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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母因為腦出血導(dǎo)致癱瘓在床。
回國之后,是我天天照顧她,后來白婉的閨蜜沈瑤見我們可憐,也幫著照顧岳母。
從那一之后,白婉切斷了和我們的所有聯(lián)系,我們也再沒有了她的音訊。
這天我們收拾白婉的房間。
衣柜里掛著她的裙子,花花綠綠。
我一件件拿出來放進大塑料袋。
手伸進衣柜深處,指尖碰到一個硬硬的盒子。
抽出來,是個蒙塵的禮物盒,包裝紙都褪色了。
打開,里面靜靜躺著一只男款腕表,牌子很貴。
表盤背面刻著兩個小字:
“M&G”。
顧明朗名字的縮寫。
盒子里還有張卡片,字跡飛揚:
“給明朗——重逢的禮物,愛你的婉。”
日期是三年前,我們剛結(jié)婚半年,不知道為什么顧明朗沒收下。
我心里像塞了塊冰,繼續(xù)收拾,床頭柜抽屜上了鎖,我找來螺絲刀撬開。
里面沒什么首飾,只有一本硬殼筆記本。
日記本里照片上白婉和顧明朗穿著校服,笑得很青春。
頁腳寫著一行小字:
“十六歲的月亮,終究要圓的?!?/p>
筆記本后面幾頁,還夾著幾張皺巴巴的電影票根。
《泰坦尼克號》,影院地點在鄰市。
時間都是我們結(jié)婚后,我加班最狠的那幾個月。
還有幾張酒吧的收款憑證,日期跨度兩年多。
其中一個酒吧名字,我有些印象。
半年前她生日,說和同事去那里聚餐,回來很晚,身上有煙味,問她,她說同事抽煙沾的。
岳母也拿起電影票根,日期是岳父第一次確診住院的那個周末。
岳母的手開始抖,票根在她指間簌簌作響,一行清淚滑落,她顫抖著說道:
“當年我和你爸見顧明朗不是好人,就沒同意他們在一起,沒想到白婉還想著他。”
我拉開梳妝臺最底下的抽屜,里面塞滿了各種瓶瓶罐罐。
大多是化妝品,角落里有個不起眼的舊藥盒。
我拿起來打開,里面沒有藥,只有一張折疊的紙,紙張很薄,上面印著醫(yī)院的抬頭。
人工流產(chǎn)手術(shù)知情同意書
姓名:白婉
手術(shù)日期:XXXX年X月X日
孕周:約9周
手術(shù)醫(yī)師:XXX
陪同人簽字:顧明朗
日期像燒紅的烙鐵,那是在三個月前,她打電話給我,聲音虛弱,說急性腸胃炎犯了,在外地休息幾天,讓我別擔心,她過幾天就回來了。
我當時正帶著岳父做第二次化療,于是給她轉(zhuǎn)了一大筆錢,讓她買營養(yǎng)品。
我盯著那張紙,上面的每一個字都像針在扎眼睛。
岳母也低頭,長久地注視著那張流產(chǎn)同意書。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她的手抬起,用指尖極其緩慢地撫過“陪同人簽字:顧明朗”那幾個字。
然后,她猛地抓起所有的東西——電影票根,酒吧憑證,流產(chǎn)同意書。
枯瘦的手爆發(fā)出驚人的力氣,狠狠撕扯!
紙張碎裂的聲音在死寂的房間里異常刺耳。
然后岳母抬起頭,不再看那些碎片,視線越過我,死死盯著房間里白婉那張大大的藝術(shù)照。
照片上的女孩笑得天真爛漫。
幾秒鐘的死寂。
岳母的嘴唇動了動,聲音嘶啞著說道:
“收拾干凈?!?/p>
“她的東西,都燒了。”
“銷戶吧。”
“就當我···從來沒生過這個女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