外的海鷗凌晨五點就開始叫,把我從宿醉般的疲憊里啄醒。身上還穿著昨晚的舊T恤,
領口磨得鎖骨發(fā)疼——那是我20歲時偷穿陳嶼的衣服,現(xiàn)在套在身上松松垮垮,像個笑話。
下樓時,陳嶼正坐在吧臺啃包子。金鏈垂在胸前,晨光里晃出冷硬的光。他瞥了我一眼,
下巴朝廚房揚了揚:“水壺在那兒,自己倒水。”廚房里油膩得嚇人,
水池里堆著隔夜的碗碟,菜刀上還沾著魚鱗。我皺著眉接水,聽見他在身后嚼包子的聲音,
突然想起十年前,他總把熱乎的包子揣在懷里,跑到我教室樓下等我?!笆旌蠓孔猓?/p>
別忘了。”他把包子袋揉成一團,精準投進垃圾桶,“想找工作?碼頭那邊缺殺魚工,
一天一百五?!蔽椅罩畨氐氖志o了緊。殺魚工?我看著自己涂著剝落指甲油的指甲,
昨天為了撿掉在地上的兩千塊,已經(jīng)蹭破了皮?!拔摇蚁胝艺铱从袥]有別的。
”聲音小得像蚊子。陳嶼嗤笑一聲,站起身。他比我高出一個頭,陰影落下來,
把我整個罩住?!皠e的?”他逼近一步,機油味混著海風撲過來,“林大小姐會干什么?
彈鋼琴?還是開香檳?”我猛地抬頭,撞進他淬了冰的眼睛里?!拔視阗~!
”話出口才覺得底氣不足,“我大學學的金融……”“哦?”他挑眉,金鏈晃了晃,
“那正好,幫我記記賬?!彼麖陌膳_底下拖出個滿是油垢的鐵盒子,“每天流水記清楚,
錯一筆,房租加五百?!辫F盒子打開,里面全是皺巴巴的收據(jù)和零錢。一股魚腥味飄出來,
熏得我胃里直犯惡心。十年前,我跟他說“以后你的錢我來管”,他紅著臉把存折塞給我,
說里面有三千塊,是他攢的老婆本。“干不干?”陳嶼的聲音打斷回憶。
我看著鐵盒子里的毛票,又摸了摸口袋里空空如也的錢包。十天,兩萬塊。
殺魚工一天一百五,記賬就算一天五十,加起來……還差得遠。“干?!蔽乙а澜舆^賬本,
筆尖在第一頁戳出個洞。陳嶼滿意地勾了勾嘴角,轉身往門外走:“中午十二點前把賬對完,
錯了就去碼頭搬魚箱?!遍T“砰”地關上,風鈴又嘩啦作響。我盯著賬本上歪歪扭扭的數(shù)字,
突然覺得眼睛發(fā)酸。中午對賬時,我果然錯了一筆。陳嶼靠在門框上,
看我對著一堆零錢發(fā)呆,突然笑了:“去碼頭吧,林會計?!贝a頭的太陽毒辣得像刀子,
曬得我頭皮發(fā)麻。魚箱又濕又滑,搬了沒兩箱,我的白T恤就被魚鱗和海水浸透。
旁邊的大姐看我笨手笨腳,扔過來雙膠手套:“小姑娘細皮嫩肉的,來這兒遭什么罪?
”我喘著氣接過手套,指尖觸到粗糙的橡膠,突然想起陳嶼的手。十年前他在造船廠打工,
手掌全是繭,卻總小心翼翼地牽我,怕磨著我?!翱词裁茨兀俊标悗Z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
我回頭,看見他靠在改裝車旁,手里拎著瓶冰鎮(zhèn)可樂。陽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金鏈在胸口一閃一閃。“不想搬了?”他揚了揚下巴,“求我啊,求我就讓你回去記賬。
”汗水順著額角滴進眼睛,刺得我生疼。我咬著牙,又搬起一箱魚。“不用。
”他盯著我看了會兒,突然把可樂扔過來。瓶子砸在我腳邊,濺起水花?!皭郯岵话?。
”他轉身鉆進車里,輪胎碾過碎石,留下一股尾氣。我撿起可樂,
冰涼的瓶身貼在發(fā)燙的臉上。擰開瓶蓋喝了兩口,甜膩的氣泡涌進喉嚨,
卻壓不住心里的酸澀。晚上回閣樓時,渾身骨頭像散了架。剛想倒頭睡,
樓下傳來陳嶼的吼聲:“林菀!下來!”我拖著步子下樓,看見他坐在吧臺前,
面前擺著盤炒蛤蜊?!皣L嘗。”他推過筷子,“阿芳送的,說你昨天挑爛菜葉時,
盯著蛤蜊看了半天?!备蝌鄢吹煤芟?,帶著蒜蓉和辣椒的味道。我餓了一天,
忍不住夾了一筷子。鮮嫩的肉汁混著辣味,燙得我眼眶發(fā)熱?!懊魈扉_始,白天記賬,
晚上幫我看店?!标悗Z給自己倒了杯啤酒,“一小時五十,算你還債?!蔽毅蹲?,
筷子停在半空。他沒看我,盯著杯里的泡沫說:“別多想,只是缺個看店的。
”海風從窗戶吹進來,帶著夜晚的涼意。我看著他腕上的紅繩,在燈光下泛著陳舊的色澤。
十年了,他還戴著?!昂谩!蔽业吐晳?,夾起第二個蛤蜊,
卻發(fā)現(xiàn)里面藏著一粒小小的珍珠,在燈光下閃著微弱的光。就像這糟糕透頂?shù)奶幘忱铮?/p>
突然漏進來的一絲微光。我把珍珠悄悄攥在手心,冰涼的觸感讓我稍微安定了些。十天,
兩萬塊。也許……沒那么難。3閣樓的燈泡忽明忽暗,像我此刻懸著的心。
趴在油膩的賬本上核賬時,窗外的漁船剛亮起燈。
陳嶼的記賬方式堪稱原始——用鉛筆頭在煙盒背面畫符號,"海鮮進賬"底下畫條魚,
"修車支出"旁邊畫扳手,唯獨"2014.6.13"這個日期下面,
畫著艘歪歪扭扭的帆船。十年前這天,他第一次帶我去碼頭。海風掀起他的襯衫,
他指著遠處的帆船說:"以后我要拿世界冠軍。"我笑他吹牛,
卻在許愿瓶里偷偷寫:"希望陳嶼的船能開到太陽落下去的地方。""咔噠",
閣樓門被推開。陳嶼探進頭,金鏈在昏黃燈光下晃了晃:"樓下有客人,下來看店。
"前臺的掛鐘敲了八下。穿膠鞋的漁民把皺巴巴的票子拍在桌上:"要間能吹電扇的。
"我手忙腳亂地翻鑰匙串,陳嶼不知何時站到身后,指尖點在某串鑰匙上:"二樓東側,
剛換的風扇。"他的手腕擦過我手背,紅繩掃過皮膚時,我看見繩結處磨出了毛邊。
漁民走后,店里只剩我們倆。陳嶼坐在吧臺拆收音機,零件攤了滿桌。我盯著他彎腰的側影,
突然想起十年前他給我修MP3的樣子,也是這樣抿著嘴,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
"看什么?"他頭也不抬,螺絲刀在零件堆里劃拉。"沒......"我慌忙低頭翻賬本,
卻碰倒了相框。玻璃下是張舊照片:少年陳嶼站在造船廠前,扶著個拄拐杖的老人。
"這是老船工?""嗯,"他指尖劃過照片里的船錨,"十年前臺風那天,他為了幫我收帆,
腿被桅桿砸了。"我想起在他航海日志里看到的匯款單。
原來那五十萬......喉嚨像被海沙堵住,剛想說什么,店門突然被推開。
兩個穿西裝的男人走進來,皮鞋在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響。
左邊的人掏出證件:"我們是林氏集團的,找林菀小姐。"血液瞬間沖上頭頂。
陳嶼往前半步,擋在我身前,金鏈隨動作晃出冷光:"這里沒這個人。""是嗎?
"右邊的男人翻出手機,屏幕上是我穿著訂婚禮服的照片,"一天前,有人在鎮(zhèn)上見過她。
"海風卷著雨絲撲進來,打濕了賬本的紙頁。我攥緊桌沿,指甲掐進木頭縫里。
陳嶼突然笑了,手臂往后一伸,把我護在身后:"就算有,也跟你們沒關系。
"西裝男上前一步,伸手想拽我。陳嶼手腕一翻,扣住他的脈門。男人痛得齜牙,
另一個人掏出手機錄像:"你知道我們是誰嗎?""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陳嶼的指關節(jié)捏得發(fā)白,卻沒再用力,"滾出去,別弄臟我的地板。
"兩個男人罵罵咧咧地退到門口,臨走時揚了揚手機:"林小姐,王老板說讓你別躲了。
"店門關上的瞬間,陳嶼松開手,轉身看我。他腕上的紅繩不知何時松了,線頭散在掌心。
"他們還會來。"他聲音很沉,視線落在我發(fā)抖的指尖上。雨下得更大了,
砸在玻璃上噼啪作響。我看著他手背上的紅印——大概是剛才扣住對方時磨的。
突然很想問問他這十年怎么過的,想問他為什么還戴著紅繩,但話到嘴邊,
只變成:"謝謝你。""跟我客氣什么。"他轉身走向樓梯,背影在燈光下顯得有些瘦長。
走到樓梯拐角時,他頓了頓,"賬本上缺的那筆錢,明天去碼頭幫阿芳搬箱子,算你抵債。
"閣樓的木板被踩得吱呀響。我站在原地,聽見樓上房門"砰"地關上。低頭看向賬本,
發(fā)現(xiàn)"2014.6.13"那個日期旁,陳嶼用鉛筆添了行小字:"她說會等我拿冠軍。
"掌心突然觸到硬物。是昨天在蛤蜊里找到的珍珠,被我用紅繩穿了起來,此刻正隔著衣料,
貼著心口發(fā)燙。窗外的海面上,漁船的燈在雨幕里明明滅滅。我把銀項鏈從脖子上解下來,
塞進褲兜——明天天亮,得去趟鎮(zhèn)上的當鋪。至少得先攢夠下個月的房租,
不能讓他再為我跟人起沖突了。4當鋪的黃銅門把冰涼刺骨,我攥著銀項鏈的手卻在冒汗。
柜臺后的老頭推了推老花鏡,用鑷子夾起項鏈,在臺燈下反復打量:"這鏈子是老物件,
可你這急著出手......"他拖長尾音,指尖敲了敲臺面,"最多五百。
"海風裹著咸腥從門縫鉆進來,卷動我袖口的線頭。五百塊,連房租零頭都不夠。
但我咬著牙點頭時,
余光瞥見玻璃柜里躺著個熟悉的船錨吊墜——正是陳嶼航海日志里夾著的那張照片里,
老船工戴過的物件。"等等。"我指著柜子,"那個吊墜,我用項鏈換。
"老頭瞇起眼:"小姑娘,你可吃虧了。""換。"我把項鏈拍在絨布上,
指甲在木柜上劃出細痕。十年前陳嶼抱著老船工痛哭的模樣突然在眼前閃過,那時候他說,
等有錢了一定要贖回師傅的遺物?;氐矫袼迺r,陳嶼正在院子里擦改裝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