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滲入一點點更清晰的色彩——窗簾厚重布料模糊的深色輪廓，窗框筆直的線條，

還有窗外……窗外不再是虛無，而是隱約有了形狀的、深淺不一的綠色色塊，

隨著微風在輕輕搖曳。樹！是窗外的樹！顧承聿的手指死死摳住身下的床單，

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出慘白。一種難以言喻的、近乎恐懼的狂喜攫住了他，巨大的眩暈感襲來。

他猛地閉上眼，再睜開。這一次，更清晰了。不再是模糊的光暈和色塊。

房間的輪廓在晨光中顯現(xiàn)——天花板上簡潔的石膏線，墻壁柔和的米色，

床頭柜流暢的曲線……一切都帶著初生般的新鮮感，雖然還有些朦朧，如同隔著一層薄霧，

但那確實是……光！是色彩！是形狀！他失焦的瞳孔劇烈地顫抖著，

貪婪地、近乎饑渴地捕捉著視野里每一個重新出現(xiàn)的細節(jié)。他緩緩地、試探性地抬起一只手，

伸向眼前。五根手指的輪廓清晰地映在眼中，隨著他的意念微微屈伸。光?；貋砹?。

巨大的、無聲的震顫席卷了他全身。他像一個在沙漠中跋涉了無數(shù)個日夜、瀕臨絕望的旅人，

終于看到了地平線上那一抹象征著生機的綠洲。淚水毫無預兆地洶涌而出，

滾燙的液體瞬間模糊了他剛剛恢復的視野，順著他蒼白的臉頰無聲滑落。他抬起手，

用顫抖的指尖觸碰那溫熱的濕潤，真實得讓他心碎。他猛地掀開被子，幾乎是跌撞著沖下床。

雙腿還有些發(fā)軟，但他顧不上，踉蹌著撲向窗邊，雙手用力抓住冰冷的窗框。

視野還有些晃動，但窗外的一切正以驚人的速度變得清晰起來！翠綠的草坪在晨光中舒展，

露珠在草葉上閃爍著細碎的鉆石光芒。高大的喬木枝繁葉茂，葉片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每一片葉子的脈絡都清晰可辨。

遠處庭院噴泉的水柱在陽光下折射出小小的彩虹……所有的一切，

都帶著一種失而復得的神圣感，強烈地沖擊著他被黑暗禁錮了太久的心靈。他貪婪地看著，

大口呼吸著帶著青草和晨露味道的空氣，仿佛第一次真正活過來。狂喜稍稍退潮，

一個名字如同本能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