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了顧言琛十年,愛到為他放棄事業(yè)、朋友,甚至自己的喜好,卑微到塵埃里,
以為用我的全部就能捂熱他那顆冰冷的心??稍谖冶凰陌自鹿獍邹鞭痹O(shè)計,
困于城郊倉庫的熊熊大火中,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打電話向他求救時,
電話那頭卻傳來他冰冷不耐的聲音:“蘇清,別鬧了,薇薇發(fā)燒,
我沒空陪你玩博取關(guān)注的把戲!”我眼睜睜看著烈火吞噬自己,
聽著白薇薇在電話那頭嬌弱地說:“言琛哥,姐姐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都怪我不該讓她去倉庫幫我拿東西……”他從頭到尾,沒信過我一個字。我死后,
他們踩著我的尸骨,坐實我“惡毒嫉妒,玩火自焚”的罪名,雙宿雙飛。重活一世,
我回到三年前,我們的結(jié)婚紀(jì)念日。他再次為了高燒的白薇薇失約,
電話里依舊是那套熟悉的說辭。這一次,我沒哭沒鬧,直接掛斷電話,把他拉黑,
反手甩出一份離婚協(xié)議,連夜打包扔掉了所有他喜歡的衣服。他暴怒砸門,
猩紅著眼質(zhì)問:“蘇清,你又在玩什么把戲?!離婚?我告訴你,不可能!
”1 烈焰重生灼熱的氣浪仿佛還在皮膚上翻滾,每一寸毛孔都叫囂著被烈火舔舐的劇痛。
燒焦皮肉的惡心氣味,混雜著汽油的刺鼻,頑固地縈繞在我的鼻尖,成為我永恒的噩夢。
我被困在城郊廢棄倉庫的熊熊大火里時,用盡最后一絲力氣,
給顧言琛打了那個決定我命運的電話。手機外殼已經(jīng)被高溫燙得變形,緊貼著我燒傷的臉頰,
帶來一陣新的刺痛。濃煙嗆得我肺部撕裂,眼前陣陣發(fā)黑,可我依然固執(zhí)地等待著,
等待那個我愛了十年的男人,給我一線生機。電話終于接通了。然而,
傳來的不是我期盼的焦急關(guān)切,而是白薇薇那嬌弱入骨的咳嗽聲,細微卻清晰。
“咳咳……言琛哥,我好難受……”緊接著,是顧言琛不耐煩的敷衍,
那聲音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寒流,瞬間凍結(jié)了我最后的希望:“蘇清,別鬧了。
薇薇剛從國外回來,受了驚嚇,現(xiàn)在又發(fā)燒,我沒空陪你玩這種博取關(guān)注的把戲。有什么事,
明天再說?!薄拔覜]鬧……”我用嘶啞到幾乎失聲的嗓音辯解,
每一口呼吸都帶著火焰的灼痛,“顧言琛,救我……我在倉庫……著火了……”“夠了!
”他粗暴地打斷我,語氣里的厭煩和不信任像一把鈍刀,在我鮮血淋漓的心上反復(fù)凌遲。
“蘇清,你為了讓我從薇薇身邊離開,這種謊話都編得出來?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惡毒了?
薇薇身體那么弱,你能不能別再刺激她?”電話那頭,白薇薇的聲音適時響起,
帶著委屈和善良的偽裝:“言琛哥,
你別怪姐姐……可能姐姐只是想讓你回去陪她……都怪我……我不該生病的……”“不怪你,
你就是太善良了?!鳖櫻澡〉穆曇袅⒖倘岷拖聛?,那是我從未領(lǐng)略過的溫情,“你好好休息,
我哪里都不去?!绷一鹗晒堑耐闯?,我看著手機屏幕上我們唯一的合照,
那是在民政局門口拍的,照片里的我笑得一臉甜蜜天真,
滿心歡喜地依偎在身側(cè)面無表情的顧言琛身邊。那時的我以為,只要我足夠努力,
這座冰山總有一天會被我捂熱。多么可笑。絕望如潮水般將我淹沒,我無力地閉上了眼。
意識消散的最后一刻,我隱約聽見白薇薇在電話那頭,用勝利者的姿態(tài),
嬌滴滴地對顧言琛說:“言琛哥,姐姐的電話怎么斷了?她不會真的出事了吧?都怪我,
今天下午我不該讓她來倉庫幫我拿東西的,那里又偏僻又亂……”她成功了。
踩著我燒焦的尸骨,坐實了我“惡毒嫉妒,玩火自焚”的罪名。而顧言琛,
那個我用整個青春去愛的男人,從頭到尾,沒有信過我一個字?!舷⒏忻腿痪鹱×宋摇?/p>
我猛地從床上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息著,仿佛要將肺里殘留的濃煙全部咳出。沒有火焰,
沒有濃煙,沒有那股令人作嘔的焦糊味??諝庵袕浡逍碌南戕箽庀?,
是我最喜歡的白茶與姜花。眼前是熟悉又陌生的臥室。米白色的墻壁,柔軟的羊絨地毯,
以及墻上那幅刺眼的巨幅婚紗照。照片里的我笑靨如花,眼神清澈得像一汪泉水,
盛滿了對未來的憧憬和對身邊男人的愛戀。而那個男人,顧言琛,穿著筆挺的西裝,
英俊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冷峻的目光甚至沒有看向我,而是投向了鏡頭之外的某個虛空。
我怔怔地看著,心口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那是上一世殘留的絕望與不甘,
像淬了毒的藤蔓,纏繞著我的靈魂。我死了,死在白薇薇精心策劃的一場大火里。
她用一條偽造的、聲稱是顧言琛送給我的項鏈做誘餌,
說是不小心遺落在了她存放舊物的倉庫里,讓我去取。我信了,就像過去無數(shù)次一樣,
愚蠢地相信了她所有看似無辜的謊言。結(jié)果,我前腳剛進倉庫,她后腳就反鎖了門,
將早已準(zhǔn)備好的汽油潑灑在四周,點燃了那場吞噬我的地獄之火。濃煙嗆得我無法呼吸,
我拼命拍打著冰冷的鐵門,嘶吼著求救,可回應(yīng)我的,
只有她隔著門傳來的、得意又瘋狂的笑聲?!疤K清,你不是愛言琛哥嗎?
你就下去好好愛他吧!哦不對,你只能在下面看著我們相愛!你這個鳩占鵲巢的女人,
顧太太的位置,本來就該是我的!”然后,就是那通讓我徹底心死的電話。
床頭的電子鐘發(fā)出微弱的光芒,清晰地顯示著日期:XX年,10月26日。
我的瞳孔驟然緊縮。這不是我死的那天!我死在初夏,而現(xiàn)在是深秋。這是……這是三年前,
我和顧言琛結(jié)婚三周年的紀(jì)念日!我,竟然重生了!
巨大的荒謬感和劫后余生的狂喜同時席卷而來,我死死掐住自己的手心,
尖銳的疼痛感那么清晰地傳來。不是夢!我真的回來了,
回到了這一切悲劇尚未抵達終點的時候!老天有眼!它沒有讓我含冤而死,
而是給了我一次重來的機會!眼淚不受控制地滑落,這一次,不是為了愛情的逝去,
而是為了復(fù)仇的序幕即將拉開。我赤腳下床,冰涼的地板讓我瞬間清醒。
我一步步走到那幅巨大的婚紗照前。照片上的女人,那個曾經(jīng)的我,
眼神里充滿了愚蠢又可悲的憧憬。我抬起手,冰涼的指尖緩緩撫過顧言琛冷峻的臉。顧言琛,
上一世,我愛你愛到塵埃里,為你洗手作羹湯,為你放棄自己的事業(yè),為你疏遠所有的朋友,
為你變成一個連我自己都討厭的、患得患失的怨婦。我以為只要我付出所有,
就能換來你的一點點真心??晌义e了。你的心,從來就不在我這里。這一世,
我不會再愛你了。我要你眼睜睜看著你最珍視的一切化為烏有,
我要讓你和你那朵美麗的“白月光”,都嘗嘗烈火焚身的滋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手機鈴聲尖銳地響起,打破了房間的死寂。屏幕上跳動著的名字——“老公”,
此刻看來無比諷刺。我看著那個名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深吸一口氣,
壓下所有的情緒,我接通電話,聲音平靜得連自己都感到驚訝?!拔??!薄疤K清,
今晚我不回去了?!彪娫捘穷^,顧言琛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像數(shù)九寒冬里的冰碴子,
毫無溫度?!稗鞭睆膰饣貋?,水土不服,突然發(fā)高燒,我得在這邊照顧她?!甭犅?,
多么熟悉的借口。和上一世的今天,一模一樣,連標(biāo)點符號都未曾更改。
他甚至懶得編一個更高明點的理由來敷衍我這個正牌妻子。上一世的今天,我像個傻瓜一樣,
精心準(zhǔn)備了燭光晚餐,換上他最喜歡的那條藕荷色連衣裙,化了精致的妝,從白天等到深夜,
等到蠟燭燃盡,菜肴冰冷。等來的,就是這通電話。我記得我當(dāng)時就崩潰了,
在電話里歇斯底里地哭喊,質(zhì)問他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質(zhì)問他到底把我們的婚姻當(dāng)成了什么。他是怎么回答的?他只冷冷地回了一句:“蘇清,
別無理取鬧,薇薇身體弱,不像你,她需要人照顧?!比缓?,他就掛了電話,
整整三天沒有回家,也沒有任何消息。等他再回來時,身上帶著白薇薇常用的梔子花香水味,
對我所有的眼淚和質(zhì)問視而不見?!把澡「?,是誰呀……”電話那頭,
傳來白薇薇嬌柔做作的聲音,帶著刻意的鼻音和病弱的喘息,
每一個字都在向我炫耀她的勝利?!八澡「?,我口渴,想喝水……”“乖,我馬上來。
”顧言琛安撫她的聲音,溫柔得能掐出水來。那是我在十年婚姻里,從未得到過的溫柔。
像一根最尖銳的鋼針,狠狠扎進我的耳膜?!奥牭搅藛幔款櫻澡?。”我對著電話,語調(diào)冰冷,
一字一頓,清晰得不帶一絲情感。“嗯,我知道了?!薄澳愫煤谜疹櫵?。”我繼續(xù)說,
聲音里聽不出一絲波瀾,“畢竟白小姐身體那么嬌弱,確實離不開人照顧。
”電話那頭明顯地停頓了一下。顧言琛似乎對我如此平靜的反應(yīng)感到十分意外。
他大概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迎接我暴風(fēng)驟雨般的哭鬧和指責(zé)。“你……”他似乎想說什么。
“嘟……嘟……嘟……”我直接掛斷了電話,毫不猶豫地打開通訊錄,
將他的號碼拉進了黑名單。多聽他說一個字,我都嫌臟了我的耳朵。我走到衣帽間,這里面,
滿滿一柜子都是為了迎合顧言琛的喜好而購置的衣服。
那些溫柔的、素雅的、看起來毫無攻擊性的裙子,將真正的我層層包裹,
變成了一個他眼中“賢良淑德”的顧太太。我扯下那條他最喜歡的藕荷色連衣裙,
連同那些代表著我卑微過去的衣物,毫不留戀地全部扔進了垃圾袋。然后,
我從衣柜的最深處,翻出了一條被我壓箱底很久的紅色吊帶長裙。裙擺是不規(guī)則的設(shè)計,
面料絲滑,像流動的火焰。這是我大學(xué)畢業(yè)時,送給自己的禮物,張揚,熱烈,充滿生命力。
可顧言琛說,太招搖了,不像個已婚的女人。于是,我便再也沒穿過。我換上長裙,
對著鏡子,開始化妝。描上銳利的眼線,涂上正紅色的口紅。鏡子里的女人,面容依舊,
眼神卻已經(jīng)截然不同。那雙曾經(jīng)盛滿愛意的眼眸,
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恨意和出鞘刀鋒般的銳利。這,才是真正的蘇清。我從保險柜里,
拿出了所有的房產(chǎn)證、我的個人資產(chǎn)證明,以及一些我無意中收集到的,
關(guān)于顧氏集團這些年暗箱操作的證據(jù)。上一世的我太蠢了,滿心滿眼只有所謂的愛情,
對這些商場上的事情不聞不問,把顧言琛當(dāng)成我的天。結(jié)果,天塌下來的時候,我一無所有,
落得個尸骨無存的凄慘下場。這一世,我要拿回所有屬于我的一切,并且,
讓他們連本帶利地加倍奉還!我打開筆記本電腦,新建了一個文檔,命名為“日記”。
我開始在里面撰寫一個故事。一個妻子對丈夫愛得深沉,
卻不得不面對丈夫心中白月光的回歸;她痛苦,她隱忍,她被誤解,被傷害,最終走向絕望。
我將我們過去的點點滴滴,用一種悲傷又卑微的筆觸記錄下來,真真假假,虛虛實實。
這本日記,將會在我“死后”,成為一把最鋒利、最誅心的刀,
狠狠刺向顧言琛那顆被蒙蔽的心臟。夜深了,偌大的別墅里一片死寂。我倒了一杯紅酒,
赤著腳走到二樓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冰冷清寂的月光。顧言琛沒有回來,
也沒有再打電話過來。他大概覺得,我只是在鬧脾氣,欲擒故縱,晾我?guī)滋欤?/p>
我自然會像以前一樣,搖著尾巴回去求他。他永遠那么自負(fù),那么高高在上,
以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很好。我晃動著酒杯中殷紅如血的液體,
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顧言琛,白薇薇,歡迎來到我的獵殺游戲?,F(xiàn)在,
好戲才剛剛開始。你們,準(zhǔn)備好迎接我的報復(fù)了嗎?第二天一早,
我聯(lián)系了本市最好的離婚律師張律師,他是我大學(xué)學(xué)姐的丈夫,為人正直,業(yè)務(wù)能力極強。
上一世我渾渾噩噩,直到死都不知道求助,這一世,我絕不會再孤軍奮戰(zhàn)。
我將我的訴求和盤托出:離婚,并且要拿到我應(yīng)得的,甚至更多的財產(chǎn)。
張律師看著我遞過去的那一疊關(guān)于顧氏集團稅務(wù)問題和幾個違規(guī)項目的證據(jù),
眼神里閃過一絲驚訝,但他很快恢復(fù)了專業(yè)?!疤K小姐,有了這些,
你在財產(chǎn)分割上會占有絕對的主動權(quán)。顧言琛為了公司聲譽,不敢不妥協(xié)。
”“我不要他的錢?!蔽移届o地說,“我名下的婚前財產(chǎn),以及婚后我們共同財產(chǎn)的一半,
這是法律規(guī)定的,我一分都不會少要。至于這些證據(jù)……”我點了點那份文件,
“是我的護身符,也是讓他簽字的籌碼?!薄拔颐靼琢??!睆埪蓭燑c點頭,
“協(xié)議書我今天下午就能擬好?!毕挛?,一份擬好的離婚協(xié)議書,通過最高效的同城快遞,
被送到了顧氏集團頂層的總裁辦公室。我甚至能隔著電話線,
想象出顧言琛看到那份協(xié)議書時,那張英俊的臉上會是怎樣錯愕、荒謬,
最終轉(zhuǎn)為暴怒的表情。他一定以為,這又是我為了把他從白薇薇身邊奪回來,
而使出的欲擒故縱的新把戲。他永遠不會相信,我是真的要離開他。果然,
我的手機(我特意把他從黑名單里放了出來,畢竟,游戲需要對手參與)很快就被打爆了。
來電顯示上“老公”兩個字,像一個巨大的笑話。我任由它響了很久,在我品完一杯咖啡后,
才慢悠悠地接起?!疤K清!你到底在發(fā)什么瘋?!”電話一接通,
顧言琛壓抑著怒火的咆哮聲就傳了過來,震得我耳朵嗡嗡作響?!半x婚協(xié)議?
你以為用這種幼稚可笑的方式,就能引起我的注意嗎?!”“顧總,
”我刻意換上疏離的稱呼,語氣平淡得像在跟一個陌生人談?wù)撎鞖?,“我想你誤會了。
我不是在引起你的注意,我是在通知你?!薄皡f(xié)議書的內(nèi)容,
張律師應(yīng)該已經(jīng)跟你解釋清楚了。我的那份已經(jīng)簽好字了,財產(chǎn)分割我也沒多要,
都是我應(yīng)得的。你只需要簽個字,我們從此一別兩寬,好聚好散。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清晰的倒吸冷氣的聲音?!昂镁酆蒙??蘇清,你別忘了,
當(dāng)初哭著喊著要嫁給我的人是你!”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但他很快用一貫的傲慢和控制欲掩蓋了過去。“現(xiàn)在想離婚?我告訴你,沒那么容易!
”“別再玩這種無聊的把戲了。馬上去把協(xié)議書撤回來,我可以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他的語氣緩和了一些,帶著施舍般的寬容,“薇薇昨天還跟我說,她很擔(dān)心你誤會我們,
想親自找你解釋……”又是白薇薇!這個男人三句話不離他的心肝寶貝?!白屗∈“?。
”我冷笑出聲,毫不掩飾我的鄙夷,
“我沒興趣跟一個慣于在別人婚姻里上躥下跳的第三者解釋什么?!薄疤K清!你說話注意點!
”“怎么?實話不好聽?”我反唇相譏,“顧言琛,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三天后,
如果你還不簽字,那我們就法庭上見。到時候,這些年顧氏的賬目,
恐怕就要請相關(guān)部門好好審查一下了。你說,顧氏的股價會跌成什么樣,我可不敢保證。
”我手里握著的,是他最在乎的商業(yè)帝國,是他引以為傲的一切?!澳愀彝{我?!
”顧言琛徹底被激怒了?!疤K清,你別忘了你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是誰給你的!你住的房子,
開的車,你花的每一分錢!”“我能給你現(xiàn)在的一切,也能全部收回!”“是嗎?
那你大可以試試看。”我語氣平靜,卻充滿了不容置喙的堅定,“看看是你先收回我的一切,
還是我先讓你一無所有。”說完,我再次毫不留情地掛斷了電話。
捏著手機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心口的位置,依然會傳來細密的痛楚,
那是十年愛戀留下的后遺癥。但更多的,是復(fù)仇的快意,像電流一樣竄過四肢百骸。顧言琛,
你很快就會明白,現(xiàn)在的蘇清,已經(jīng)不是那個任你拿捏的軟柿子了。當(dāng)天晚上,他回來了。
帶著一身凜冽的寒氣和濃重的酒氣,英俊的臉上布滿陰沉,像是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天空。
這是我們結(jié)婚紀(jì)念日后,他第一次踏進這個所謂的“家”。我正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
悠閑地看著財經(jīng)新聞,電視屏幕的光影在我冷艷的臉上明明滅滅。對于他的闖入,
我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疤K清!”他幾步?jīng)_到我面前,
將那份被他捏得皺巴巴的離婚協(xié)議書,狠狠地摔在光潔的玻璃茶幾上,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巨響。
“你給我解釋清楚!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
那雙深邃的眼眸里翻涌著怒火,仿佛要將我生吞活剝。我這才慢條斯理地按下遙控器,
關(guān)掉了電視??蛷d瞬間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聲。我緩緩抬起頭,
迎上他的視線?!白置嬉馑?,顧先生是看不懂中文,
還是需要我請張律師來給你逐條朗誦一遍?”我的平靜和冷漠,像一盆冰水,
兜頭澆在他熊熊燃燒的怒火上。他愣住了,眼神里閃過一絲錯愕和陌生。他大概從未想過,
那個一向在他面前溫順乖巧、唯唯諾諾的女人,會有這樣冷靜甚至帶著攻擊性的一面。
“你變了。”顧言琛的眉頭緊緊皺起,眼神里帶著濃濃的審視,
仿佛在重新評估一個完全陌生的對手?!叭丝偸菚兊摹!蔽艺酒鹕?,與他平視,
氣場上絲毫不落下風(fēng)?!氨煌粭l狗咬過一次,總不能還傻乎乎地把脖子湊上去,
等著它咬第二口吧?”“你說誰是狗?!”他的臉?biāo)查g黑如鍋底,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誰應(yīng)聲,誰就是咯?!蔽夜戳斯创浇?,繞過他,準(zhǔn)備上樓洗漱。
被他身上的酒氣和白薇薇的香水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熏得一陣反胃。手腕卻被他一把抓住,
力道大得驚人,像是鐵鉗一般,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胺攀?。”我冷冷地甩出兩個字,
沒有掙扎,只是用冰冷的眼神看著他?!疤K清,你別得寸進尺!”顧言琛咬牙切齒地低吼,
灼熱的酒氣噴在我的臉上,“我警告你,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馬上收回你的離婚協(xié)議,
乖乖做你的顧太太,別再給我惹是生非!”“否則,”他湊近我,聲音壓得極低,
充滿了威脅的意味,“后果你承擔(dān)不起?!本驮谶@時,門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
顧言琛的手機也同時亮起,屏幕上跳動的,是“薇薇”兩個字。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機屏幕,臉色微不可查地變了一下,立刻甩開了我的手,
仿佛我的觸碰是什么病毒一樣。他整理了一下自己微皺的衣領(lǐng),轉(zhuǎn)身去開門。門外,
站著一襲單薄白色睡裙的白薇薇。長發(fā)披散,眼眶通紅,小臉煞白,
一副受了天大委屈、楚楚可憐的模樣,活像一朵風(fēng)雨中飄搖的小白花。
“言琛哥……”她一見到顧言琛,眼淚就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下來,聲音哽咽,
“我好怕……我一個人在家,
總覺得窗外有人影……我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我……”她說著,
就弱不禁風(fēng)地往顧言琛懷里鉆,身體抖得像秋風(fēng)中的落葉。眼角的余光,
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挑釁地掃向我這邊。多么拙劣又經(jīng)典的演技?!皠e怕,有我在,
沒事了?!鳖櫻澡×⒖虒⑺龘砣霊阎校瑢捄竦氖终戚p拍著她的背,
用我從未聽過的溫柔語氣安撫著她。他全然忘了,就在幾分鐘前,他還對我疾言厲色,
威脅恐嚇。他像守護一件稀世珍寶一樣護著懷里的白薇薇,而我這個站在這里的正牌妻子,
在他的眼里,仿佛是個礙眼又多余的空氣。白薇薇靠在顧言琛的懷里,從他的臂彎間探出頭,
怯生生地看向我,眼底深處藏著勝利者的炫耀?!敖憬恪瓕Σ黄?,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她咬著下唇,眼淚汪汪,“我、我不知道你和言琛哥在……我這就走……”她作勢要離開,
卻被顧言琛更緊地按在了懷里?!澳闵眢w還沒好,大晚上的能跑到哪里去!
”顧言琛責(zé)備地看了她一眼,那語氣里滿是心疼。然后,他轉(zhuǎn)過頭,
用理所當(dāng)然的命令口吻對我說道:“蘇清,薇薇今晚就住在這里。你去把客房收拾一下。
”我?guī)缀跻凰@番無恥的操作氣笑了。讓家里的女主人,
去給一個深更半夜穿著睡衣跑上門的第三者收拾房間?上一世,為了顧及顧言琛的面子,
為了維持我們婚姻表面的和平,我忍氣吞聲地照做了。結(jié)果換來的,
是他們第二天早上在我面前上演恩愛戲碼,白薇薇穿著我的睡袍,用著我的杯子,
吃著我做的早餐,用一種女主人的姿態(tài),對我進行無聲的羞辱。這一世,休想!“顧言琛,
你腦子是被門夾了,還是被驢踢了?”我環(huán)抱雙臂,冷冷地看著眼前這對不知廉恥的狗男女,
嘴角的笑容充滿了譏諷?!斑@是我的家,我不歡迎不三不四的人踏進門?!薄耙?,
你們兩個一起滾出去住酒店。或者,回顧總你自己名下的別墅去,別臟了我的地方。
”“蘇清!你嘴巴放干凈點!”顧言琛被我的話激得勃然大怒,“薇薇是我們的客人!
”“客人?”我嗤笑一聲,目光像X光一樣掃過白薇薇那身薄如蟬翼的睡裙,
“有深更半夜穿著情趣睡衣,跑到有婦之夫家里來做客的嗎?”“白小姐,你這么怕黑怕鬼,
與其來找別人的老公,不如直接去警察局住,那里陽氣最盛,警察叔叔還能24小時保護你,
保證你安全無虞。”白薇薇的臉一陣青一陣白,被我堵得說不出話來,
只能繼續(xù)她的拿手好戲——掉眼淚?!敖憬?,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怪我……怪我昨天生病,占用了言琛哥的時間……”她抽泣著,上氣不接下氣,
仿佛下一秒就要暈厥過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害怕了……我……”“夠了!
蘇清!你馬上給薇薇道歉!”顧言琛看著懷里哭得梨花帶雨的白薇薇,心疼得無以復(fù)加,
沖著我怒吼道。“你看看你現(xiàn)在像什么樣子?尖酸,刻薄,惡毒!簡直就像個潑婦!”尖酸?
刻???惡毒?潑婦?這些熟悉的詞匯,像一把把刀子,呼嘯著向我飛來。上一世,
每當(dāng)我試圖揭穿白薇薇的真面目時,他都是用這些詞來形容我,來堵住我的嘴。我的心,
早已麻木得感覺不到疼痛了。“我就是惡毒,你不是第一天知道嗎?”我緩緩走近他們,
冰冷的目光落在白薇薇那只依然緊緊抓著顧言琛手臂的手上?!鞍仔〗?,手不想要了,
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蔽业难凵窭铮瑤е敛谎陲椀膭C冽殺意。那是我從地獄歸來后,
淬煉出的,對她的滔天恨意。白薇薇被我眼中的兇狠嚇得一個哆嗦,觸電般地猛然收回了手。
顧言琛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仿佛我是個他完全不認(rèn)識的瘋子?!澳惘偭耍 薄皩?,
我就是瘋了。”我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清晰無比,“被你們這對狗男女逼瘋的。
”“顧言琛,我最后說一遍,帶著你的心肝寶貝,從我的房子里,滾出去。”“否則,
我現(xiàn)在就報警。告你們私闖民宅?;蛘?,再給媒體爆個料,就說顧氏總裁婚內(nèi)出軌,
證據(jù)確鑿。你想試試重婚罪的滋味嗎?”“你!”顧言琛氣得渾身發(fā)抖,猛地?fù)P起了手,
似乎想給我一巴掌。我毫不畏懼地迎上去,甚至故意把臉湊近了幾分,眼底是徹骨的寒意。
“打啊,往這兒打。明天全城的頭版頭條就是‘顧氏總裁家暴原配,金屋藏嬌為小三’。
”“你看顧氏集團的股票,明天開盤會不會直接跌停?!蔽业穆曇舨淮?,卻字字誅心,
每一個字都精準(zhǔn)地踩在他的命門上。顧言琛高高揚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手背上青筋暴起,
手掌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但最終,還是沒有落下來。他那點可憐的理智告訴他,
我不是在開玩笑。現(xiàn)在的我,真的做得出這種兩敗俱傷的事情。白薇薇見狀,
知道今晚是討不到好了,立刻拉住顧言琛的手,發(fā)揮她善解人意的特長,
柔聲勸道:“言琛哥,算了,我們走吧……別跟姐姐吵了,都是我的錯,
是我不該來的……”她一邊說著,一邊用委屈的眼神看著顧言琛,轉(zhuǎn)過頭時,
卻給了我一個充滿怨毒和挑釁的眼神。顧言琛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復(fù)雜到了極點,
有憤怒,有失望,有震驚,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探究。最終,他一言不發(fā),
攬著還在嚶嚶哭泣的白薇薇,轉(zhuǎn)身決然離開?!芭?!”門被重重地甩上,
震得整棟別墅都仿佛晃了晃。世界終于清靜了。我渾身的力氣仿佛瞬間被抽空,
脫力般地靠在冰冷的墻壁上。眼淚,不受控制地順著臉頰滑落。不是為那個男人,
不是為我們逝去的感情。而是為了上一世那個蠢到無可救藥的自己,
為了我那被踐踏得一文不值的十年青春??奁?,是與過去的告別。擦干眼淚,
我的眼神重新變得冰冷而堅定。顧言琛,白薇薇,這只是一個開始。我會一步一步,
把你們拖入我為你們準(zhǔn)備好的地獄。(故事字?jǐn)?shù)已達約6500字,
小高潮卡點)接下來的幾天,別墅里異常安靜。顧言琛沒有再回來,也沒有再打來電話。
他似乎是被我那晚決絕的態(tài)度震懾住了,選擇了暫時冷處理。又或許,
他正沉浸在白薇薇的溫柔鄉(xiāng)里,樂不思蜀。這正合我意。我需要時間,來布局我的復(fù)仇大計。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聯(lián)系了之前幫我調(diào)查的私家偵探,讓他加倍人手,
去深挖白薇薇在國外的所有底細。上一世我只知道她不是什么善茬,但具體有多“精彩”,
我并不清楚。這一世,我要把她所有的畫皮都撕下來,看看底下究竟是怎樣一副腐爛的嘴臉。
第二件事,我開始有計劃地拋售我名下的一些不記名的資產(chǎn),比如珠寶、藝術(shù)品,
將它們換成現(xiàn)金,存入一個新開的、與顧家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海外賬戶。這是我為自己準(zhǔn)備的后路。
第三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
就是針對顧言琛的母親——那位高高在上、最重臉面的顧老夫人。我匿名,
將一份精心整理過的資料,發(fā)到了顧母的私人郵箱。這份資料里,
沒有那些足以讓顧家傷筋動骨的商業(yè)黑料,只有關(guān)于白薇薇的內(nèi)容。
我將她塑造成一個心機深沉的撈女形象:比如,她是如何在國外留學(xué)期間,
與多名富家子弟糾纏不清,私生活混亂;比如,她是如何刻意接近顧言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