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蹲在南天門外的云朵上,把九齒釘耙當(dāng)晾衣桿使,
上面掛著我唯一一件沒打補(bǔ)丁的官袍。太白金星那老頭飄過來時,
我正數(shù)著云層縫隙里漏下來的陽光——第三萬六千五百二十一道。"天蓬元帥,玉帝有旨。
"太白金星的白胡子抖得像被電打過的雞毛撣子。我掏了掏耳朵:"又要扣我俸祿?
上個月才扣完。""貶你下凡。"老頭從袖子里抖出一道圣旨,"調(diào)戲嫦娥仙子,罪無可赦。
"我差點從云頭上栽下去:"我就夸了她裙子開衩好看!
"太白金星同情地看著我:"你知道現(xiàn)在天庭財政緊張,裁員都裁了三輪了。"我懂了。
上次蟠桃會連桃子都是紙糊的,王母娘娘說這是行為藝術(shù)。"什么時候走?""現(xiàn)在。
"我抓起釘耙,突然發(fā)現(xiàn)它變成了自拍桿。太白金星說這是與時俱進(jìn)的神器改造。行吧,
至少下去能當(dāng)個主播。下凡比我想象的容易。就像從燒烤攤的塑料凳上滑下來,噗通一聲,
我坐在了重慶解放碑的步行街上。"臥槽!"我摸著摔成八瓣的屁股,
突然發(fā)現(xiàn)周圍人都舉著手機(jī)拍我。一個穿漢服的小姑娘尖叫:"cosplay好敬業(yè)!
連豬鼻子都會動!"我摸了摸臉——完蛋,變身術(shù)失靈了。"這是特效妝!"我扯著嗓子喊,
抓起釘耙就跑。九齒釘耙在人間變成了帶美顏燈的手機(jī)支架,我邊跑邊打開直播軟件,
名字都不用想——"天蓬吃八方"。跑過第三條巷子時,我的鼻子被一股麻辣鮮香勾住了。
那味道像無數(shù)個小妖精,拽著我的領(lǐng)子往巷子深處拖。
"紅姐老火鍋"的招牌在油煙里忽明忽暗。我扒著門框往里看,油鍋翻滾的紅湯里,
花椒跳著踢踏舞,牛油唱著山歌。"站門口聞飽了?"女人的聲音像摻了蜂蜜的二鍋頭。
我轉(zhuǎn)頭,看見個系紅圍裙的女人。她眼角有顆痣,隨著笑容上下跳動,像顆調(diào)皮的辣椒籽。
"老板娘?""張艷紅。"她甩了甩卷發(fā),"叫我紅姐。"她腰上的銀鏈子叮當(dāng)作響,
晃得我眼暈。我咽著口水說:"我是新來的美食主播...""進(jìn)來吧。
"她轉(zhuǎn)身時圍裙系帶松了,露出一截雪白的后腰,"正好缺個試吃新鍋底的。
"店里瓷磚油亮得能照出我的豬鼻子。我趕緊默念變身咒,好歹把鼻子縮回去了。
艷紅端著銅鍋過來時,我手機(jī)支架已經(jīng)支好了。"老鐵們!"我對著鏡頭喊,
"今天帶你們見識什么叫神仙吃的火鍋!"艷紅"噗嗤"笑了,
往鍋里倒了半碗醪糟:"神仙都像你這么貧?"直播間的觀眾蹭蹭漲到五千。
我夾起片毛肚:"看這紋理,像不像嫦娥的裙..."突然想起為啥被貶,趕緊改口,
"像不像月宮里的桂花樹!"艷紅在我旁邊坐下,胸口挨著我胳膊。
她身上有股混合了豆瓣醬和茉莉花的味道。"你這主播不專業(yè),"她突然湊近鏡頭,
"要說——毛肚涮七上八下,像姑娘的睫毛眨呀眨。"直播間炸了。
彈幕全是"老板娘美翻了""求地址"。我趁機(jī)咬了口酥肉,燙得直哈氣:"這酥肉!
外酥里嫩,比王母娘娘的..."艷紅掐了我一把:"再提神仙扣你五花肉!
"我們配合得像說相聲。她下蝦滑,我喊"珍珠落玉盤";她倒啤酒,我說"銀河落九天"。
吃到第三盤黃喉時,直播間人數(shù)破了兩萬。"你以前真當(dāng)過神仙?"打烊后艷紅問我。
她手指沾著辣椒油,在桌面上畫圈。我望著天花板漏水的痕跡:"管過十萬水軍...不是,
天河水師。"她突然湊近,鼻尖幾乎碰到我的:"那你會不會...點石成金?
"我聞到她唇膏的櫻桃味:"現(xiàn)在神仙都改二維碼收款了。"她笑得趴在我肩上,
發(fā)絲撓得我脖子癢。我們收拾碗筷時,她教我認(rèn)重慶話里的"巴適"和"要得",
我教她辨認(rèn)星座。雖然我把北斗七星說成了麻將牌。深夜的廚房里,
她突然說:"我老公走后,你是第一個讓我笑的人。
"油漬斑斑的燈泡在她眼里映出兩個小太陽。我手里的抹布掉進(jìn)洗菜池。
"你..."我嗓子發(fā)緊,"你想不想看真正的法術(shù)?"她眨眨眼:"能把洗碗機(jī)變沒嗎?
"我揮動釘耙,廚房里的鍋碗瓢盆跳起踢踏舞。醬油瓶和醋壺跳探戈,漏勺敲著鍋蓋打拍子。
艷紅笑得蹲在地上,圍裙沾了洗潔精泡泡。"比直播好看多了!"她抹著眼角。
我正想變束玫瑰花,店門突然被踹開。穿豹紋襯衫的光頭帶著酒氣闖進(jìn)來:"艷紅!
考慮好沒有?"艷紅瞬間冷了臉:"趙大虎,我說了不賣!"光頭瞥見我,
嗤笑道:"找小白臉撐腰?"他指著墻上的拆遷通知,"月底不搬,老子幫你拆!
"我舉起釘耙,發(fā)現(xiàn)它變成了掃把。艷紅按住我的手:"別理這瘋狗。
"趙大虎走時把門口的燈籠扯了下來。艷紅蹲下去撿碎片,我看見她手腕在抖。"怎么回事?
"我蹲在她旁邊。她睫毛上掛著燈籠穗的紅線:"他想吞了整條街開夜總會。
"突然抬頭看我,"你會不會...打群架的法術(shù)?
"我撓頭:"天罡三十六變現(xiàn)在主要用來...搶紅包。"她笑出眼淚,
又突然板臉:"明天開始,你住店里。"手指戳著我胸口,"工資抵飯錢。
"閣樓只有五平米,躺下能聽見樓下冰箱的嗡嗡聲。半夜我起來找水喝,
看見艷紅在柜臺算賬。計算器按鍵聲像在哭。我偷偷對著收銀機(jī)施法,
顯示屏的數(shù)字突然開始蹦迪。艷紅轉(zhuǎn)頭瞪我:"再搗亂睡大街!"但她嘴角是翹著的。
第二天買菜時,菜販多算二十塊。我使個障眼法,把他計算器上的8全變成0。
艷紅掐我后腰:"缺德!"轉(zhuǎn)頭卻給我買了碗冰粉。下午直播時,她穿上了紅旗袍。
彈幕瘋狂刷屏"老板娘嫁我"。我涮著鴨腸說:"這口感,
比月宮的..."艷紅在鏡頭外擰我大腿:"再提月宮,今晚鍋底用你的洗澡水!
"直播間人數(shù)突破五萬時,趙大虎帶著混混來砸場子。我舉著直播桿喊:"老鐵們!
暴力直播,雙擊666!"艷紅抄起湯勺沖出去,我趕緊施法定住那群人。
他們突然集體跳起《天鵝湖》,趙大虎的豹紋襯衫變成了芭蕾裙。觀眾打賞刷爆服務(wù)器。
艷紅喘著氣靠在我肩上:"你這法術(shù)...挺實用。
"我聞到她發(fā)間的火鍋味:"比蟠桃會有意思吧?
"她突然親了我臉頰:"比結(jié)婚紀(jì)念日還有意思。"我愣神的功夫,
釘耙變成的直播桿突然發(fā)燙——天庭發(fā)來視頻通話。太白金星在云端咆哮:"天蓬!
用仙法搞直播要被雷劈的!"艷紅搶過手機(jī):"老頭!他欠你多少錢?
"太白金星的白胡子氣得打結(jié):"成何體統(tǒng)!"我摟住艷紅肩膀:"現(xiàn)在流行仙凡戀,
老鐵們都點贊了!"閃電劈下來時,艷紅把我推進(jìn)了腌菜缸。雷聲震得火鍋湯底濺起三丈高,
正好澆在趙大虎的光頭上。當(dāng)晚我們坐在屋頂看星星。艷紅指著銀河:"那真是你老家?
"我啃著鹵雞爪:"現(xiàn)在這兒才是。"她忽然掏出一把鑰匙:"拆遷前...要不要合伙?
"鑰匙在月光下閃著油光。我九齒釘耙變成的直播桿突然開始自動拍攝,
鏡頭里我們的影子越來越近。
遠(yuǎn)處傳來趙大虎的慘叫——他被自己帶來的混混當(dāng)成了鋼管舞道具。"明天直播什么?
"艷紅呼吸噴在我耳根。我摸著她旗袍開衩處的滾邊:"神仙豆腐...不是,夫妻肺片?
"她笑著把辣椒油抹在我臉上。夜空突然炸開煙花,是我偷偷用仙法變的。
組成四個大字:紅姐威武。第二章《拆遷風(fēng)云錄》趙大虎的豹紋芭蕾裙在抖音上爆紅的那天,
我的九齒釘耙突然失靈了。這玩意兒卡在"美顏十級"模式調(diào)不回來,
把我圓潤的豬鼻子照得像個發(fā)面饅頭。"紅姐!"我扒著廚房門框喊,"直播設(shè)備中邪了!
"張艷紅正往火鍋底料里倒二鍋頭,聞言把勺子往我腦門上一敲:"比你的仙法還不靠譜?
"她旗袍開衩處露出的大腿沾著辣椒末,像撒了金粉的藕段。我咽著口水調(diào)試釘耙,
突然聽見卷簾門被砸得震天響。五個穿黑西裝的壯漢堵在門口,
領(lǐng)頭的甩出份文件:"最后通牒!"艷紅抓過文件,油漬在"強(qiáng)拆通知書"上洇出朵梅花。
她冷笑時那顆痣在跳:"告訴趙大虎,老娘鍋里涮過的鴨腸比他命都硬!"黑衣人走后,
艷紅蹲在冰柜前翻存折。我湊近看,發(fā)現(xiàn)她在算拆遷補(bǔ)償款——按重慶房價,
連個廁所都買不起。她突然拽住我耳朵:"天蓬元帥,你那點石成金是真是假?
""現(xiàn)在金價跌了..."我訕笑著摸她腰上的銀鏈子,"不如我變個金鏈子?
"她一腳踹在我屁股上:"正經(jīng)的!"我揉著屁股靈光乍現(xiàn)。當(dāng)夜溜進(jìn)拆遷辦,
對著規(guī)劃圖使了個"移山填海"咒。
第二天全城熱搜:#解放碑驚現(xiàn)唐代火鍋遺址# #文物保護(hù)叫停商業(yè)拆遷#。
考古隊扎帳篷那天,趙大虎在店門口吐了三升血。但天庭的警告來得比我想象的快。
太白金星視頻電話打來時,艷紅正騎在我腰上貼膏藥——昨天搬冰柜閃了腰。"孽畜!
"老頭子的白胡子從手機(jī)里炸出來,"你篡改凡人命簿!"艷紅搶過手機(jī):"老頭兒,
他腰比你的道德還軟!"太白金星氣得把天規(guī)念成了貫口。
最后通牒是:再濫用仙法就收回釘耙。視頻掛斷后,我的直播桿變成了掃帚——還是禿毛的。
"完犢子。"我癱在條凳上,"現(xiàn)在連給火鍋煽風(fēng)點火都費勁。"艷紅突然揪住我領(lǐng)子,
鼻尖抵著我:"豬剛鬣,你怕不怕凡人打架?"她睫毛上的辣椒籽要掉不掉。
我聞著她唇間的醪糟香:"當(dāng)年我統(tǒng)率十萬水軍...""那行。"她甩給我兩把菜刀,
"明天跟姐砍人去。"結(jié)果我們沒砍成。第二天清晨,
三十多個街坊舉著"保衛(wèi)老火鍋"的橫幅堵在店門口。賣冰粉的王婆、修鞋的李爺,
連總偷我們辣椒的流浪貓都蹲在消防栓上助威。原來艷紅這些年賒出去的火鍋賬,
都記在了人情簿上。趙大虎帶推土機(jī)來時,我正用禿毛掃帚給王婆扇風(fēng)。
他突然跪下來喊"祖師爺饒命"——我后背的天蓬元帥紋身不知何時顯了形,
九齒釘耙在陽光下閃著寒光。艷紅趁機(jī)打開直播:"老鐵們看好了!"她一腳踩在推土機(jī)上,
"今天教你們涮黑心開發(fā)商!"彈幕瞬間把服務(wù)器擠爆了。深夜慶功宴上,
艷紅喝得旗袍盤扣都松了。她突然咬著我耳朵說:"其實我知道你是真神仙。"我手一抖,
毛肚掉進(jìn)香油碟。"哪有凡人..."她指尖劃過我冒熱氣的額頭,"三伏天渾身冰涼?
"我正要坦白,屋頂突然傳來巨響。孫悟空蹲在吊燈上啃鴨脖:"呆子!
玉帝派我來..."他瞥見艷紅的胸口,"...考察人間美食直播。
"艷紅抄起湯勺就砸:"偷窺狂滾下來喝酒!"悟空翻著筋斗落地,
金箍棒變成自拍桿:"俺老孫也注冊賬號了,叫'齊天吃播'。
"那晚我們仨喝光了兩箱山城啤酒。悟空醉醺醺地說天庭現(xiàn)在財政緊張,
蟠桃會改發(fā)優(yōu)惠券了。艷紅笑得直捶我胸口:"所以你真是窮得被貶下凡?
"我趁機(jī)摟住她腰:"現(xiàn)在富有了。"她沒躲,反而把醪糟喂進(jìn)我嘴里。
悟空突然變成蒼蠅飛走了——這猴子總算懂事一回。凌晨收拾殘局時,
艷紅在冰柜后發(fā)現(xiàn)個暗門。推開竟是條隧道,
石壁上刻著"天河支流"——我的釘耙在這里恢復(fù)了神力。盡頭處立著塊碑:"張氏先祖,
諱道陵"。艷紅腿一軟坐在地上:"我祖上是張?zhí)鞄煟?我摸著碑文恍然大悟。
難怪她不怕神仙——血脈里淌著降魔雷電。正要細(xì)看,隧道突然震動,
趙大虎的推土機(jī)竟挖穿了這里!碎石砸下來時,我撲倒艷紅。再睜眼,
她掌心閃著五雷正法的藍(lán)光,而我釘耙上纏著她的紅圍裙。
趙大虎在瓦礫堆里慘叫:"你們這對狗男女..."艷紅一圍裙抽過去:"叫神仙眷侶!
"第三章《天師覺醒》趙大虎的慘叫聲還在巷子里回蕩,我的九齒釘耙突然開始發(fā)燙。
這玩意兒現(xiàn)在像個漏電的按摩棒,震得我虎口發(fā)麻。艷紅手腕上的雷光卻越來越亮,
把整個隧道照得像KTV包廂。"祖宗顯靈了?"艷紅盯著自己冒藍(lán)光的手掌心,
旗袍開衩處被氣浪掀得老高。我咽著口水去摸她大腿上的靜電,
結(jié)果被電得頭發(fā)豎成掃把:"你們張家的五雷正法...嘶...比重慶電網(wǎng)還帶勁!
"隧道突然又開始震動,頭頂?shù)粝聛淼牟皇撬槭?,而是刻滿符咒的青銅磚。我掄起釘耙要擋,
艷紅卻條件反射地掐了個訣——那些磚塊突然在空中跳起廣場舞,擺成"拆"字。
"牛逼啊紅姐!"我戳了戳懸浮的青銅磚,"你們祖?zhèn)鞑疬w辦?"艷紅自己也懵著,
突然抓住我衣領(lǐng):"豬剛鬣!我祖上真是張?zhí)鞄煟?我還沒開口,隧道深處傳來龍吟。
一條水桶粗的鐵鏈破空而來,鎖鏈上刻著"縛妖"二字。艷紅下意識伸手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