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錦繡園,燕安禹里里外外地橫沖直撞,卻不見云舒人影,甚至連伺候云舒的婢女巧韻也不知所蹤。
似乎,房中還少了許多物件。
他來(lái)過錦繡園無(wú)數(shù)次,最多是同坐一桌用膳而已,倒沒怎么注意過,到底缺了什么。
母后壽宴,云舒能去哪?
燕安禹緊皺著眉頭,坐在書案時(shí),青歌緊趕慢趕地跟過來(lái),見男子靠坐著太師椅,半闔著眼看桌案上的墨寶書畫,頓時(shí)心頭一緊。
“殿下?!彼龎褐鴦?dòng)蕩不安到男子身側(cè),“小姐興許是出府散心去了?!?/p>
但愿吧......
燕安禹眉眼間更添一抹陰郁。
在他心里,云舒并非這種任性之人,她始終克己復(fù)禮,為云家,為太子府,哪怕受了委屈,也暗自往肚中咽苦水。
輕輕地,青歌在椅背后,摟住了他,“殿下,若是青歌兒和小姐只可取其一,青歌兒甘愿離開太子府的?!?/p>
略感喪氣的燕安禹驀然握住了青歌搭在他胸前的手,“不準(zhǔn)說這種話,她會(huì)回來(lái)的,別多想?!?/p>
云舒還要把持太子妃之位,助云家扶搖上青云。
“嗯?!鼻喔璨渲暮竽X勺,嘴角揚(yáng)著甜絲絲的笑容。
可惜了......
寶鼎軒一行,云舒便失去了蹤影,怕是兇多吉少,再也回不來(lái)的。
只是讓青歌不解的是,為何云舒的死訊還未傳出?
在青歌和云舒之間,燕安禹更期望的是青歌兒朝夕的陪伴,他暫且撇下云舒的事,回到月華殿,卻看到了那一紙婚書。
艷紅的靛紙,燙金的大喜字。
翻開來(lái),他親筆落下的字跡有些模糊了,像是持著婚書的人,長(zhǎng)年累月翻出來(lái),摩挲過每一筆每一劃。
燕安禹怔了怔,旋即心底生起一陣慌亂。
云舒只是散心,將婚書還到月華殿是何意?
“殿下?!?/p>
他未能深想,殿外來(lái)了宮人,“皇后娘娘宣您入宮覲見?!?/p>
“好?!毖喟灿矸瓷湫缘貙⒒闀霊阎校质撬x席匆匆,母后憂慮,又或者今日云舒缺席,母后生疑。
青歌忙著給燕安禹沏茶,端上來(lái)時(shí),燕安禹正欲跟公公離去。
她放下茶盞,悉心地給燕安禹端正發(fā)冠,緊了緊腰帶,溫柔又體貼。
等燕安禹一出門,青歌就亟不可待喚來(lái)府中籠絡(luò)的小廝,卻聽小廝說道:“花盆確實(shí)砸死了人,但好像并非太子妃娘娘?!?/p>
青歌頓覺不安,既不是云舒,為何不回太子府。
她命小廝去查探清楚,而宮中,兩張「百福圖」,由兩名宮娥各執(zhí)一幅。
燕安禹臨近到紙張前,俯身瞇眼細(xì)看,才看清,這兩幅圖筆觸相同,連格局樣式都一模一樣。
這里面囊括了小篆,大篆,隸書,草書,倉(cāng)頡體......
但其中一幅,有少許錯(cuò)亂之處,好像是,第一張的殘次品。
“母后,這是?”燕安禹不解,壽宴時(shí)送的禮,怎成了雙胞胎?
婦人笑道,“你右手邊的乃是舒兒前些日子提前送給本宮的,左邊那幅經(jīng)由你身邊女娥之手,舒兒不記得,已送過壽禮了?”
燕安禹瞳孔驟緊,“不可能!”
這百福圖是青歌兒所寫,怎么會(huì)是云舒的一幅瑕疵之作?
“安兒,本宮只是覺著怪而已,你為何如此過激?”婦人一頭霧水,在她眼前,太子燕安禹失魂地往后退了兩步,仿佛預(yù)見了恐怖的事,面色肉眼可見地蒼白。
燕安禹此時(shí)腦子里似攪和開了一鍋糨糊。
也就是說,青歌以次充好,而且還是用云舒的墨寶哄騙他?
不!
心性單純的青歌兒,不會(huì)騙他的,而且是在青歌兒拿手的字畫上......
她不是筆墨橫姿,落紙?jiān)茻煹牟排矗?/p>