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顧淮安身邊當(dāng)了三年替身。他白月光回國那天,他讓我去道歉。我不去。
他掐著我的下巴,讓我看清楚自己的位置。我笑了。我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
將一整瓶紅酒從頭頂澆下,問他:“顧淮安,現(xiàn)在你看清我是誰了嗎?”說完,
我從二樓露臺跳了下去。所有人都以為我瘋了,以為我會死??伤麄儾恢溃业乃?,
才是他痛苦的開始。1京圈太子爺顧淮安,為他的白月光楚月靈辦了一場盛大的回歸晚宴。
而我,作為他養(yǎng)了三年的替身,也在場。楚月靈穿著一身白色高定禮服,像一只白天鵝,
站在顧淮安身邊。她看到我,眼睛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然后,她端著香檳朝我走來,
腳下“不小心”一崴,整杯酒都潑在了她的裙子上。昂貴的布料瞬間染上污漬。
周圍一片吸氣聲。顧淮安的臉色沉了下來。他大步走過來,看都沒看我一眼,
直接將楚月靈護(hù)在懷里?!霸蚂`,你沒事吧?”楚月靈靠在他懷里,委屈地?fù)u頭,
眼眶卻紅了?!盎窗?,不怪夏小姐,是我自己不小心?!彼绞沁@樣說,
顧淮安的臉色越難看。他終于把視線轉(zhuǎn)向我,眼神冷得像冰?!跋男峭?,給月靈道歉。
”我站在原地,沒有動。我看著他,這個我跟了三年的男人。三年來,
他教我模仿楚月靈的一切。她的穿衣風(fēng)格,她的言談舉止,甚至她微笑時嘴角的弧度。
我做得很好,好到所有人都說我像她??涩F(xiàn)在,正主回來了。我這個贗品,
就成了礙眼的存在?!拔覜]有推她?!蔽议_口,聲音很平靜。顧淮安皺眉,不耐煩。
“我不想聽解釋,道歉。”他的語氣,不容置喙。周圍的賓客都看著我,
眼神里是看好戲的幸災(zāi)樂禍。他們都知道我是誰。一個靠著一張相似的臉,
才爬上顧淮安床的女人。一個隨時可以被丟棄的玩具。楚月靈從顧淮安懷里探出頭,
聲音柔弱?!跋男〗?,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道個歉就算了,淮安也不會怪你的?!彼脑?,
像是在給我臺階下,卻把所有的錯都釘在了我身上。我笑了。笑聲很輕,
但在安靜的宴會廳里,很清晰。顧淮安的眉頭皺得更深?!澳阈κ裁??”我沒回答他。
我轉(zhuǎn)身,從侍者的托盤里拿起一瓶未開封的紅酒。然后,我走到顧淮安和楚月靈面前。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我擰開瓶蓋,將暗紅色的酒液,從我自己的頭頂,緩緩澆下。
酒液順著我的頭發(fā),流過我的臉頰,浸濕了我的禮服。黏膩,冰冷。我丟掉酒瓶,
抬眼看著顧淮安。他震驚地看著我,瞳孔緊縮。我一字一句地問他:“顧淮安,
你看清楚了嗎?”“我不是她。”“我叫夏星晚?!闭f完,我轉(zhuǎn)身,
毫不猶豫地走向二樓的露臺。身后是顧淮安的怒吼:“夏星晚,你給我站?。 蔽覜]有停。
我翻過欄桿,在眾人驚恐的尖叫聲中,縱身一躍。身體失重下墜。冰冷的池水將我吞沒。
閉上眼的前一刻,我看到了顧淮安那張第一次流露出恐慌的臉。真可笑。他現(xiàn)在,
終于知道怕了?晚了。2意識在冰冷的水中沉浮。我不想掙扎。這三年的壓抑,
像一個巨大的水牢,我早就累了。就這樣結(jié)束,也挺好。就在我準(zhǔn)備放棄的時候,
一雙有力的手臂環(huán)住了我的腰。那個人將我托出水面。新鮮的空氣涌入肺部,
我劇烈地咳嗽起來。我被人抱在懷里,那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藥草味,很熟悉。
我費力地睜開眼。一張俊美卻蒼白的臉映入眼簾。是他。傅夜沉。傳聞中病退三年的影帝,
也是顧淮安的死對頭。他怎么會在這里?他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裹在我身上,
將我打橫抱起。他的動作很輕,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心疼和偏執(zhí)。他抱著我,
旁若無人地穿過混亂的人群。所有人都驚呆了。顧淮安瘋了一樣沖過來,想攔住他。
“傅夜沉,你把她放下!”傅夜沉腳步未停,只是低頭看了我一眼。他的薄唇貼近我的耳邊,
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晚晚,玩夠了?”“該回家了。
”我的身體猛地一僵。晚晚。這個名字,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叫過了。只有他。
只有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他才會這樣叫我。原來,他沒有死。原來,他還記得我。眼淚,
毫無預(yù)兆地滑落。這三年來,我沒有為顧淮安流過一滴淚。此刻,卻為傅夜沉的一句話,
潰不成軍。傅夜沉抱著我,走出了顧家的大門。顧淮安的嘶吼被關(guān)在身后?!跋男峭?!
你敢跟他走,你就永遠(yuǎn)別回來!”我閉上眼,把臉埋進(jìn)傅夜沉的胸口?;夭蝗チ?。
從我跳下去的那一刻,就再也回不去了。3傅夜沉的車?yán)锖芘?。他把我放在副駕駛,
拿了干凈的毛巾,動作輕柔地幫我擦拭頭發(fā)。我一句話不說,只是看著他。他瘦了,
臉色也不太好,但那雙眼睛,還是和記憶中一樣,深邃明亮?!霸趺催@么看我?”他開口,
聲音有些沙啞。“我以為你死了?!蔽艺f。三年前,他突然從那個地方消失。所有人都說,
傅家的內(nèi)斗,他輸了,被人沉了江。我等了他很久。直到顧淮安出現(xiàn)。顧淮安拿著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人,和他有七分相似。他說:“跟我走,我能給你想要的一切。”我看著那張臉,
鬼使神差地,跟他走了。現(xiàn)在想來,真是可笑。我把一個贗品,當(dāng)成了救贖。
傅夜沉擦拭我頭發(fā)的手頓了一下。“我命硬,死不了?!彼卣f。車?yán)锵萑氤聊?/p>
我有一種特殊的能力,叫“共情”。我能感受到周圍人最強烈的情緒。這三年,
在顧淮安身邊,我每天都活在別人的情緒里。他的煩躁,楚月靈的嫉妒,
旁人的輕蔑……那些情緒像潮水一樣將我淹沒,讓我痛苦不堪。只有顧淮安在身邊的時候,
這種感覺才會減輕。所以我依賴他,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卻不知道,他也是我痛苦的根源。
而現(xiàn)在,坐在傅夜沉身邊,我感受不到任何負(fù)面情緒。只有一種很平靜的,讓人安心的力量,
包裹著我。就像三年前一樣。“對不起?!蔽业吐曊f?!澳銢]有對不起我。
”傅夜沉發(fā)動了車子,“是他們欠你的,我會一筆一筆,替你討回來?!彼能囬_得很穩(wěn)。
我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終于有了一絲真實感。我自由了。
4.我被傅夜沉帶回了他的住所。一棟很安靜的頂層公寓,裝修風(fēng)格簡約,
處處都透著一股冷清。他給我找了干凈的衣服,讓我去洗澡。熱水沖刷著身體,
也帶走了晚宴上的狼狽和屈辱。我洗了很久。出來的時候,傅夜沉已經(jīng)給我煮好了一碗姜湯。
“喝了,別感冒?!彼淹脒f給我。我接過來,小口小口地喝著。很辣,也很暖。
“顧淮安在找你。”傅夜沉坐在我對面,看著我?!八娜耍颜麄€京城都快翻過來了。
”我握著碗的手緊了緊?!八也坏轿业??!蔽艺f。傅夜沉的公寓,
是顧淮安的勢力無法觸及的地方?!巴硗?,”傅夜沉忽然開口,“這三年,你過得好嗎?
”我抬起頭,對上他探究的目光。好嗎?我不知道。我活在楚月靈的影子里,
像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顧淮安給了我奢華的生活,卻也給了我最深的羞辱。
他會在床上叫我“月靈”。會在我生病的時候,因為楚月靈的一個電話,丟下我一個人。
他把我當(dāng)成一個聽話的寵物,一個合格的替身。僅此而已。我搖了搖頭。
傅夜沉的眼神暗了下來?!拔抑懒恕!彼f,“以后不會了?!蔽曳畔峦?,看著他。
“你……這三年去哪了?”我問出了心底最想知道的問題。傅夜沉沉默了片刻?!梆B(yǎng)病。
”他輕描淡寫地說。我知道,事情沒那么簡單。傅家是比顧家還要復(fù)雜的頂級豪門,
其中的爭斗,是你死我活。他能活著回來,一定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澳慊貋?,
是為了……”“為了你?!备狄钩链驍辔?。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蹲下。他仰頭看著我,
眼神認(rèn)真得可怕。“晚晚,我回來晚了,讓你受了這么多委屈?!薄皬默F(xiàn)在開始,
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我的心,狠狠地顫了一下。這句話,顧淮安也曾對我說過。
在他把我從那個地方帶出來的時候。他說:“夏星晚,以后我護(hù)著你?!苯Y(jié)果呢?
他親手把我推向了更深的地獄。5.第二天,我發(fā)燒了。在水里泡了太久,又吹了風(fēng)。
我燒得迷迷糊糊,感覺自己又回到了那個地方。那個被稱作“精神病院”的牢籠。
到處都是白色的墻壁,消毒水的味道刺鼻。病人們穿著一樣的病號服,眼神空洞。
我因為“共情”的能力,被家人當(dāng)成瘋子,送了進(jìn)來。在這里,
我每天都能感受到無數(shù)絕望、瘋狂的情緒。我快要被逼瘋了。直到我遇到了他。傅夜沉。
那時候,他還不叫傅夜沉。他叫阿沉。他是被仇家陷害,送進(jìn)來避難的。
我們是彼此唯一的光。他會捂住我的耳朵,隔絕那些嘈雜的情緒。
他會把自己的食物分給我一半。他會告訴我,晚晚,你不是瘋子,你只是太善良了。是他,
教會我如何控制自己的能力。是他,讓我相信,這個世界還有溫暖。我們約定好,
要一起離開這里??伤麉s先消失了。我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傅夜沉的床上。
他守在床邊,見我醒來,伸手探了探我的額頭。“退燒了?!彼闪丝跉?。我看著他,
眼眶發(fā)熱?!鞍⒊痢!蔽逸p輕地叫了一聲。傅夜沉的身體僵住。他看著我,眼神復(fù)雜。
“你想起來了?”我點頭?!拔覐膩頉]有忘記過。”只是這三年,我把這段記憶藏得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