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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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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結束,父母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離開家鄉(xiāng)打工,十年成設計師攢百萬。

母親病重,哥嫂不通知我。等我回去人已沒了。我決定回村蓋樓,讓他們看看。

1 離鄉(xiāng)之痛蟬鳴聲把教室窗戶震得嗡嗡響,我捏著重點高中的錄取通知書,

站在堂屋門檻前。父親蹲在八仙桌旁卷旱煙,煙灰簌簌落在“光榮之家”的牌匾下,

母親正在灶臺邊往面碗里挑豬油渣,油花在熱氣里打著轉?!芭拮x那么多書有啥用?

”父親吧嗒著煙嘴,煙味混著蔥花香味往我鼻子里鉆,“你堂姐初中畢業(yè)就去紡織廠,

現(xiàn)在彩禮收了八萬八。”母親盛面的手頓了頓,最終還是把油渣最多的那碗推給哥哥,

“你弟明年也要考高中,家里供不起兩個?!蔽疫ㄖ獣氖种赴l(fā)白,

指甲在紙角掐出月牙形的印子。三天前班主任家訪時,母親還笑著給老師倒糖水,

說砸鍋賣鐵也要供我讀書??涩F(xiàn)在,堂屋墻上貼著的三好學生獎狀,在陽光里泛著刺目的光。

“我去打工?!蔽野淹ㄖ獣M書包最底層,書包帶子硌得肩膀生疼。哥哥突然笑出聲,

噴出來的面湯濺在八仙桌上:“早就該去,別浪費家里糧食?!备赣H沒說話,

只是往地上吐了口痰,母親低頭扒拉著面條,瓷碗碰得桌子咚咚響。

縣城電子廠的流水線比我想象中更難熬。白班夜班倒著上,眼睛盯著電路板久了,

看什么都像密密麻麻的焊點。第一個月工資發(fā)下來,我躲在八人宿舍的床簾后數(shù)錢,

皺巴巴的鈔票沾著汗味。給家里寄了五百,剩下的全存進銀行——存折上的數(shù)字,

是我和命運較勁的底氣。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去。我從流水線調到質檢崗,

又跟著技術員學修機器。攢夠錢后,我報了成人高考,白天上班晚上啃書。宿舍熄燈后,

我就躲在廁所里,借著聲控燈的光背英語單詞。聲控燈每隔幾分鐘就滅一次,我就不停跺腳,

把寂靜的夜晚踩得支離破碎。十年過去,我成了裝修公司的首席設計師。

銀行卡余額突破七位數(shù)那天,我在市中心買了套小公寓。搬家時收拾舊物,

翻出高中錄取通知書,紙頁已經(jīng)發(fā)黃,當年被指甲掐出的痕跡還在。我摸著那些印子,

突然很想回家看看。撥通家里電話時,是侄子接的。背景音里傳來麻將聲,

他漫不經(jīng)心地說:“奶奶埋在后山墳包,上個月埋的?!甭犕怖锏穆曇舸痰梦叶ど郏?/p>

手機“啪”地摔在地板上,屏幕裂成蜘蛛網(wǎng)狀。我連夜開車往老家趕,

車載導航的機械女聲一遍遍重復:“前方路口右轉?!焙笊缴系男聣灦堰€覆著新鮮的黃土,

墳頭插著褪色的紙花。我跪在墳前,膝蓋硌著碎石,疼得發(fā)麻。

母親生前最愛的藍布衫擺在墳頭,衣角被風吹得獵獵作響。遠處傳來嫂子的尖嗓門:“晦氣,

嫁出去的丫頭回來哭喪,平白沾了臟東西!”風卷著沙土灌進眼睛,我想起小時候發(fā)高燒,

母親背著我走三里路去診所。她的后背很暖,煤油燈昏黃的光暈里,

她用涼毛巾一遍遍敷我的額頭。可現(xiàn)在,她的墳頭連塊像樣的墓碑都沒有。

“我要在村里蓋樓?!蔽疫鴫炃暗囊安荩B根拔起。野草根系帶出的土塊,

砸在石碑底座上。電話里,項目經(jīng)理問我設計稿的事,我盯著遠處自家老宅的方向,

指甲又掐進掌心:“我要蓋棟全村最高的樓,就蓋在老宅旁邊?!被氐酱謇锬翘?,

日頭毒得很。村口老槐樹下聚著幾個嬸子,嗑著瓜子朝我指指點點。

“這不是老陳家那個野丫頭嗎?”“聽說在外面當了大老板,女娃就是翅膀硬了。

”我踩著曬得發(fā)軟的柏油路往前走,行李箱滾輪碾過石子路的聲音格外刺耳。

推開老宅斑駁的木門,灰塵撲簌簌往下掉。父親坐在太師椅上曬太陽,

腿上蓋著褪色的軍大衣。聽見動靜,他渾濁的眼睛亮了亮,又很快暗下去:“回來干啥?

”我從包里掏出一疊圖紙,圖紙邊角被汗水浸得發(fā)皺:“蓋樓,用我自己的錢。

”哥哥正好從后院進來,手里拎著剛摘的黃瓜。他咬了口黃瓜,

汁水濺在我的圖紙上:“宅基地是老陳家的,你個潑出去的水沒資格?!蔽颐黾t本房產(chǎn)證,

啪地拍在八仙桌上,塑料封皮撞得桌面咚咚響:“媽走前過戶給我的,白紙黑字寫得清楚。

”父親劇烈咳嗽起來,震得軍大衣滑落。母親的照片還掛在墻上,

照片里她穿著過年才舍得穿的的確良襯衫,笑容溫柔。我盯著照片里母親的眼睛,

突然覺得這十年的委屈都涌了上來。但我挺直腰板,聲音響亮:“這樓,我蓋定了。

”當天夜里,我在村委會辦公室簽完建房協(xié)議。月光透過窗戶灑在文件上,公章鮮紅如血。

回家路上,路過哥嫂家時,聽見嫂子尖著嗓子說:“看她能囂張多久,

農(nóng)村哪有外嫁女回來搶地盤的!”我站在月光里,抬頭望向滿天繁星。夜風掠過田野,

帶著泥土和青草的氣息。明天,挖掘機就要開進這片土地。我要在這里建起高樓,

讓所有人都知道,嫁出去的女兒,不是潑出去的水。這一次,我要為自己,

也為九泉之下的母親,爭一口氣。2 回鄉(xiāng)宣戰(zhàn)挖掘機的轟鳴聲撕破清晨的寂靜時,

村口槐樹底下已經(jīng)聚滿了看熱鬧的人。我戴著安全帽站在老宅旁邊的空地上,

圖紙被汗水浸濕了邊角。施工隊長老李扯著嗓子喊:“都讓讓!要放線了!

”嫂子叉著腰從人群里擠出來,大紅色的睡衣下擺沾著泥點。“陳月你好狠的心!

”她尖利的聲音刺得人耳膜發(fā)疼,“這地是老陳家的祖產(chǎn),你憑什么占?

”說著就要撲過來搶圖紙,我往后退一步,圖紙舉得高高的?!坝斜臼履銚尠?!

”我盯著她漲紅的臉,“房產(chǎn)證上寫著我媽的名字,她臨終前過戶給我,全村人都知道!

”人群里響起竊竊私語聲,有人小聲說:“是這么回事,王桂蘭生病時,

確實叫了支書去做見證......”哥哥這時候慢悠悠晃過來,手里還端著搪瓷缸子。

“妹妹啊,”他假惺惺地笑,露出被煙熏黃的牙齒,“都是一家人,何必鬧得這么難看?

這地給你蓋了樓,以后你侄子娶媳婦怎么辦?”我冷笑一聲:“十年前你們不讓我讀書,

把我趕出去打工的時候,怎么不想想我怎么辦?”這話像塊石頭砸進人群,

圍觀的嬸子們都不說話了。哥哥臉色變了變,搪瓷缸子里的茶葉晃得厲害。

施工隊剛開始挖地基,麻煩就來了。第二天早上,我到工地時,

發(fā)現(xiàn)剛挖好的坑被人倒?jié)M了建筑垃圾。老李氣得直跺腳:“陳設計師,這擺明了是有人使壞!

”我蹲下身子,撿起塊帶水泥的磚頭,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查。

”我把磚頭扔進垃圾桶,“不管是誰干的,都得付出代價?!碑斕煜挛?,

我自掏腰包在工地四周裝了四個監(jiān)控攝像頭。畫面實時傳送到我的手機上,鏡頭里,

老宅的破窗戶黑洞洞的,像只不懷好意的眼睛。第三天中午,

正在吃飯的我突然收到監(jiān)控報警。打開手機,畫面里侄子帶著幾個小混混翻墻進了工地,

手里拿著鐵鍬和鐵棍。我把筷子一扔,撒腿就往外跑。等我趕到時,他們正準備砸攪拌機。

“住手!”我沖過去擋在機器前面,心跳得快從嗓子眼蹦出來。侄子滿臉橫肉,

脖子上還戴著根大金鏈子:“小姑,識相的就別管閑事!”他身后的小混混們吹著口哨,

有人晃著手里的鐵棍,發(fā)出威脅的聲響。我舉起手機,攝像頭對準他們:“你們敢動手,

我現(xiàn)在就報警!”說著翻出通話記錄,頁面停在110上。侄子愣了一下,

臉色變得難看:“行,陳月,你有種!”臨走前,他故意踹倒一堆水泥袋,白色粉末騰起,

迷得人睜不開眼。這件事很快傳遍了村子。當晚,村支書提著兩瓶二鍋頭來我家。“小月啊,

”他坐在八仙桌前,酒杯在手里轉來轉去,“都是一個村的,何必把關系鬧得這么僵?

”我盯著他躲閃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什么。“張叔,”我把房產(chǎn)證推到他面前,

“我手續(xù)齊全,合法建房。要是有人再搗亂,我不光報警,還要去鎮(zhèn)上反映情況。

”支書的手一抖,酒灑在桌面上。他訕笑著說:“誤會,都是誤會!”但麻煩并沒有結束。

接下來的日子里,不是建材被偷,就是水管被人割斷。有天早上,

工人們發(fā)現(xiàn)剛運來的鋼筋不翼而飛,只在地上留了串凌亂的腳印。

老李氣得直拍大腿:“這肯定是熟人干的,外人根本摸不清進貨時間!”我調出監(jiān)控,

畫面太模糊,只能看見個戴鴨舌帽的人影。但我心里清楚,這事和哥嫂脫不了干系。

那天晚上,我揣著錄音筆去了哥嫂家。推開門,正撞見他們在數(shù)錢,

桌子上擺著一沓百元大鈔?!斑@些鋼筋賣了不少錢吧?”我冷不丁開口。

嫂子嚇得把錢往抽屜里塞,哥哥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你胡說什么?

”我按下錄音筆,把手機里的監(jiān)控畫面放大給他看:“人證物證俱在,你們說,

是私了還是報警?”空氣仿佛凝固了。哥哥的喉結上下滾動,嫂子臉色煞白。過了好一會兒,

哥哥才擠出一句話:“你想怎么樣?”我盯著他躲閃的眼神:“第一,賠償所有損失;第二,

公開道歉;第三,以后不許再搗亂。”“你做夢!”嫂子尖叫起來。我聳聳肩:“那好,

明天我就去派出所。聽說銷贓罪判得可不輕?!闭f完轉身要走,哥哥突然喊住我:“等等!

我們答應......”從哥嫂家出來,月亮已經(jīng)升得老高。夜風裹著青草香,

吹得路邊的楊樹沙沙作響。我知道,這場戰(zhàn)爭才剛剛開始。但我不怕,

十年的打工生涯教會我一件事:想要什么,就要自己去爭。這棟樓,我蓋定了。

3 暗潮洶涌哥嫂表面服軟,暗地里使壞更狠了。那天暴雨剛過,我去工地查看地基,

發(fā)現(xiàn)新澆筑的混凝土被人用鋼釬鑿出密密麻麻的坑洞。老李蹲在泥水里直搖頭:“陳工,

這得全部返工,不然樓蓋起來要出事?!惫づ锢锏慕ú亩岩膊粚?。

原本整齊碼放的紅磚少了半垛,水泥袋被劃破口子,白花花的粉末混著雨水流成泥漿。

我打開監(jiān)控回放,畫面里戴著斗笠的人影趁著雨夜翻墻進來,動作熟練得像回自己家。

雖然看不清臉,但那走路的姿勢,和哥哥一模一樣?!皥缶 崩侠顨獾眠o拳頭。

我攔住他。報警最多拘留幾天,根本解決不了問題。當晚我裹著雨衣守在工地角落,

手電筒光束掃過墻頭時,真看見個黑影正往下跳。我沖過去抓住那人衣袖,

手電筒光打在臉上——是村里游手好閑的二流子狗剩?!罢f!誰讓你來的?”我拽著他衣領。

狗剩哆哆嗦嗦往哥嫂家方向瞟:“陳姐,我也是拿人錢財......”話沒說完,

遠處傳來嫂子罵街的聲音:“陳月你欺負老實人!不就是幾塊磚嗎?至于揪著不放?

”圍觀的村民越聚越多。我舉起手機里的轉賬記錄:“昨天下午三點,

有人給狗剩轉了兩千塊?!比巳和蝗话察o下來。嫂子臉色發(fā)白,還嘴硬:“轉賬的人多了,

憑啥說是我?”我沒接話,轉頭對狗剩說:“只要你說實話,損失我不追究。

”狗剩咽了咽口水,指了指哥哥:“是他讓我干的,

說要把工地攪黃......”話沒說完,哥哥突然沖過來要打人。我早有防備,側身躲開,

他撲了個空,重重摔在泥地里。周圍響起此起彼伏的哄笑聲。但麻煩遠沒結束。

第二天工人們集體罷工,說包工頭拖欠工資。我找到包工頭老周,

他撓著腦袋直嘆氣:“陳工,不是我想拖欠,是甲方那邊突然說要審計,

工程款卡住了......”我心里“咯噔”一下。這個甲方,正是哥哥掛靠的建筑公司。

我沖進哥哥辦公室時,他翹著二郎腿喝茶:“妹妹,審計流程得走,你急什么?

”我把合同摔在桌上:“故意卡工程款,你安的什么心?

”哥哥不緊不慢地說:“按規(guī)矩辦事罷了。再說,你一個外嫁女,在村里大興土木,

村里人怎么看?”這話徹底激怒了我:“當年你們把我趕出去打工的時候,

怎么不考慮別人怎么看?”回到工地,工人們還在等著發(fā)工資。我咬咬牙,

把市中心的小公寓掛到中介平臺。消息剛發(fā)出去,周嬸就來了。她挎著竹籃,

里面裝著 freshly 蒸好的包子:“丫頭,嬸子聽說你難處了。這是我攢的五萬塊,

你先用著......”我眼眶一熱。周嬸是村里少數(shù)沒歧視過我的人。小時候我餓肚子,

她總偷偷塞給我烤紅薯;我考上高中沒錢交學費,也是她去勸我父母。我推辭不過,

只能收下:“周嬸,等樓蓋好,一樓給您開個小賣部?!钡退阌兄軏饚兔?,

資金缺口還是太大。我白天跑銀行貸款,晚上熬夜改設計圖,想辦法壓縮成本。

有天凌晨三點,我在工地核對數(shù)據(jù),突然聽見墻根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打著手電筒過去,

發(fā)現(xiàn)有人在往地基里倒腐蝕性液體。這次不是狗剩。手電筒光下,是個陌生面孔的中年男人。

他見勢不妙想跑,被聞聲趕來的老李和幾個工人攔住。

男人從口袋里掏出把彈簧刀揮舞:“別過來!不然我不客氣!

”我舉起手機錄像:“你敢傷人,牢底坐穿!”男人明顯慌了神,刀當啷掉在地上。

我逼問他幕后主使,他咬牙不說。直到我拿出報警的架勢,

他才支支吾吾:“是......是有人給了我一萬塊......”這話剛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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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15 16:18: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