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周胥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了。
他去了一趟警察局,配合著做了些調(diào)查。
最后,只拿回來一張登記失蹤的單子。
沒有找到祝世顏的尸體,警察沒辦法出死亡證明,只能暫定失蹤。
“周先生,失蹤滿兩年,就可以來這里換死亡證明了。
周胥癱坐在沙發(fā)上,嗤笑一聲,丟了手中的失蹤證明。
“換什么死亡證明。
她肯定又是在和我玩什么把戲。
就是想讓我回家?!?/p>
他垂眸,地上,是之前被他親手打翻的蛋糕。
洞開的窗戶邊,還有冷風颼颼地灌入。
一切的一切,都提醒著他,剛剛的一切是真實發(fā)生的。
他的世顏,真的就是從這里跳下去的。
他突然覺得渾身發(fā)涼,無窮無盡的寒意從雙腳,一路纏繞,直刺心臟。
他再也無法在客廳多待一秒了,逃似的回了房間。
臥室里,他恍惚地躺在床上,腦海里卻反復播放著祝世顏在他面前,笑著仰身墜下的畫面。
他的頭驟然劇烈疼痛了起來。
疼得他不得不用力敲著自己的太陽穴,才能勉抑制住這突如其來的痛。
他的偏頭痛,是幾年前留下的。
那時他身上還背著巨額的債務,一天要打好幾份工,身體就那么透支了。
可每每他下班回到家,家里總是有著他想見到的面孔,讓他也不覺得有多疲累。
其實仔細說來,那個時候,他們住的是最小最破的地下室。
冬天會漏風漏水,夏天有蟑螂老鼠,都不能算一個真正的家。
可他的世顏從來都沒有抱怨過一句,小小的地下室,被她布置得很溫馨。
他們就那樣躺在木板床上,他枕著她的腿,她為他輕輕揉捏著太陽穴。
某天她像往常一樣為他揉捏著太陽穴的時候,他陡然看到她的手。
原本素凈白皙的手,已然生出了紅色的水泡,有的甚至已經(jīng)糜爛。
是很明顯的凍瘡。
那一刻,他覺得心底像是被什么都擔心剜了一下,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他至今都記得,那晚他心疼地握住她的雙手,一字一頓許下誓言。
“世顏,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一定?!?/p>
后來,他真的成功了,將周氏企業(yè)做的風生水起。
帶著他的世顏從地下室一步步搬到公寓,再到大平層,最后是別墅。
可他卻在紙醉金迷和美色的誘惑中迷失了初心。
即使那個時候的祝世顏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他出軌、包養(yǎng)野模,和他鬧,和他吵得昏天黑地。
他也不覺得有什么問題。
他只是玩玩。
一路走來,他太壓抑了,他報復性地想要擁有一切新鮮感。
身邊的老板都是這樣的,男人在外面養(yǎng)個金絲雀,解解悶,不是很正常嗎?
也沒聽說哪個老婆天天鬧離婚,甚至鬧到自殺。
他想不通。
明明只要她愿意,她會一直是他的周太太,永遠,永遠。
怎么就會鬧到今天這個“生死不明”的地步.......
只是周胥好像忘了,他那個時候拼命賺錢、努力想從泥潭里爬出來,就是為了和他的顏顏永遠在一起,恩愛到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