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安!你小子再敢穿西裝踩我家稻田,信不信我拿鋤頭刨你鞋底!
"青石鎮(zhèn)派出所所長趙鐵牛舉著搪瓷缸子,茶水潑在偵探锃亮的牛津鞋上。
顧長安第無數(shù)次扶正歪掉的金絲眼鏡,西裝褲腳還沾著半截稻草,
手里的放大鏡正對著老槐樹下的血色稻草人。這是本月第七個滲血的稻草人。
村民們傳得神乎其神,說十年前吊死在樹上的外鄉(xiāng)女人回來索命了。
鄉(xiāng)鎮(zhèn)小報《鄉(xiāng)土奇譚》今早頭版大標題血紅刺目——《百年邪樹覺醒!
七夜索命稻草人驚現(xiàn)青石鎮(zhèn)》,配圖里模糊的稻草人仿佛咧著血盆大口。"趙所長,
您看這稻草人的編織紋路。"顧長安突然掏出快板敲得噼啪響,驚飛樹梢兩只烏鴉,
"斜紋七道,間距精準,和鎮(zhèn)上周寡婦編竹籃的手法一模一樣!""放你娘的歪理!
"圍觀的王嬸抄起曬衣桿,"寡婦守了十年活寡,能閑著沒事給女鬼編稻草人?
昨兒我親眼看見稻草人滲血!"說著扯開稻草人胸口的破布,暗紅痕跡還黏在麥秸上。
人群突然炸開鍋,幾個大媽嚇得往后退,李翠翠踩著膠鞋從人堆里擠出來,
胸前的記者證晃得人眼花:"家人們!現(xiàn)場直擊!
這血會不會是......"她突然湊近稻草人,鼻尖幾乎戳到血跡,
"十年前失蹤女教師的?"顧長安把快板往肩上一扛,
從西裝內(nèi)袋掏出個小瓶子:"李記者的想象力能直接寫《聊齋新編》。不過巧了,
我剛檢測過——這根本不是血,是摻了朱砂的紅墨水,和鎮(zhèn)東頭文具店賣的晨光牌一個味兒。
"趙鐵牛猛地拍大腿,搪瓷缸子里的茶葉沫濺出來:"都別瞎起哄!先把稻草人帶回所里!
顧長安,你小子要是再敢用我的解剖臺泡方便面......"三小時后,
派出所審訊室彌漫著韭菜盒子的味道。周寡婦坐在鐵椅子上織毛衣,
銀針在日光燈下泛著冷光。李翠翠舉著錄音筆懟過去:"周阿姨,
聽說您和十年前的女教師是情敵?這稻草人是不是......""放你個小蹄子的屁!
"周寡婦的銀針突然扎進椅背上,"我是看那棵老槐樹可憐!年年被雷劈得禿嚕皮,
編幾個稻草人擋災罷了。紅墨水?鎮(zhèn)上婚慶公司搞活動送的,不要錢!
"顧長安轉著快板慢悠悠開口:"周嬸的手藝確實巧,但解釋不了為什么稻草人滲血。
除非......"他突然掏出手機播放監(jiān)控錄像,畫面里一個佝僂身影在雨夜靠近老槐樹,
往稻草人身上潑液體。人群倒抽冷氣——那身影穿著十年前女教師下葬時的碎花裙!
"趙所長,還記得您上個月抓的那個偷狗賊嗎?"顧長安突然轉向趙鐵牛,
"他出獄后天天在村口小賣部賒賬,賒的全是......""二鍋頭!"趙鐵牛猛地拍桌,
震得桌上的搪瓷缸子跳起來,"這小子喝多了就發(fā)酒瘋!上個月還說要給女鬼辦冥婚!
"正說著,審訊室門被撞開,渾身酒氣的劉三歪跌撞撞沖進來:"別抓周嬸!是我干的!
我......我想給英子(女教師)找個伴兒!
那紅墨水......嗝......是婚慶公司老板給我的,說能辟邪!
"李翠翠瞬間把鏡頭對準劉三歪:"家人們!驚天反轉!血色稻草人竟是癡情漢的浪漫!
不過劉大哥,您這浪漫方式......"她突然憋住笑,"比恐怖片還刺激!
"顧長安把快板往掌心一拍:"真相大白!不過劉三歪,往稻草人身上潑紅墨水就算了,
穿女教師的裙子是幾個意思?
""那不是英子最喜歡的裙子嗎......"劉三歪抹了把鼻涕,
"我從墳頭......呸呸!從她老家找的!
"趙鐵牛氣得把搪瓷缸子重重一放:"從墳頭扒衣服!你小子夠狠!來人,先關進去醒醒酒!
"人群漸漸散去,李翠翠對著手機激情解說:"家人們!關注《鄉(xiāng)土奇譚》,
下期揭秘青石鎮(zhèn)另一個傳說——村口古井半夜傳來的唱戲聲!
到底是......"顧長安攔住她:"李記者,那古井的事,
我勸你先查查鎮(zhèn)西頭的老年戲曲隊。上周他們新買的音響,據(jù)說低音炮震得井水都冒泡。
""你!"李翠翠瞪圓眼睛,突然又笑起來,"算你狠!不過下次有案子,記得叫上我!
獨家采訪費給你打八折!"暮色漸濃,老槐樹下的稻草人還在風中搖晃。
顧長安拍掉西裝上的灰塵,從褲兜里摸出半塊發(fā)霉的燒餅啃起來。
趙鐵?;沃麓筛鬃幼哌^來:"下次別穿這身行頭下鄉(xiāng)了,怪滲人的。""那不行,
"顧長安咽下燒餅,鏡片閃過一絲狡黠,"西裝配快板,這叫鄉(xiāng)土與時尚的完美碰撞。
再說了......"他望向遠處還在直播的李翠翠,"沒點抓馬,
怎么破得了這些離譜的案子?"話音未落,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
趙鐵牛的手機驟然響起,他臉色一變:"顧長安!村口王嬸家的老母雞半夜會背《三字經(jīng)》,
村民說是成精了!"顧長安把最后一口燒餅塞進嘴里,快板打得噼啪響:"走啊!
這次我打賭,是她家孫子用變聲器干的!順便幫我?guī)О睏l,就小賣部五毛錢一袋的那種!
"夜色中,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蜿蜒的鄉(xiāng)間小路上,只留下老槐樹在風中沙沙作響,
仿佛在嘲笑這場荒誕鬧劇。而青石鎮(zhèn)的故事,永遠不缺下一個離譜的開場。
青石鎮(zhèn)的夜霧裹著潮氣漫進派出所,趙鐵牛第N次把《治安管理處罰法》摔在桌上,
震得搪瓷缸子里的茶葉沫子直蹦跶:“顧長安!你再敢把解剖臺當麻將桌,
信不信我拿手銬把你拷在電線桿上!”“趙所長,這可是破案關鍵道具!
”顧長安翹著二郎腿,西裝褲腳沾著新鮮的泥點子,手里攥著半塊發(fā)霉的燒餅,
“昨兒王嬸家母雞背《三字經(jīng)》的案子,要不是在解剖臺上和老周頭打麻將套出話,
能知道是他孫子用學習機搞的鬼?”話音未落,李翠翠頂著雞窩頭撞開派出所大門,
胸前的記者證歪歪斜斜掛在沖鋒衣上,手里的自拍桿還纏著半截蜘蛛網(wǎng):“家人們!大新聞!
村口古井鬧鬼實錘!我連夜蹲守拍到了......”她突然劇烈咳嗽,
從兜里掏出半塊咸菜疙瘩塞進嘴里,“拍到了白衣人影在井邊唱戲!
”趙鐵牛的搪瓷缸子“哐當”砸在桌上:“又是你!上次血色稻草人害得我三天沒睡好覺!
這次再敢瞎報道......”“趙所長別激動嘛?!鳖欓L安慢條斯理掏出放大鏡,
鏡片在燈光下閃過冷光,“李記者,您說白衣人影,確定不是穿白襯衫的?還有唱戲聲,
會不會是......”“絕對不是!”李翠翠猛地把手機懟到兩人面前,
屏幕里模糊的白影在霧氣中晃動,背景傳來咿咿呀呀的戲曲聲,“聽見沒?《穆桂英掛帥》!
這唱腔,絕對是從井里傳出來的!”當夜,三人蹲在古井旁的蘆葦叢里。
趙鐵牛握著電棍的手沁出汗,李翠翠的直播鏡頭對著井口,
顧長安卻盯著遠處亮著燈的戲臺子發(fā)呆——那是鎮(zhèn)西頭老年戲曲隊的排練場。“來了!
”李翠翠突然壓低聲音。井中果然飄出若有若無的戲腔,緊接著一道白影從井口掠過。
趙鐵牛嗷一嗓子跳出去,電棍直戳白影:“妖怪吃我一棍!”“哎喲!趙所長是我!
”白影發(fā)出慘叫。眾人定睛一看,是戲曲隊的張大爺,頭上還頂著未卸的戲妝,
手里拎著的白布條幅滴滴答答往下滴水。“張大爺,您這是唱哪出?
”顧長安晃了晃手中的快板。張大爺抹了把臉上的油彩,
哆哆嗦嗦道:“我......我就是想試試新音響的效果!聽說這古井傳聲效果好,
就把音響吊進去了......”“所以您大半夜穿戲服,還披個白布?
”李翠翠的錄音筆幾乎戳到張大爺臉上?!斑@不是怕人看見嘛!”張大爺漲紅著臉,
“再說穿戲服唱歌才有感覺!”趙鐵牛氣得直跺腳:“你可把全鎮(zhèn)人害慘了!走!
跟我回派出所寫檢討!”“等等!”顧長安突然舉起放大鏡,“張大爺,
音響是您一個人放進去的?那井壁上的新鮮手印怎么解釋?”眾人這才發(fā)現(xiàn),
井壁上赫然有幾道濕漉漉的手印,從井口一直延伸到深處。
張大爺臉色瞬間煞白:“我......我真不知道!我就把音響吊進去,
唱了兩嗓子就上來了!”李翠翠的眼睛亮得嚇人:“家人們!劇情反轉!
古井里還有其他東西!顧偵探,您說會不會是......”“先別忙著下結論。
”顧長安掏出手機照向井口,井壁上的手印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青光,“趙所長,
還記得上個月那個偷井蓋的慣犯嗎?
他有個特殊癖好......”“喜歡往作案工具上涂熒光粉!”趙鐵牛猛地拍大腿,
“這孫子肯定是偷完井蓋,順手在井里藏了贓物!”果然,當眾人用繩子把音響拉上來時,
下面還吊著個蛇皮袋,里面裝滿了各種井蓋,每個井蓋上都涂著熒光粉?!叭粟E俱獲!
”趙鐵牛得意地晃著電棍,“這次非把這小子關到過年不可!”“等等,
那唱戲聲又是怎么回事?”李翠翠舉著自拍桿追問。顧長安慢條斯理掏出個藍牙音箱,
里面還在循環(huán)播放《穆桂英掛帥》:“張大爺?shù)囊繇懙暨M井里時,恰好連上了這小偷的藍牙。
估計他在遠處聽著戲,還以為是鬧鬼了。”張大爺恍然大悟:“我說怎么唱著唱著,
戲詞就亂了!”眾人哄笑中,李翠翠對著手機眉飛色舞:“家人們!驚天大反轉!
古井鬧鬼竟是音響串頻+小偷作祟!關注《鄉(xiāng)土奇譚》,下期揭秘......”“李記者,
我勸你先揭秘揭秘自己的黑眼圈。”顧長安晃了晃手中的燒餅,“還有,
下次直播前能先把咸菜疙瘩嚼完嗎?”“要你管!”李翠翠白了他一眼,“對了,
聽說鄰村最近有棵樹會自己走路,咱們......”“打??!”趙鐵牛舉起搪瓷缸子,
“都給我回派出所寫報告!顧長安,
這次你要是再把解剖臺當餐桌......”“放心吧趙所長,
”顧長安拍了拍西裝上的灰塵,“我已經(jīng)下單了折疊麻將桌,明天就到貨!”月光下,
古井恢復了平靜,只有遠處傳來老年戲曲隊斷斷續(xù)續(xù)的唱腔。而青石鎮(zhèn)的荒誕鬧劇,
永遠在下一個意想不到的角落等著他們。青石鎮(zhèn)的晨霧還沒散,
趙鐵牛的搪瓷缸子就“哐當”砸在顧長安腳邊:“顧!長!安!村西頭墳地鬧起來了!
棺材板自己掀開,還傳出說話聲!李翠翠那丫頭已經(jīng)開直播了,說拍到鬼火!
”顧長安咬著半塊發(fā)霉的燒餅從解剖臺爬起來,西裝皺得像腌菜葉子:“趙所長,
您上次說要銬我,手銬備好了嗎?正好路上能給我當腰帶?!比粟s到墳地時,
圍觀村民把警戒線擠得東倒西歪。李翠翠正舉著自拍桿尖叫:“家人們!看到?jīng)]!
那棺材板在動!”鏡頭里,一座新墳的棺木縫隙滲出暗紅液體,木板還在規(guī)律震動。
“都讓讓!刑偵專家來了!”顧長安甩著快板撥開人群,突然指著棺材板大笑,“趙所長,
您看這棺材板震動頻率——每分鐘120次,比廣場舞大媽的心率還整齊!”“別貧嘴!
快說怎么回事!”趙鐵牛的電棍在掌心拍得噼啪響。顧長安掏出放大鏡貼近棺木縫隙,
鏡片閃過寒光:“這‘血水’是紅墨水摻著花生油,
棺材板下面......”他突然扯開警戒線,“李記者,借你自拍桿一用!
”直播鏡頭伸進棺材縫隙,畫面里赫然躺著個戴著豬頭面具的男人,懷里抱著臺震樓器,
腰間綁著紅墨水袋。男人看見鏡頭瞬間僵住,震樓器還在“嗡嗡”作響?!巴醯掳l(fā)!又是你!
”趙鐵牛一把掀開豬頭面具,“上個月偷井蓋,這個月裝僵尸?”王德發(fā)哭喪著臉:“所長,
我冤枉啊!我......我是被直播打賞沖昏了頭!”他突然指向李翠翠,
“都怪她天天播靈異事件,我尋思在墳地直播能火!
”李翠翠的自拍桿差點戳到王德發(fā)臉上:“關我什么事?你見過僵尸懷里揣震樓器的嗎?
”“這不是想營造氣氛嘛!”王德發(fā)抹了把鼻涕,“我還特意往棺材縫里倒紅墨水,
結果花生油加多了,現(xiàn)在渾身都是地溝油味兒......”圍觀村民哄笑中,
顧長安突然盯著墳頭的燒紙灰皺眉:“等等,王德發(fā)只負責裝神弄鬼,
那村民聽到的說話聲怎么解釋?”他用快板挑起紙灰,“這些灰燼里有電路板碎屑,
還有......”“微型藍牙音箱的殘??!”趙鐵牛猛地掏出證物袋,
“上周鎮(zhèn)東頭超市失竊的就是這種防水音箱!”正說著,遠處傳來電動車的轟鳴。
一個戴著鴨舌帽的青年見勢不妙掉頭就跑,顧長安抄起快板甩出拋物線,精準勾住對方車筐。
青年連人帶車摔進稻田,懷里滾出十幾個藍牙音箱。“馬小順!鎮(zhèn)上的慣偷!
”趙鐵牛一把揪住他衣領,“說!為什么把音箱埋墳里?
”馬小順哭嚎著指向王德發(fā):“我尋思他在墳地直播,肯定沒人來查!這些音箱藏這兒安全!
誰知道他搞這么大動靜......”李翠翠立刻把鏡頭對準兩人:“家人們!雙重反轉!
棺材鬧鬼竟是直播炒作+小偷藏贓!不過馬小順,你藏東西的地方夠陰間?。?/p>
”“都帶回派出所!”趙鐵牛氣得臉通紅,“顧長安,這次結案報告你寫!還有李翠翠,
再敢傳播不實消息......”“趙所長消消氣~”顧長安晃著快板攔住他,
鏡片閃過狡黠的光,“我倒覺得李記者的直播挺有價值——至少幫我們抓了倆犯人。對吧,
李記者?下次直播,要不要我客串個‘墳頭偵探’?”“呸!誰要和你搭檔!
”李翠翠白了他一眼,突然眼睛一亮,“不過鄰鎮(zhèn)最近有個老宅總傳出梳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