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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刻在肋骨上的名字 六月葡萄 10536 字 2025-06-15 19:4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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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振國把七歲的我從烈士追悼會帶回家時,顧錚正趴墻頭掏鳥窩。

他跳下來揉亂我的頭發(fā):“哭包,以后我罩你?!笔艢q我們結(jié)婚,他說:“周叔叔托付的,

我得負(fù)責(zé)。”惡毒女配推我摔下結(jié)冰的臺階:“顧錚哥哥說過,娶你是還債!

”身下漫開的血染紅雪地時,周振國連夜帶我消失。邊境戰(zhàn)火燃起,

顧錚的染血家書每月準(zhǔn)時寄到制藥廠。我從不拆封,直到陣亡通知書送達(dá)。整理遺物時,

軍醫(yī)遞來染血的懷表,里面是我七歲的照片。他肋骨上刻著三個字,

深可見骨——是我的名字。---1 初遇的誓言1 少年之誓今天是我和顧錚的婚禮,

看著前方面向我走來的男人,挺拔英俊。

讓我想起了我們的相遇糾纏一生的初始那時我七歲周振國把七歲的我從烈士追悼會帶回家時,

顧錚正趴墻頭掏鳥窩。他剛掏到那只絨毛還沒褪干凈的雛鳥,灰撲撲一小團(tuán),

在他寬大的手掌里微弱地?fù)潋v著翅膀,叫聲細(xì)得像要斷了氣。他得意地咧著嘴,

露出一口白牙,剛要朝下面的伙伴炫耀,眼睛一瞟,就看見了院門口進(jìn)來的那幾個人。

周振國叔叔的一只手緊緊牽著一個瘦小的女孩。女孩穿著件明顯不合身的黑色小襖,

眼睛又紅又腫,像是兩顆浸透了水的紅杏,木然地嵌在蒼白的臉上。

院墻下那幾個半大孩子也安靜下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偷偷瞄著那個陌生的女孩。

空氣里只有雛鳥細(xì)弱的嘰喳聲。顧錚眉頭皺了一下,手里的雛鳥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煩躁,

掙扎得更厲害了。他利落地從墻頭跳下來,他幾步就跨到了女孩面前,

高大的身影頓時把她整個人都罩住了。顧錚沒說話,

只是伸出手在她梳得整齊、還別著一朵小小的白絨花的頭發(fā)上用力揉了一把。

那朵小白花立刻歪了,可憐兮兮地耷拉下來?!皣K,”他聲音帶著少年人變聲期特有的沙啞,

卻刻意拔高了些,像是在宣告什么,“哭包?以后跟著我,這片兒,沒人敢欺負(fù)你。

”2 少年野氣他手指粗糲,動作也毫不溫柔,揉得我頭皮微微發(fā)痛。

我被他掌心的熱度燙得一縮,眼淚差點又涌上來,卻死死咬住了下唇。

那朵姐姐給我戴上的、象征著哀悼的小白花,被他揉得歪斜欲墜。我仰起頭,模糊的淚眼里,

只看到他線條分明的下巴,還有那雙亮得有些灼人的眼睛,里面沒有同情,

只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野氣。那只灰撲撲的雛鳥還在他另一只手里微弱地叫著。

風(fēng)穿過大院門口的老槐樹,枝葉嘩嘩作響,像是誰在低低地嗚咽。

---我們這群半大孩子的據(jù)點。顧錚永遠(yuǎn)是爬得最高的那個,像只敏捷的猴子,

幾下就能躥到樹杈上,對著下面慢吞吞的我喊:“林晚晚,磨蹭什么呢?屬烏龜?shù)模?/p>

”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葉子,在他身上投下晃動的光斑。十六歲那年的夏天,

太陽毒辣得能把柏油路烤化。我們幾個半大的孩子在水池邊瘋鬧。水池是部隊修的,

方方正正,池壁貼著光滑的瓷磚。不知是誰先撩起了水花,很快就演變成一場混戰(zhàn)。

我水性不好,只敢在池邊淺水處站著,看著顧錚他們玩。突然有人對我潑水我驚叫一聲,

下意識后退,腳下一滑,整個人失去平衡,重重地摔進(jìn)深水區(qū)。

3 水下的救贖冰涼的池水瞬間灌入口鼻,耳朵里全是咕嚕嚕的水聲,

還有岸上伙伴們模糊的驚呼。窒息感像冰冷的鐵鉗扼住喉嚨,眼前發(fā)黑,

只有水底晃動的光影。就在意識快要模糊的時候,一只強有力的手臂猛地箍住了我的腰,

硬生生把我從水底拖拽出來。我趴在池邊嗆咳得撕心裂肺,水順著頭發(fā)往下淌,狼狽不堪。

顧錚渾身濕透地站在我面前,水珠順著他棱角分明的臉龐和結(jié)實的胸膛往下滾。他喘著粗氣,

胸膛劇烈起伏,眼神兇狠得像要殺人,對著旁邊幾個看傻了的伙伴吼道:“都他媽瞎了?!

沒看見她掉下去?!”吼完,他一把扯下自己身上濕透的汗衫,

胡亂地、帶著點粗魯?shù)厝釉谖翌^上,蓋住了我滴水的頭發(fā)和羞紅的臉頰。

“沒那金剛鉆就別攬瓷器活!”他的聲音帶著點喘息后的沙啞,兇巴巴的,

蓋在我頭上的汗衫還帶著他的體溫和池水的涼意,

一股淡淡的肥皂味混著少年汗水的味道鉆進(jìn)鼻子。我隔著濕透的布料,

聽到他煩躁地踢了一腳池壁,“下次再淹死,我可懶得撈你!”那件汗衫,我偷偷洗干凈,

晾干,疊得整整齊齊,卻一直沒有勇氣還給他。它被我藏在小木箱的最底層,

像藏著一個滾燙又酸澀的秘密。日子就在這種別扭的、讓人心跳加速又莫名委屈的相處中,

被推搡著往前走。周振國叔叔看在眼里,有時會輕輕嘆口氣,摸摸我的頭。

我十九歲生日剛過沒多久,一個傍晚,周振國叔叔把我叫到書房。

桌上擺著兩張紅底燙金的結(jié)婚申請報告書,墨跡已經(jīng)干了?!巴硗?,

”周振國叔叔的聲音低沉而溫和,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托付意味,“你姐姐走前,

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顧錚那小子……靠得住。有他在你身邊,我和你姐姐,都安心。

”他拿起筆,在“介紹人”那一欄,鄭重地簽下了他的名字——周振國。

4 婚禮的苦澀我不理解,為什么周叔叔這么快將我托付于他人。他說過會照顧我一輩子的。

直到后來我才知道他當(dāng)時已經(jīng)病的很重了,查出了癌癥晚期。他再也沒有辦法照顧我了,

他要去陪我姐姐了。他一生的愛人!可是窗外,暮色四合,晚霞燒紅了半邊天。

我盯著那三個力透紙背的字,指尖冰涼。顧錚呢?他……愿意嗎?婚禮簡單得近乎潦草。

沒有喧天的鑼鼓,沒有滿座的賓客,只有部隊食堂擺了幾桌,

招待了些熟悉的戰(zhàn)友和周振國叔叔。顧錚穿著嶄新的軍裝,身姿挺拔,可那天的酒,

他卻喝得格外兇。敬酒時,他端著酒杯,眼神有些發(fā)飄,腳步也帶著點踉蹌。走到我面前,

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他看著我,那雙總是明亮銳利的眼睛里,

此刻蒙著一層我看不懂的霧氣?!傲滞硗恚彼_口,聲音因為酒精而顯得更加沙啞低沉,

每一個字都像石頭砸在我心上,“周叔叔托付的……我得負(fù)責(zé)?!彼鲱^,

將杯中辛辣的白酒一飲而盡,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像是在吞咽某種難以言喻的苦澀。

周圍的喧鬧聲仿佛瞬間被抽走了。我穿著那件臨時買來的紅呢子外套,站在簡陋的食堂中央,

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頭頂。紅燭的光暈在我眼前晃動,映著他微醺卻疏離的臉。負(fù)責(zé)?

原來是這樣。心底那點微弱的、不切實際的幻想,被這兩個字砸得粉碎。

5 冷婚歲月我用力挺直背脊,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才勉強維持住臉上近乎麻木的表情,

沒有讓眼淚掉下來。新房是臨時騰出來的一間部隊宿舍,墻壁雪白,空蕩蕩的,

只有一張鋪著大紅被面的床。顧錚醉得厲害,倒在床上便沉沉睡去,呼吸粗重。

我坐在冰冷的床沿,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聽著他均勻的鼾聲,一夜無眠。

那件我珍藏的、帶著肥皂味的舊汗衫,連同那點可憐的自尊,

一起被徹底埋葬在這個寒涼的夜晚。從此,我和顧錚之間,

隔著一道名為“責(zé)任”的冰冷鴻溝,深不見底。---婚后的日子,

像一潭被投入了石子的死水,最初的漣漪散去后,只剩下更深的沉寂和無處不在的寒意。

顧錚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帶著一身洗不掉的煙草味和汗味。即使回來,

也總是沉默地坐在桌邊,埋頭吃,或者攤開軍事地圖研究到深夜。狹小的宿舍里,

空氣常常凝滯得讓人窒息。我們之間的話少得可憐。偶爾的目光相接,他也會很快移開視線,

仿佛多停留一秒都是負(fù)擔(dān)。他不再像少年時那樣兇巴巴地吼我,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的、刻骨的冷淡。那種冷,不是疾風(fēng)驟雨,

而是深冬屋檐下無聲垂掛的冰棱,一點點凍結(jié)著人心。唯一能打破這死寂的,是蘇蔓。

她是軍區(qū)文工團(tuán)的臺柱子,身段窈窕,嗓音甜美,像一朵精心培育的芍藥,

走到哪里都自帶光環(huán)。她來我們這間簡陋宿舍的次數(shù),比我這個女主人還要頻繁。

“顧錚哥哥!”她總是人未到,聲先至,帶著嬌俏的笑,熟稔地推門進(jìn)來。

她會帶來一些時新的水果,或者幾盒包裝精致的點心,放在那張唯一的舊木桌上,

眼睛卻像黏在了顧錚身上?!皣L嘗這個,可甜了!我特意托人從南方捎來的。

”她的聲音像裹了蜜糖。顧錚的反應(yīng)總是淡淡的,有時會點點頭,說聲“謝謝”,

有時只是“嗯”一聲,視線依舊停留在手中的書或者地圖上??蛇@種平淡的回應(yīng),

在蘇蔓看來,卻像是一種默許和鼓勵。她會更加自然地靠近,替他倒水,

甚至拿起他搭在椅背上的軍裝外套,作勢要整理。每當(dāng)這時,我就覺得自己像個多余的道具,

被釘在房間的角落里,手腳冰涼。我會默默地起身,去廚房洗那些永遠(yuǎn)洗不完的碗筷,

或者走到窗邊,望著外面光禿禿的梧桐樹。冰冷的水沖刷著手指,

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壓得很低,就像我心頭那揮之不去的陰霾。

蘇蔓那嬌滴滴的聲音和顧錚偶爾低沉的回應(yīng),透過薄薄的門板,清晰地傳進(jìn)來,

像針一樣扎在心上。他不拒絕,就是最大的殘忍。我試過鼓起勇氣問他,哪怕只是質(zhì)問一句。

可每次看到他疲憊而冷硬的側(cè)臉,所有的話都堵在喉嚨口,最后只剩下更深的沉默。

周振國叔叔偶爾會來看我,他總是敏銳地察覺到什么,寬厚的大手按在我的肩膀上,

沉聲道:“晚晚,日子還長。顧錚……他性子是硬了些?!彼壑惺橇巳缓蜕钌畹膽n慮,

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歉疚。我只能對他努力擠出一點笑,告訴他我很好。

身體的不適是在深冬開始的。惡心,乏力,聞到食堂油膩的飯菜味就想吐。

我去衛(wèi)生隊悄悄做了檢查。當(dāng)那個戴著眼鏡的老軍醫(yī)把檢查單遞給我,臉上帶著溫和的笑,

說出“恭喜”兩個字時,我捏著那張薄薄的紙,站在人來人往的走廊里,指尖冰涼,

心頭卻猛地竄起一絲微弱到近乎虛幻的火苗。孩子?我和顧錚的孩子?

6 雪地悲劇這個念頭讓我渾身都在顫抖,不是喜悅,而是一種巨大的、滅頂?shù)拿H缓涂只拧?/p>

這個消息,我沒有立刻告訴顧錚。我們之間的冰層太厚了,

厚到我害怕任何一點微小的震動都會引發(fā)更徹底的崩塌。我只是更加沉默,

下意識地護(hù)住小腹,像一個守著最后秘密的囚徒。那點微弱的火苗,在無邊的寒冷和死寂中,

成了我唯一能汲取的、虛幻的暖意。那個冬天的早晨,雪下了一夜,終于停了。

地面上積了厚厚一層白,被陽光一照,刺得人眼睛發(fā)疼。宿舍樓通往食堂的路上,

勤務(wù)兵剛鏟出一條窄窄的小道,兩旁堆著高高的雪墻,路面殘留著薄冰,滑溜溜的。

我去食堂打早飯回來,手里拎著裝著稀粥和饅頭的鋁飯盒,小心翼翼地走在冰道上。

剛走到宿舍樓拐角,蘇蔓像從雪堆里冒出來似的,突然出現(xiàn)在我面前,攔住了去路。

她今天沒穿軍裝,裹著一件時髦的米白色呢子大衣,圍著鮮紅的圍巾,襯得一張臉又嬌又艷。

她臉上帶著一種毫不掩飾的、居高臨下的笑容,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地刺向我。

“林晚晚,”她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帶著刻骨的惡意,“你知道顧錚哥哥為什么娶你嗎?

”她微微歪著頭,欣賞著我瞬間蒼白的臉色,紅唇輕啟,吐出的話像毒蛇的信子,

“他親口告訴我的,娶你,不過是為了還周振國叔叔的債!他心里,

煩透了你這種死氣沉沉、像塊木頭一樣的女人!”她的話,像一把燒紅的烙鐵,

猛地燙穿了我的耳膜,狠狠烙在心上。腦子里“嗡”的一聲,眼前瞬間發(fā)黑,

全身的血液都似乎凝固了。

那些深埋的委屈、不被回應(yīng)的期待、無休止的冷落……所有積壓的痛楚,

被她這句話徹底引爆。還債……煩透了……木頭……“你胡說!”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fā)抖,

帶著哭腔,手里的鋁飯盒“哐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稀粥濺了一地,滾燙的,

如同我此刻被撕開的心。“我胡說?”蘇蔓嗤笑一聲,

涂著鮮艷蔻丹的手指幾乎要戳到我的鼻尖,“林晚晚,你占著這個位置不覺得惡心嗎?

顧錚哥哥看你一眼都覺得多余!識相的,就自己滾……”憤怒和巨大的羞辱感沖垮了理智。

我下意識地抬手想要推開她那張令人作嘔的臉。就在我的手快要碰到她的瞬間,

她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狠厲,身體猛地向后一仰,

腳下卻極其靈巧地、狠狠地在我支撐重心的腳踝上絆了一下!一切發(fā)生得太快。

我重心徹底失控,整個人像斷了線的木偶,猛地向后倒去!背后,

是那道堆著堅硬冰雪的陡峭臺階!世界在眼前天旋地轉(zhuǎn),

蘇蔓那張寫滿惡毒笑意的臉一閃而過。然后,

是后腰和后背重重砸在冰冷堅硬臺階棱角上的劇痛!“啊——!

”劇痛像海嘯般瞬間席卷了全身,從脊椎一路炸開到小腹。我蜷縮在冰冷的雪地里,

牙齒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顫,不是因為冷,

而是因為身體深處傳來的一陣陣撕裂般的、無法忍受的絞痛。有什么溫?zé)岬?、黏膩的東西,

正不受控制地從身體里洶涌地涌出來,迅速滲透了厚厚的棉褲,在身下潔白的雪地上,

洇開一片刺目驚心的、不斷擴大的猩紅。小腹的絞痛一陣緊過一陣,

仿佛有只冰冷的手在里面兇狠地撕扯、掏挖。我死死地捂住肚子,指甲摳進(jìn)了棉褲里,

喉嚨里發(fā)出破碎的、不成調(diào)的嗚咽。冰冷的雪粒粘在臉上,混著滾燙的淚水流下來。

世界的聲音變得遙遠(yuǎn)模糊,只剩下自己粗重痛苦的喘息,和身體里生命急速流逝的絕望聲響。

血……我的孩子……那片刺目的紅,成了我意識沉入黑暗前,唯一烙刻在視網(wǎng)膜上的景象。

---刺鼻的消毒水味硬生生將我混沌的意識從一片黏稠的黑暗里拽了出來。

眼皮沉重得像壓著石頭,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勉強掀開一條縫。頭頂是慘白的天花板,

日光燈管發(fā)出嗡嗡的電流聲。身體的知覺一點點復(fù)蘇,

伴隨著的是一種無處不在的、沉重的鈍痛,尤其是小腹深處,那里空蕩蕩的,

像是被人生生挖走了一塊,只留下一個冰冷、疼痛的巨大空洞?!巴硗??晚晚?

”一個熟悉而焦灼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壓抑的顫抖。我艱難地轉(zhuǎn)動眼珠。

周振國叔叔的臉龐映入眼簾,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他眼窩深陷,布滿血絲,

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一身軍裝皺巴巴的,整個人籠罩在一種巨大的悲痛和憤怒之中。

他粗糙的大手緊緊包裹著我冰涼的手指,傳遞過來的,卻是同樣的冰涼和無法抑制的顫抖。

“孩子……”我張了張嘴,喉嚨干澀得像砂紙摩擦,發(fā)出的聲音微弱嘶啞。不需要問,

身體深處那個巨大的空洞,那個被剝離的痛苦,已經(jīng)告訴了我最殘酷的答案。

周振國叔叔的嘴唇劇烈地哆嗦了一下,

那雙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戰(zhàn)場硝煙、看慣生死也依舊堅毅的眼睛,此刻瞬間涌上一層渾濁的水光。

他用力地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只剩下一種近乎毀滅的赤紅和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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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15 19:41: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