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墨汁絕境與腦死亡倒計時頭痛欲裂，眼前的“Victory”字樣像是燒紅的烙鐵，
在我視網(wǎng)膜上留下最后的殘影。我以為這是又一個通宵的代價，直到整個世界翻轉(zhuǎn)?！暗危?/p>
玩家蘇雪，歡迎來到‘真實夢境’游戲世界?！币粋€毫無起伏的電子音在腦海中響起。
我睜開眼，意識還有些混沌。新出的全息潛行設備？我什么時候買的？不對。
宿舍的床鋪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冰冷、吱呀作響的辦公椅。
周圍不是熟悉的書本和零食袋，而是剝落的墻皮與歪斜的辦公桌。
桌上堆滿積灰的文件和廢棄的電子元件，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霉味和金屬銹蝕的氣息。
心臟猛地一沉。我掙扎著想站起來，身體卻異常沉重，關(guān)節(jié)僵硬，好像許久沒有活動過。
窗外，巨大的全息廣告牌在樓宇間流動，飛行器拖著光尾無聲滑過?；璋档奶炜障?，
一座光怪陸離的都市延伸至視野盡頭?！罢鎸崏艟常坑螒蚴澜?？”我的聲音干澀沙啞。
這場景，比我玩過的任何一款賽博朋克游戲都來得真實，也來得……絕望。
“檢測到玩家蘇雪生命體征穩(wěn)定，身份綁定成功。您已成功繼承‘夢想家游戲工作室’，
當前公司負債：999萬虛擬幣?！蔽毅蹲×耍X子一時沒轉(zhuǎn)過來。繼承工作室？還負債？
九百九十九萬？把我賣了能湊齊九百九十九塊錢嗎？“這是什么鬼地方！我要回去！
退出游戲！”我沖著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大喊，聲音因恐懼而尖銳?！巴顺鰴?quán)限未解鎖。
”電子音再次響起，冰冷得不帶任何感情，“玩家需在本世界通過經(jīng)營公司獲得積分，
積分達到100萬點，方可解鎖回歸通道?！蔽倚牡咨鹨唤z不祥的預感。
“若公司在一個月內(nèi)破產(chǎn)，或玩家積分清零，玩家意識將被永久滯留本世界，
現(xiàn)實世界身體將判定為——腦死亡?！蹦X死亡。最后三個字抽空了我肺里所有的空氣。
我雙腿發(fā)軟，重重地跌坐回椅子里，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眼前陣陣發(fā)黑，
耳邊是自己劇烈的心跳聲。我不是沒看過網(wǎng)癮少年通宵猝死的新聞，可從沒想過，
這種事會以如此荒誕的形式發(fā)生在我身上。這算什么？終極懲罰？恐懼攥緊了我的心臟，
窒息感從四面八方涌來。一個月，九百九十九萬負債，一百萬積分。這根本不是游戲，
這是一場明碼標價的謀殺。不行。我不能死在這里。我爸媽怎么辦？我還沒畢業(yè)，
還沒……還沒把我那個游戲角色的裝備刷滿。恐懼到了極點，作為一個資深玩家，
面對一個新游戲，第一步該做什么？看面板，找任務，熟悉規(guī)則。我深吸一口氣，
空氣里的塵埃嗆得我一陣咳嗽。我扶著桌子，強迫自己站穩(wěn)，
開始在這個破敗的辦公室里尋找有用的東西。我的目光掃過一張張布滿灰塵的辦公桌，最后，
鎖定在角落里唯一一臺看起來還能運作的老舊終端機上。它的屏幕上，
正幽幽地閃爍著一個圖標——“夢想家游戲工作室管理系統(tǒng)”。很好，新手教程總算來了。
我的手有些顫抖，但還是伸過去，按下了開機鍵。2 黑鯊壓頂與唯一的稻草我深吸幾口氣，
試圖驅(qū)散胸口那股沉悶的窒息感?，F(xiàn)在不是崩潰的時候?！跋到y(tǒng)，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是什么？
積分怎么獲得？虛擬幣是什么？”“本世界為高度擬真的商業(yè)經(jīng)營環(huán)境。
虛擬幣為本世界通用貨幣。
積分主要通過公司盈利、完成特殊任務、提升世界影響力等方式獲得。
1點積分約等于100虛擬幣凈利潤。詳細規(guī)則請玩家自行探索。
”凈利潤一百塊才換一點積分？這兌換比例簡直是搶劫。我剛想追問，
那冰冷的電子音便徹底沉寂，再無回應。就在這時，
辦公室那扇飽經(jīng)風霜的木門發(fā)出一聲巨響，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芭?！”門板撞在墻上，
碎屑和灰塵簌簌落下。我心臟猛地一跳，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門口堵著幾個男人，
個個面色不善。為首的是個壯漢，黑色皮衣繃著一身結(jié)實的肌肉，臉上橫著一道猙獰的刀疤。
他身后的幾個打手眼神輕蔑，掃過這間破辦公室，最后像鎖定獵物一樣定在我身上。“喲，
這就是‘夢想家’的新老板？”刀疤臉扯著嘴角，露出一口黃牙，聲音像是砂紙在摩擦，
“小妞，前任老板欠我們黑鯊金融的七百萬虛擬幣，今天是不是該還了？”黑鯊金融？
七百萬？我腦子里嗡的一聲，剛建立起來的心理防線瞬間崩塌。公司總負債九百九十九萬，
其中七百萬居然是高利貸！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我下意識抓住了桌子邊緣，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我……我剛接手公司，對這筆債務并不清楚?！蔽业穆曇粲行┌l(fā)顫，但我強迫自己抬起頭，
直視他那雙渾濁的眼睛。在這里，示弱只會讓對方更加得寸進尺。
刀疤臉發(fā)出一聲嗤笑：“我管你清楚不清楚？欠債還錢。看你是個女的，給你個寬限。
”他伸出右手，比了個“七”的手勢，指關(guān)節(jié)粗大有力，“七天。七天之內(nèi)，連本帶利，
七百萬，一分不能少。不然，這家破公司，還有你這條小命，我們就一起收了。
”他向前逼近一步，一股混雜著汗臭和煙草的氣味撲面而來。巨大的陰影將我完全籠罩。
七天，七百萬。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我渾身發(fā)冷，血液好像都凝固了。
這不僅僅是游戲里的數(shù)字，這關(guān)系到我的生死。刀疤臉似乎很滿意我臉上無法掩飾的恐懼，
帶著他的人揚長而去，留下一室的狼藉和死寂。我癱在椅子上，渾身脫力，
手腳還在不住地發(fā)抖?？謶郑瑧嵟?，還有被逼到絕境的茫然，種種情緒在我胸中翻滾。不行，
不能就這么等死！就在這時，角落里一個積滿灰塵的文件柜后面，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
接著是一個壓抑不住的噴嚏聲。“阿嚏！”我猛地抬頭，警惕地望過去。
只見一個戴著酒瓶底那么厚的眼鏡，頭發(fā)亂得像鳥窩的中年男人，
從柜子后面怯生生地探出頭來。他看見我在看他，嚇得又縮了回去，
片刻后才又小心翼翼地露出來：“老……老板？您還好吧？”“你是？”我嗓子發(fā)干。
“我叫王德發(fā)，是……是公司目前唯一的員工了。”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鏡，
聲音細得像蚊子叫，“前老板好賭，欠了一屁股債，其他人都跑了，就我……我沒地方去，
只能躲在這里?！蔽ㄒ坏膯T工。王德發(fā)？我在心里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一股荒誕感油然而生?？粗矍斑@個畏畏縮縮、看起來極度不靠譜的男人，
再想想那七百萬的催命債，我忽然就不那么怕了。絕望到底，反而有種破罐子破摔的平靜。
我的眼神從迷茫轉(zhuǎn)為審視，落在這個叫王德發(fā)的男人身上。行吧，家徒四壁，負債累累，
外加一個名字很特別的員工。這就是我的全部家當了。我看著他，緩緩開口，聲音不大，
卻很清晰?！巴醯掳l(fā)，把公司所有的資料都拿給我?，F(xiàn)在。
”3 NPC的焦慮與《煩惱清除大師》“老王，坐?！蔽抑噶酥概赃呉粡堖€算完整的椅子，
聲音盡量平穩(wěn)，“跟我說說這個‘夢想家游戲工作室’，還有‘賽博城’。
”王德發(fā)扶了扶眼鏡，有些拘謹?shù)刈?，屁股只沾了椅子三分之一?！袄习澹?/p>
咱們工作室……以前還行，開發(fā)過幾款休閑游戲，賺了點小錢?？汕袄习逭瓷狭速€，
把公司賬戶當成了他的私人提款機，欠了一屁股債，人就跑了。
至于賽博城……”他嘆了口氣，指了指窗外，“這里是‘真實夢境’的新手區(qū)之一，節(jié)奏快，
壓力大。您看街上那些光鮮亮麗的NPC，其實個個都活在焦慮里，失眠、抑郁是標配。
”NPC的焦慮？我心里一動。在這個號稱“真實”的游戲世界，
NPC如果擁有了和真人相似的情感……“焦慮？”我追問，“他們會做什么？
”“還能做什么？去酒吧灌個爛醉，或者去心理診所燒錢。
最近還流行一種叫‘情緒糖果’的玩意兒，吃了能暫時開心，但副作用大，
價格比我的房租還貴?！蓖醯掳l(fā)一臉的無可奈何。
消除煩惱……消除……我腦中一個念頭閃過！消除類游戲！我的看家本領(lǐng)！
如果我能開發(fā)一款專門針對NPC焦慮情緒的消除小游戲，
讓他們在虛擬世界里通過“消除”來發(fā)泄，這會不會是一條路子？“老王，
工作室的開發(fā)設備還在嗎？游戲編輯器之類的。
”我的聲音里透出一股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急切?！霸冢≡?！”王德發(fā)眼睛一亮，
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火柴光，“前老板當初買的一套‘織夢者’初級游戲編輯器還在庫房里，
雖然版本舊了點，但開發(fā)小游戲肯定沒問題！我這就去給您翻出來！”簡直是天降甘霖。
負債九百九十九萬，黑鯊金融七天后七百萬的催款通知，時間不等人。接下來的幾天，
辦公室成了我的家。我全身心投入到這款命名為《煩惱清除大師》的小游戲開發(fā)中。
王德發(fā)則成了我的首席市場調(diào)研員，每天混跡在各個NPC社區(qū)和論壇，
搜集賽博城居民最普遍的煩惱?！袄习?，今天的煩惱簡報?！蓖醯掳l(fā)拿著一個小本子，
煞有介事地匯報，“排名第一的是‘工作KPI壓力山大’，
其次是‘鄰居的飛行器半夜還在轟鳴’，還有‘戀愛對象已讀不回’，哦，今天新增了一個，
‘樓下的拉面店漲價了’?！蔽尹c點頭，將這些煩惱具象化為不同顏色和形狀的方塊。
工作KPI是深紅色的，棱角分明；飛行器噪音是灰色的，帶著波紋；已讀不回則是藍色的，
還會間歇性地閃爍。游戲的核心玩法就是三消或多消，消除時伴有清脆解壓的音效，
連續(xù)消除還能觸發(fā)“心靈風暴”，實現(xiàn)全屏清除?！翱棄粽摺本庉嬈鞅任蚁胂蟮倪€要老舊，
時不時就會崩潰閃退，但憑借我多年積累的經(jīng)驗，開發(fā)進度倒還算順利。我?guī)缀醪幻卟恍荩?/p>
餓了就啃王德發(fā)買來的廉價營養(yǎng)棒，那味道像是在嚼蠟。劇烈的頭痛一陣陣襲來，
是現(xiàn)實世界身體發(fā)出的警告，我只能咬牙硬頂。三天后，
《煩惱清除大師》的初版總算搗鼓了出來。我將其定價為10虛擬幣一次下載，
一個在賽博城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價格。通過工作室那個慢得像烏龜爬的老舊網(wǎng)絡端口，
我把游戲上傳到了幾個最不起眼的免費應用平臺。接下來是漫長的等待。第一天，
下載量是零。第二天，下載量是三。工作室里死氣沉沉。我盯著屏幕上那刺眼的負債數(shù)字，
太陽穴突突直跳。王德發(fā)坐立不安，好幾次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重重地嘆了口氣，
開始默默收拾他桌上的私人物品。我知道，他也在準備后路了。
就在我快要被絕望吞沒的第三天下午，我正趴在桌上，頭痛欲裂，幾乎要放棄抵抗。
“老板……老板！快看！”王德發(fā)的叫聲帶著顫音。我費力地抬起頭，
看到王德發(fā)指著電腦屏幕，手抖得像秋風里的落葉。屏幕上，那個代表下載量的數(shù)字，
在靜止了兩天后，突然跳動了一下。10。緊接著，又是一下。27。
58……131……355……數(shù)字開始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瘋狂飆升，
刷新速度快到幾乎出現(xiàn)了殘影。工作室老舊的服務器因為瞬間的流量涌入，
發(fā)出了不堪重負的嗡鳴。我和王德發(fā)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和狂喜。
4 口碑發(fā)酵與黑鯊的“寬限轉(zhuǎn)機來自一個叫“電眼小嗶”的游戲測評UP主。
他抱著找樂子的心態(tài)下載了《煩惱清除大師》，結(jié)果當晚就通宵了，第二天頂著兩個黑眼圈，
用嘶啞的嗓子錄了期視頻，標題起得很有噱頭：“這款樸實無華的小游戲，
竟是我賽博焦慮的解藥？”視頻里，電眼小嗶把游戲過程剪輯得極具感染力。
他把“老板畫的大餅”方塊拖到“Deadline”方塊上，觸發(fā)了連鎖爆炸，
整個屏幕煙花四起，他本人則在鏡頭前手舞足蹈，狀若瘋魔。視頻的評論區(qū)徹底炸了鍋。
“我靠，UP主瘋了，我也瘋了！消除‘傻B客戶瞎指揮’方塊的感覺，誰懂啊！
”“樓上的，我懂！我剛把‘房貸如山大’和‘永無止境的加班’湊一起給炸了，
現(xiàn)在感覺能一拳打穿公司的承重墻！”“救命，終于有游戲懂我們社畜了！工作室叫什么？
夢想家？關(guān)注了關(guān)注了，以后你們就是我異父異母的親爹！”口碑就這樣擴散開來，
下載量從三位數(shù)跳到四位數(shù)，然后是五位數(shù)、六位數(shù)……王德發(fā)抱著終端，每刷新一次，
就發(fā)出一聲怪叫，那樣子比在游戲里中了頭獎的NPC還夸張。虛擬幣賬戶的數(shù)字不斷滾動，
從干涸的河床變成了流淌的小溪，我的心臟也跟著那數(shù)字一起狂跳，
一種陌生的、滾燙的情緒充滿了胸腔。我做到了，真的靠自己，在這個世界撬開了一絲縫隙。
第七天傍晚，辦公室的門又一次被踹開。刀疤臉帶著他的人走了進來，
腳步聲在地板上踩出沉重的回響。王德發(fā)嚇得差點鉆進桌子底，
我卻強迫自己坐在椅子上沒動。我將工作室的賬戶余額直接投屏到墻上，
那串以“1”開頭的七位數(shù)，在昏暗的辦公室里格外顯眼。刀疤臉臉上的獰笑凝固了，
他死死盯著那串數(shù)字，眼神里滿是錯愕?！暗栋谈纭！蔽艺酒鹕?，手心全是汗，
但聲音沒有抖，“一百萬，先還上?！蓖醯掳l(fā)哆哆嗦嗦地遞過去一張匿名儲值卡。
刀疤臉接過去，在自己的終端上確認了數(shù)額，那張猙獰的刀疤抽動了一下，
似乎在壓制著什么情緒?！翱梢浴！彼鲁鰞蓚€字，將儲值卡收進口袋，“剩下的，
再給你一個月。一個月后，本金加利息，一分不能少?！彼麤]再放什么狠話，
只是用那雙混濁的眼睛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復雜得讓我讀不懂，隨后便帶人轉(zhuǎn)身離開。
門被關(guān)上的瞬間，我渾身的力氣被抽空，整個人摔回椅子里，后背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透。
王德發(fā)則夸張地癱在地上，大口喘著氣，嘴里念叨著：“嚇死我了，
我以為我的零件要被拿去抵債了。”辦公室里一片狼藉，但我的心里卻前所未有的清明。
一個月，六百萬加利息，壓力還在，但絕望已經(jīng)消失了。我找到了路，一條能在這里活下去，
甚至活得很好的路——看透NPC們的需求，然后用游戲滿足他們！
《煩惱清除大師》的后臺數(shù)據(jù)和玩家社區(qū)，成了我的新寶庫。我發(fā)現(xiàn)，除了發(fā)泄焦慮，
“成就感”和“被認同”是玩家們提及最多的詞。在這個高度程序化的賽博城里，
每個人都渴望證明自己不是一顆可以被隨意替換的螺絲釘?！拔覀冏鰝€模擬經(jīng)營游戲怎么樣？
”我把想法告訴王德發(fā)，“讓玩家扮演一個初來乍到的新人，一步步成為大人物。
”“這個好！”王德發(fā)一拍大腿，來了精神，“我跟你說，我知道怎么讓他們爽！
得有那種‘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的味兒！開局住地下室啃營養(yǎng)膏，
結(jié)局住頂層公寓開機甲派對！”這家伙除了打雜，
對賽博城的流行文化和社交規(guī)則簡直是專家級別的，他繪聲繪色地描述著各種細節(jié)，
從如何混入上流社會的酒會，到怎么在社交網(wǎng)絡上打造爆款人設，聽得我目瞪口呆。
半個月后，《我的成名之路》正式上線。借助《煩惱清除大師》積累的用戶，
我們做足了預熱。游戲推出的瞬間，下載請求就幾乎擠爆了我們可憐的服務器。
玩家們在游戲里瘋狂地體驗著現(xiàn)實中不敢想的人生，有人成了呼風喚雨的商業(yè)巨頭，
有人當上了萬眾追捧的全息偶像。更奇妙的是，這種影響甚至溢出了游戲。
有個在游戲里靠毒舌吐槽成為頂級網(wǎng)紅的玩家，
真的鼓起勇氣在現(xiàn)實的俱樂部里講起了脫口秀，居然大受歡迎，
還給我們工作室寄了一張他首唱演出的VIP門票。“夢想家游戲工作室”的名字，
終于不再局限于社畜們的手機里，而是真正開始在賽博城里傳開。
我看著賬戶里再次飛速增長的虛擬幣，第一次真切地看到了還清所有債務，賺夠積分，
回歸現(xiàn)實的希望。5 巨龍的陰影與現(xiàn)實的警報好景不長。
“夢想家游戲工作室”這個名字剛剛在賽博城的游戲圈子里泛起一點漣漪，
我和王德發(fā)還沒來得及把慶功宴上的廉價香檳喝完，災難就來了。行業(yè)巨頭，
“巨龍游戲集團”，注意到了我們。起初或許只是輕蔑一瞥，
但當《我的成名之路》開始啃食他們老牌游戲的市場，
甚至那個“現(xiàn)實NPC網(wǎng)紅孵化”的玩法在社交平臺上掀起熱潮時，巨龍終于收起了傲慢。
他們沒打算公平競爭。那個下午，工作室的后臺警報突然像瘋了一樣尖叫起來。
我沖到控制臺前，滿屏都是刺眼的紅色錯誤代碼。數(shù)據(jù)流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潰。
“服務器扛不住了！是DDOS攻擊！”與此同時，王德發(fā)的終端上，
賽博城的各大社交平臺已經(jīng)被污水淹沒?！啊段业某擅贰犯`取用戶腦機接口數(shù)據(jù)！
”“驚爆！夢想家工作室老板其實是通緝榜上的數(shù)據(jù)大盜！”“玩他們的游戲會導致脫發(fā)，
我朋友的叔叔就是！”一條比一條離譜，下面卻跟著成千上萬的點贊和附和。
水軍的攻勢比服務器上涌入的垃圾數(shù)據(jù)包還要兇猛。緊接著，我的個人終端響起，
是賽博銀行的信貸經(jīng)理，那個前幾天還對我們噓寒問暖的男人，此刻聲音冷得像冰。
“蘇先生，關(guān)于貴工作室的貸款，我們經(jīng)過風險評估，需要你們立刻償還全部款項，
否則……”我直接掛斷了通訊。工作室的收入曲線斷崖式下跌，付費用戶大量流失。
一切都開始崩塌。憤怒，憋屈，還有一種被無形巨手扼住喉嚨的窒息感。我建立的一切，
在絕對的資本面前，原來真的連紙糊的都算不上?！袄习濉蓖醯掳l(fā)癱在椅子上，
臉色灰敗地劃著那些惡毒的評論，“我們……完了。這怎么玩？他們動動手指頭，
我們連骨灰都剩不下。要不……咱們認栽吧？把公司賣了，代碼也賣了，拿著錢跑路，
至少還能在城外買個不錯的集裝箱房?！狈艞?？這兩個字在我腦子里炸開，
一股火氣直沖頭頂。我為了活下去，為了回到現(xiàn)實，付出了多少……就在這時，
那冰冷的電子音毫無征兆地再次響起：“警告！
檢測到玩家蘇雪現(xiàn)實世界生命體征出現(xiàn)劇烈波動！血壓升高，心率過速！
腦死亡風險正在加??！請玩家盡快穩(wěn)定情緒，并積極獲取積分，否則后果自負！”轟——！
警告聲仿佛抽走了我渾身的力氣。我忘了，這不只是一盤生意，輸了可以重來。
這背后連著我的命。雙重打擊下，我眼前一黑，扶住了桌子才沒有倒下。
窗外賽博都市的霓虹光怪陸離，扭曲成一張張嘲弄的臉。我快要撐不住了。然而，
就在這瀕臨崩潰的瞬間，一個念頭卻從絕望的深淵里鉆了出來。巨龍集團不知道，
他們以為在摧毀一個初出茅廬的游戲工作室。但他們實際上，是在攻擊我的衛(wèi)生系統(tǒng)。
他們這是在要我的命。一陣奇異的平靜取代了眩暈。我緩緩直起身，
看著屏幕上依舊瘋狂滾動的攻擊日志，
再看看旁邊已經(jīng)開始盤算著怎么處理工作室二手設備的王德發(fā)?！暗掳l(fā)?！蔽业穆曇艉茌p，
王德發(fā)卻一個激靈。“別看那些二手辦公桌能賣多少錢了?！蔽易叩剿磉叄?/p>
敲了敲他的終端，“幫我個忙，把巨龍游戲集團從成立到現(xiàn)在所有的公開信息，高管資料，
財務報表，甚至是他們老總的花邊新聞，全都給我找出來?！蓖醯掳l(fā)愣住了，
嘴巴微微張開：“老板，你要干什么？我們連服務器都保不住了，查這些……”我轉(zhuǎn)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