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回到林家老宅的那天,下了一整夜的雨。二十年沒踏進(jìn)這道門,
木門上的銅環(huán)已經(jīng)銹跡斑斑。"晚晚,你終于回來了。"奶奶林老太站在門口,
佝僂的身影在昏黃燈光下拉得很長。她的眼神有些渾濁,卻死死盯著我不放。
我提著行李箱走進(jìn)院子。雨水打在青石板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院子里的那棵槐樹還在,
只是比記憶中粗壯了許多。樹下有個水井,井口用木板蓋著,板子上壓著一塊青石。"奶奶,
為什么突然讓我回來?"林老太沒有回答,只是轉(zhuǎn)身往屋里走。我跟在她身后,
踏進(jìn)了這座讓我恐懼了二十年的老宅。客廳里點(diǎn)著兩盞煤油燈,橘黃色的火苗在風(fēng)中搖擺。
墻上掛著幾幅泛黃的照片,都是林家歷代的祖宗像。最顯眼的是正中央那幅——我的父母。
他們在我五歲那年失蹤了。官方說法是車禍,尸體被洪水沖走了。
但我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晚晚,你餓了吧,奶奶給你煮碗面條。
"林老太說著就往廚房走,腳步有些急促。我在客廳里四處打量。二十年過去,
這里幾乎沒有任何改變。連墻角那個破損的花瓶都還在原地。桌子上放著一疊發(fā)黃的報紙,
我隨手翻開一張。標(biāo)題觸目驚心:《林家村連環(huán)失蹤案調(diào)查》。時間是三個月前。
我心跳加速,繼續(xù)往下看。"林家村近期發(fā)生多起失蹤案,失蹤者均為林氏族人。
警方正在調(diào)查中..."廚房傳來切菜的聲音,刀撞擊砧板的節(jié)奏很快很急。我合上報紙,
走到窗邊。雨還在下,院子里一片漆黑。突然,我看見槐樹下有個人影。
那人穿著白色的衣服,站在樹下一動不動,像個雕像。我揉了揉眼睛,再看時,人影不見了。
"奶奶!"我沖向廚房。林老太正在煮面,聽見我的聲音,手一抖,整碗面都倒在了地上。
滾燙的湯水四處飛濺。"晚晚,怎么了?"她的聲音在顫抖。"剛才院子里有人!
""不可能,下這么大雨,誰會在外面?"林老太低頭收拾地上的殘局,"你剛回來,
太累了,眼花了。"我不相信她的話。剛才那個人影太真實(shí)了。"奶奸,
那些失蹤的人是怎么回事?"林老太的動作停下了。她慢慢直起身子,
看著我的眼神變得很奇怪。"你看見什么報紙了?""桌子上的。三個月前的新聞,
說林家村有人失蹤。"林老太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她不會回答。"都是些不相干的人。
"她終于開口,"你別管這些事,好好休息。明天讓你表姐雨薇來看你。"表姐方雨薇?
我已經(jīng)十幾年沒見過她了。林老太重新煮了一碗面端給我。面條很燙,熱氣模糊了我的視線。
"奶奶,我想問你一件事。""什么事?""我爸媽真的是車禍去世的嗎?
"這個問題我想問二十年了。林老太的手抖了一下,湯勺掉在桌上,發(fā)出清脆的撞擊聲。
"怎么突然問這個?""因?yàn)槲覐膩頉]有見過他們的墓。""尸體被水沖走了,哪來的墓?
"林老太的語氣很急,"晚晚,有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別總想著挖出來。
"她說完就上樓了,留下我一個人在客廳。我吃著面條,感覺味道很奇怪,
有股說不出的苦味。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水打在窗戶上,像有無數(shù)只手在敲擊玻璃。
我忍不住又看向院子?;睒湓陲L(fēng)中搖擺,樹影晃動。這次我確定看見了——樹下確實(shí)有個人。
而且不止一個。我數(shù)了數(shù),一共三個人影,都穿著白色的衣服,圍著那口井站成一圈。
我的血液幾乎凝固了。那些人在做什么?我躡手躡腳走到門邊,輕輕推開房門。
冷風(fēng)和雨水撲面而來。院子里空無一人。只有那口井,井口的木板不知什么時候被掀開了。
黑洞洞的井口像一張巨大的嘴,正對著我。第二章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陣敲門聲驚醒。
開門一看,是個陌生的中年男人。他穿著便裝,但腰間別著對講機(jī),一看就是警察。"你好,
我是刑警隊(duì)的王隊(duì)長。聽說林家又回來人了?"又回來人了?這話聽起來很奇怪。
"我是林晚晚,林老太的孫女。"王隊(duì)長上下打量著我,眼神很復(fù)雜。
"林晚晚...你就是二十年前那個小女孩?""對。""那你知道最近村里發(fā)生的事嗎?
"我想起昨晚看到的報紙。"失蹤案?"王隊(duì)長點(diǎn)點(diǎn)頭。"三個月來,
已經(jīng)有五個林家族人失蹤了。都是離奇消失,沒有任何征兆。"五個人?
報紙上沒寫這么詳細(xì)。"失蹤的都是什么人?""有老人,有年輕人,最小的才十六歲。
"王隊(duì)長壓低聲音,"他們都有個共同點(diǎn)——都是林家直系血親。"我的背脊發(fā)涼。
"王隊(duì)長,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你也是林家直系血親。"王隊(duì)長盯著我的眼睛,
"而且你剛回來,我得提醒你注意安全。"這時,林老太從屋里走出來。"王隊(duì)長,
一大早的來做什么?""林老太,我是來保護(hù)你孫女的。""不用你保護(hù)!
"林老太的反應(yīng)很激烈,"我們林家的事,用不著外人插手!"王隊(duì)長皺起眉頭。"林老太,
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不是你們林家說了算。""你走!馬上走!"林老太幾乎是在咆哮。
王隊(duì)長看了我一眼,留下一張名片就離開了。等他走遠(yuǎn),林老太才關(guān)上門。"奶奶,
為什么不讓警察調(diào)查?""因?yàn)榫旖鉀Q不了這件事。"林老太的話讓我更加困惑。
什么叫警察解決不了?"那到底是什么事?"林老太沉默了。她走到客廳,
從一個木盒子里取出一本泛黃的族譜。"晚晚,你看看這個。"族譜很厚,
記錄著林家?guī)装倌甑臍v史。我翻到最后幾頁,看到了讓我震驚的內(nèi)容。近二十年來,
林家族人失蹤的記錄密密麻麻,足足有二十多起。我父母的名字也在其中。"奶奶,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家有個詛咒。"林老太的聲音很輕,輕得像在說夢話,
"每隔幾年,就會有族人消失。"詛咒?"這種迷信的話,你也信?""不是迷信。
"林老太搖搖頭,"是真的。從我太奶奶那一輩就開始了。"我覺得荒謬。都什么年代了,
還相信這種東西。"奶奶,肯定有人在故意殺害林家族人。我們應(yīng)該配合警察調(diào)查。
""不行!"林老太抓住我的手,力氣大得驚人,"晚晚,你千萬不能讓警察介入。
否則你也會消失的。"她的手冰涼如死人。我甩開她的手,往外走。"我要去警察局。
""你敢!"林老太的聲音變得很可怕。我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院子。林家村不大,
只有七十多戶人家。走在村道上,我發(fā)現(xiàn)很多房子都人去樓空,門窗緊閉。
偶爾遇到幾個村民,他們看見我,都會快速躲開,像看見什么不祥的東西。我走到村委會,
想了解更多情況。村主任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姓陳。"林晚晚?你怎么回來了?
"他的反應(yīng)和其他人一樣,都很驚訝。"陳主任,我想問問最近失蹤案的事。
"陳主任的臉色立刻變了。"這事你最好別管。""為什么?
""因?yàn)?.."陳主任猶豫了一下,"因?yàn)槭й櫟娜硕际窍胝{(diào)查林家秘密的。"什么秘密?
"林家到底有什么秘密?"陳主任四處看了看,確認(rèn)沒人后,
壓低聲音說:"據(jù)說林家祖宅下面,埋著一個很大的秘密。誰想挖出這個秘密,誰就會消失。
""什么秘密?""不知道。但肯定跟二十年前你父母的死有關(guān)。"我的心臟狂跳。
"我父母是被人殺害的?""我什么都沒說。"陳主任擺擺手,"你還是趕緊離開村子吧,
這里不安全。"我從村委會出來,心情很沉重。走著走著,我發(fā)現(xiàn)有人在跟蹤我?;仡^一看,
是個年輕男人,穿著黑色風(fēng)衣,戴著墨鏡。我加快腳步,他也加快腳步。我停下,他也停下。
我心跳加速,開始奔跑。身后傳來腳步聲,越來越近。就在我以為要被追上時,
一輛車停在我身邊。"上車!"駕駛座上是個三十出頭的男人,長得很斯文。我猶豫了一秒,
還是拉開車門跳了進(jìn)去。汽車快速駛離,那個跟蹤我的人被甩在后面。"你是誰?
"我喘著粗氣問。"蘇景深,律師。"男人遞給我一張名片,"我在調(diào)查林家失蹤案。
"第三章蘇景深把車開到鎮(zhèn)上的一家咖啡廳。這里人多,相對安全。"為什么要救我?
"我直接問道。"因?yàn)槟憧赡苁瞧平膺@個案子的關(guān)鍵。"蘇景深點(diǎn)了兩杯咖啡,"你知道嗎,
失蹤的五個人里,有三個都是我的委托人。""什么意思?""他們都來找過我,
想要我?guī)退麄冋{(diào)查林家的財產(chǎn)糾紛。"財產(chǎn)糾紛?"林家有什么財產(chǎn)?
"蘇景深從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這是林家的族產(chǎn)登記。你看看。"我接過文件,
越看越震驚。林家竟然擁有鎮(zhèn)上大片的土地,還有幾座山頭,價值至少上千萬。
"這些財產(chǎn)現(xiàn)在歸誰所有?""按照族譜記錄,應(yīng)該由林家直系血親共同繼承。
"蘇景深盯著我,"而你,是目前已知的唯一繼承人。"我?"不可能,
我從小就沒在林家生活。""但你是林家的直系血親,而且你父母在族譜上的地位很特殊。
"蘇景深翻開族譜,指著我父母的名字。"你看,你父母的名字后面有個特殊的標(biāo)記。
這個標(biāo)記代表什么,我查了很久都沒查到。"那個標(biāo)記很奇怪,像一個古老的符文。
"其他失蹤的人名字后面也有這個標(biāo)記嗎?""有。"蘇景深點(diǎn)頭,"所有失蹤的人,
名字后面都有這個標(biāo)記。"我的血液幾乎凝固了。"那我...""按照這個規(guī)律,
你也可能會失蹤。"咖啡廳里很安靜,只有背景音樂在輕柔地播放。
但我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旋轉(zhuǎn)。"蘇律師,你覺得是誰在殺害這些人?
""我懷疑是為了爭奪林家財產(chǎn)。"蘇景深壓低聲音,"你想想,如果這些繼承人都消失了,
財產(chǎn)就會落到其他人手里。""其他人?比如誰?""比如你奶奶。"林老太?"不可能,
她是我唯一的親人。""血緣關(guān)系不代表沒有利益沖突。"蘇景深拿出另一份文件,
"我查到,你奶奶最近頻繁接觸一些房地產(chǎn)開發(fā)商。"文件上有照片,
林老太和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在餐廳里談話。"這能說明什么?
""說明她可能在準(zhǔn)備出售林家財產(chǎn)。但前提是要清除所有其他繼承人。"我搖搖頭。
這太瘋狂了。"還有一種可能。"蘇景深繼續(xù)說,"林家祖宅下面可能埋著什么東西,
有人想要得到它。""什么東西?""不知道。但肯定很值錢,
否則不會有人為此殺這么多人。"我想起昨晚看到的那口井。"蘇律師,
如果我想調(diào)查這件事,需要怎么做?""首先,你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蘇景深遞給我一個小型錄音設(shè)備,"這個你帶著,有什么異常立刻聯(lián)系我。""然后呢?
""然后我們需要找到證據(jù)。證明那些人是被謀殺的,而不是離奇失蹤。
"蘇景深開車送我回村。路上,他告訴我更多細(xì)節(jié)。"最近失蹤的五個人,
都是在夜里消失的。家人發(fā)現(xiàn)時,房間里沒有任何打斗痕跡,但有一個奇怪的現(xiàn)象。
""什么現(xiàn)象?""他們的床單上都有泥土。"泥土?"什么意思?""就是普通的泥土,
但經(jīng)過化驗(yàn),這些泥土不是當(dāng)?shù)氐摹?車子停在林家村口。蘇景深叮囑我小心,
然后駕車離開。我走回祖宅,發(fā)現(xiàn)院子里多了個人。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孩,長得很漂亮,
正在和林老太聊天。"晚晚!"女孩看見我,立刻跑過來,"我是雨薇,你表姐!
"方雨薇確實(shí)變了很多,從小時候的丑小鴨變成了天鵝。"雨薇姐,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今天中午。"方雨薇挽著我的胳膊,"聽說你回來了,我特意請假回來看你。
"我們進(jìn)了屋。林老太去廚房準(zhǔn)備晚飯,我和方雨薇坐在客廳聊天。"晚晚,
你現(xiàn)在做什么工作?""記者。"方雨薇的眼神閃爍了一下。"記者好啊,
能知道很多內(nèi)幕消息。""雨薇姐,你知道最近村里的失蹤案嗎?""知道一點(diǎn)。
"方雨薇的表情變得嚴(yán)肅,"晚晚,我勸你別管這些事。"又是這句話。
為什么所有人都勸我別管?"為什么?""因?yàn)樘kU了。"方雨薇握住我的手,
"那些失蹤的人都是因?yàn)樘闷娌懦鍪碌摹?她的手也很冰涼。"雨薇姐,
你覺得他們是被誰害的?"方雨薇猶豫了一下。"晚晚,你還記得林家的傳說嗎?
""什么傳說?""關(guān)于那口井的傳說。"院子里的那口井?"什么傳說?
"方雨薇四處看了看,確認(rèn)林老太聽不到,才小聲說:"傳說那口井下面住著一個女鬼,
專門抓林家的血親。"我哭笑不得。"雨薇姐,你也信這種迷信?""不是迷信。
"方雨薇的表情很認(rèn)真,"小時候我親眼看見過。""看見什么?
""看見那個女鬼從井里爬出來。"第四章晚飯時,林老太做了一桌子菜。但氣氛很壓抑,
三個人都心事重重。"奶奶,我想問個問題。"我放下筷子。"什么問題?
""院子里那口井是什么時候挖的?"林老太和方雨薇都停下了吃飯的動作。
"你問這個做什么?"林老太的聲音有些緊張。"就是好奇。
""那口井從我太奶奶那輩就有了,至少有百年歷史。""里面還有水嗎?""早就干了。
"林老太匆忙夾了口菜,"晚晚,你別老想著那口井。""為什么?""因?yàn)椴患?/p>
"方雨薇在旁邊附和:"對,那口井確實(shí)不吉利。小時候村里的老人都說,
那井下面有臟東西。"我想起昨晚看到的三個白衣人影。"什么臟東西?
""說是以前有個女人跳井自殺了,變成了水鬼。"方雨薇壓低聲音,"專門拖人下水。
"林老太瞪了她一眼。"雨薇,別胡說八道。""我沒胡說,村里的老人都這么說。"飯后,
方雨薇說要回鎮(zhèn)上,明天再來。送走她之后,林老太就上樓休息了。我一個人坐在客廳里,
思考著今天聽到的所有信息。財產(chǎn)糾紛,神秘符號,泥土,
女鬼傳說...這些線索之間肯定有聯(lián)系,但我理不清頭緒。夜里十一點(diǎn),
我正準(zhǔn)備上樓睡覺,突然聽見院子里有動靜。推開窗戶一看,又是那三個白衣人影。
這次我看得更清楚了。他們確實(shí)是三個人,都穿著白色的長袍,圍著井口站成一圈。
其中一個人彎腰往井里看,另外兩個人在旁邊做著奇怪的手勢。我悄悄走到門邊,
想聽清楚他們在說什么。但隔得太遠(yuǎn),只能聽到模糊的低語聲。我壯著膽子開門走出去。
"喂!你們是誰?"三個人影迅速轉(zhuǎn)過頭看向我。月光下,我看清了他們的臉。不是人臉。
是三張慘白的面具,沒有表情,像死人一樣。我被嚇得往后退了幾步。
其中一個面具人朝我走過來,手里拿著什么東西。我轉(zhuǎn)身就跑,沖回屋里,用力關(guān)上門。
心臟跳得像要爆炸。我透過窗簾縫隙往外看,院子里已經(jīng)沒人了。
那三個面具人消失得無影無蹤。第二天一早,我去院子里仔細(xì)檢查。
井口周圍的泥土上有腳印,證明昨晚確實(shí)有人來過。我數(shù)了數(shù),正好三雙腳印,大小不一。
其中一雙腳印很小,像是女人的。我拿出手機(jī)拍了照片,準(zhǔn)備給蘇景深看。正拍著,
林老太從屋里走出來。"晚晚,你在做什么?""拍照。""拍什么照?
""昨晚又有人來了。"我把腳印指給她看,"奶奶,你真的不知道他們是誰嗎?
"林老太看了一眼腳印,臉色變得很難看。"晚晚,我們搬走吧。""搬走?為什么?
""這里不安全。"林老太抓住我的手,"我們?nèi)コ抢镒。僖膊换貋砹恕?/p>
"她的反應(yīng)太反常了。昨天還堅持讓我留下,今天就要搬走。"奶奶,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林老太松開我的手,"我去收拾東西,下午就走。"她匆匆進(jìn)了屋。
我覺得她在撒謊。上午十點(diǎn),方雨薇又來了。"晚晚,聽說你們要搬走?""奶奶要搬,
我還沒決定。""為什么突然要搬?"我把昨晚的事告訴了她。方雨薇聽完,臉色也變了。
"三個面具人?""對,還圍著井站成一圈。"方雨薇沉默了一會。"晚晚,
我覺得奶奶是對的,你們應(yīng)該搬走。""為什么連你也這么說?
""因?yàn)?.."方雨薇猶豫了很久,"因?yàn)槲抑滥侨齻€面具人是誰。"我的心跳加速。
"他們是誰?""我不能告訴你。"方雨薇搖搖頭,"但我可以告訴你,他們很危險。
""雨薇姐,你到底知道什么?"方雨薇看了看屋里,確認(rèn)林老太聽不到,
才壓低聲音說:"晚晚,你父母的死可能不是意外。"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什么意思?
""我是說可能。"方雨薇強(qiáng)調(diào),"但你最好別深究。""為什么?
""因?yàn)檎嫦嗫赡鼙饶阆胂蟮母膳隆?中午,蘇景深來了。我把昨晚拍的照片給他看。
"三個面具人?"蘇景深皺起眉頭,"這很奇怪。""奇怪在哪里?""失蹤的人中,
有一個目擊者說,在失蹤前一天晚上,也看見過三個穿白衣的人在他家附近出現(xiàn)。
"我的血液凝固了。"那個目擊者現(xiàn)在在哪里?""第二天就失蹤了。
"蘇景深拿出一份文件。"這是失蹤者之一留下的日記。你看看最后幾頁。"我接過日記,
翻到最后。上面用顫抖的字跡寫著:"他們來了,三個面具人,就在我家門口。
他們要帶我去一個地方,一個埋藏著林家秘密的地方。如果我失蹤了,請告訴所有人,
林家的秘密在井下面..."日記到這里就斷了。"井下面?"我喃喃自語。"對,
所有線索都指向那口井。"蘇景深看著我,"晚晚,我覺得我們需要下去看看。"下井?
"太危險了。""但這可能是唯一的辦法。"蘇景深掏出手電筒和繩索,"我都準(zhǔn)備好了。
"我猶豫了。理智告訴我不該冒險,但直覺告訴我,只有下井才能找到真相。"什么時候?
""今晚。"第五章晚上九點(diǎn),蘇景深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林家后門。
他帶了專業(yè)的探險設(shè)備:頭燈、繩索、對講機(jī),還有一把防身用的電擊棒。"你確定要下去?
"他最后確認(rèn)一次。"確定。"我們悄悄摸到院子里。林老太已經(jīng)睡了,屋里一片漆黑。
井口的木板和青石我們早上就搬開了,現(xiàn)在可以清楚地看到黑洞洞的井口。
蘇景深用手電筒往下照。"大概有十五米深,下面似乎有個空間。
"他把繩索固定在旁邊的槐樹上。"我先下去探路,你在上面等著。""不,我們一起下。
"蘇景深看了我一眼,沒有堅持。他先下井,我緊隨其后。井壁很濕滑,長滿了青苔。
下降的過程中,我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腐爛的氣息。"小心,快到底了。
"蘇景深提醒我。雙腳著地時,我發(fā)現(xiàn)腳下不是泥土,而是石板。蘇景深打開頭燈,
四周的景象讓我們倒吸一口冷氣。這不是一口普通的井。井底是一個石室,大約有十平方米。
石室的墻壁上刻滿了古老的符文,和族譜上那個神秘符號一模一樣。地面上散落著一些白骨。
"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的聲音在顫抖。"看起來像是某種祭壇。
"蘇景深蹲下檢查那些白骨,"這些骨頭很新,有的可能不超過三個月。"三個月?
那正好是失蹤案開始的時間。我們繼續(xù)探索石室。在石室的一角,
我發(fā)現(xiàn)了一本血紅色的冊子。冊子很厚,封面用古老的文字寫著什么,我看不懂。
翻開第一頁,里面記錄的內(nèi)容讓我震驚。這是一本祭祀記錄。
上面詳細(xì)記錄了林家?guī)装倌陙淼墨I(xiàn)祭歷史。每隔幾年,林家就要選擇一個直系血親作為祭品,
獻(xiàn)給某個神秘的存在。記錄中提到,這個存在住在井底的更深處,需要用血肉來維持力量。
"蘇律師,你看這個。"蘇景深接過冊子,越看臉色越難看。"這些記錄表明,
林家的失蹤案不是最近才開始的。從明朝開始,就一直在進(jìn)行這種獻(xiàn)祭。""獻(xiàn)祭給誰?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人類。"我們繼續(xù)翻看冊子。在最后幾頁,
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林老太。記錄顯示,她是這一代的祭司,
負(fù)責(zé)選擇獻(xiàn)祭對象和主持儀式。而我的名字也在其中,被標(biāo)記為"終極祭品"。
什么是終極祭品?我還沒來得及細(xì)看,突然聽到頭頂傳來腳步聲。有人來了。"快走!
"蘇景深拉著我往井壁的另一邊跑。我這才發(fā)現(xiàn),石室不止一個出口。在石室的另一邊,
有一條向下的通道。我們順著通道往下走,頭頂?shù)哪_步聲越來越清晰。"是誰在下面?
"是林老太的聲音。"奶奶?"我忍不住喊了一聲。腳步聲停了。然后是長長的沉默。
"晚晚,你下來了。"林老太的聲音從上面?zhèn)鱽?,但語氣變得很奇怪,很冷漠。"奶奶,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因?yàn)槲乙恢痹诘饶恪?這句話讓我毛骨悚然。"什么意思?
""你是最后一個了,晚晚。"林老太的聲音在石室里回蕩,"等獻(xiàn)祭了你,
我們林家就能得到永恒的庇護(hù)。"我的血液幾乎凝固了。原來林老太真的是兇手。
"你殺了那五個人?""不是我殺的,是神明收走了他們。"林老太的聲音里帶著狂熱,
"他們的死是有意義的,為了林家的榮耀。"蘇景深拉著我繼續(xù)往通道深處走。通道很長,
兩邊的墻壁上也刻滿了符文。走了大約十分鐘,我們來到了一個更大的地下空間。
這里像是一個地下宮殿,高度至少有二十米。正中央有一個巨大的石臺,
石臺上擺著各種古老的器皿。在石臺的周圍,躺著五具尸體。都是最近失蹤的人。
他們的死狀很奇怪,臉上沒有痛苦的表情,反而很安詳,像是在睡覺。"他們是怎么死的?
"我顫聲問。蘇景深檢查了其中一具尸體。"沒有外傷,可能是中毒。"這時,
身后傳來腳步聲。不止一個人,至少有三個。我們轉(zhuǎn)過身,看到三個熟悉的身影。
正是昨晚看到的三個面具人。他們摘下面具,露出真面目。其中一個是林老太。
另外兩個是方雨薇和一個我不認(rèn)識的中年男人。"晚晚,你不該下來的。
"方雨薇的表情很復(fù)雜,"現(xiàn)在事情變得復(fù)雜了。""雨薇姐,你也參與了這件事?
""我沒有選擇。"方雨薇搖搖頭,"這是林家的傳統(tǒng),我們必須遵守。
"那個中年男人走上前。"我是林家族長,林志遠(yuǎn)。"他看著我,眼神很冷漠,
"你就是林晚晚?""對。""很好。"林志遠(yuǎn)點(diǎn)點(diǎn)頭,"你的血統(tǒng)最純正,是最好的祭品。
"蘇景深護(hù)在我身前。"你們這是謀殺!""不是謀殺,是獻(xiàn)祭。"林志遠(yuǎn)糾正他,
"我們這么做,是為了保護(hù)林家。""保護(hù)林家?你們在保護(hù)什么?
"林志遠(yuǎn)指向石臺后面的墻壁。我這才注意到,那面墻上有一個巨大的雕像。
雕像的形象很奇怪,像是某種古老的神明,有人的身體,但長著蛇的頭。
"這是我們林家的守護(hù)神。"林志遠(yuǎn)解釋,"只要定期獻(xiàn)祭,它就會保佑林家興旺發(fā)達(dá)。
""如果不獻(xiàn)祭呢?""林家就會衰敗,所有族人都會死亡。"我覺得這些人都瘋了。
什么年代了,還相信這種東西。"那些失蹤的人都是被你們殺害的?""是他們自愿的。
"方雨薇說,"我們告訴他們真相后,他們都選擇了獻(xiàn)祭。""自愿?"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