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你母親托人讓你送些銀子回去?!?/p>
“什么?我不是才給了她銀子,怎么又要?”
“我剛花了錢調(diào)到大阿哥身邊當(dāng)差,哪有那么多銀子給她?”
魏嬿婉無助的后退幾步,背脊撞在墻上,無力的閉上眼睛,只感覺一陣頭暈?zāi)垦!?/p>
她身上僅有的幾兩錢都被母親拿去給弟弟揮霍了,偏偏弟弟是個只會花不會賺的貨,母親還容著他胡鬧。
厚厚的宮女衣裳穿在身上,仍然抵不住的寒冷。
“我....我再想想辦法。”
話沒說完,嬿婉突然感覺一陣劇痛在腦袋里炸開,頭痛欲裂,仿佛有人手持利刃,眼前的事物變得恍惚,腦袋開始發(fā)暈。
一段段既熟悉又陌生的記憶如潮水般向她涌來:
她看見自己就是因為被皇帝多看了兩眼,就被海蘭以為要勾引皇帝被遷怒去了花房受苦;
她看見自己在花房里勞心勞力,結(jié)果被如懿牽連,進入啟祥宮開始水深火熱的五年;
她看見自己在啟祥宮殿里跪著當(dāng)“人形燭臺”的卑微場景,還有嘉妃那鞋底毫不留情地碾過自己指節(jié)時的刺骨疼痛……
看見自己好不容易當(dāng)上妃子后被各種陷害,九死一生生下的孩子被別人奪走,還要忍受被日日掌嘴的屈辱;
到最后還被蕈菇湯折磨七年,最終一杯毒酒下肚,她徹底閉上了眼。
被嘲笑,被刁難,被誣陷,被欺辱……
這是她的一生?她不禁感到悲哀與憤恨。
“嬿婉?你怎么了?大阿哥是皇上的長子,你現(xiàn)在又是大阿哥的宮女,指頭縫里漏點錢還不是小意思?”
剛才拉嬿婉出來的宮女突然用肩膀拱了她一下。
“你說什么?”
暗啞的聲音從嬿婉嘴里出來,那銳利的眼神掃射在對面人身上,嚇得她一個哆嗦。
她想起這人是誰了——這人和自己還有凌云徹都是同鄉(xiāng),甚至這人還很喜歡凌云徹。
這人前世怎么死的?哦,得罪了高貴妃被賞了一丈紅。
前世,凌云徹娶了豪門格格不滿足,還和皇后曖昧不清。
最后還用一個破戒指害的自己生不如死。
這輩子,總得報了陷害之仇,那這人,自己得好好保著,說不定哪一日就用上了。
正想著呢,拐角就來了一個宮女站在那里叉著腰對嬿婉頤指氣使的:“嬿婉,大阿哥叫你去研墨!”
嬿婉看見這人,慵懶的站起身,鷹般的眼睛看著她:“伺候大阿哥是你的事吧?”
那人被嬿婉看的心里發(fā)毛,但是嘴上還是不留情:“那....那怎么了?廢什么話,讓你做事是看的起你,趕緊過去,別讓阿哥等急了!”
說著就把嬿婉推搡出去。
嬿婉轉(zhuǎn)頭看看那人心虛的表情又轉(zhuǎn)頭看向大阿哥屋子的方向,踏步走了過去。
偏殿內(nèi)飄著松煙墨的香氣,一旁炭火燒得噼啪響,大阿哥端坐在書桌前提筆寫著字。
嬿婉握著墨錠的手緊了緊,墨水被她研得濺起小水花,就和她的心境一樣泛起漣漪。
“大阿哥,今日純嬪娘娘帶著三阿哥去面圣,怎么不讓你過去?”
她壓低聲音,看著永璜手中的羊毫一頓,在紙上暈開個墨點。
他垂眼盯著紙上的“兄友弟恭”四個字,低聲說:“純娘娘待我向來不錯,三弟年紀尚幼,多疼他些也是人之常情?!?/p>
少年的嗓音看似平靜無波,然而細細聆聽,不難發(fā)覺其中藏著幾分難以言說的苦澀。
嬿婉在一旁冷笑,這永璜真是個不上進的,怪不得上輩子被皇帝厭棄,郁郁而終。
自己主子不爭氣,那就只能自己想辦法在皇帝面前露臉了。
這輩子她要做人上人,做這后宮的主人,讓自己的孩子成為皇帝,讓所有人都不敢再欺負自己。
她還要讓那些欺負過自己的人都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慘痛代價。
要活,就要活得讓萬人仰望;要恨,便要恨得淋漓盡致,暢快無比。
——
次日清晨,嬿婉侍奉著大阿哥給純妃請安。
出來時剛好碰上海蘭過來找純妃。
嬿婉看著那道身影,眼里滿是仇恨。
這人表面看著人畜無害的,背地里隱私手段多的很,甚至看誰都是要和她如懿姐姐爭男人,嬿婉前世苦難的開端可以說就是這人帶來的。
嬿婉看著大阿哥走在前面的身影,眼珠一轉(zhuǎn),開口道:“大阿哥,今日天氣晴朗,要不午后邀三阿哥一同嬉戲去?”
今日午后皇帝會來,若能借此機會得純妃賞識最好不過。
午后庭院里。
幾道身影追逐笑鬧,三阿哥舉著木劍當(dāng)空揮舞,大阿哥故作驚慌地躲閃,嬿婉提著裙角在旁邊護著,一副其樂融融的場景。
正玩得熱鬧時,忽然一聲尖細通傳刺破歡聲:
“皇上駕到!”
嬿婉趕忙理了理衣襟和裙擺,和一眾太監(jiān)宮女一起跪地行禮。
“皇上萬安!”
“都免禮吧。朕今日來瞧瞧永璜和永璋。”
皇帝擺擺手,目光掃過眾人,看見海蘭和純妃一起出來,驚訝道:“海貴人也在啊?!?/p>
“回皇上,海貴人總說羨慕臣妾有永璋,常來探望呢。若海貴人能有個自己的孩子,也能聊以寂寞?!奔冨χ『Lm的手。
“子孫繁盛,方能皇室興旺、江山永固?!被实埸c點頭,“只是孩子雖多,也不能一味貪玩。永璋快四歲了,千字文還沒認全,別連帶著永璜的課業(yè)也落下了?!?/p>
三阿哥不過三歲半,千字文那般多的字,便是皇上自己,怕也未必能在這么小的年紀認全。
嬿婉偷偷翻了個白眼,轉(zhuǎn)而換上一副溫婉的面孔:“回皇上的話,大阿哥每日都認真溫書練字,還帶著三阿哥一同識字呢?!?/p>
永璜也是個機靈的,指著鐘粹宮匾額上的“粹”字問,“三弟,這個字念什么?”
永璋奶聲奶氣地答:“是‘粹’,大哥教過我的!皇阿瑪,大哥對我可好了!”
永璋一頭扎進哥哥懷里,這兄弟情深的場面,總算讓皇上臉色好看了點兒。
“哈哈哈,好!”皇帝大笑,“永璋竟也識字了,永璜作為兄長關(guān)愛幼弟,兄友弟恭,堪稱表率!”
“謝皇阿瑪夸獎?!庇黎Ь吹溃皬那笆菋邒邆兲^寵溺三弟,如今兒臣在旁陪伴,自當(dāng)盡到兄長的責(zé)任?!?/p>
皇帝面露欣慰,牽著兩位阿哥的手進了正殿。
眾人見狀,皆暗暗松了口氣。
“嬿婉,你當(dāng)真是機靈,若沒有你,本宮都不知該如何回皇上的話。”純妃夸贊道。
“娘娘謬贊了,這都是奴婢分內(nèi)之事?!眿魍窀I碇x恩,垂眸間卻察覺到海蘭投來的一道幽暗目光……
上輩子,海蘭就是因為皇帝多看了嬿婉幾眼,就認定她是要勾引皇帝,甚至挑唆純妃將其趕走。
這輩子,她不僅要當(dāng)上皇帝的妃子,還得是寵妃,讓他們望塵莫及的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