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青黛掙扎著爬上岸,濕透的衣裙沉重地貼在身上。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纖細白皙,
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完全不是她那雙因常年消毒而粗糙的軍醫(yī)之手。"穿越了?"她苦笑,
這詞還是從隊里那些年輕護士口中聽來的。遠處傳來嘈雜的人聲和火把的光亮。"小姐!
冷小姐!您在哪里?"冷青黛本能地躲到一塊巨石后。她需要時間弄清楚狀況。
記憶如潮水般涌入——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是當朝已故鎮(zhèn)國將軍的獨女冷青黛,因母親早逝,
父親戰(zhàn)死沙場后,被接到京城由外祖父撫養(yǎng)。今日她被當眾退婚,
不堪羞辱投湖自盡...她注意到不遠處有一條隱蔽的小路,通向一座燈火通明的建筑。
她輕松翻越,落在了一個霧氣氤氳的庭院中。"溫泉?"她皺眉,空氣中彌漫著硫磺的氣息。
突然,水聲嘩啦,一個男人從霧氣中站起。男人轉過身,一張俊美如刀削的臉龐映入眼簾,
劍眉下是一雙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睛。"何人?"男人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在男人反應過來前,一根從發(fā)髻上拔下的銀簪抵在了他的咽喉處。"別動。"她壓低聲音,
"我只是需要躲一下。"男人忽然笑了,那笑容讓冷青黛后背發(fā)涼。"冷將軍的女兒,
倒是有趣。"他竟然認識原主?冷青黛心中一凜,手上銀簪卻紋絲不動。"我說是意外,
你信嗎?"她試圖掙扎,卻發(fā)現(xiàn)這具身體的力量遠不如自己原來的。男人冷笑一聲,
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冷青黛敏銳地注意到他唇邊溢出一絲暗紅色的血跡。
"你中毒了。"她脫口而出。"我是大夫。"冷青黛趁機掙脫,退到安全距離,"血色暗沉,
咳嗽時左肋第三根肋骨處有輕微抽搐,是'斷魂散'的癥狀。冷青黛觀察著他的面色,
"這毒已入肺腑,再不治療,活不過三個月。"蕭景珩。"他突然說。"什么?
""我的名字。"他松開鉗制,"當朝攝政王。"冷青黛倒吸一口涼氣。原主的記憶告訴她,
這位攝政王以鐵血手段著稱,朝中大半勢力都對他又敬又畏。"冷青黛。"她簡短回應,
"如你所知,冷將軍之女。"蕭景珩走出溫泉,隨手扯過一件外袍披上。"你為何投湖?
""與你無關。"冷青黛警惕地看著他,"我現(xiàn)在可以走了嗎?""走?"蕭景珩冷笑,
"擅闖王府是死罪。"冷青黛握緊銀簪。"你想怎樣?"蕭景珩伸手一攬,將她帶入懷中。
"你剛才說,我活不過三個月?"他低頭看著她,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證明給我看。
"靜室內,冷青黛將銀針在燭火上消毒。蕭景珩半躺在榻上,外袍松散,露出精壯的胸膛。
"脫掉上衣。"她命令道。蕭景珩悶哼一聲,但很快,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呼吸變得順暢了許多。
"這是什么針法?"他問。"改良版的'回陽九針'。"冷青黛隨口編造,
實際上這是她結合現(xiàn)代針灸理論的手法,"配合湯藥,三天一次,一個月后毒性可解。
"蕭景珩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不是冷青黛。"冷青黛心跳漏了一拍。"什么意思?
""冷家小姐懦弱無能,琴棋書畫樣樣不通,更別說醫(yī)術。"蕭景珩瞇起眼睛,
"你到底是誰?"冷青黛大腦飛速運轉。"人經歷生死,總會有些變化。
"她直視蕭景珩的眼睛,"你若不信,大可現(xiàn)在就殺了我。"兩人對視良久,
蕭景珩突然松開手。冷青黛松了口氣,卻聽蕭景珩繼續(xù)道:"從今日起,你留在王府,
做我的專屬醫(yī)師。""什么?不行!"冷青黛脫口而出。
"或者我現(xiàn)在就喊人把你當刺客處決。"蕭景珩好整以暇地說,"選擇權在你。
"她瞥了眼蕭景珩——這男人身上的毒確實蹊蹺,作為醫(yī)者,她無法見死不救。就在這時,
外面?zhèn)鱽砑贝俚那瞄T聲。"王爺,宮里急報!太子突發(fā)惡疾,御醫(yī)束手無策,
皇上召您即刻入宮!"蕭景珩臉色一變。冷青黛敏銳地捕捉到他眼中閃過的疑慮。
"帶我一起去。"她突然說。蕭景珩審視著她:"為何?""如果真是急癥,
多一個大夫總沒壞處。"冷青黛迎上他的目光,"而且...我想看看,
這是不是另一個'意外'。"蕭景珩唇角微揚:"如你所愿?;蕦m的夜,
比冷青黛想象中更加陰冷。她跟在蕭景珩身后,穿過一道道朱漆大門。"王爺,
這位是..."一位年長的太監(jiān)攔住去路。"本王的醫(yī)師。"蕭景珩頭也不回,"帶路。
"太監(jiān)不敢多問,小跑著在前引路。冷青黛加快腳步跟上蕭景珩,
壓低聲音問:"太子什么情況?""高熱不退,昏迷不醒。"蕭景珩簡短回答,眉頭緊鎖,
"太醫(yī)院束手無策。"皇叔!"一位華服少年迎上來,約十五六歲,
面容與蕭景珩有三分相似,"您可算來了!太子他...""景明,冷靜。
"蕭景珩按住少年肩膀,轉向御醫(yī),"情況如何?"為首的御醫(yī)擦了擦額頭的汗:"回王爺,
太子殿下突發(fā)高熱,脈象紊亂,臣等用了清熱解毒的方子,
卻不見效..."冷青黛不等他說完,已經走到床前。她伸手摸了摸太子的額頭,燙得嚇人。
"你在做什么!"一位御醫(yī)厲聲喝道,"太子千金之軀,豈容...""讓她看。
"冷青黛感激地看了蕭景珩一眼,迅速檢查太子的癥狀"最近太子可曾接觸過什么異常物品?
"她一邊問,一邊解開太子的衣領散熱。幾位嬤嬤面面相覷,
其中一位猶豫道:"殿下今日去了御花園,
回來后就說頭疼..."冷青黛目光掃過太子的衣物,
突然在腰間玉佩上發(fā)現(xiàn)一絲可疑的白色粉末。她用手指輕輕沾取,湊近聞了聞——無味,
但指尖立刻傳來微微的刺痛感。"毒藥。"她沉聲道,"有人下毒。"蕭景珩臉色驟變,
幾步上前:"確定?""八九不離十。"冷青黛指向太子的疹子,
"這是接觸性毒素引起的過敏反應,加上吸入或食入的神經毒素,導致高熱和昏迷。
"冷青黛沒時間解釋:"現(xiàn)在需要立刻降溫,否則太子會有生命危險。準備冷水、毛巾,
還有..."她快速掃視殿內,"有沒有酒?越烈越好。
"蕭景珩毫不猶豫地命令:"按她說的做。"宮女們迅速取來冷水和一壺烈酒。
冷青黛將毛巾浸濕,擰至半干,開始為太子擦拭腋下、頸部和腹股溝。
她又倒了些烈酒在手心,輕輕拍打在太子腳心。"酒精揮發(fā)能帶走熱量。"御醫(yī)們將信將疑,
卻見太子的呼吸果然漸漸平穩(wěn)了些。冷青黛接著檢查太子的口腔和指甲,確認沒有發(fā)紺現(xiàn)象,
稍稍松了口氣。那位華服少年——冷青黛猜測是某位皇子——湊過來小聲問:"皇叔,
這位姑娘是...""冷將軍之女,冷青黛。"蕭景珩簡短介紹,"精通醫(yī)術。""冷青黛?
"少年瞪大眼睛,"可是那個...""景明。"蕭景珩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少年立刻噤聲。
冷青黛假裝沒聽見,專注地為太子施針。"熱開始退了。"一位御醫(yī)驚喜道。
冷青黛卻沒有放松:"這只是暫時的。毒素還在體內,需要解毒劑。"她轉向蕭景珩,
"我需要一個絕對安靜的地方配藥,不能有任何人打擾。"蕭景珩深深看了她一眼,
點頭:"用偏殿。"在偏殿內,冷青黛將送來的藥材一一檢查。門突然被推開,
蕭景珩獨自走了進來。"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直截了當?shù)貑?冷青黛不通醫(yī)術。
"蕭景珩逼近一步,"更不可能認識'接觸性毒素'這種連御醫(yī)都沒聽過的詞。
"冷青黛心跳加速,但面上不顯:"我父親生前收集了許多海外醫(yī)書,我自幼研讀。
""是嗎?"蕭景珩冷笑,"那你告訴我,太子中的是什么毒?"冷青黛放下藥杵,
直視他的眼睛:"初步判斷是烏頭堿和某種植物毒素的混合物。烏頭堿導致高熱和心律失常,
另一種毒素引起皮疹和神經系統(tǒng)癥狀。"蕭景珩眼中閃過一絲震驚,
隨即又恢復冷靜:"你如何知道這些?"蕭景珩沉默片刻,
突然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用這個。"冷青黛接過,小心地打開聞了聞:"解毒丹?
""能解百毒。"蕭景珩簡短道,"我隨身攜帶的。"冷青黛倒出一粒,
仔細檢查后點頭:"確實有用,但劑量不夠。我可以把它加入我的配方,增強藥效。
"為什么幫我?"她突然問。"太子不能死。"蕭景珩聲音冰冷,"至少現(xiàn)在不能。
"冷青黛敏銳地捕捉到他話中的深意:"有人想借太子的死陷害你?
"蕭景珩唇角微揚:"看來冷將軍的女兒不僅精通醫(yī)術,還懂權謀。"冷青黛沒有接話,
將藥粉包好:"可以了,我們回去吧。"回到太子寢殿,冷青黛將藥粉用溫水調勻,
小心地喂給已經恢復些許意識的太子。藥苦,太子皺眉想吐,
她柔聲安撫:"喝下去就不難受了,乖。""奇跡啊!""脈象平穩(wěn)了!
""這藥方..."蕭景珩抬手制止了眾人的議論:"太子需要休息。今晚之事,不得外傳。
"皇帝不知何時已站在殿門口,面色疲憊卻帶著欣慰:"景珩,
這位是..."蕭景珩行禮:"回皇上,這是臣新招攬的醫(yī)師,姓冷。
"皇帝點點頭:"好醫(yī)術。賞。"一位太監(jiān)立刻捧上一盤金銀。冷青黛謝恩,
卻聽皇帝又道:"太子病情穩(wěn)定了,你們都退下吧。景珩,你留下。
"蕭景珩走到冷青黛身邊:"走吧。""皇上跟你說了什么?"冷青黛小聲問。
蕭景珩目視前方:"他問你的來歷。"冷青黛心頭一緊:"你怎么回答的?
""我說你是我新發(fā)現(xiàn)的醫(yī)術天才。"蕭景珩淡淡道,"其他的,不重要。
""那個玉佩上的毒,"冷青黛突然說,"是有人故意下的。"蕭景珩點頭:"我知道。
""你知道是誰?""有懷疑對象。"蕭景珩側頭看她,"你很擅長觀察。
"冷青黛聳聳肩:"職業(yè)病。""職業(yè)病?""醫(yī)...大夫的習慣。"冷青黛及時改口,
"注意細節(jié)。"蕭景珩似乎接受了這個解釋:"明日開始,你住進王府的東廂。
我會派人去冷府取你的東西。""太子的毒,三天內還會發(fā)作一次。"她提醒道,
"我需要復診。""我會安排。""作為回報,"蕭景珩繼續(xù)道,"我會保護你的安全。
但有一個條件。""什么條件?""告訴我真相。"你是誰?""給我時間。"她最終說,
"時機成熟,我會告訴你一切。"蕭景珩似乎預料到這個回答,輕笑一聲:"好。我等著。
"王府大門近在眼前。冷青黛不知道等待她的是怎樣的生活,
但有一點她很確定——從今晚起,她與這位攝政王的命運已經緊緊糾纏在一起。
而她穿越到這個世界的真正使命,或許才剛剛開始。三天了。自從那夜從皇宮回來,
她就被安置在這間精致的廂房里。"姑娘醒了嗎?"門外傳來輕柔的敲門聲,
"奴婢送熱水來了。這是蕭景珩指派給她的貼身侍女,名叫綠竹。"今日穿這件吧。
"綠竹取出一件淡青色的衣裙,"王爺說姑娘不喜繁復,特意命人趕制的。
書房位于王府主院的西側,門前站著兩名侍衛(wèi)。見到冷青黛,他們恭敬地行禮,
其中一人輕叩門扉:"王爺,冷姑娘到了。""進來。"蕭景珩低沉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
書房內光線明亮,四壁書架上擺滿了竹簡和線裝書。"坐。"他頭也不抬地說。
"你睡眠不足。"她職業(yè)病發(fā)作,脫口而出。蕭景珩放下筆,
饒有興趣地看著她:"你總是這樣直接指出別人的身體狀況嗎?""醫(yī)者本能。
"冷青黛聳聳肩,"況且,作為你的醫(yī)師,我有責任提醒你。""我的醫(yī)師?"蕭景珩輕笑,
"你倒是適應得很快。"冷青黛不卑不亢:"交易而已。我為你解毒,你提供庇護。
"蕭景珩站起身,走到窗前。"現(xiàn)在太多人注意到你了。御史大夫趙嚴今早上奏,
質疑你的來歷。"冷青黛心頭一緊:"為什么?
"冷青黛明白了:"他懷疑我是你安插的棋子?""聰明。
"我會對外宣稱你自幼隨冷將軍在邊關學醫(yī),只是回京后低調行事。
"冷青黛皺眉:"這解釋站得住腳嗎?""勉強可以。""還有,"蕭景珩補充道,
"從今日起,你正式擔任王府醫(yī)女,負責府中上下人員的健康。
"冷青黛挑眉:"這是變相軟禁?""這是保護。"蕭景珩糾正道,
"在查明太子中毒真相前,你最好不要單獨外出。"冷青黛正想反駁,
書房門突然被急促敲響。"王爺!"一個侍衛(wèi)慌張地沖進來,"北境急報!""出去。
"蕭景珩對侍衛(wèi)命令道,聲音異常緊繃。侍衛(wèi)退下后,蕭景珩突然踉蹌了一下,
扶住書案邊緣才穩(wěn)住身體。冷青黛立刻起身扶住他:"毒性發(fā)作了?"蕭景珩咬牙點頭,
臉色已經變得煞白。冷青黛不由分說抓住他的手腕把脈——脈搏紊亂而急促,
典型的毒素侵蝕癥狀。"忍一下。"她說著,將第一根銀針刺入他胸口的穴位。
蕭景珩悶哼一聲,肌肉繃緊。冷青黛手法嫻熟,接連下了七針,每一針都精準無誤。
"不只是毒性發(fā)作,"冷青黛診斷道,"你還中了新的毒。"蕭景珩眼神一凜:"什么?
""你最近接觸過什么異常物品嗎?"冷青黛一邊問,一邊繼續(xù)施針。
蕭景珩思索片刻:"北境使者昨日送來一盒雪參...""雪參?"冷青黛立刻抓住關鍵,
"什么顏色的?""淡黃,近乎白色。"冷青黛冷笑:"果然。那不是雪參,是'冰魄草',
外形相似但含有劇毒。單獨使用無害,但與你體內的'斷魂散'相遇會產生新的毒素。
"現(xiàn)在別說話,我要給你放血排毒。"她轉身欲走,卻被蕭景珩一把抓住手腕。
他的手掌滾燙,力道卻出奇地輕柔。"冷青黛..."他聲音低沉,"謝謝。
"這簡單的兩個字讓冷青黛心頭一顫。她點點頭,輕輕掙脫他的手:"分內之事。
"王府的藥房位于后院,是一間獨立的小院。冷青黛在管家的引領下進入時,
不禁為眼前的景象驚嘆——整面墻的藥柜上擺滿了各式藥材冷青黛若有所思。
看來蕭景珩并非不重視健康,只是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罷了。藥煎好后,她親自端去書房。
蕭景珩已經坐起身,正在批閱文書,臉色仍然蒼白,但精神好了許多。。夜幕降臨后,
冷青黛再次來到蕭景珩的寢殿。這是她第一次進入他的私人住所夜深人靜時,
冷青黛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姑娘!王爺情況不好!"是管家的聲音。
冷青黛立刻披衣起身,抓起針包就往外跑。蕭景珩的寢殿燈火通明,
幾名侍衛(wèi)和侍女焦急地等在門外。"王爺突然高熱不退,還吐了血!"管家慌張地引路。
寢殿內,蕭景珩蜷縮在床上,面色潮紅,嘴角還殘留著血跡。"都出去。"她命令道,
"準備冷水和干凈布巾。"眾人退下后,冷青黛立刻為蕭景珩檢查。他的脈搏快而弱,
體溫高得嚇人。她迅速取出銀針,在他耳后、手腕和腳踝處各刺一針。
蕭景珩在昏迷中痛苦地皺眉,無意識地抓住她的手腕:"疼...""忍一忍。
"她輕聲安撫,手法卻更加輕柔,"很快就好了。"直到東方泛白,
蕭景珩的高熱才終于退去,呼吸也變得平穩(wěn)。精疲力竭的冷青黛靠在床邊的椅子上,
不知不覺睡著了。朦朧中,她感覺有人輕輕為她披上外衣。她睜開眼,
發(fā)現(xiàn)蕭景珩正半靠在床頭,目光復雜地看著她。"你守了一夜。"他說,聲音低沉。
蕭景珩突然伸手,輕輕拂去她臉頰上的一縷碎發(fā)。這個親昵的動作讓兩人都愣住了。
"你..."冷青黛一時語塞。蕭景珩收回手,神色恢復如常:"從今日起,你搬來偏殿住。
"冷青黛皺眉:"為什么?""方便你隨時診治。"蕭景珩淡淡道,"而且...更安全。
"搬入偏殿的第一天,冷青黛就被敲門聲驚醒。"姑娘,王府的管事嬤嬤們都在前廳候著了。
"綠竹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說是要拜見新醫(yī)女。"冷青黛揉了揉太陽穴,
窗外天色才蒙蒙亮。她翻身下床,迅速穿好那件青色衣裙,簡單挽起長發(fā)。"讓她們等著。
"她對著銅鏡整理衣襟,"我先去給王爺請脈。
"綠竹瞪大眼睛:"可是...那些嬤嬤都是府里的老人...""醫(yī)有醫(yī)的規(guī)矩。
"冷青黛拿起藥箱,"病人情況穩(wěn)定前,其他事都得靠后。"推開偏殿與主殿相連的小門,
冷青黛輕手輕腳地走進蕭景珩的寢殿。晨光透過窗紗,為室內鍍上一層柔和的藍灰色。
蕭景珩仍在熟睡,黑發(fā)散在枕上,俊美的面容在睡夢中少了幾分凌厲。
冷青黛輕輕搭上他的手腕。脈搏平穩(wěn)有力,比昨夜好多了。她松了口氣,正準備離開,
卻對上一雙突然睜開的眼睛——漆黑如墨,清醒得不像剛睡醒的人。"早。
"蕭景珩的聲音帶著晨起的沙啞。冷青黛收回手:"恢復得不錯。"蕭景珩撐起身子,
寢衣領口微微敞開,露出鎖骨處一道細長的疤痕。冷青黛職業(yè)病發(fā)作,
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那處。"箭傷。"蕭景珩注意到她的視線,"三年前北境之戰(zhàn)留下的。
"冷青黛點頭:"愈合得不錯,但當時處理得有些粗糙。
"蕭景珩挑眉:"你連這都能看出來?""疤痕邊緣不平整,說明傷口曾被反復撕裂。
"她專業(yè)地分析,"應該是戰(zhàn)時條件有限,縫合不夠精細。
"蕭景珩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冷將軍確實撿了個寶。
"冷青黛假裝沒聽出他話中的試探:"今日繼續(xù)服藥,不要處理公務。""恐怕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