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婷，今年二十八歲。「我和男友張明已經(jīng)在一起五年了。」
我們住在一個不到五十平米的出租屋里。屋子里堆滿了張明那些沒用的模型和手辦。
每次看到那些東西，我心里就一陣煩躁。今天，我又因?yàn)樯钯M(fèi)的事情和他吵了起來。
「他還是和往常一樣，只會低著頭不說話。」我看著他那副窩囊的樣子，
氣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張明的工作是便利店的夜班店員。一個月工資不到四千塊錢。我呢，
在一家小公司做文員。工資也勉強(qiáng)夠糊口?！肝覀儌z加起來的收入，
在這個城市根本活不下去?！狗孔?、水電、煤氣，還有日常開銷，壓得我喘不過氣。
我媽前兩天又打電話來催我結(jié)婚。她說，「女孩子年紀(jì)大了就不值錢了?！刮叶嘞敫嬖V她，
我根本不想嫁給張明。可我又能嫁給誰呢？「我的青春都耗在他身上了。」
身邊的朋友都勸我分手。她們說，「張明根本配不上你。」我也知道他配不上。
可每次想提分手，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蛟S，我只是習(xí)慣了有他在身邊。哪怕他那么窩囊。
我走到窗邊，看著外面華燈初上的城市。心里充滿了迷茫和絕望?！高@樣的日子，
到底什么時候才是個頭？」我轉(zhuǎn)過身，看著依舊坐在沙發(fā)上玩手機(jī)的張明。
他絲毫沒有察覺到我的情緒。我突然感到一陣悲哀?；蛟S，我們之間早就沒有了愛情。
只剩下無盡的消耗和忍耐。我深吸一口氣。決定明天要好好跟他談一談。
「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刮腋嬖V自己。一夜無眠。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
顯得有些刺眼。我起身，習(xí)慣性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位置。那里空著。他大概又熬夜玩游戲了。
「客廳里傳來細(xì)微的響動。」我走到客廳。他正坐在沙發(fā)上，手里拿著手機(jī)。
屏幕的光照亮了他疲憊的臉。他沒抬頭。我也沒說話。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壓抑。我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肝业男膮s無法平靜?！乖绮?，我做了簡單的粥。他端著碗，
低頭吃著。我們之間，沒有任何交流。就像是兩個陌生人。坐在同一張餐桌前。吃完飯，
他起身準(zhǔn)備出門。去他工作的地方?！肝医凶×怂??！顾Ｏ履_步。沒有回頭。
我看著他的背影。心里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從何說起。最終，我只說了一句。
「我們談?wù)劙伞！顾琅f沒有轉(zhuǎn)身。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然后，他打開門。走了出去。
門關(guān)上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屋子里。顯得格外清晰。我坐在沙發(fā)上。手里握著一杯冷掉的水。
腦海里一片混亂。這些年，我努力維持著這份關(guān)系。付出了我能付出的一切。「可現(xiàn)在，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瓜挛纾覝?zhǔn)時下班?；氐搅诉@個熟悉的地方。屋子里一片漆黑。
他還沒回來。我打開燈。冰冷的燈光照亮了空蕩蕩的房間。我走到陽臺。
看著樓下穿梭的人群。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匆忙和漠然。晚餐，我一個人簡單吃了點(diǎn)。
手機(jī)屏幕亮起。是媽媽發(fā)來的消息?！杆謫柶鹞?，什么時候能定下來?！刮覜]有回復(fù)。
不知道該如何回復(fù)。夜深了。他終于回來了。身上帶著一絲涼意。
和便利店里泡面混合煙草的味道。他看到我坐在客廳里。身體明顯僵了一下。
「他還是選擇了沉默。」只是徑直走向了臥室。我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直到臥室里傳來細(xì)微的響動。我知道。他已經(jīng)睡下了。我躺在沙發(fā)上。輾轉(zhuǎn)反側(cè)。
腦子里不斷回放著。我們在一起的那些畫面。從最初的甜蜜。到現(xiàn)在的疏離。一切都變了。
「變得讓我感到陌生和害怕?！刮也恢馈Ｃ魈?，我們之間會變成什么樣。也不知道。
這場無聲的較量。最終會以什么方式收場。清晨的微光，勉強(qiáng)驅(qū)散了房間的昏暗。
我從沙發(fā)上緩緩起身。身體的酸痛提醒著我，昨夜的漫長。臥室門緊閉著。他還在里面。
我走到廚房，燒了壺水。「熱氣騰騰的水霧，模糊了我的視線?！刮夷贸隹Х榷?，開始研磨。
刺耳的聲響，似乎能穿透墻壁。但他沒有任何動靜。我沖了一杯咖啡?？酀奈兜溃?/p>
蔓延在舌尖。就像我此刻的心情。我坐在餐桌前，翻看著手機(jī)。工作群里，
同事們正在討論新的項(xiàng)目。「我卻一個字也看不進(jìn)去。」腦海里，充斥著各種念頭。
關(guān)于我們的過去。關(guān)于我們的現(xiàn)在。還有，不確定的未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直到時針指向了八點(diǎn)。臥室的門，終于打開了。他走了出來。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T恤。
頭發(fā)有些凌亂。他看到我，眼神只是掠過。沒有停留。徑直走向了衛(wèi)生間。
「水聲嘩啦啦地響起。」我在客廳里，聽著那聲音。心里升起一股無力感。曾經(jīng)，
我們洗漱的時候會互相打趣。甚至?xí)闋帗屟栏喽音[?，F(xiàn)在，只剩下沉默。
他從衛(wèi)生間出來。我把咖啡放到他面前。「他只是看了一眼，沒有碰?！谷缓?，
他走到鞋柜旁。拿起車鑰匙。準(zhǔn)備出門。我叫住了他。聲音有些沙啞。
“昨晚……我們說好的?！彼硨χ摇Ｉ眢w微微僵硬?！拔摇医裉煊悬c(diǎn)事。
”他低聲說。聲音里帶著一絲閃躲?！肝业男?，瞬間沉到了谷底?！顾€是不想面對。
不想和我談。我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感到一股巨大的悲哀。這段關(guān)系。似乎已經(jīng)瀕臨崩潰。
可我，卻不知道該如何挽救?；蛘哒f。還有必要挽救嗎？他拉開門。走了出去。門，
再次關(guān)上。我站在原地。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只剩下我自己的心跳聲。
和那杯冒著熱氣的咖啡。它漸漸變涼。就像我們的感情。我也去上班了。一天的工作，
對我來說變得無比漫長。每個同事的笑臉。每句輕松的對話。都顯得格外刺眼。
我感覺自己像一個局外人。置身于一個與我無關(guān)的世界。下班后，我沒有直接回家。
一個人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粗虉隼锪宅槤M目的商品。看著餐廳里歡聲笑語的人們。
「我的心里，卻空蕩蕩的?！挂鼓唤蹬R。我回到了我們的住處。屋子里，依舊漆黑一片。
他還沒有回來。我打開燈。坐在沙發(fā)上。疲憊感，如同潮水般將我淹沒。我拿起手機(jī)。
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撥通了一個號碼。是我的閨蜜，小雅。
電話那頭傳來小雅爽朗的聲音?！肝遗ψ屪约旱穆曇袈犉饋砥届o?！?/p>
可當(dāng)小雅問起我最近怎么樣的時候。我的眼眶，還是忍不住濕潤了。我沒有告訴她全部。
只是模糊地說，有些累。小雅安慰了我?guī)拙洹８嬖V我，如果有什么事，隨時可以找她。
掛斷電話。我看著窗外。城市的燈火，璀璨而遙遠(yuǎn)。我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節(jié)目里，
傳來男女主角的對話聲。他們正在談?wù)搻矍楹臀磥??！钢S刺的是，這些詞語，
此刻離我如此遙遠(yuǎn)?！刮谊P(guān)掉電視。躺在沙發(fā)上。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入睡?？赡X海里，
卻不斷回放著。他那些閃躲的眼神。那些敷衍的回答。這些細(xì)小的裂痕。正在一點(diǎn)點(diǎn)地，
撕裂著我們之間的一切。我不知道。明天，又會發(fā)生什么。也不知道。這份看似平靜的關(guān)系。
還能維持多久。清晨的陽光，帶著一絲涼意。我醒來時，頭有些痛。沙發(fā)上睡了一夜，
身體僵硬得厲害。我揉了揉額角，起身。臥室門依然緊閉著?！肝覜]有發(fā)出任何聲響，
生怕吵醒他?！刮易叩綇N房，給自己沖了一杯溫水。暖意順著喉嚨蔓延，
卻無法溫暖我內(nèi)心的冰冷。我打開手機(jī)，瀏覽著新聞。那些遙遠(yuǎn)的故事，
與我的世界格格不入。我放下手機(jī)，走到窗邊。樓下的早高峰已經(jīng)開始。人們行色匆匆，
為生活奔波?！该總€人都像一顆螺絲釘，在巨大的機(jī)器里運(yùn)轉(zhuǎn)著?！刮彝蝗桓械揭魂嚸Ｈ?。
自己又是在為了什么而努力呢？為了這樣一份搖搖欲墜的關(guān)系嗎？我回到客廳，坐在餐桌前。
面前放著一本攤開的書。我卻一個字也讀不進(jìn)去。思緒像亂麻一樣，纏繞在一起。腦海里，
不斷閃過這幾年發(fā)生的一切。從最初的相遇，到現(xiàn)在的僵局。「曾經(jīng)的甜蜜，
如今只剩下苦澀。」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直到臥室里傳來細(xì)微的動靜。他終于醒了。
他從臥室里走出來?？吹轿易诳蛷d里。身體明顯頓了一下?！杆€是避開了我的目光?！?/p>
徑直走向了衛(wèi)生間。水聲很快響起。我聽著那聲音，心里五味雜陳。我們之間的距離，
似乎越來越遠(yuǎn)。遠(yuǎn)到，我?guī)缀跤|碰不到他。他洗漱完畢，走出衛(wèi)生間。我開口了。聲音平靜，
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拔覀儭煤谜?wù)劙?。”他停下了腳步。背對著我。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沽季?，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聽不出情緒。
“今天……我還要去店里?！蔽业男?，瞬間沉了下去。他還是在逃避。
我已經(jīng)預(yù)料到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卻還是忍不住感到失望?！翱墒恰蔽以噲D再說些什么。
他打斷了我。“我……我真的有事。”語氣里，帶著一絲懇求。「我看著他的背影，
突然覺得很陌生?！刮覀冎g，什么時候變成了這樣？我沒有再說話。只是看著他。
他拿起外套，換上鞋。然后，拉開門。走了出去。門關(guān)上的聲音，清晰而沉重。我坐在原地，
一動不動。眼眶有些濕潤。淚水卻始終沒有落下。我告訴自己，不能哭。哭泣，
只會讓我看起來更脆弱。我站起身，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冷水。冰冷的液體滑過喉嚨，
帶來一絲清醒。我需要冷靜。我需要思考。思考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思考我的未來。
我拿出手機(jī)，打開了一個社交軟件?？粗笥褌兎窒淼男腋Ｉ?。
旅行、聚會、情侶合照……「我的心里，說不出的苦澀?！刮谊P(guān)掉手機(jī)。走到臥室。
整理著他的衣物。一件件疊好，放進(jìn)衣柜。曾經(jīng)，這些都是我親手為他挑選的?，F(xiàn)在，
卻只剩下麻木。我拿起一件他的襯衫。上面還殘留著他身上淡淡的氣味。我將襯衫放到鼻尖。
深吸一口氣。試圖從中找回一些熟悉的感覺?？勺罱K，只剩下失落。午飯，
我一個人簡單吃了點(diǎn)。味同嚼蠟。下午，我請了假，沒有去公司。我需要一個獨(dú)處的空間。
去理清這些紛亂的思緒。我坐在沙發(fā)上?？粗巴怅幊恋奶炜??！敢粓鲲L(fēng)暴，似乎正在醞釀。
」我不知道這場風(fēng)暴會帶來什么。也不知道，它會帶走什么。我只知道。
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需要做出一個決定。一個，關(guān)于我們。也關(guān)于我自己的決定。
夜幕降臨。屋子里依然只有我一個人。我沒有開燈。任由黑暗將我籠罩。黑暗中，
我的思緒卻異常清晰?！肝曳路鹂吹搅艘粋€十字路口。」一條路，通向未知的未來。
另一條路，則通向無盡的循環(huán)。我必須選擇。而且，我必須做出正確的選擇。清晨，
鬧鐘響了。我伸手關(guān)掉它。窗外，天色依然有些灰蒙蒙的。我從沙發(fā)上坐起來。
身上蓋著一件薄毯。臥室門依然緊閉著?！缸蛱欤灰刮礆w?！刮业男?，平靜得有些可怕。
我已經(jīng)想清楚了。我走到廚房，給自己煮了一碗面。簡單的清湯面，熱氣騰騰。
我一口一口地吃著。味蕾變得遲鈍。好像什么味道都嘗不出來。吃完面，我開始整理房間。
把他那些散落在客廳的模型和手辦。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放進(jìn)一個紙箱?！该恳粋€物件，
都承載著一段回憶?！褂兴d奮地向我展示新品的時刻。也有我抱怨它們占據(jù)空間的爭吵。
現(xiàn)在，這些回憶都變得模糊了。我將紙箱放到角落。然后，我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我的衣物，我的書籍，我的日常用品。一件件地放進(jìn)行李箱。我的動作很慢。
每拿起一件東西，我都會停頓一下。好像在和過去告別。「這個地方，
曾經(jīng)承載著我的期待和希望?！宫F(xiàn)在，它只剩下空蕩蕩的回音。直到行李箱漸漸被填滿。
我才停了下來。我坐在沙發(fā)上?？粗@個住了五年的地方。墻上的掛畫。窗臺上的綠植。
沙發(fā)上的舊靠墊。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熟悉。卻又那么陌生。門外，傳來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音。
我的心，沒有絲毫波動。他回來了。門打開了。他站在門口。身上帶著一絲疲憊。
和夜班便利店特有的，那種混合著煙草和速食的味道。他看到我坐在客廳里。
看到我身旁的行李箱。「他的目光，最終停留在那個角落的紙箱上?！刮覀兌紱]有說話。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緊張的氣氛。我起身，走到他面前。直視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神有些閃躲。
「我開口了，聲音很輕，卻很堅(jiān)定?！埂拔覀儯Y(jié)束吧?！边@句話，在我的心里醞釀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