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態(tài)度恭敬地開口,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自身的意愿,詳細地稟報給了鴻鈞。
鴻鈞聞言,眉頭微微皺起。
“你方才說,通天竟比你先一步證道成圣了?”
“回稟老師,正是如此?!痹脊Ь吹鼗卮鸬?。
鴻鈞心中感到有些驚訝,按照原本早已注定的天道歷史軌跡,事情的發(fā)展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
理應(yīng)是原始先于通天證道成圣才對。
不知這變故,是因為那個先前曾引起天道警示的“異數(shù)”所導(dǎo)致,還是因為他這段時間專注于身合天道,未能及時關(guān)注洪荒局勢而引發(fā)的自然異變?
當(dāng)然,鴻鈞也僅僅是感到有些驚訝而已,并未太過在意。
洪荒的大勢不可逆轉(zhuǎn),但其間的小勢卻是可以更改的。
天定圣人最終都會證道成圣,這是不可動搖的大勢;至于他們具體以何種方式、在何時成圣,那便屬于小勢的范疇了,發(fā)生一些變化也無傷大雅。
旁邊的太清老子心中卻是一動。
難道說,通天能夠突然證道成圣,其中還另有隱情,屬于某種“異數(shù)”不成?看老師的神情,似乎此事并未在他的預(yù)料之中。
這不禁讓他聯(lián)想到了先前遭遇的那個行事古怪、充滿變數(shù)的人族。
他連忙將自己與人族之間發(fā)生的種種糾葛,以及人族如今的異常變化,一五一十地稟報給了鴻鈞;這一下,鴻鈞是徹底感到驚訝了。
原本早已定下、關(guān)乎人族氣運大勢的“人教”竟然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無為教”?而且身為教主的老子,竟然還與未來注定的天地主角人族結(jié)下了難以化解的怨仇?
鴻鈞眉頭緊緊皺起:難道說,這一切真的與先前那個曾短暫引起天道感應(yīng)、來歷不明的“異數(shù)”有關(guān)?
他當(dāng)即暗中運轉(zhuǎn)玄功,開始推算天機,試圖窺得其中的真相。
然而,推演的結(jié)果卻是一片混沌與迷霧,根本無法看清分毫。
這并未出乎鴻鈞的意料;他心中已然斷定,這其中真正的關(guān)鍵節(jié)點,絕對是被某個強大的存在以無上手段給強行遮掩住了!
他心中不禁發(fā)出一聲冷笑。
不管隱藏在幕后的那個“異數(shù)”究竟是誰;但是,既然已經(jīng)被他察覺到了蛛絲馬跡,那就休想再繼續(xù)隱匿行藏!
鴻鈞開始調(diào)動那已與自身初步融合的天道之力。
旁邊的太清老子和原始二人,瞬間感到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驚悚之感。
他們駭然發(fā)現(xiàn),眼前的鴻鈞仿佛突然間變成了另一個人。
其眼神變得無比淡漠、高遠,仿佛不再是一個擁有七情六欲的生靈,而是某種凌駕于眾生之上的、冰冷而恐怖的存在!
這……這難道是……天道之力?!
太清老子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與身旁尚未成圣、因而感受不甚清晰的原始不同,他能夠清晰地感知到鴻鈞體內(nèi)那股浩瀚無匹、至高無上的天道之力正在蘇醒。
難道說。
老師竟然打算動用天道之力,來強行調(diào)查此事的真相?
一念及此,太清老子心中頓時興奮起來。
他之前也曾嘗試推演過相關(guān)天機,卻始終一無所獲;如今乃是鴻鈞老師親自出手,并且不惜動用天道之力,試問這洪荒之中,又有誰能夠阻擋?
看來,那人族恐怕將要大難臨頭了!
只要能夠最終確定人族的確出現(xiàn)了某種危及洪荒穩(wěn)定的異常,他便有了足夠的理由對人族出手。
哪怕人族是未來注定的天地主角,也無濟于事!
鴻鈞調(diào)動著磅礴的天道之力,試圖強行破開那籠罩在天機領(lǐng)域之中的混沌迷霧。
在至高無上的天道之力影響下,濃厚的迷霧開始漸漸消散。
然而,就在真相即將顯露的前一刻,他卻猛然“看到”。
一道璀璨奪目的劍光自虛無中冉冉升起,其鋒芒無匹,仿佛能斬斷時空,破開天地;一劍之下,便將整個被迷霧籠罩的天機領(lǐng)域硬生生劈成了兩半!
鴻鈞那探入天機長河、試圖窺探真相的一縷心神,瞬間便被這道突如其來的劍光徹底斬滅!
哼!
鴻鈞神色驟然一變,口中發(fā)出一聲難以壓抑的悶哼。
很顯然,他在這次隔空交鋒之中,受到了不小的反噬。
太清老子與原始二人見狀,皆是神色大驚。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們從未見過鴻鈞老師露出過這般吃虧的模樣!
“無事,不過是吾一時大意了?!?/p>
鴻鈞強壓下翻騰的氣血,心中卻已是陰沉似水。
果然是存在著一個未知的“異數(shù)”;對方竟能在他毫無防備之下出手反擊,甚至斬掉了他的一縷探查心神。
至少,鴻鈞此刻是這么認為的。
與此同時,遠在洪荒大地,萬壽山五莊觀之外。
蘇塵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輕笑。
我不想讓你知道的事情,你便沒有資格知道。
如此想著,他抬手輕輕叩響了五莊觀那古樸厚重的大門。
“散修太初,特來拜訪五莊觀?!?/p>
蘇塵聲音平淡地說道。
其聲音雖不大,但卻蘊含著奇異的道韻,能夠清晰地傳入極遠之處,早已被五莊觀的主人鎮(zhèn)元子,以及他那位正在觀中做客的好友紅云道人聽得一清二楚。
“太初”這個道號,是他方才心念一動,隨手取來的。
畢竟,此方世界乃是講究禮數(shù)的洪荒;日后行走于世,與人交往,若無一個正式的道號,終究有些不便。
五莊觀內(nèi)。
正在悠然品茗的鎮(zhèn)元子與紅云二人,聞聲皆是一驚。
這聲音聽來十分陌生,竟有客來訪?
“紅云道兄,莫非是你相識的道友前來?”
鎮(zhèn)元子首先想到的,便是詢問身旁的紅云;他自問并不認識什么道號為“太初”的人物,反倒是他這位好友紅云,生性豁達,交友遍及洪荒,朋友眾多。
或許,這位不請自來的“太初”,便是紅云的某位故交好友。
然而,紅云卻搖了搖頭,表示否定。
“貧道亦不曾結(jié)識過名為‘太初’的道友。”
二人聞言,瞬間都感到有些驚訝;既然他們兩人都不認識此人,那么那個自稱“太初”的訪客,又為何會突然登門拜訪?
難道是心懷不軌,另有所圖?
只是,此時這位“太初”已然來到了觀門之外;若是閉門不見,未免顯得失禮,亦有損他們作為一方大能的顏面。
“紅云道兄,你覺得,我等是否應(yīng)當(dāng)見他一見?”
紅云聞言笑了起來。
“既然有客自遠方來,依禮自然應(yīng)當(dāng)相迎;有何可見與不見之說?”
說罷,紅云便揚聲朝著觀外朗聲說道。
“貧道正與鎮(zhèn)元子道友在此品茗論道,若是太初道友亦有此閑情逸致,倒不妨進來共飲一杯。”
話語聲清晰地傳到了蘇塵的耳邊。
鎮(zhèn)元子見狀,心中有些無奈;他這位好友,就是個天生的老好人,仿佛根本不懂得何為拒絕一般。
若非他成道時日尚早,根基深厚,又有地書這等頂級的先天靈寶護身。
恐怕以他這種與人為善、不設(shè)防備的性子,早就在洪荒世界那層出不窮的陰謀詭計之中隕落多時了。
“道兄還需多加小心才是;你體內(nèi)那道鴻蒙紫氣,如今不知被多少大能暗中覬覦著?!?/p>
鎮(zhèn)元子忍不住再次出言提醒紅云。
“無事,無事;這鴻蒙紫氣乃是鴻鈞道祖親手賜下,又有誰敢公然搶奪?難道不怕道祖降下怒火嗎?”
紅云依舊搖了搖頭,顯得滿不在意。
就在鎮(zhèn)元子與紅云交談之際。
蘇塵的身影已然悄無聲息地自虛空中邁步走出,直接出現(xiàn)在了道觀之內(nèi),二人面前。
“太初見過二位道友?!?/p>
“貧道鎮(zhèn)元子,見過太初道友?!?/p>
“貧道紅云,見過太初道友?!?/p>
二人連忙起身,亦向蘇塵稽首回了一禮。
“不知太初道友自何處而來?恰逢路過貧道這簡陋寒舍,還請道友入座,共飲一杯清茶。”
鎮(zhèn)元子伸手示意,并親自為蘇塵斟上了一杯香氣四溢的仙茶,遞了過去。
蘇塵信手接過,也未客氣,直接一飲而盡。
“嗯,確實是難得的好茶?!?/p>
鎮(zhèn)元子見到蘇塵爽快飲茶,心中終于稍稍松了口氣;既然對方肯飲他這待客之茶。
那想來,應(yīng)該也不是什么心懷惡意的訪客。
“不知太初道友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鎮(zhèn)元子這才開口詢問道。
“不過是隨緣而至,循因果而來罷了;機緣巧合之下,路過道友這方寶地,聽聞鎮(zhèn)元子道友手中擁有一株人參果樹,乃是天地間罕有的先天靈根,心中好奇,故而想來觀賞一番?!?/p>
蘇塵笑著說道,這倒也是他的真實想法。
他此次出關(guān)游歷洪荒,本就是為了牽引自身的因緣與因果線;因緣指向何方,他便去往何處。
正因如此,他才能在東海之濱恰好遇見了通天。
也才能在此處,與鎮(zhèn)元子和紅云相遇。
“哦,原來是為此事而來?!?/p>
鎮(zhèn)元子聞言,微微一笑。
那株人參果樹,確實算得上是他最為得意、也最為珍視的寶物了;其名聲之盛,也早已隱隱在洪荒大能之間流傳開來。
若是有道友恰好路過此地,心生好奇想要觀賞一番,倒也并不奇怪。
“誒,太初道友,那果樹有甚好看的?依我看,還不如我手中這杯清茶來得有滋味呢?!?/p>
紅云在一旁搖了搖頭,笑著插話道。
鎮(zhèn)元子那棵人參果樹,他不知已經(jīng)觀賞過多少次了,結(jié)出的果子更是沒少吃;對他而言,早就已經(jīng)看膩、吃膩了。
蘇塵對此不置可否;畢竟以他如今的境界,那所謂的人參果樹,對他而言也確實沒什么太大的實際用處。
他此行游覽洪荒,主要目的乃是見識不同的人、不同的事,從中感悟那貫穿一切事物表象之下的本源大道。
正如古之賢者莊子曾言:“道在屎溺”。
此言并非粗鄙不堪,而是闡述了一個至深的道理:大道本就無處不在,無論是平凡的事物,還是不平凡的奇跡,其中皆蘊含著宇宙的本源至理。
蘇塵現(xiàn)在要做的,便是在這看似平凡的洪荒世界之中,于細微處見真章,體悟那無所不包的“道”。
就在這時。
蘇塵仿佛不經(jīng)意間,突兀地開口說了一句。
“原始證道了?!?/p>
話音剛落,一股浩瀚的圣人威壓便已然降臨,瞬間席卷了整個洪荒大地;種種祥瑞異象隨之顯現(xiàn),再次令整個洪荒世界為之沸騰。
這,是又有人成就了至高無上的天道圣人之位!與神色淡然的蘇塵不同,鎮(zhèn)元子和紅云臉上皆露出了無比震驚的神色。
此刻的原始,內(nèi)心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喜悅。
他在鴻鈞道祖的點化之下,終于明悟了自己的成圣機緣;一朝頓悟之后,元神便開始與體內(nèi)的鴻蒙紫氣漸漸融合,正式踏上了成圣之路!
“吾乃原始,位列三清之一,為盤古正宗;今日在此立下‘闡教’,旨在為天地眾生闡述天道至理之一,順天應(yīng)人;吾當(dāng)以伴生至寶盤古幡鎮(zhèn)壓闡教氣運!闡教,立!”
立教的宏大誓言響徹洪荒四極,天道隨之生出感應(yīng),降下了無量功德與磅礴氣數(shù),與原始自身完美相合。
并以此為引,勾動出了原始體內(nèi)潛藏的那份開天功德。
他的元神與鴻蒙紫氣最終實現(xiàn)了完美的統(tǒng)一,心念一動,輕輕一躍,便成功將元神寄托于冥冥天道虛空之中。
其修為境界開始瘋狂飆升,一路勢如破竹,最終穩(wěn)穩(wěn)抵達了混元大羅金仙的至高層次;與此同時,無數(shù)的天地法則如同百川歸海般涌入他的體內(nèi)。
自此,原始正式成就天道圣人之尊!
轟隆?。?/p>
更為恐怖的圣人威壓如同天傾般蓋壓整個洪荒世界。
無數(shù)的祥瑞異象紛呈顯現(xiàn):天降金蓮朵朵,地涌甘泉潺潺;仙音縹緲不絕,神樂悅耳動聽。
洪荒萬域的無數(shù)生靈,皆在這股無上威壓下匍匐于地,頂禮膜拜,由衷地歌頌著又一位圣人的降世。
“準(zhǔn)提、接引也成就圣人了。”
蘇塵仿佛只是在陳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又輕飄飄地蹦出了一句。
與此同時,在貧瘠的洪荒西方之地。
接引與準(zhǔn)提二人,在感應(yīng)到原始成功證道成圣的氣息后,臉上皆露出了難以掩飾的苦澀之情。
“師弟,這可如何是好?如今三清、女媧皆已證道成圣,唯獨剩下我西方二人,遲遲未能踏出那最后一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