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現(xiàn)場,蘇晚晚看著鏡中穿著廉價婚紗的自己。前世她為嫁入豪門放棄事業(yè),
卻成了丈夫白月光的移動血庫。最終死在為白月光捐腎的手術(shù)臺上。重來一次,
她摘下假鉆戒扔進香檳塔?!氨父魑?,這婚我不結(jié)了。”當著直播鏡頭,
她掏出孕檢單甩在準婆婆臉上?!澳銈冾櫦业姆N,還給你們。”三個月后,
她的直播間銷售額破億。前夫跪在暴雨中舉著真鉆戒:“求你回來。
”她笑著展示新男友的腹?。骸肮裕瑒e擋我財路。”---水晶吊燈折射出刺眼又冰冷的光,
打在蘇晚晚身上。鏡子里映出一張過分蒼白的臉,
被一層廉價的、綴著粗糙亮片的頭紗勉強罩著。婚紗是顧家“精心”挑選的,
純白的蕾絲摸上去卻帶著化纖特有的僵硬感,緊緊箍在身上,勒得她快要喘不過氣。
后背那片布料,早已被細密的冷汗洇濕,黏膩地貼著她的皮膚,像一層甩不脫的蛇蛻。真吵。
化妝間厚重的門板,隔絕不了外面宴會廳的喧囂。觥籌交錯的聲音,虛偽的恭賀聲浪,
一波波涌進來,撞得她太陽穴突突地跳。空氣里彌漫著濃烈的香水味、昂貴的雪茄味,
還有……香檳塔散發(fā)出的、甜膩到令人作嘔的氣息。這味道,像極了前世最后時刻,
消毒水也蓋不住的血腥氣。蘇晚晚猛地閉上眼。黑暗瞬間吞噬了鏡中那個可憐又可笑的倒影,
卻將另一幅更清晰的畫面,殘忍地投射在腦海深處——無影燈慘白的光,
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懸在她頭頂。手術(shù)臺金屬的寒意,透過薄薄的手術(shù)衣,
一直鉆進她的骨頭縫里。麻醉藥似乎失效了,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鋒利的手術(shù)刀劃開皮肉、深入腹腔的鈍痛。視野被一片血紅覆蓋,
耳邊是心電監(jiān)護儀單調(diào)而催命的“嘀嘀”聲,越來越微弱,越來越遙遠……“顧太太,
堅持??!再堅持一下!林薇小姐那邊…不能沒有這顆腎!”主刀醫(yī)生焦急的聲音,
隔著口罩傳來,卻像是從另一個世界飄來的。
是為了林薇啊……那個顧言深藏在心尖尖上、捧在掌心里的白月光。她蘇晚晚,
不過是個行走的血庫,一個隨時可以拆下零件去修補林薇的備用件罷了。為了嫁入顧家,
她親手掐滅了自己剛冒頭的事業(yè)小火苗,像個虔誠的信徒,
一頭扎進顧言深用冷漠和謊言編織的囚籠。她以為那是愛情,是歸宿,
是灰姑娘終于等來的水晶鞋。結(jié)果呢?她用盡全身力氣換來的,只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
一個“顧太太”的空殼頭銜,和一張通往地獄的單程車票。意識徹底沉入黑暗之前,
她只聽到儀器發(fā)出一聲絕望的長鳴?!班帧薄巴硗??蘇晚晚!
”尖利的女聲像一把錐子,狠狠扎破了回憶的泡沫。蘇晚晚倏地睜開眼。鏡子里,
還是那張蒼白的臉,只是眼底深處,有什么東西徹底碎裂了,
又在瞬間被一種近乎冷酷的清醒重新點燃。是顧言深的母親,周美云。
她穿著一身昂貴的絳紫色旗袍,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此刻堆滿了毫不掩飾的不耐煩。
那雙描畫精致的眼睛,正挑剔地上下掃視著蘇晚晚,像是在評估一件即將簽收的瑕疵品。
“發(fā)什么呆?吉時快到了!言深那邊都等著急了!”周美云幾步跨過來,
帶著一股濃烈的香水味,一把捏起蘇晚晚放在梳妝臺上的左手,
動作粗魯?shù)孟袷亲テ鹨患锲贰!敖渲改兀口s緊戴上!媒體都等著拍呢!磨磨蹭蹭的,
一點規(guī)矩都不懂!”她語氣里的鄙夷幾乎要溢出來。無名指上傳來一陣冰涼堅硬的觸感。
蘇晚晚的目光,緩緩地、一寸寸地,落在自己被迫抬起的手指上。一枚戒指。
顧家“精心準備”的結(jié)婚戒指。主石是顆碩大的“鉆石”,在化妝間明亮的燈光下,
閃爍著璀璨奪目的火彩,足以晃花所有不知情者的眼??芍挥刑K晚晚知道,這光芒有多虛假。
前世,在她被榨干最后一點價值、躺在病床上等死的時候,
顧言深那個所謂的“好兄弟”許哲,或許是出于一絲殘存的憐憫,或許是純粹想看她更痛苦,
才得意洋洋地告訴她真相:“你真以為言深哥會給你買真鉆?省省吧!
那就是顆頂級的莫桑鉆,看著像那么回事兒而已!給林薇姐墊腳的玩意兒,也配戴真東西?
”那顆冰冷的假石頭,此刻硌著她的指骨,也狠狠硌著她的心臟。它像一個無聲的嘲諷,
一個血淋淋的烙印,清晰地提醒著她前世所有的愚蠢、卑微和粉身碎骨的結(jié)局。
一股無法遏制的惡心感猛地從胃里翻涌上來,直沖喉嚨。
周美云還在喋喋不休地催促:“……快點!別擺這副喪氣臉!
嫁進我們顧家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要不是你……”后面的話,
淹沒在蘇晚晚驟然爆發(fā)的動作里?!芭荆 币宦暣囗?!蘇晚晚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力道之大,甚至帶得周美云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澳?!”周美云驚怒交加地瞪著她,
涂著厚厚口紅的嘴唇哆嗦著,似乎不敢相信這個一向逆來順受的準兒媳敢反抗。
蘇晚晚根本沒看她。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無名指上。她的右手,
以一種快得驚人的速度,堅定地、毫不遲疑地捏住了那枚冰冷堅硬的戒指。指環(huán)箍著指節(jié),
有些緊。她用力地、帶著一種剝離血肉般的決絕,狠狠地將它往外褪!皮膚被摩擦得生疼,
指關(guān)節(jié)甚至發(fā)出輕微的“咔”聲。但她感覺不到疼。只有一種掙脫枷鎖的、近乎狂喜的顫栗,
從指尖瞬間流竄到四肢百骸!終于——戒指被硬生生地從無名指上擼了下來!白皙的皮膚上,
留下了一圈清晰的紅痕?!疤K晚晚!你瘋了?!”周美云的尖叫終于沖破喉嚨,
帶著難以置信的憤怒和恐慌。她本能地伸手要去抓,
要去奪回那枚象征著她顧家“恩賜”的戒指。晚了。蘇晚晚看也沒看那枚戒指,
更沒有看周美云那張因震驚和憤怒而扭曲的臉。她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
手臂猛地向后一掄,然后,用盡全身力氣,向前一擲!一道冰冷的、閃爍著廉價火彩的弧線,
精準無比地,劃破化妝間里凝滯的空氣,越過周美云伸出的、涂著艷紅蔻丹的手——“噗通!
”一聲沉悶又清脆的落水聲,在突然死寂下來的空間里,顯得格外驚心動魄。
戒指沉入了化妝間角落那個巨大的、堆滿了昂貴香檳和冰塊的水晶桶里。
香檳酒液晃蕩了幾下,細碎的氣泡歡快地涌起,將那枚虛偽的石頭徹底淹沒、吞噬。
“啊——?。?!”周美云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叫,撲向香檳桶,
徒勞地伸手在冰冷的酒液里攪動,昂貴的旗袍袖口瞬間被浸透,狼狽不堪?!拔业慕渲福?/p>
我的鉆戒!蘇晚晚你這個瘋子!賤人!你賠我的鉆戒!”蘇晚晚只覺得那尖叫無比刺耳,
卻又無比遙遠。她長長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瘖y間里渾濁的空氣涌入肺腑,
卻帶來一種前所未有的、劫后余生般的清冽感。
那股一直縈繞在心口、讓她窒息的血腥氣和消毒水味,終于被沖淡了。
她扯掉了頭上那頂沉重又廉價的頭紗,隨手扔在地上,像丟棄一件骯臟的垃圾。然后,
她站直了身體,挺直了因為長期逆來順受而習慣性微駝的背脊。鏡子里那個蒼白脆弱的影子,
眼神變了。有什么東西在深處熊熊燃燒起來,銳利、冰冷,帶著涅槃重生的火焰。
她看也沒看還在香檳桶里瘋狂打撈、狀若瘋婦的周美云,徑直走到梳妝臺前。
她的動作快而穩(wěn),目標明確——她那個用了很久、邊角已經(jīng)磨損的舊手包。拉開拉鏈,
手指直接探入夾層,
精準地摸到了那張被折疊得整整齊齊、邊緣卻早已被無數(shù)次摩挲得有些發(fā)軟的紙。
一張薄薄的孕檢單。蘇晚晚將它緊緊攥在手里。紙張的觸感真實地提醒著她,這具身體里,
曾經(jīng)孕育過一個小生命。一個前世她曾無比珍視,
卻最終被顧言深輕描淡寫一句“現(xiàn)在不是時候,打掉”就殘忍剝奪的小生命。
那也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那張冰冷的手術(shù)臺,終結(jié)的不只是她尚未成型的孩子,
也徹底碾碎了她對顧言深最后一絲幻想。此刻,這張紙不再是屈辱的證明。它是武器!
一把足以將顧家虛偽面皮徹底撕爛的鋒利武器!周美云終于從香檳桶里抬起頭,
濕淋淋的手上并沒有撈到戒指,臉上精致的妝容糊成一團,只剩下猙獰的怨毒。
她指著蘇晚晚,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尖利得變了調(diào):“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言深不會放過你的!顧家不會放過你的!”蘇晚晚扯了扯嘴角。
一個毫無溫度、甚至帶著點嗜血意味的冷笑,在她蒼白的唇邊綻開?!案墒裁??”她開口了。
聲音不大,甚至因為剛才的爆發(fā)而有些沙啞,卻異常清晰,像淬了冰的刀鋒,
字字鑿進周美云的耳朵里?!案梢患缇驮摳傻氖??!闭f完,她不再看周美云一眼,
攥緊那張孕檢單,如同握著自己的命運權(quán)杖。她邁開步子,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
發(fā)出“嗒、嗒、嗒”的清脆聲響,堅定地、毫不猶豫地走向化妝間的門。門外,
是她的“婚禮”現(xiàn)場,是顧家精心編織的華麗牢籠,
是無數(shù)等著見證“灰姑娘童話”的賓客和媒體。也是她的戰(zhàn)場!“攔住她!快給我攔住她!
”周美云歇斯底里的尖叫從身后傳來,帶著破音的恐懼?;瘖y間的門被猛地拉開。
外面宴會廳的喧囂聲浪、刺目的燈光、混雜著香檳雪茄和各種香水的氣息,如同開閘的洪水,
瞬間將蘇晚晚吞沒。她瞇了下眼,適應著驟然變亮的光線。
心臟在胸腔里沉重而有力地撞擊著,像一面戰(zhàn)鼓。但她的腳步?jīng)]有絲毫停滯,
反而更快、更穩(wěn)。前方,那扇通往宴會廳主舞臺的華麗雙開門,虛掩著。
門縫里透出里面璀璨的光,
司儀抑揚頓挫、飽含煽情的聲音隱約傳來:“……讓我們共同期待,
這對新人即將許下相伴一生的神圣誓言……”紅毯鋪就的通道兩旁,
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顧家安保人員似乎察覺到了化妝間方向的異動,正有些疑惑地探頭張望。
其中一個領(lǐng)頭的,看到蘇晚晚獨自一人、臉色冰冷地快步走來,立刻警覺地跨前一步,
試圖阻攔:“蘇小姐?您要去哪?儀式馬上開始,顧總在等您……”蘇晚晚甚至沒有減速。
她只是微微側(cè)過臉,那雙剛剛在鏡中燃起火焰的眼睛,冷冷地掃了那個安保一眼。
那眼神里沒有新嫁娘的嬌羞或緊張,只有一種冰冷的、近乎實質(zhì)的壓迫感和決絕,
讓久經(jīng)場面的安保頭子心頭猛地一凜,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就是這半步的空隙!
蘇晚晚抓住機會,身體靈巧地從他身邊擦過,帶著一陣風。在另外幾個安保反應過來之前,
她已經(jīng)伸出手,用力推開了那兩扇沉重的、象征著“幸?!钡啮探鸫箝T!
“吱呀——”門軸轉(zhuǎn)動的聲音,在司儀刻意營造的煽情背景音樂中,顯得格外突兀、刺耳。
宴會廳內(nèi),所有的燈光都聚焦在舞臺中央。顧言深穿著剪裁完美的黑色禮服,身姿挺拔,
側(cè)對著門口的方向,正微微低頭,似乎在與旁邊的伴郎低聲交代著什么。
他英俊的側(cè)臉線條冷硬,帶著一貫的、掌控一切的矜貴和疏離。他聽到了開門聲,
眉心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帶著被打擾的不悅,緩緩轉(zhuǎn)過身。臺下,衣香鬢影,名流云集。
所有的賓客,連同扛著長槍短炮的媒體記者,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開門聲吸引了注意力。
好奇的、疑惑的、帶著看好戲意味的目光,齊刷刷地轉(zhuǎn)向門口。萬眾矚目之下,
蘇晚晚出現(xiàn)了。她身上還穿著那件廉價粗糙的婚紗,頭紗早已不見,
長發(fā)有些凌亂地披散在肩頭。臉上沒有任何新娘應有的妝容和嬌羞,
只有一片近乎透明的蒼白,和一雙亮得驚人的眼睛。她站在門口的光影交界處,
背脊挺得筆直,像一株被風雪摧殘過卻意外挺立起來的寒梅。音樂不知何時停了。
整個宴會廳陷入一種詭異的、令人窒息的寂靜。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顧言深的目光終于落在了蘇晚晚身上。當他看清她此刻的模樣——沒有頭紗,沒有戒指,
臉上毫無血色,眼神卻冷得讓他陌生——他深邃的眼底掠過一絲清晰的錯愕,
隨即被濃濃的慍怒取代。他薄唇緊抿,正要開口質(zhì)問。蘇晚晚沒給他這個機會。她的目光,
像精準的探照燈,瞬間鎖定了舞臺側(cè)前方,
著職業(yè)套裝、扛著直播云臺的年輕女記者——那是顧氏集團旗下新媒體平臺派來的直播記者,
鏡頭正對著舞臺,此刻也愕然地轉(zhuǎn)向了她。蘇晚晚動了。她徑直朝著那個直播鏡頭走了過去!
高跟鞋踩在紅毯上,每一步都發(fā)出清晰而沉重的回響,敲在每個人緊繃的神經(jīng)上。
無數(shù)道目光追隨著她,震驚、茫然、竊竊私語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迅速擴散開來。
“這位小姐?您……”女記者看著直沖自己而來的新娘,下意識地后退,有些慌亂。
蘇晚晚沒有理會她,目標明確——她一把奪過了女記者手中的麥克風!動作干脆利落,
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女記者驚呼一聲,下意識想搶回,
卻被蘇晚晚一個冰冷的眼神釘在原地?!拔恕丙溈孙L被開啟的輕微電流聲,
在死寂的大廳里被無限放大。蘇晚晚握著冰冷的麥克風,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深吸一口氣,胸腔劇烈起伏了一下。然后,她抬起頭,目光沒有看臺上臉色鐵青的顧言深,
也沒有看臺下驚疑不定的賓客,而是直直地、穿透性地,
看向了那個黑洞洞的、代表著無數(shù)雙眼睛的直播鏡頭。她的聲音,
通過麥克風清晰地傳遍了宴會廳的每一個角落,也通過網(wǎng)絡信號,
瞬間傳向了無數(shù)個未知的屏幕前。清晰、冷靜、帶著一種玉石俱焚般的決絕:“各位來賓,
各位正在觀看直播的朋友們?!甭曇粑⑽⒂行┌l(fā)顫,卻異常堅定?!昂鼙?,
打擾了大家觀禮的興致。”她頓了頓,目光掃過臺下瞬間炸開鍋的賓客,
掃過臺上臉色已經(jīng)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的顧言深?!艾F(xiàn)在,我宣布——”每一個字,
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卻又輕飄飄地懸浮在令人窒息的空氣中。“這場鬧劇,到此結(jié)束。
”“這婚,我不結(jié)了?!薄皣W——!?。 彼兰疟粡氐状蚱?!
宴會廳如同被投入了一顆重磅炸彈,瞬間沸騰!“什么?!”“天啊!我沒聽錯吧?
”“不結(jié)了?在婚禮現(xiàn)場?!”“瘋了嗎?那可是顧家!”“快拍!快拍!大新聞!
世紀大新聞啊!”閃光燈如同瘋了一般,此起彼伏地亮起,
瘋狂地捕捉著臺上顧言深鐵青的臉,和門口蘇晚晚蒼白卻決絕的身影。
記者們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拼命往前擠,試圖捕捉更清晰的畫面和聲音。顧言深終于動了。
他一步跨到舞臺邊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蘇晚晚,
那雙深邃的眼里此刻翻涌著滔天的怒火和一種被當眾羞辱的難以置信。他的聲音低沉得可怕,
帶著極強的壓迫感,透過麥克風傳開:“蘇晚晚!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給我把話筒放下!
立刻!滾回化妝間去!”他的命令,帶著一貫的、不容置疑的掌控欲。若是前世,
蘇晚晚或許會在這目光下瑟瑟發(fā)抖,屈辱地順從。但現(xiàn)在?蘇晚晚迎著他幾乎要噴火的目光,
非但沒有退縮,反而對著直播鏡頭,緩緩地、極其諷刺地勾起了唇角。
那笑容里沒有一絲溫度,只有無盡的冰冷和嘲弄?!邦櫩偧绷??”她的聲音通過麥克風,
清晰地蓋過了場內(nèi)的喧嘩,“也是,精心準備的假鉆戒被我扔了,這戲眼看要唱砸,
換誰都得急?!薄凹巽@戒?!”“什么?顧家給新娘子戴假鉆戒?!”“我的天!
這也太……”臺下的嘩然聲浪更高了,夾雜著難以置信的驚呼和興奮的議論。
顧言深的臉瞬間黑如鍋底,拳頭在身側(cè)驟然握緊,指節(jié)捏得咯咯作響。
他身后的伴郎團和顧家親友,臉色也全都變了。蘇晚晚不再看他。她知道這只是開胃小菜。
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她的右手,一直緊緊攥著那張薄薄的紙。此刻,她抬起了手,
將那張被攥得有些發(fā)皺的孕檢單,高高舉起,正對著那個黑洞洞的直播鏡頭!紙張展開。
上面清晰的醫(yī)院抬頭、個人信息、以及最關(guān)鍵的診斷結(jié)論——“宮內(nèi)早孕,約6周+”,
在無數(shù)閃光燈的瘋狂捕捉下,纖毫畢現(xiàn)地呈現(xiàn)在所有人眼前!直播彈幕瞬間爆炸了:【臥槽?
!孕檢單?!】【6周+?那不就是剛懷上?】【信息量太大我CPU干燒了!
】【新娘有孩子了?在婚禮現(xiàn)場悔婚?還甩孕檢單?年度大瓜預定!】蘇晚晚的目光,
如同淬了毒的冰凌,
方那個剛剛被安保扶著、狼狽不堪地追出來、臉上妝容糊成一團、正怨毒地盯著她的周美云。
她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冰冷地、一字一句地砸向整個宴會廳,
也砸向無數(shù)屏幕前的觀眾:“顧太太?!彼桃饧又亓诉@三個字,充滿了諷刺。
“你們顧家不是一直想要個繼承人嗎?”她手臂猛地一揮,用盡全身力氣,
將那張承載著前世屈辱和今生恨意的孕檢單,
狠狠地朝著周美云那張精心保養(yǎng)卻因憤怒而扭曲的臉,甩了過去!
紙張在空中劃過一道短促的弧線?!芭?!”不輕不重,卻如同一個響亮的耳光,
精準地拍在了周美云的臉上,然后滑落,飄落在她價值不菲的絳紫色旗袍下擺?!斑€給你們!
”蘇晚晚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撕裂般的快意和解脫,響徹全場:“你們顧家的種!
”“從今往后,我蘇晚晚,與你們顧家——”“再無半點瓜葛!”時間,
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整個宴會廳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連瘋狂閃爍的閃光燈都停滯了一瞬。所有人,無論是臺上的顧言深、伴郎,
臺下的賓客、媒體,還是屏幕前千千萬萬的網(wǎng)友,都被這石破天驚的一幕徹底震懵了!
孕檢單?顧家的種?婚禮現(xiàn)場,新娘把孕檢單甩在準婆婆臉上,宣布不結(jié)婚了,
孩子也不要了?信息量巨大到足以讓所有人的大腦宕機。周美云被那張紙拍在臉上,
整個人都僵住了。幾秒鐘后,她才像被滾油燙到一樣,
發(fā)出一聲凄厲到變調(diào)的尖叫:“啊——?。?!蘇晚晚!你這個賤人!你敢!你敢這么對我!
你敢污蔑我們顧家!”她手忙腳亂地想去撕扯臉上和身上的紙,動作滑稽又狼狽,
精心維持的貴婦形象蕩然無存。她猛地抬頭,眼神怨毒得像要吃人:“保安!
保安都是死的嗎?!給我抓住她!撕爛她的嘴!”顧言深站在舞臺上,
身體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那張英俊絕倫的臉,此刻陰沉得能滴出墨來,額角青筋暴起,
眼底是翻江倒海的震驚、狂怒,還有一絲被當眾扒下偽裝的狼狽。他死死地盯著蘇晚晚,
那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利刃,要將她千刀萬剮。他張了張嘴,似乎想咆哮,想命令,
但巨大的震驚和屈辱堵住了他的喉嚨,只發(fā)出了一聲粗重的喘息?!白プ∷?!
”他終于從齒縫里擠出三個字,聲音嘶啞,充滿了暴戾。幾個穿著黑西裝的安保如夢初醒,
兇神惡煞地朝著蘇晚晚撲了過來!蘇晚晚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幾乎要撞碎肋骨。
但她臉上沒有任何懼色。她早就料到了這一步。
就在安保的手即將抓住她胳膊的前一秒——“警察!都不許動!”一聲威嚴的厲喝,
如同驚雷般在宴會廳入口炸響!宴會廳那扇沉重的鎏金大門再次被猛地推開。
兩個穿著筆挺警服、神情嚴肅的警察,如同神兵天降,出現(xiàn)在門口!他們的目光銳利如鷹,
瞬間鎖定了混亂的中心?!皠偛攀钦l報的警?”為首的警官聲音沉穩(wěn),
自帶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壓,瞬間鎮(zhèn)住了撲向蘇晚晚的安保,
也壓下了宴會廳內(nèi)剛剛重新掀起的騷動。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蘇晚晚身上。
閃光燈也重新亮起,瘋狂捕捉著這戲劇性的轉(zhuǎn)折。蘇晚晚緊繃的神經(jīng)驟然一松。成了!
她賭對了!在沖出化妝間前,她借著拿手包的掩護,
用最快的速度給閨蜜秦悅發(fā)了求救信息:【悅悅!報警!顧家要非法拘禁我!在婚禮現(xiàn)場!
】她深吸一口氣,迎著警察詢問的目光,毫不猶豫地指向那幾個僵在原地的顧家安保,
還有臺上臉色鐵青的顧言深,以及臺下狀若瘋魔、正試圖撕碎孕檢單的周美云。“警察同志,
是我報的警!”她的聲音清晰而堅定,帶著劫后余生的微顫,卻異常有力,“他們,
顧言深先生和周美云女士,涉嫌對我進行人身威脅、非法拘禁,并意圖對我實施人身傷害!
在場所有賓客和媒體記者,以及正在直播的鏡頭,都可以作證!”“你胡說八道!
”周美云尖叫著,試圖沖過來,“是她!是她污蔑我們顧家!是她擾亂婚禮!抓她!快抓她!
”顧言深也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帶著上位者的倨傲和壓抑的怒火:“警官,這是誤會。
一場家庭內(nèi)部糾紛,我們自己會處理。這個女人精神不太正常,在胡言亂語。
”他試圖上前交涉?!笆遣皇呛詠y語,我們會調(diào)查清楚!”為首的警官根本不吃這一套,
公事公辦地擋在蘇晚晚身前,銳利的目光掃過顧言深和周美云,“現(xiàn)在,請你們幾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